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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众神的山岭-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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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裹里面有没有信?”
  “有是有,可是……”
  “信上有没有写,譬如这是最后一次寄钱给你之类的内容?”
  “没有。和平常一样。连他在尼泊尔做什么、住在哪里也没提半个字。信上只写了‘寄上土耳其石,请珍惜它’——”
  “就这样?”
  “就这样。”
  说到像羽生的作风,真的太像羽生的作风,深町觉得内容不带情感、干净利落。
  “‘迦尼萨’的老板和安伽林好像都异常在意那条土耳其石项链呐。”
  “它有什么来历吗——?”
  凉子这么说时,深町察觉到一件事。
  “那张地图借我一下……”
  深町用手转动摊开在桌上的地图,放成自己容易看的角度。
  “喏,这里——”
  深町用手指指出的是加德满都南边——查特拉巴蒂广场。
  “安伽林的身影是在这里不见的。”
  “——”
  “你看看。从这里往西走,马上就是维什努马蒂河,往南走是巴格马提河,它的对岸就是帕坦了,不是吗——?”
  对于雪巴族和其他尼泊尔人而言,步行一公里的距离并不算远,是极为普通的距离。
  “我想去看看。”
  凉子说。
  去了也不能怎样。
  很可能是安伽林和羽生下山时经常投宿的地方,或者关键地点就在帕坦,但去了也不会确定这一点。
  健行用具备妥之后,迟早得买飞往卢卡拉的机票,但不用着急。而且羽生现在去了西藏,安伽林本人也还在加德满都盆地。
  和凉子一起走在帕坦这座古城也不赖。
  “我们去吧。”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
  搭出租车出发。
  维什努马蒂河往南流,在帕坦市郊与巴格马提河汇流。两人坐车以汇流点为中心,四处打转。
  看着孩子们在水牛泡水的河里游泳,打发上午的时间,中午在帕坦的杜巴广场下车。
  进入一间小餐厅,吃了尼泊尔菜。虽说是尼泊尔菜,其实是咖哩。
  口味辛辣。
  辛辣的口感让凉子很开心。
  在日本很少喝的可乐,在这种气候中十分顺口。
  “我原本就不认为找得到他,看来果然不可能找得到。”
  凉子一口气喝了半杯冰凉的可乐后说。
  从店内望向明亮的街上,可以看见一些身穿原色沙丽的女人在阳光下往前走去。
  深肤色的男男女女。
  “他到底抱着什么想法在尼泊尔生活呢?”
  凉子嘀咕了一句。
  “羽生吗?”
  深町一问,凉子缩起下颔,点了个头。
  “因为发生了家兄的事,所以羽生先生大概对那感到内疚吧。所以——”
  凉子没有说下去。
  因为凉子自己也十分清楚,即使问深町那件事,也得不到答案。
  岸啊。
  岸啊——
  虽然我也想去。
  虽然我也想去你那边。
  羽生手札中的内容,浮现在深町的脑海中。
  再等一下,我迟早会去你身边。
  我早晚会摔下去,我会在那天之前去。
  如果我因为害怕摔下去,而放弃爬山,或忘记你的事,开始思考世俗的事,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来带我走。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在摔下去之前会去。
  相信我,我一定会去。
  不过,唯独故意摔下去这件事我办不到。
  “假设我只知道一件关于羽生的事——”
  深町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凉子将深邃的眼眸转向深町。
  因为两人近到令人差点下意识往后缩,所以凉子的眼睛直盯着深町的双眼。
  “无论身在何方,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活着身体能动,他就会站在登山的第一线上——”
  凉子用右手食指和拇指夹着垂在脖子上的土耳其石,视线对着它。
  “这个有什么来历吗……?”
  “它?”
  “达瓦和安伽林好像都知道这颗土耳其石的事……”
  “他说,要珍惜它,对吧?”
  “他还说,要我忘了羽生先生的事,回去日本。这是什么意思呢——?”
  “不晓得——”
  深町毫无头绪。
  和那颗土耳其石有什么关系吗?
