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王宝藏-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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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扎得很好。
这是在哪里？这是唱的哪一出？他想不出。他终于扶着床沿站起来，缓慢地向门边走去。他的头脑虽已清醒，但感觉周身如棉花一般，绵软无力。
他使劲拉了一下门。门开了。
“新房”外是一间大厅。大厅里灯火辉煌，人影绰绰，气氛相当热烈。
让萧邦大为吃惊的是，先前在珍珠屿上见到的人，几乎都在：岑献武、董商儒、张耳东、关林栖、李锦涯、小林中石、朴道义等人均并排坐在雕花木椅上，其余的人，清一色的服务生打扮，在一旁肃立。
岑献武见萧邦出来，长身而起，抱拳道：“萧兄弟，老朽今晚特约各路宾朋，向你道喜。”
“喜从何来？”萧邦问。
“今晚是萧兄弟大喜啊。”岑献武把手一引，“请看这边，几位新娘子在等你呢。”
萧邦顺着他的指引一看，果然，在大厅一侧放了六把旧式椅子，其上端坐六位身着一色红绸长袖新衣、盖着红盖头的人。从她们窈窕的身材来看，确为六位美女。
萧邦努力使自己脑袋清醒一些。他知道，徐园园和玉罗绮设计控制他以后，他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只能任凭敌手摆布了。但他万万没想到，岑献武他们居然用“入洞房”这样的闹剧来对付他。
他略一沉吟，对岑献武笑道：“萧邦知道，就算成婚，也只有一位新娘，怎么这里有六位新娘？”
“正因为萧兄弟魅力无穷，所以才有六位美人垂青，欲托付终身。”岑献武笑道。
“可是依照中国的法律，只许一夫一妻啊。”萧邦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这里没有中国法律，只有成人之美。”岑献武笑道，“萧兄弟如果实在为难，何不效仿唐伯虎点秋香？六位新娘均蒙了盖头，你点哪一位，哪一位就与你入洞房，怎么样？”
萧邦抬手去摸鼻子。这一抬不要紧，立即感到手臂如有千斤重。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鼻子摸成，但明显感到手臂颤抖。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在座的高手虎视眈眈，就是随便一个服务生，均可轻易致他于死地。
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萧邦主意打定，便微笑道：“谢谢岑师成全。不过，我总得知道这几位新娘是谁吧？如果一个新郎连他要娶谁都不清楚，岂不成了糊涂新郎？”
岑献武沉吟了一下，扭头问张耳东：“张船长，你看，萧兄弟提的意见有没有道理？”
“我看有些道理。”张耳东也站起身来，“萧兄弟，如果你运气不错，咱们就得改称呼了，你得叫我一声泰山大人。”
“哦？”萧邦一愣，“莫非柳静茹女士也在这里头？”
“我女儿很喜欢你。”张耳东大大方方地说，“在费教授家的暗室，若不是我女儿看上了你，你当时就没命了。以萧兄弟的聪明，难道没有发现？”
“谢谢张船长。”萧邦道，“不过你也真舍得，居然为你女儿做媒。”
“唉，女大不由爷。”张耳东两手一摊，“谁叫你奇货可居呢？现在，不仅我女儿要嫁给你，连你前妻刘女士、岑兄的干女儿紫女士、关先生的爱徒玉小姐、枯荣大师的千金林小姐都想嫁给你。最让人感动的是，夏天无先生尸骨未寒，他的遗孀徐园园女士也迫不及待要嫁给你。”
“是啊。”岑献武叹道，“老夫也算有把年纪了，但这种奇事还是第一次遇到。这六位新娘，无论才智相貌，都可称得上一流。但她们同时看上一个人，而且非要在今天嫁给你，所以我和张船长及各位嘉宾计议多时，只得出此下策——让萧先生亲点新娘。”
二人一唱一和，萧邦心头却翻江倒海一般。别人倒也罢了，前妻和林一姝均在这六位新娘里头，的确令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担心。他自知走上了侦破重案之路，就不会风平浪静，所以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刘素筠和林一姝何其无辜？
见萧邦呆了一般，岑张二人对望一眼，也没说话。倒是董商儒起身道：“萧兄弟，春宵一刻值千金。婚姻乃人生大事，面对美人，兄弟可要珍惜，就不要拖延了。”
