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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猫生十年:一只老猫眼中的人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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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蘅小姐要写历史小说,一下班就在屋子里研究古代人怎么穿衣吃饭,招弟小姐也在忙着看书做翻译,只有小玉最欢迎我。

小星是个快活的年轻人,他在比萨饼店送外卖,每天工作到很晚,但没有一点儿疲倦的样子,回家来就会讲他一天的见闻,整个小院都能听到他的笑声。在他的劝说下,我尝了一小块比萨饼,却被黏住了牙,我使劲张大嘴巴,又拿爪子去抠,却都无济于事,急得我一蹦老高,在屋里团团打转。小玉早就笑得岔了气,无力来解救我,小星假意去喊招弟小姐救我,结果把院里的人都招来看我的笑话。

我虽然被小星算计,但始终不讨厌他。

这样快乐的日子一过就是半年。

夏天快过完的时候,小玉被解雇了,因为她怀孕了。

虽然我认为怀孕了就失业非常不合情理,但小星和小玉却似乎觉得很正常。小星打算把小玉送回老家休养,可小玉愿意跟小星待在一起。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车,小玉卖起了鸡蛋煎饼。

小玉的身体依然轻盈,她系着雪白的围裙,玻璃柜擦得干干净净,一开张生意就不错,运气好的时候,一天可以卖二百个鸡蛋煎饼。

小玉很高兴,这比她在酒店里工作赚钱要多一倍,而且也并不过分累。

小星更加辛苦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把葱和香菜切好,把鸡蛋和面糊搬上车,送到巷口。

夜里很晚了,还听得到他在厨房洗菜的声音。

他对小玉说:“你只管卖,别的都是我干。”

小玉给邻居们送了好几次饺子,抱歉说车子占地方,还多用了不少水和电。

一天上午,小玉刚出去不久就回来了,关上房门再也没出来。

她的车被管理市容的人收走了,车上还有二百多个鸡蛋。那些人来到的时候,别人都一哄而散,小玉不敢剧烈活动,就被抓住了。她刚解释了一句“我怀孕了,实在没办法才……”就被鄙夷地看了一眼,小玉的脸皮很薄,于是不愿意再说什么,默默地看着他们把车子拉走了。

那天晚上,厨房里没有了小星哼着歌洗菜的声音,小院里异常寂静。

不久,小玉就回老家了。

第八章 阿赳的情殇

故事讲到这里,我不禁有些踌躇,接下来,终于要翻开我最不愿意触碰的一页。如诸位所知道的,我的少年时代平淡之极,饱食终日,无所作为,既不曾捉过老鼠,也不曾与猛犬搏斗。就连我周围的人类,也都过着极其平常的生活,没有人一夜暴富,也没有人遭遇灾祸。对于年轻的诸位而言,这样的日子也许缺乏紧张,不够惊险。但我并不想为了增加所谓的吸引力,来杜撰离奇的章节。作为一只来日无多的老猫,我所能做的,只是将我的体验原原本本地传达给诸位,将我的生命化为一个样本,作为诸位此后漫长生涯的参照。

在方才的踌躇中,我心中浮起一个念头,想略过下面的这段故事。但终于我决定不再逃避,除了对诸位的责任,这更是对那个深埋在我心底多年的美丽身影的忏悔。这些年来,我一直逼着自己忘记那段往事,但在我不安稳的梦境中,我不知有多少次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哀怨地望着我,不知有多少次看到她从我身边掉下高墙。噩梦醒来,只有一钩冷月照着我寂寞的身影,我知道,我无忧无虑的平静岁月一去不复返了。

我和花花相遇在菊花盛开的季节。

那天,我趴在大柳树繁茂的枝叶间,心头突然涌上一种从未体味过的、说不出的难受感觉,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孤零零的自己。

就在这时,我的眼前划过一道亮光,仿佛一颗流星专门为我落下。我猛然抬头,却见一只无比美丽的三花猫正伫立在屋顶上,她的眼睛如同碧沉沉的深潭,只一眼就将我吸入了潭底。

我一纵身跃上了屋顶。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风呼呼地从我耳边掠过,一片片房顶刷刷地在我眼皮下晃过,脚下的路越来越陌生,我紧紧盯着前方那个优美的身影,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

