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动-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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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于佑安盯住她不说话,罗如芬幽然一笑,羞中带媚、涩中含娇地说:“怎么,果真不认识啦?”
“是有点陌生。”于佑安附和着,顺口又道,“不过比以前更漂亮、更妩媚,怎么看都是个大美女。”
“老啦,还看什么。”罗如芬突然暗下目光,顺手捋了下发,将被薄粉遮掩了皱纹的额头露出来,多少带点感慨地说,“岁月不饶人,尤其不饶女人。”
于佑安也发出同样的感叹:“谁也挡不住年轮,老就老呗,男人女人哪个能挡住。”又问:“怎么样,新岗位还适应吧?”
“就喝了一周的酒,迎来送往,烦死人。再这样应酬下去,我真成三陪了。”
“哈哈,别不知足,有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一语说得气氛忽然僵住。于佑安懊恼不已,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太没水平了。正尴尬着,手机叫响,一看正是金光耀,当下兴奋起来,抓到救兵似的:“大秘书你在哪,到处打电话找不到你,是不是想脱离革命阵营了?”
那边金光耀大声抱怨:“哪有的事,我电话哑巴好几天没一个人打,局长在哪腐败啊,兄弟们想蹭顿饭,饿得面黄肌瘦了。”
于佑安也装作兴奋道:“还望蹭你呢,你倒好,当揩油的了,来吧,南华酒店五楼。”
打完电话望住罗如芬:“他要来,你不会反对吧?”罗如芬盈盈笑着道:“都是老熟人,有什么不高兴的,不过提前跟您说好,今天不许多喝,要不然……”
“不然怎么样?”于佑安追问一句,他被罗如芬刚才那个动作逗笑了。
“不告诉你,饭后单独再说。”罗如芬起身开门去了,金光耀的声音已经响在楼道里。于佑安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恶俗,好像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偷情。
金光耀带着组织部两位科长,中间又打电话把规划局办公室主任还有规划科长也叫来,大声斥责他们不会干工作,怎么能把局长单独放外面,让别人抢走咋办?说着还故意看了眼于佑安,于佑安只当没听见,任他们闹。不过这天于佑安确实没多喝,金光耀也像是暗暗护着他,一个劲吆喝着组织部两位科长,愣是把规划局那两位给灌醉了。
散伙时,金光耀悄悄问:“是不是想单独活动,我看你们眉来眼去的。”于佑安急了:“乱说什么,注意影响。”金光耀呵呵笑出了声,道:“不瞒局长,这饭是罗局让我张罗的,人家不好出面,下一步你就单独行动吧,不过失身了可别怪我。”说完,将几个人塞进车里,道了声拜拜走了。
于佑安愕然,有几分失神地望住金光耀他们的车子,这小子到底玩哪出?不会真觉得他跟罗如芬有什么吧?那可糟糕透顶!
剩下他跟罗如芬两个人时,罗如芬大大方方地说:“还等什么,就咱俩,走吧,请局长唱歌。”
等了歌坊,于佑安仍然缓不过劲来,感觉今天这饭局还有这歌坊,藏着不少秘密。罗如芬倒是一脸陶醉,酒精适时地激发着她身上某些东西,让她的女人味越来越浓也越来越烈,举手投足都是戏,看得于佑安眼花缭乱,心止不住地乱动。单独约请于佑安吃饭或者唱歌,是罗如芬早就有的想法,人是要适时看清一些东西的。罗如芬以前看得不透,看得不明,当副局长时错误地跟于佑安使过一些小手段、小动作,后来到了旅游局,也暗暗跟于佑安较过劲儿,女人嘛,总爱耍点小聪明,以为跨上去那一步,就跟人家平起平坐了,后来发现自己太过简单,于佑安根本不是现实中看到的这个忍气吞声俯首称臣的于佑安,文化局长背后还藏着另一个城府很深甚至称得上老谋深算的于佑安。这人一旦跃到前台,爆发力将会惊人。尤其最近,她跟方方面面的领导有了亲密接触,越发觉得自己过去犯下过错误,必须抢在于佑安闪亮登场前把前嫌消除掉,消灭得干干净净,以一种良好而崭新的姿态跟于佑安握手拥抱,甚至……当然,这是一种消极的想法,往积极处讲,罗如芬对于佑安还是心存感激的,聪明女人自然有聪明女人的长处,并不是单纯依靠身体左冲右突。身体谁没啊,比她年轻漂亮的一抓一大把,人家不见得没她大方,献身精神一个比一个强,谷雨不就摆在那儿?罗如芬是感激那段岁月,当副局长那些年,她明学暗仿,仔细领会,从于佑安身上得到不少真传,某种程度是于佑安成就了她。
这些话当然藏在心底,永远不会说,不过今夜,她是想跟于佑安认真说些事的。
红酒、咖啡、飘着袅袅香气的普洱茶、摇曳的红烛、若明若暗的灯光,极短的时间就把他们拉到了另一个世界。于佑安似乎也不那么戒备森严了,男人是容易被某些东西感染的。在爱情面前,女人很多时候是傻子;但在非爱情的诱惑面前,男人的智商会急降到零。
“谢谢局长给我面子,来,我再敬局长一杯。”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罗如芬捧起酒杯,殷殷地递到于佑安面前。
于佑安望住罗如芬,并不端杯,而是带着调侃道:“先说个理由吧,怎么觉得罗局长今天有点怪。”
罗如芬脸上再染一层粉红,声音轻若浮尘:“局长不会是怕我酒里掺了水吧,假的妹妹可不敢来。”
