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钞票-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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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要这样做?他挑拔我和顾玉莲的关系对他有什么好处?我睁着双眼,想着许多许多问题,深夜了,我还没有睡着觉,我的尿又憋得难受起来。
我在桔红色的光中走下了楼,我下楼的脚步很轻。顾玉莲已经不在客厅里看电视了,她卧室的门关着。她也许沉睡过去了。
我尿完尿,走到了顾玉莲房间的门口,我把耳朵贴在门缝上。我在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听到了会就放弃了,我本想证实一下瘌痢头的话的。我上了楼。我决定进那个房间里去。我不想在梦境中进入一个房间,我要在我清醒的时候进入那个房间。
我打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我开了灯。
房间里的摆设和往常一样。
我来到窗门前,拉开了窗帘,我没有发现那张血钞票,它也许还在王胡子的抽屉里。我拉上了窗帘,我看着墙上的挂钟,我有种冲动,我想让那钟的指针重新走动起来,我不想让它永远停留在12点整。我端来了一张椅子,我站在椅子上,双手伸向了那个挂钟,我刚接触到挂钟,双手就触电般的闪开了。这个挂钟有种巨大的排斥力,把我的手给震开了。
我看了看上面蒙着厚厚灰尘的挂钟,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又把手伸了过去。这一次,没感觉到什么阻力,就顺利地取下了挂钟。我把它翻过来,我要拧紧它的发条。让它重新走起来,我有些怀疑这个挂钟是不是坏的。事实证明它是好的。经过我的努力。它又“的达的达”的走了起来。我把挂钟挂回了原处。
我从椅子上下来,把椅子搬回了原处。
我满意地看着恢复了正常工作的挂钟,觉得这阴森森的房间里有了一种生气,我相信,我父母亲没有死之前,那个挂钟就和现在一样工作着。
干完了这件事,我想起了那个木箱,床底下的木箱,在我的梦中咯吱作响的木箱。我要拉出床底下个木箱,那个油着红漆的木箱。我要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趴在了地上,我的手伸了进去。床底下好像有冷风吹出来。我的手一下子冰凉,我似乎又听到了木箱咯吱的响声。我的手抓住了那个木箱,我拖了一下,很沉。我使了使劲,我一只手是拖不动它的,我得想个法子,否则我没有办法把它拖出来。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在房间里东张西望。
这时,我闻到了一股香气。我知道,这香气是从床上双人枕头下的玫瑰花上散发出来的。那朵枯萎的玫瑰花不知道为什么还能散发出香气来迷惑我的灵魂。
灯突然灭了,我被黑暗袭住了。我的呼吸困难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女人的哭声从黑暗的深处传来,飘渺而又清晰。我的全身颤抖起来,我听到了自己的尖叫声,一声连着一声的尖叫。
我不知道我的尖叫声顾玉莲听到没有。我不知道我在尖叫的时候,老鼠们四处奔逃的尖叫声是不是出现了,和我的尖叫声融合在一起?
直到我失去知觉,顾玉莲也没有出现。
《血钞票》第八章56
肖爱红看着躺在一旁的丁小慧。
他的手放在丁小慧的背上,抚摸着丁小慧的皮肤。他又一次说:“多好的皮肤呀,“肖爱红的眼中闪烧着一种光芒。他们作完爱后,好像退潮的海滩,有点平静,他们都像海滩上留下的泡沫。丁小慧说:“你真的爱我么?”
肖爱红说:真的。”
丁小慧想问他胡青云到哪里去了,但她没问。她不在乎那个女人的存在与否。她和自己没有关系,丁小慧想,自己只要能经常和肖爱红在一起就可以了,她不在乎什么名份和婚姻的关系。她不认为那一纸婚书能承诺和保证什么。
丁小慧爬起来,用胳膊勾住肖爱红的脖子,轻轻吻了一下肖爱红的嘴唇,肖爱红的嘴唇有些烫人。
她轻轻地说:”我爱你!”