她轻盈矫健,飞檐走壁如同平地,好几次我以为就要被她甩下,她却也放慢了脚步,我鼓起力气追上去,她却又飞驰而去。

终于,在一片树林前,花花停住了,转身看着我。她碧沉沉的眼睛直盯着我,带着些得意,又带着些戏谑。

晚霞染红了西天,夕阳的余晖洒在花花身上。她雪白的毛上错落地点缀着金黄和乌黑的花团,比猫族中最绚丽的花豹还要灿烂百倍,令我阵阵眩晕。

我的心怦怦直跳,我的腿在打哆嗦,我口干舌燥,张嘴想说什么,鼻端却袭来一股她身上的幽香,我腿一软跪了下去。

上天是如此垂怜它丑陋平凡的子民,美丽的花花竟然接受了我。

花花说,曾经有无数只雄猫跟在她的身后,但还没有一只像我这样,愿意抛弃自己的地盘,一气不歇地跑上大半天,从城里追到山里,尤其我还这么肥胖笨重,更是难能可贵。

和花花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自由自在的时光。一切都那么新奇有趣,我无数次叹息,以前的自己完全不明白怎样才是一只真正的猫。我在山间林中奔跑,在淙淙流淌的小溪边喝水,捕捉蚂蚱、田鼠和鸟雀。我欣喜地发现自己越来越强健,我深深地爱上了这自由的生活,我要和心爱的花花永远在一起,在属于我们的天地间徜徉。

偶尔,我会想到招弟小姐和大柳树小院,但我看着花花那日益隆起的小腹,想到我们未来可爱的孩子,回去看看招弟小姐的念头也就一闪而过了。毕竟,我是猫,招弟小姐却是人类,我有我的生活,她也会有她的生活,不是吗?

山里的人家不多,但好几户人家开着小饭店,接待从城里来游玩的客人。夜里,我也会和花花翻过围墙,捡拾客人们的残饭。

一连几天秋雨连绵,我没有捕到什么吃的,也没有游客来剩下肴馔,我叼走了一户人家屋檐下的腊肉。

花花的肚子越来越大,食量也增加了,可食物却越来越不容易获得。终于,一天晚上,我偷走了一只肥鸡。

朦朦胧胧中,我意识到了这样做很危险,但一方面又觉得很刺激。更重要的是,当我叼着肥鸡飞身跃上墙头的时候,我看到了花花碧色的大眼睛中露出了欣赏和感动,那眼神令我不能自拔。

灾难终于降临到我们身上。

如果我能未卜先知,我绝对不会让花花和我同行。是的,花花是我怀孕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我应该让她待在安全的小窝,由我来为她寻得食物。这天经地义,连犬族和人类都会这么做。可是,不知是由于我们猫族的劣根性,还是由于我的迟钝无知,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那天晚上,我们悄悄跳下墙头,摸到鸡窝旁,我突然感到气氛有些异样。

我暗道不好,赶紧抽身后退,一根大棒已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我箭一般窜了出去,一跃上了高墙,花花也奋力上跳,但爪子擦着墙边,直直地坠落下去,大棒狠狠地砸在她膨胀的肚子上,可怜的她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没有了声息。

我心胆俱裂。

接下来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的。我并非要含糊其辞——虽然个体的悲哀对于他者也并无特别的意义。但在我记忆的海洋中,的确找不到那段日子一鳞半爪的痕迹。也许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替我滤掉了最惨痛悲苦的印象,使我不至于疯狂失控。

我只恍惚记得自己在寒夜里游荡,枯叶在我脚下发出细脆的碎裂声,我看到一个窗口透出温暖的灯光,我停下了脚步,灯下的女孩正仰起一张圆盘大脸。

那是招弟小姐。

第九章 水管冻裂了

招弟小姐的惊叫声吵醒了小院里所有的人。

“死阿赳!你死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早死了!”招弟小姐抱着我又哭又笑,“你怎么瘦成这样?你身上怎么有血?你受伤了?”

