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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众神的山岭-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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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写登山故事,那就竭尽心力一味描写“去爬世界第一高山的男人”这个极为简单的内容,直到没有事情可写为止。
  这个连载结束时,我在《小说昂》七月号(一九九七年)的〈谢词〉中如此写道:
  我已了无遗憾  梦枕貘
  方才,我刚写完《众神的山岭》。从开始写到写完,花了三年多。
  自从我开始想写这个故事算起,则大约过了将近二十年。
  大约一千七百页稿纸。
  连载过程中,感觉不管怎么写,想写的场景和想写的内容都不见减少。
  无论写多少,要写的内容都还有余。明明最后一幕很早就决定了,却迟迟写不到那里。体内的某个容器中,还剩下大量还没写完的内容。
  总觉得写这份原稿,就像是以小杓子反复舀起内容洒在稿纸上的动作。
  等到终于看见尾声,却又写了五十页,然后又写了五十页,不管怎么写,就是会剩下还须补足的内容,心想“就快写完了”之后,连载又拖了半年。
  写完之后,体内已经不再剩下半点渣。
  全部写了。
  全部吐出来了。
  毫无力有未逮的部分。全部是呕心沥血之作。
  从十岁开始,登山所蓄积在体内的事物,全部拿出来了。
  那也像是从正面用力投球,写下了正经八百的登山故事。并非像变化球的登山故事。
  直球。使出吃奶力气投出的直球。
  我大概再也不会写登山故事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我写了那么多的内容。
  恐怕不会再出现这么长的登山小说。
  再说,那也不是谁都能写的内容。
  怎么样,被我打败了吗?
  一九九七年四月某日于小田原
  哎呀呀。
  3
  在我二十七岁时出的书《弹猫老人欧鲁欧拉内》中,有一篇〈生下山的男人〉,这似乎成了开端。
  “您要不要写登山故事呢?”
  当时有几个稿约上门。
  其中一个短篇成了《幻兽变化》这个悉达多爬巨树的故事,其中另一个短篇则变成了本书。
  答应写本书,是在距今超过十五年前的事。哎呀哎呀,十六年吗?说不定是十七年前左右。
  坐在某饭店某间酒吧的吧台,和集英社的某位编辑喝酒。
  当时,那位编辑忽然一脸认真地这么说:
  “对了,貘先生。您知道畅销作家的椅子有几张吗?”
  这个问题突如其来。
  “不晓得。有几张呢?”
  “十五张。”
  “十五张?”
  “您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数过了。就我掐指一算,不管在任何时代,畅销作家这种人坐的椅子就只有十五张。如果有人坐上去,就有人摔下来。有人摔下来,就有人坐上去。说穿了,成为畅销作家就是在抢这几张椅子。”
  “真的吗?”
  “千真万确。”
  他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
  “对了,貘先生,你有没有兴趣坐坐看这十五张椅子的其中一张呢?”
  他说,并补上一句:
  “其实,现在有一张椅子空着。”
  “怎样的椅子呢?”
  “不久之前,新田次郎这位作家坐的椅子。”
  他说道。
  他说——自从新田次郎大师过世之后,还没有人坐上那张椅子。
  他说服人的技巧真是棒得没话说,既然如此,我有个有趣的点子——于是,我提起了本书的内容。
  “那真有趣。那么,就写这个故事吧。”
  事情马上就敲定了,但问题是什么时候写。
  我还没搜集完资料,不晓得何时才会开始写。
  左一句请等一下,右一句请等一下,就让他一等等了超过十五年,那段期间,我和他合作,写了《敬告狂风》(猛き风に告げょ)、《叹为观止·摔角和歌集》(仰天·プロレス和歌集)、《劳动者的哀歌》(仕事师たちの哀歌)、《叹为观止·平成元年的空手道手刀》(仰天·平成元年の空手チヨツプ)、《叹为观止·文坛和歌集》(仰天·文坛和歌集)、《叹为观止文学大系》(仰天文学大系)等书。
  基本上,每一本都是因为还没办法开始写本书,遂听从他的建议:
  “既然这样,这种题材如何呢?”