肖爱红搂住了她的腰肢:“如果我们永远这样有多好。”
丁小慧说:“只要你愿意。我就永远和你在一起。”
肖爱红说:“可一切是那么能消逝,包括生命。“
丁小慧说:“哪怕活着一天,我也爱你一天。可是……”
肖爱红用鼻子碰了碰丁小慧的鼻子:“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我妻子胡青云?“
丁小慧点了点头。
肖爱红笑了:“其实,她离开我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她去了美国。她的姑妈在美国,你也知道。我现在住的这栋楼,就是她姑妈留给她的。她姑妈死了,她就去美国继承遗产了。她要我和她一起出去。我没答应她。我出国能有什么用?我的读者在中国,我的根也在中国。她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唉,不说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丁小慧紧紧地搂住了肖爱红的脖子,肖爱红感觉到有一条蛇缠住了自己的脖子,让他想起墙上挂的斯蒂芬。金手中的那条蛇。他有些透不过气来,空气深闷极了。肖爱红也死死抱住了丁小慧,他心里喊了一声:“青云……”
丁小慧自然没听到他内心的一声呼唤,丁小慧想,此时,就是和肖爱红死在一起,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就在这时,他们同时听到了尖叫的声音。
好像有一个人在黑夜的荒野被追杀时发出的尖叫,他们听到尖叫声后就相应松开了手。
“是顾晨光的声音。那个傻子,他又怎么啦?”肖爱红说。
“不知道。”丁小慧怔在那里,她好像在分辨尖叫声的方位。
尖叫声不一会就消失了。
他们穿好了衣服后,肖爱红把丁小慧领到了他的书房,肖爱红的书房里有股印度香的味道。他写作时,要点燃印度香。印度香的功能是消毒提神。肖爱红在这个夜里拉开了窗帘。对面楼上的那个房间一片漆黑。肖爱红指了指那个房间说:“顾晨光的尖叫声好像是从那个房间里发出来的,就是他父母亲住过的那个房间。”
“他会不会有什么事。“丁小慧说。她说话的声音很轻。
肖爱红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他搂住了她:“别害怕,有我呢?”
丁小慧说:“你还是把窗帘拉上吧。”
肖爱红拉上了窗帘,他抱住了丁小慧。丁小慧这时说:“我想回家。”
肖爱红说:“好吧,我送你。”
肖爱红刚把丁小慧送出门。他们就看到对面王记馄饨店的大火。
《血钞票》第八章57
我进入了一片黑暗。
在黑暗中,我是个溺水的人,我的尖叫声不会吸引任何人来救我,连从小把我养育大的顾玉莲也没有来救我,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我最亲的人,但现在,她是最让我恐惧的人。她不但不会来救我,她有可能像瘌痢头说的那样要杀了我。
我窒息了。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双手在黑暗中飞舞。我什么也抓不住,哪怕是一根救命的稻草。黑暗中死一般寂静,挂钟的“的达”声也被寂静吞没了。我的没顶之灾难道真的是中了顾玉莲在饭菜里下的毒。可她也吃了那些饭菜,难怪她穿上了那么鲜艳的旗袍,就是为了要和我同归于尽么?
就在我觉得已将要死去时,我看到了一股桔红色的光,那飘渺的歌声从桔红色的光中传来,我跟随着歌声朝桔红色的光飘去。我的呼吸渐渐地平和起来,我惊讶地看见到一个情景。
在我们家的客厅里,宋汀兰手中抱着一个孩子,我知道那孩子就是我,孩子的目光有些锐利。在宋汀兰和她对面站着的老女人身上划来划去。那个老女人就是顾玉莲。
那个时候,她的头发没有完全白掉。我看到宋汀兰和顾玉莲在争吵着什么我听不到声音,我像是在看一场无声的电影。她们吵得很厉害,如果宋汀兰手上没有抱着孩子。我很难预料她们会不会扭打在一起,宋汀兰吵了一会后,就退让了,显然,她很生气。她气呼呼地抱着孩子上楼去了。我看见顾玉莲站在那里,她气得浑身发抖,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她的眼中充满了怨毒的光芒。她喃喃地说了声什么。然后朝厨房里走去。我跟在了她的身后。厨房里的炉子里会熬着中药,我看见顾玉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她打开了纸包。那是一些白色的粉末。她往门口看了看,然后就往药罐里倒进了一些白色的粉末。我看到这个情景,怵然心惊。我想去制止顾玉莲,但我是空气一般的东西。
我无法阻止她。我没有一点力量。顾玉莲往碗里倒上了中药后,然后朝楼上端去,我心里焦急万分。我不能让宋汀兰喝下那碗中药。但是我无能为力…… 我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好像有人在哭泣,是的,有人在哭泣。
是谁在黑暗中哭泣?