  从昨天起,深町和凉子聊了好几次这件事。
  “我啊……”
  凉子用手指夹着土耳其石,低喃道。
  “怎样……?”
  “收到这颗石头之后的三年内,并不是一直乖乖在等羽生先生一个人唷。”
  “——”
  “我有正式交往的男友——”
  “——”
  “男女之间的交往唷……”
  凉子将视线拉回深町身上。
  深町察觉到她的视线,避免与她眼神交会,看着凉子的手边。
  “吓到了?”
  深町感觉到比刚才更强烈的视线看着自己。
  “或者,这件事不值得那么惊讶?”
  “现在,你和那个男人之间如何?”
  深町声音有些嘶哑地说。
  凉子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光凭这种石头,怎么可能等三年。从更早之前,他就一直让我等。他老是一个人去某个地方。他是不是以为回来的时候,我总是会在那里等着他呢?”
  深町以为凉子在流泪,把视线转向她。
  捕捉到了凉子的视线。
  凉子并没有哭泣。
  她嘴角泛着微笑,看着深町。
  “深町先生,你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跑来这种地方呢?”
  “因为,马洛里的相机令我耿耿于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得到那台相机和里面装的底片……”
  “就这样?”
  “羽生丈二这个男人也很令我在意。我想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虽然不是谎言,但说着说着,深町也开始对自己的话产生了怀疑。化为语言来看就是:为什么内心要这样逃避呢?
  深町心想:自己大概想与那座峰顶有所相关吧。
  无论她被人的双脚踩过几次,依然是世界最高峰。
  与那座峰顶有关——大概是这件事支持着如今的自己吧。假如现在从自己身上拔除马洛里的相机的事、羽生的事,以及那座峰顶的事,还剩下什么呢?
  什么也不剩。
  自己大概会像一艘解开缆绳的小船般,漂向不知何方吧。
  无法言喻。
  人并不是在自己展开某种行动时,都要一一替那项行动找个足以向他人解释的动机。
  现在的自己也是如此。
  如今,放弃这件事的话,自己大概再也不会站在与那座峰顶有关的地方了。
  这是摆明了的事。
  深町和凉子聊了一会儿,站起身来。
  走出店外,站在明亮的阳光下。
  两人信步而行,走进附近的名产店和佛具店,漫无目的地走在帕坦的街头。
  傍晚之前,搭三轮车回到加德满都。
  半路上,放凉子在新路下车。凉子说买了水果,稍微在四周闲逛一下之后,会在晚餐之前回到饭店,于是深町放凉子下车,自己一个人先回饭店了。
  但是凉子还没回来。
  她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深町在漆黑的房里等着凉子,不知不觉间,已经晚上九点了。
  益发强烈的不安,满溢至深町的嘴边。
  遇上了麻烦——只能这么认为。
  是发生意外,或者遇上了其他事情呢?
  晚餐之前,是指傍晚六点到七点左右。
  但是到了晚上九点,她还没回来。
  假如在外面拖到这么晚,她应该会打电话知会一声。但是她也没有打电话来。
  凉子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如此想。
  怎么办?
  联络西游旅游的斋藤,找他商量吗?或者,这件事该立刻报警处理呢?
  就在深町犹豫不决时——
  房间的电话响起。
  凉子!
  深町拿起话筒。
  “你是深町先生吧?”
  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
  说的是日语。
  深町的心脏发出结实的“扑通”一声。
  “是,我就是——”
  “岸凉子小姐在你旁边吗?”
  “她不在,你是哪位?”
  男人对深町的问题置若罔闻,问他:
  “她去哪里了?”
  “她去市内——”
  “在这种时间吗?”
  “是的。”
  “跟谁!”
  “她一个人。”
  “你说什么!”
  男人的声音拔尖。
  “羽生先生。你是羽生先生吧?”
  深町一问,男人沉默了,不久后——
  以嘟哝声音简短地回应:
  “是的。”
  “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你知道岸凉子小姐在这间饭店?”