我想说句话,我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我的嗓子不知怎么哑了。

招弟小姐哭得更厉害了。

后来,有好几次,招弟小姐蹲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阿赳,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蘅蘅小姐说:“阿赳长大了,他心里有了我们猜不透的东西。”

是的,我生命中的这段经历,招弟小姐和蘅蘅小姐永远不会知道。

大柳树小院里人们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平静得让我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我也就努力地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梦醒之后,一切都并没有改变。

只是我时常神思恍惚,招弟小姐挖空心思,买来各种小吃和小玩意儿,却依然提不起我的兴致。我朦胧记得,那个冬天格外寒冷和漫长,虽然屋里的电热风扇不停地转,但白瓷砖还是凉气逼人,我干脆很少下地了。

有一阵子气温一直很低,厨房里的水管冻住了,大家不得不到邻居家借水。温度回升的两天后,厨房里突然传来哗哗的水声,水管被胀裂了。

当时小院里只有招弟小姐一个人,她惊慌失措地跑去厨房,东张西望,束手无策。她想来想去,只有向碣石君求助。

碣石君很快赶来了,他找到了隐藏着的水阀,打开盖板,止住了水流,又去买来新管子利索地换上,用一条旧毛巾把水管包好。

招弟小姐讷讷地说:“你真是什么都会……”

碣石君笑笑,“我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过,让你们女孩子过这样的生活,真是难为你们了。”

他迟疑了一下,说:“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一定要考法学?你本来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

招弟小姐说:“我读大学的时候,偶然听过一个讲座,叫作私权的勃兴,我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我又去买了几本法学理论的书,舍友说你怎么看这么枯燥的东西,可我实在是觉得津津有味。而且,一思考法学方面的问题,我就有一种成就感,仿佛自己也伟大了起来……可能,因为我一直很自卑,又一直有点自负,想凭借这种方式让自己得到某种满足吧。”

说着说着,招弟小姐也迟疑起来,她尽力想回答好碣石君的问题,但这个答案似乎让她自己也吃了一惊。

碣石君不做声了,半晌,他说:“其实,这个圈子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理想化……不过,还是希望你成功。”

招弟小姐的第三次考研,仍然没有成功。

第十章 春天里的瘟疫

正如碣石君所说的,第三次考研,如果招弟小姐能提高二十分就可以考上,招弟小姐确实过了分数线,但有一门专业课差四分才及格。

这次,招弟小姐有些受伤了,伤心之后,她陷入了迷惑。

按照原来的计划,是打算考三年的。三年时限已满,收手吧,不甘心,再考一年,也有顾虑。

招弟小姐的父母说,你的事我们也不懂,你自己看着办吧。

蘅蘅小姐说,你的进步真神速,现在放弃就太可惜了。

碣石君说,虽然这一次非常接近了,不过每次考试都会有变数。

以文小姐说,还是赶紧工作吧,年龄拖不起的,得赶紧积累工作经验。

以文小姐又说,既然你只差四分,那何妨不先工作呢?等年底偷偷再去考一次,考上了就上,考不上也什么都不耽误。

招弟小姐觉得有道理。

开始找工作的时候,招弟小姐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不少机会。

首先,她失去了应届生直接落户京城的机会,如今她已经是“外来务工人员”,那些需要这种那种编制的单位都对她关上了大门。

其次,毕业三年的她没有丝毫工作经验,迈不过那些待遇丰厚的大企业的门槛。

而愿意找一名P大外语系女生做秘书的小公司老板,见到招弟小姐本人后又连连摇头。

每天,招弟小姐努力地打扮好出门,又垂头丧气地空手而归。

也有翻译公司让招弟小姐去做审稿,或者培训学校让她去教小孩子,招弟小姐却又迟疑了。

正在彷徨不决的当口,一个大变故的出现,使招弟小姐再也找不到工作了。

京城爆发了一场大瘟疫。

那一年的春光格外明媚,绵长的柳丝在轻风中飘摇,可是街市上一片萧条,人们惶恐不安地躲在家中,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大柳树小院的邻居们大部分逃回了老家,剩下的也窝在屋里难得露面。

在这场瘟疫中,我们猫族和犬族不幸被列为不可接触的动物,人类一夜之间翻了脸,据说每天街道上都会新增许多流离失所的猫狗,而到了第二天他们又诡异地失踪了。

招弟小姐严禁我走出小院,也不许我到邻居家串门,只有蘅蘅小姐还一如既往地欢迎我。

许多时候,我从愁眉苦脸的招弟小姐屋里出来,在心事重重的蘅蘅小姐房间转一圈,情绪不由得更加低沉,我爬到大柳树最高的枝条上,恍恍惚惚地眺望着外面那变了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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