是我母亲宋汀兰抑或是别的女人。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我是黑暗中的一个溺水的人,沉重的水从四面八方压迫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甚至想尖叫都叫不出声来,我想,这种感觉也许就是死亡的前奏。我没有力气了,我静静地呆在黑暗中,我等待死亡的来临,我要在我死前的一瞬间,看清死神的面孔,我不希望死神像传说中的那样狰狞可怕,我希望他是美丽的。
……
我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顾玉莲还是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她平静地坐在床沿上,她干枯的双手合在一起。她苍白的脸上显得祥和,不像我见到的那样充满怨恨和扭曲。她看了看我,微笑着说:“孩子。你醒了?你吓死我了,你说了一个晚上的胡话。你知道你说了些什么么,孩子。你在胡思乱想呀。”
我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我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她的。
我没有忘记她和我母亲宋汀兰吵架的情景。我更不会忘记她往药罐里放白色粉末的情景。她放的是什么,不言而喻,我多少相信了瘌痢头所说的话。我不相信那是在梦中,那好像是真实场景的重现,为什么我要进入那个房间或者掉下窗户后,我才能够进入一些真实的场景中。这是个谜。我不会把我所见到的东西告诉顾玉莲,我对她终于有了本能的提防。她昨天晚上没有在饭菜里下毒,并不证明她在往后的日子里不会对我下毒。
我已经活在了危险之中。
顾玉莲见我不说话,她又接着说:“今天凌晨,王记馄饨店被火烧了……”
“啊……”我睁大了眼睛。
《血钞票》第九章58
王胡子的馄饨店是被火烧了。
我走出门时,天上下着雨。顾玉莲在我身后关切地说:“孩子,打上伞。”我没理她,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雨天从来不打伞,我穿过了街道,来到了王记馄饨店前。馄饨店经历过大火的洗礼,惨不忍睹。要不是消防队来得快,及时扑灭了大火,那会烧得一干二净,被烧得黑乎乎的馄饨店里空无一人。听说范梅妹烧成了重伤。人们把她救出来时,她手里还死死
地抱着一个钱匣子。起火的时候王胡子不在现场,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那张血钞票是不是还在那范梅妹抱着的钱匣子里?
雨下得很大,雨水流在我身上,冰凉冰凉的。馄饨店起火时,一定没有如此的大雨。雨一下大,那下水道盖子又开始往外冒水了。我站在下水盖子旁,我盯着下水道盖子,我在想着这下水道为什么会堵。
如果我没有那么多问题,也许我会快乐些。
反过来说,如果我没有那么多问题。我会更不快乐。
我站在雨中。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没有人在这个时候陪我一起思考问题,帮助我拨去心中的重重迷雾,我心爱的丁小慧不可能陪我,我对她的思念她一点也不清楚。她清楚又怎么样,她不属于我。瘌痢头此时在哪里?他要是出现,我还可以和他说说话,他是我在赤板市唯一的朋友。行踪不定的瘌痢头对我而言,其实也是一个谜,我无法解开的谜。
“顾晨光,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那声音传过来。声音有些沙哑,但十分有力量。
我扭头一看,是丁大伟。
我对丁大伟从小就有种恐惧感,特别是他穿制服的样子。他今天就穿着制服。高大的丁大伟站在雨中,他也没打伞。他的腰间鼓起来一块东西。我明白那是手枪。雨水在丁大伟的帽子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我怔楞了片刻,然后转身便跑。
我往家里跑去。
丁大伟在那里说:“这傻瓜跑什么呀。”
我跑到家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丁大伟进了馄饨店。
《血钞票》第九章59
王胡子临出门前看着熟睡的范梅妹,冷笑了一声。然后就下了阁楼。他下到店里,打开了煤气,然后就出了门,消失在夜色之中。范梅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