岑献武也催促道：“萧兄弟，我们这样对你，可谓仁至义尽。你有所不知，这六位新娘，刚才吵得是你死我活，我们好生相劝，这才让她们定了个规矩：一律安坐不动，亦不许出声或有任何暗示，让萧兄自选。选到谁，就是谁了，余人决不会有意见。”
“这是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张耳东道，“说实在的，这个主意还多亏了李锦涯先生。他想得周到，解了我们的围。不然，这六位新娘要死要活的，我们老头子也别活了。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选中我的女儿，这样我们可以化解以前的误会，共同完成重大使命。”
萧邦心头电闪。看来，岑张二股势力已然达成协议，要共同去寻找林道乾宝藏了，而且很可能已经发现宝藏所在。他扫了一眼整个大厅，感觉凉意袭人，显然是一个地下建筑，而且极可能就是他无法进入的珍珠屿地下密室。
“是啊。”岑献武也附和道，“萧兄弟，现在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里，正是珍珠屿的地下密室。你先前的推论，多数是靠谱的。二十年前，我让商儒到这里来建这个基地。你看看这些物器吧（他抬手绕场一指），全部都是稀世珍品，我们坐的这些椅子，都是明代的。没错，这里就是我们存储中国文物的基地，地面的会所不过是个幌子，交易场所罢了。这些东西，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但中国人不识货，浪费了。有一次，我在甘肃看到一农民居然将一个青铜器当猪槽用，我的心那个疼啊。都说外国人掠夺了我们的国宝，可是我们自毁的又有多少？而这些祖宗遗物到了国外，那是被当神给供起来的。国外人士更重视我们的国宝，为什么？因为人家识货，懂得珍惜。再说，这是人类的共同遗产，不要抱着中国文物只能放在中国的小家子想法。所以，这些年，我们抢救了不少文物，再通过海上转移到国外，让它得到更好的保护。等我们国家什么时候富强了，懂得珍惜了，再买回来嘛。”
萧邦心头一阵发苦。岑献武偷运国宝，居然义正辞严，但他深知，此时呈口舌之能，无异以卵击石。于是他淡淡一笑：“这么说来，岑师倒是当了中华文物的使者，保护文物有功啊！”
“不敢当，不敢当。”岑献武谦虚地摆摆手，“至于文物的事，还有林道乾宝藏的事，咱们有的是机会再谈。当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请萧兄弟冲冲喜，赶紧把新娘子选了，然后入洞房。等花烛之后，无论萧兄弟与谁成婚，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再议这些杂事不迟。”
“是啊是啊。”张耳东附和道，“萧兄弟绝顶聪明，自然知道我与岑兄这把年纪，是不会开玩笑的。等入了洞房后，再谈这些事。放心，我与岑兄及大伙儿有耐心。”
“请吧。”岑献武把手一引，眼里是逼人的寒光。
萧邦只得缓步上前。
他知道，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江湖大佬，既然设了局，就得让局中人去钻。
但当他缓步走到六位新娘面前时，他再次感到了眩晕。
他明明知道这是岑献武和张耳东等人安排的一场游戏，但他还是不停地问自己：若真的选新娘，自己到底选谁？
刘素筠幽怨的眼神浮上心头，一姝澄澈的眼神亦随之出现。他知道，这二人他都喜欢，虽然是不同的喜欢。
但他真的无法确定到底爱谁！
“萧兄弟，请不要拖延！”岑献武沉声道。
他一咬牙，往右侧进了一步。
他的右手，终于向一个红盖头伸了过去。
第五十六章 殊途同归
刘素筠坐在床沿上，表情极其平静。
门被关上了，洞房里寂静无声。
“你怎么知道是我？”刘素筠终于问。
“我知道。”萧邦叹息一声。
“其实，你有很多超能力，以前并没有告诉我。”刘素筠叹道，“我听说你的嗅觉和听觉是常人的几十倍。”
萧邦没有说话。
“我想，你嗅出了我身上的味道，听到了我细微的呼吸，对吗？”刘素筠此时好像最在乎这个。
“都不是。”萧邦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觉，只有一种解释。”
“是什么？”刘素筠眼里有了光。
“心。”萧邦说。
刘素筠一愣，陡然间，她的眼泪淌出眼眶。一个人，只要将某个人装在心里，无论远在天边，还是近在咫尺，都能感觉得到！看来，萧邦还是爱她的。虽然，她曾经背叛过他。