  男人——羽生又把这个问题当作耳边风。
  “我刚才打电话到凉子的房间,没有人接。她也不在你房间。这是怎么一回事?”
  “若照预定计划,她应该会在天黑之前回来,可是……”
  “她还没回来吗?”
  耳边响起焦急的声音。
  深町点了点头,羽生又沉默了。
  比刚才更长的一阵沉默。
  “我过去——”
  羽生说。”
  “咦!”
  “我现在过去你那边。我想不用半小时。你待在那个房间别走!”
  深町来不及回应,电话就挂断了。
  9
  发出敲门声,是在二十三分钟后。
  “哪位?”
  “羽生。”
  男人的声音简短地告知。
  一打开门,门前站着Bisālu sāp——人称毒蛇的男人,羽生丈二。
  “我进去喽。”
  身体发出浓重的野兽气味,羽生丈二走进房内。
  仿佛一把钝刀捅进鼻腔内侧的野兽气味。
  他脚上穿的是破破烂烂、看起来沉重的登山靴。每踩在木头地板上,靴底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羽生的脸晒得黝黑,斑驳剥落。连嘴唇的皮都变黑、脱皮。
  深町知道,人类的皮肤在什么时候会变成那样。
  一旦长时间曝晒在空气稀薄的高山阳光下,人的皮肤就会变成那样。深町本身也体验过,强烈紫外线会对人的皮肤造成何等伤害。
  “我听说你进入了西藏……”
  深町说。
  那也是海拔相当高的地方。八成是从西藏这一边进入了喜玛拉雅山的七千公尺高峰、八千公尺高峰。
  羽生一身牛仔裤加T恤,上头穿着汗渍斑斑的羊毛衫。
  感觉才刚从西藏回来。
  宛如强烈刺激物的男人。
  深町甚至觉得,光是他在那里,房间的温度就增加了两、三度。
  “我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凉子。”
  羽生在床缘坐下来。
  弹簧倾轧,羽生的臀部深深沉入床里。
  “岸凉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
  羽生将双肘靠在自己的双膝上,眼睛放出强烈光芒,抬头看着深町。
  “我是昨天从西藏回来的。”
  “昨天?”
  “我听安伽林说,凉子来了——”
  “安伽林叫她回去日本——”
  “那是我的意思。”
  “为什么?她可是为了见你,才特地跑来加德满都的!”
  “这件事待会再说。”
  羽生打断深町的话。
  “前一阵子,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
  “不是放在贴了邮票的信封里的那种。似乎是用写了字的纸包住小石头,从窗户丢进我的房间。我几天不在家,回来就发现它掉在地上。”
  “怎样的信?”
  深町一问,羽生不发一语地从衬衫的胸前口袋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这种纸在尼泊尔到处都买得到,相当于日本的日本纸。
  深町拿起那张纸摊开。
  以蓝色墨水的原子笔写下。
  是英语。
  而且每个字都是以大写字母所写。
  显然是为了隐瞒自己的笔迹。
  RYOKO KISHI IS WITH US RIGHT NOW.WE WANT TO TALK ABOUT OUR BUSINESS WITH YOU.WE WILL GET IN TOUCH WITH YOU.
  (名叫岸凉子的女人现在和我们在一起。我们想和你谈笔生意。改天会再和你联络。)
  “这是?”
  “有人绑架凉子,现在把她软禁在他们身边。”
  “——”
  深町明白了羽生的言下之意。
  之所以用英语,大概是为了不让人知道自己是尼泊尔人、日本人,或者其他国家的人。
  “这里所说的生意,是指那台相机吗?”
  “大概是吧。”
  生意——光是这么说,在法律上并不构成威胁。
  然而,它所代表的涵义却是威胁。
  “我所在的地方没有电话。对方似乎也是用这种做法。”
  “可是,对方为什么会写这种信——?”
  “大概是对方那边有人知道我和凉子的关系吧。”
  “既然这样,人数就有限。”
  “稍微调查一下的话,‘Sagarmatha’的马尼库玛和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大概都很有机会那么做。”
  羽生咂嘴,嘟哝说:
  “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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