  而写的作品。
  结果,之所以能够开始写本书是,是因为从一九九三年的秋天到冬天,去了圣母峰的基地营。那是第六次去爬喜玛拉雅山。
  于是,从一九九四年春天开始,在《小说昂》开始连载。
  同一时期,蕴酿了二十多年的《达赖喇嘛的密使》(ダライ·ラマの密使)也在某杂志上开始连载。这部也是一下去西藏的冈仁波钦②,一下搜集书籍,好不容易处于能够开始写的状态下,才开始连载。(是有关福尔摩斯、河口慧海和莫里亚蒂教授③接受达赖喇嘛的密令,爬上冈仁波钦的故事。掉入莱辛巴赫瀑布的福尔摩斯去了西藏的内容,是读过《空屋》的人会知道的桥段。)但是很遗憾,这本目前停止连载中。
  ‘注①:冈仁波钦为藏语“雪山之王”之意,是冈底斯山脉主峰,位于西藏西部的阿里地区,是藏传佛教的神山之一。’
  ‘注②:福尔摩斯的死对头。’
  4
  写本书时,承蒙各方人士鼎力相助。
  首先,是去马纳斯卢峰看鹤群飞越喜玛拉雅山时,担任“马纳斯卢峰滑雪登山队”队长的降旗义道先生。自从一九九四年冬天,和降旗先生在白马讨论本书以来,向他借了贵重的资料四年,一直没还。
  我和“东京书籍”的山田和夫先生,数度一同前往喜玛拉雅山及其周围山区,包括天山、卓奥友峰、圣母峰、冈仁波钦。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调查圣母峰的无氧登顶者时,“山溪”的池田常道先生很帮忙我。他像是登山史的活字典,替我查的登山名单成了非常珍贵的资料。
  佐濑稔先生的《狼不归登山运动家·森田胜的生与死》,也对我助益良多。当我对羽生丈二这个男人的角色设定犹豫不决时,重看《狼不归》,终于决定了羽生丈二这个角色。
  顺带一提,“羽生丈二”这个名字源自于将棋的羽生善治先生。
  开始写本书时,我是羽生先生的棋迷(当时,羽生先生跃身成为名人),基于这份机缘,我决定使用羽生这个姓氏。
  一九九三年,我去圣母峰的基地营,也受到企图登顶西南壁、群马山岳连的八木原圀明先生的照顾。我差点没命,费尽千辛万苦才抵达基地营,在那里享用的炒面滋味,永生难忘。我因为高山症而几乎吃不下饭,许久之后才能吞咽下肚的食物,就是当时的炒面。
  当时,群马队首度在冬天登顶西南壁。
  于是,包含上述的山田先生在内,我和第二次RCC的须田义信先生、及川美奈子小姐在这段连载期间内,一个月会见一、两次面,用餐喝酒。
  每次对于登山有不明白的事,只要在这个聚餐时讨论,大部分的事都会茅塞顿开。这是非常有助于写作的餐会。
  须田先生是于一九九〇年组成的卓奥友峰中年登山队队员,当时,我也去了卓奥友峰的基地营。
  当我针对圣母峰的西南壁询问时,须田先生从起点到峰顶,以二十公尺为单位,犹如身历其境地告诉我:如果要爬这面巨大的岩壁,如果要爬三十公尺、四十度的冰壁,要从哪里往左Z字形攀登二十公尺,然后从哪里以双斧爬上斜度四十五度的冰壁。我从中感受到一种文化冲击。能够如此详细诉说西南壁的人,这地球上寥寥可数。
  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人帮过我,我想,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大概没办法写完这部长篇小说。
  我想对你们说:谢谢你们的帮忙。
  许多熟人和朋友给了我言语无法道尽的,有形、无形的力量。
  写完本书时,我不禁落泪,感概万千。我把心里想的事、想要写的事,全部倾倒一空。
  本书中塞满了现在的我的全部。
  本书就是梦枕貘现在的化身。
  毫无力有未逮,或者说力不能及的部分。
  除了这本书之外,没有一本书是以这种心情写完的。
  我猜不到读者究竟究竟会如何阅读这本书。
  当然,我觉得它是登山小说,是登山推理,也是冒险小说。
  就写法来说,我从开始写之后就没有特别意识到任何事,如果有,也只是自觉到现在正在写一本有声有色的小说,对自己而言极为贵重的故事。
  全部写完了。
  我已了无遗憾。
  平成九年七月四日前往海部川的早晨,于新宿——
  梦枕貘
  文库版后记
  这次决定替文库版写后记,是有原因的。
  因为我修改了后半部。
  所以和原本的版本多少有所不同。
  为何这么做呢?