心！只一字，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刘素筠突然觉得，直到此时，她才真正了解萧邦。
——他是一个不善表达情感，但却将情感视作圣物的男人。
余下是沉静。刘素筠喜欢这种沉静。
对于萧邦而言，这种沉静虽然短暂，但他亦非常珍惜。
“你怎么会在这里？”萧邦突然问。
“我是被抓来的。”刘素筠抹了一把眼泪，“你赶我走，我伤心极了。我出了街口，刚把一辆出租车拦下，突然靠过来一辆车，下来两个人，把我拉进车里，还蒙上我的眼睛。就这样，我被糊里糊涂地带到这里来了。”
“那么，林一姝也是被绑来的？”萧邦问。
“你还是想着她！”刘素筠眼里闪过一丝妒意。
“你看你，”萧邦抬了一下手，“我知道她刚才就在你身边。如果我想着她，为什么要揭你的盖头？”
刘素筠眼里亮了一下，转怒为喜：“看来，你知道我们每一个人是谁，是吧？”
“从左到右的排序是：徐园园、玉罗绮、柳静茹、紫小雪、你和林一姝。”萧邦道。
“果然精准！”刘素筠道，“张耳东和岑献武这俩老头真坏。他们把女儿和干女儿放在中间，以为你会瞎撞。不料你却心头有数。”
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皱眉道：“原来你又在骗我！你说心里有我，原来也有她们！”
“素筠！”萧邦的声音有些严厉了，“这完全是两回事嘛！重要的不是我是怎么判断的，而是我现在与你待在这屋里，而一姝却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好吧，好吧。”刘素筠见他有些生气了，赶紧变成笑脸，“那我们怎么办？”
“我不知道。”萧邦又抬手摸鼻子。这次感觉没那么费力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刘素筠又问。
“我被徐园园和玉罗绮设了圈套。”萧邦说，“目前，我不知被他们注射了什么药，浑身没劲儿，身上的东西也被他们拿走了，又有伤，就跟一个废人毫无两样。”
“那……他们要让你入洞房，有什么用意？”刘素筠微蹙黛眉。在闪闪的烛光下，她真的好妩媚。
萧邦心里突然泛起一种悸动。当年，在她家后院的葡萄架下，他的心亦如此跳动。但他很快定住了心神。因为，此时他真的很担心一姝。
当他看到刘素筠安然无恙时，他心思的一大半在一姝身上。
“我真的不知道。”萧邦现在才感觉自己的脑袋其实并不聪明。他越着急，越想不透。
岑献武、张耳东，还有那些外来的寻宝者，完全可以将他致于死地，甚至可以将刘素筠和一姝杀掉，但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何？难道真是想仿效猫玩老鼠？这些人决非善类，不会如此无聊吧？
他静静地坐在灯影里，尽量使脑子平静下来。可以肯定的是，岑张等人安排这次“入洞房”，一定有他们的目的，而且是经过了周密的策划。也就是说，无论他选择谁当新娘，都不能改变当前的被动状态。但他们为何要安排六位新娘的游戏？他想不透。
“萧邦，你在想什么？”刘素筠见他怔在那里，轻声问道。
“我在想，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萧邦答。
“你啊你，”刘素筠幽幽地说，“现在咱们连命都难保，你还想这些干什么？想办法逃出去，才是最要紧的。”
“那你有什么办法？”萧邦无奈地摊了摊手。
“去和他们讲讲道理。”刘素筠说，“他们要杀咱们，早就动手了。我想，他们这样做，可能还是与寻宝有关。我的想法呢，说了你可能不高兴。”
“你说。”萧邦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咱们受制，先想法脱身再说。”
“我的想法很简单。”刘素筠道，“他们找他们的宝藏，咱们回咱们的家——豆豆在等我们呀。你没完成任务，大不了解职，回来我们一起做点儿生意。这两年，我也有些财力了，够我们生活了。”
萧邦心里一沉。想起豆豆晶亮的眼神，他的心软了。是呀，完不成任务，大不了辞职，他又无什么大过。看刘素筠的样子，是真想过平静的生活。
“萧邦，你知道吗？”刘素筠眼里又噙了些泪水，“当初我离开你，正是由于你根本不顾这个家，十天半月不见人影。唉，我现在郑重向你赔礼道歉！还有一点……我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说吧，素筠，我在听。”萧邦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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