解密天机档案-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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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死我。
“你是要做什么的?”尕羊老汉看我不说话,木讷的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依然在思考,我可能是被绝望所感染了,感觉天空都是灰暗的。但是想到李富生的时候,我就回想起他乐观,坚定,永远不言放弃的性格。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李富生都不会绝望。
猛然想起来,我好像是被放逐了,放逐到一个过去的,但已经不属于我的时间中。在这个时间段里,我什么都做不了,是一个多余的人,因为现在的时间,郑童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而且他是正统的,所有人都会相信,他才是郑童。如果我表面自己的身份,那么肯定会被人认为别有用心,甚至会把我当成一个疯子。在原来的世界中,虽然我有点悲惨,却至少有李富生和金瓶梅赵英俊那样的朋友,可是在这里呢?我充其量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黑户而已。
但是再接着想下去,我就觉得,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糟糕。如果我从某个地方过来,那么从理论上说,还有几率再折回起点。这个过程可能复杂而且艰难,却依然会有希望。
那么,我只能把目光再次投向地洞深处那片复杂的分岔区域。我就是在那里遭到迷失和错乱的时间侵扰,或许也只有再回到那里,一次次的尝试,然后回归原来的世界。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任何办法了。同样,我也能意识到,回到原点,那并不是简单的事情,错乱的时间是谁都无法控制的,就像随机而产生的东西,那需要相当的运气和耐性,一次次尝试,才有可能成功。
但是,我必须做,我不能留在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中。
尕羊老汉还在定定的望着我,我觉得他有点木讷的可怜。看着他的时候,我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现在是九三年,那么里坎儿事件还没有发生,那件事情虽然没要尕羊老汉的命,但是肯定会带给他影响。
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会和祖母悖论冲突吗?我无法确定,从原点的时间段来分析,只要是2011年以前的事,都属于已经发生的事,但是站在现在的角度,事实可以改变吗?
不确定归不确定,我还是想跟尕羊老汉说一句。
我打定主意,要回地洞的分岔区域去,一边看了看自己背包里所剩的东西,一边对他道:“你养了几只羊?”
“七只。”尕羊老汉对我比划了一下,接着又讶异道:“你咋个知道我养的有羊?”
“现在是九三年的对吧?”我收拾好东西,转身朝法台寺方向走去,头也不回的对他道:“两年之后,你会丢失一只羊,但你记住,不要去找它,丢了就丢了。”
“你说笑哩。”尕羊老汉在身后道:“丢了羊,咋个能不找嘛。”
我叹了口气,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发生的就是发生的,果然不可逆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也没有办法去阻止尕羊老汉,阻止两年之后要发生的里坎儿事件。好在这个时候,法台寺还没有被人盯上,行动起来比较方便。
我的体力消耗的不少,所以回去的时候就放慢了速度,走在这片空旷寒冷的大地上,我感触很多。这个世界上人所不知的秘密,究竟还有多少?要等到什么时候,世界对人类来说才是完全透明的?
尽管我振作了精神,然而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一切,还是会觉得很累,走出去没多远,我的脚步就变得沉重起来,但思维却变的活跃。
我在想,如果这个时候,见到我爸,见到文哥,玉姨,他们能认出我吗?他们能想到,我就是十几年后长大的郑童吗?