  那是因为一九九九年五月初,对这个故事而言,发生了一起事件。
  马洛里的遗体在圣母峰北壁标高八、一六〇公尺处附近被人发现了。
  由乔琛·汉姆莱这位登山史研究家提案组成的“马洛里/厄文调查远征队”(队长为艾瑞克·R·西蒙森)所发现。
  其实当时,我为了这本《众神的山岭》的事而去了尼泊尔。
  四月下旬——
  《众神的山岭》在集英社的《Business Jump》中改编成漫画(目前正在连载),我和漫画家谷口治郎先生等人一起去搜集题材,在加德满都东游西荡。
  回来之后,得知发现马洛里遗体的新闻。
  我惊讶之余,也松了一口气,庆幸在这之前先写完本书。
  然而,因为这个缘故,我在不更动故事架构的范围内,改写了最后一幕。
  至于如何改写,在这里就容我卖个关子。
  马洛里的尸体被人发现了,但是相机却没有找到。
  真是不可思议。
  说不定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被雪崩冲走的王洪宝拿着那架相机。
  这个谜大概永远解不开了。
  这样反而会使喜玛拉雅山登山史令人产生无限遐思。
  二〇〇〇年六月于小田原——
  梦枕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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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山,以及擅长书写神怪题材的小说家——
  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主题,意外地、在过去的几年中,分别和我的人生产生过交集。
  先说登山。
  几年前刚转行进入旅游业的时候,有一整年的时间,先从台湾岛内的国民旅游领队做起。当时服务的公司正在推广“登山旅游化”,身为正在培养带团能力的菜鸟从业员,纵使过去从来没有登山的兴趣或习惯,一旦团体成行,咬着牙强颜欢笑也得把登山客带到山上交给高山向导,并且沿途随行照料、完成攻顶任务。
  就这样,在短短半年内,接连登上了九座百岳。尽管和时常登山的山友比起来没什么值得自豪的,但无疑算得上是一项个人纪录。
  其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第一次登上玉山主峰。
  那是春寒料峭的三月,领着一群记者上山采访。当天清晨山顶的温度在零度以下,春雨遇到冷空气、化为一粒粒冰霰,随着劲风袭来,不断地打在早已湿透了的外套上和脸上。最后一段近乎垂直的攻顶路线,我双手紧拉早已结冰的铁链、冻僵的脚下颤抖地踏着狭窄岩壁,拼了老命撑在半空中,等候着前方的伙伴缓慢移动。
  那一刻,我忽然笑了,笑得十分开怀。
  笑的原因是,以前只在电影电视上看过别人攀登高峰的剧情或纪录片,没想到自己也真实地陷在这么一个冰风暴的情境中,顿时有种挑战喜玛拉雅山的荒谬错觉。后来当我再看到同类型的登山影片,也就更能体会(或至少想象)登山者所面临的严酷处境与复杂心情。
  至于小说家:
  最早邂逅“梦枕貘”这个特异的名字,是早期在和插画大师天野喜孝合作的画集中看到的小说原作者笔名。过了许多年,我注意这位作者书写了一系列“阴阳师”作品,不仅在日本掀起历久不衰的狂热,延烧到漫画、电影领域,在台湾也拥有不少热情的支持者。
  无巧不巧地,二〇〇五年,正逢“阴阳师”小说的主人公安倍晴明之千年忌辰,我因缘际会地成为“阴阳师千年祭”旅行团的领队,和熟悉古典文学的樱井青,一同带领着一群男女粉丝,跟随着梦枕貘建构的平安时代怪谭世界,踏遍了京都、大阪、奈良等地的寺庙、古迹与博物馆。
  可以这么说:我原本或许算不上是梦枕貘老师的忠实读者,但经过这般在历史现场走了一遭、和粉丝们朝夕相处几天下来,也进入了作家精心营造的妖幻世界中,对于安倍晴明与源博雅这两个男人穿梭阴阳两界、介乎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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