骤然间,我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我突然意识到,这一次时间错乱,好像并非没有意义的。我可以确定,现在的我爸,仍然带领一帮人在全力挖掘那个秘密。我想起了和李富生交谈时,他做出的推测。他说,我爸的思维一直是在改变着的,尤其在挖掘秘密这件事上,出现过一个重大的转折,从主动去寻找挖掘,而变为掩盖隐藏。李富生只是这么推测,但是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我爸的思维发生了这样巨大的转折,当然,他猜测不出来的原因,我自然也不可能猜到。
然而在这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
我停下脚步,打消了马上去地洞分岔中寻找起点的想法。对任何人来说,可能都没有机会和过去的某个人直接对话,然而,这个机会却摆在了我面前。
我想,我应该去找十几年前的我爸谈谈。
第327章 回家(一)
此时此刻,我的思路变的无比的清晰,很多事情瞬间了然,这也让我意识到,被时间放逐,其实并不完全算是绝对的坏事,至少我有一个机会。我马上停下脚步,转身就朝回走,尕羊老汉还没有走远,我追上了他,然后和他一起回到村子。尕羊老汉显然对我很有兴趣,也非常好奇,结结巴巴的问了很多问题。
等真正回到村子,开始谋划下一步的行动时,我才感觉那很困难。在我印象里,九三年的时候,新版人民币还没有大规模流通,而且我身上的银行卡完全作废了,除了背包里的那些东西之外,浑身上下不名一文,我该怎么做?
我考虑了一会儿,跟尕羊老汉让烟然后攀谈,很快混熟了。这段日子,他的儿子正巧没在家里。很多事情确实让人觉得有点诧异般的巧合,在2012年的年初见到尕羊老汉时,他已经衰老的连脑子都糊涂了,所以,可能对于十几年前的这次相见,他没有任何印象。如果这时候我和他儿子碰面的话,那么2012年年初的话,他的儿子可能会思索,好像在过去的什么时候见过我?
我拿了背包里一些用不上的东西,还有巧克力和罐头之类的,跟尕羊老汉换了一只羊。尕羊老汉答应用村子里公用的马匹送我出去。第二天,一匹马,一只羊,还有我和尕羊老汉,从茫茫的里坎儿出发,走向距离最近的镇子。
那一刻,我的心情是复杂的,说不出来是沮丧还是激动。
临近年关,那只羊很容易就被卖掉了,而且卖了个好价钱,我手里就有了一点钱。在我的印象里,九三年的时候,我爸已经带着我搬到了之后一直在居住的城市,我可以到哪里想办法找他。我身上的行头有点喝当时的大环境不相符合,为了不招人注视,我换了当时很普通的衣着,然后乘火车辗转前往目的地。
对于那个生活了那么久的城市,我的印象很深刻,我记得十来岁时城市的样子,一切都轻车熟路,在这里住了许久,然而这一次的心情,却完全不同。我先跑到了和平市场,那是个大杂货的集中地,每天都有很多人在那里交易各种各样的东西。我挑选了可以卖的玩意儿,这些东西在2012年的时候,可能并不稀奇,然而倒退回去十几年,就显得非常牛逼,尤其是一些探险时的野营装备,当时的人估计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我不想惹事,在市场最边缘弄了个小地摊,不过东西很快就被卖掉了。
接下来,我要搞清楚我爸的具体行踪。虽然跟他生活在一起,然而我从来没有用心去关注过他平时要做的事。
我悄悄的来到了那个生活了很多年的家,当时,那幢小楼建成时间不长,看上去还不破旧。我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在楼下找了个地方等待着。这个时候天气很冷,又快要过年了,我爸肯定在家的,平时他总会用出差的理由哄骗我,但是我记得,不管再忙,每年过年时,他必然会回到家里,陪我度过春节。
我抬头望过去,家里的窗户亮着灯,厨房里隐约有人在忙碌着。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点点笑意。孩子总是期盼过年的,有新衣服穿,有好东西吃,有压岁钱拿,记得以前过年,我爸会亲自弄很多年货,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守着厨房,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捏点刚出锅的东西塞在嘴里。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的时候,我的眼角有些湿润,我很怀念过去,无忧无虑的日子。
在还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有了打算,我不可能跟我爸当面进行交谈,否则不仅仅是我说的话,我这个人也会让他产生怀疑,他可以很轻易的制服我。我只是来进行一些我觉得必须要做的事,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所以,我要用另一种方式跟他沟通。但是当时的通讯条件不发达,没有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而我也实在想不起来,九三年的时候家里是不是已经安装了固定电话。
天已经很晚,我在楼下观望了片刻,就悄悄离开,到家附近一个小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匆忙起床,然后守在大门附近,这是唯一的大门,正常出入的话肯定要走这里。
大概在九点左右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爸。那时候的他正是精力充沛的壮年,和我印象中的他没有什么区别,沉默稳重。他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穿着当时很普通的棉衣,从楼上下来,然后慢慢的走出大门。
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那个小男孩,就是十几年前的我了。
他果然有我的神韵,天生的多动症,在铺满积雪的道路上放羊一般的撒欢,他很快乐,看不出一丝的忧愁,好像只要可以在雪地里尽情的奔跑玩耍就是最欢乐的事情。他跑的非常快,我爸不得不过一段就紧走几步,用力拉住他。
我可以确定,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以这种角度在观察我和父亲之间的接触。这样的视角是最清晰,也是最客观的。年幼的我很皮实,虽然很怕父亲,但是老实不了几分钟,就再一次撒起欢来。父亲是严肃的,但是他从不轻易的责骂我,他很有耐心,总是在我跑的将要离开他的视线时,紧紧的跟上我。
我看得出来,他的神情中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关怀,他对我的呵护默默无声,他从未给过我奢华的物质享受,尽管他很有钱。但是他怕我受到伤害,哪怕就算在玩耍中摔倒在积雪中,也是他不能容忍的。
这时,我毫不怀疑了。在我的父亲身上,有很多很多的疑点,这些疑点有一些来自别人的讲述,有一些来自我自己的推测。我也曾经迷茫过,困惑过,甚至伤感过,因为疑点太多了,让我自己也分辨不清楚,父亲对我,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态度和动机。然而望着眼前平静又平淡的一幕,我却深刻体会到了一种爱。
无声,但是真切到灵魂深处的爱。这种被称作父爱的情感,是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
我释然了,心中的迷茫彻底无影无踪。虽然我的计划还没有完全开始,但是我已经觉得,这一趟来的很值得。我知道,父亲是爱我的。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白茫茫的街道上渐渐走远了,我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可能是去给年幼的我买烟花爆竹,也可能是到将要停业的商场里卖什么东西。在他们走远之后,我觉得自己有了一些时间。我飞快的跑到楼上,那扇十几年都没有换过的门,还有那道锁,被我的钥匙打开了。
对这个屋子里的一切,我异常的熟悉。在过去,我几乎不敢不经过允许就进入父亲的卧室,这时候,我一下就推开了门,第一眼看到卧室床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台电话机。我轻轻松了口气,家里已经安装了电话,这估计是必然的,我爸手下那么多人常年分散在各地做事,偶尔遇到有紧急情况时,就得找我爸商量。
有了电话就好说了,我可以想办法以通话的方式跟父亲联络。我还记得家里的电话号码,但是我所记得的号码,是经过两次号码升级之后的,当时的电话号码,可能要费点功夫到邮电局去查。
床头柜很小,在我十几岁之后,偶尔透过门缝看到这个床头柜时,它总是上着锁的。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小柜子很神秘,里面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是过去的我,从来都没有勇气想偷偷的撬开这个柜子。
但是这时候我发现,柜子没有上锁。
本来我并不想随便乱动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东西,但是看到柜子,我改变了主意,我要看看,那个让我在童年时就充满了好奇的柜子里,究竟有什么。
我拉开了柜子,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只是一些本子和纸张,还有一支钢笔。我简单的翻了那些纸张,上面的文字可能是我爸习惯性的而且隐晦的记录手段,我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又翻了一下,我找到一张写着几个电话号码的小本。
每个电话号码后面,都有一个汉字,应该是姓。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其中一个号码后面后缀的,是赖字,这应该是赖叔的电话。几个号码被专门记录在一起,说明他们是当时队伍中比较重要的几个人。
我抄下了赖叔的电话,把纸张原封不动的放回去。最后我看到的,是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钢笔就卡在笔记本的封皮上,说明我爸经常会在本子上书写什么。
看到这个本子的时候,我第一印象就是,它是个很重要的资料本,里面估计会有相当隐秘的一些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