她甜甜的笑还有这声自然而然出来的妹妹,就把于佑安心里堵着的疙瘩化开了,于佑安不好意思再拒绝,接过酒杯说:“哪敢那么想,我是觉得受不起,妹妹高升,应该是我敬妹妹。”
“我哪算高升,局长笑话我了,快喝了这杯吧,不然妹妹脸都红得没地方放。”说着起身,弓腰捧杯,跟于佑安碰了一下。于佑安就又嗅到一股更馥郁的芳香,他哪里知道,刚才在车上,罗如芬是暗暗往身上喷了香水的。
三杯碰过,气氛融洽起来,于佑安并不计较过去怎么样,很多东西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积结在心里,那会伤肝伤胃伤情,同僚间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这点他比谁都清楚。他只是想知道,罗如芬这酒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不会是错把他当寄情对象吧。他自嘲地一笑,感觉人这东西真怪,情似乎比人还要怪,不该生的地方偏生,该生的地方却总是要冷着。
“跳舞吧,这样坐着不自在。”罗如芬远比他大方,总是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哄男人开心,于佑安也不客气,既然来了索性就放开一次,反正失身的事他干不了,人家也未必肯献。况且都到这把年纪了,能找一点温馨的感觉就十分可贵。于是大大方方揽过罗如芬的腰,在飘忽不定的音乐中幽灵般晃动起来。
罗如芬终于还是把要说的话说了,原来她是担心到了规划局拿不下那个摊子。其实往规划局去并不是她本意,她自己是很想在旅游局再干下去的,刚找着感觉,舍不得离开,哪知李西岳和陆明阳在规划局长人选上犹豫不决,太多的人争着这位子,放谁上去都不合适,这个时候谢秀文帮了她一把,将她作为过渡性人物传递给了陆明阳,结果就歪打正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原来到处都会发生,算只能算她白捡个便宜。
“帮帮我吧,要不真是愁死我了,那么大摊子,怎么整啊?”罗如芬停下脚步,动情地望住于佑安说。
于佑安忽然有些泄气,罗如芬这弯子也绕得太大了,把他胃口吊得高高的,最后竟给他这么一个答案。不过也只是在转瞬间,他的兴致又起来了,他看到了罗如芬眼里的期盼,还有真真实实对他的尊重,甚至抛舍不开的依恋,这些东西对男人来说就是迷药。突然地,他就搂紧了罗如芬的身子,一种很强烈的觉袭击了他,他有几分晕眩,也有几分霸道,似乎以前没有过的占有欲突然就有了。
罗如芬轻哦一声,就迎合似的把自己交给了于佑安。
3
市里连着又发几份文件,几家欢喜几家忧,帷幕一旦揭开,出来的就不只是喜,还有悲。于佑安每次拿到文件,心里总会涌上一层失落和茫然,尽管他已知道,自己不可能榜上有名,但每每看到别人高升或是心想事成,那份焦灼和不安就折腾得他想砸碎什么。曹冬娜打来几次电话,问结果,于佑安说没结果,老样子。曹冬娜也犯愣,到底怎么回事呢?奶奶的全是干打雷不下雨!
这天他正在办公室发呆,安小哲突然打来电话说,书记请他,让他马上过去一趟。到了市委,安小哲等在楼道,话中藏着玄机说:“等急了吧,可能要给你解解压。”于佑安没敢详问,忐忑不安地进了陆明阳办公室。
陆明阳刚刚练完字,从里间出来,笑呵呵道:“准备工作做得咋样了,怎么最近不见动静?”
于佑安一愣,意识到陆明阳是问文化节的事,忙道:“遵照书记的指示,正在细化呢。”
“我看那方案蛮不错的嘛,还要细化?”
于佑安点头,又积极补充了一些,都是他脑子里的想法,并没细化到方案中去。陆明阳听了似乎满意,不过他提醒道:“费用问题考虑了吗,这是关键,必须提前考虑。”于佑安有点兴奋地说:“这个我反复琢磨过,如果能把台湾李先生他们拉进来,市里的负担相对会轻些。”
“怎么拉?”
“上次李先生他们来,表达过一个愿望,想在李家堰召开李氏文化研讨会,附带还有一些文化交流活动,他们也想打李家堰这张牌。如果我们创造条件,他们参与进来,资金上他们应该能分担一些。”
“分担的可能性有多大,要我们放开到什么尺度?”
陆明阳这么一问,于佑安就不敢随心所欲回答了。这话听上去温和,其实有究责的味道,也就是说,你回答是要负责的,不能信口开河,当领导的忌讳这个。还有,陆明阳后面那个尺度,颇值得玩味。难道他早就有了这想法,或者对方还有别的企图?
于佑安异常镇定地想了一会儿,道:“这个目前还不好说,如果书记原则上能同意,可以请他们过来,双方只要本着真诚合作的目的,我想应该能谈得拢的。”
“这个嘛……”陆明阳犹豫了,于佑安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并在心里作种种猜测。
想了一会儿,陆明阳抓起电话,于佑安没想到,陆明阳会打给李西岳:“西岳吗,你上来一趟。”
不大工夫,李西岳上来了,见于佑安在,点了下头,说于局也在啊。于佑安马上问声部长好,心里似乎有些别扭,他还不能完完全全把提拔的事忘掉。
等李西岳坐下,陆明阳说:“还是文化节的事,刚才听了于局长汇报,我觉得有创意,这样吧,于局你再说一遍,让西岳听听。”
于佑安就将刚才的话重一遍,涉及台湾李光兴还有福建李老板,他谈得多一些,也细致一些,还略显夸张地说,李氏文化在全国姓氏文化中占有重要一席,目前姓氏文化还有家族文化是文化研究与推广中的一个热点,尤其企业界著名人士,还有影视界大腕,更热衷这个。如果我们把这点利用好了,不但会扩大南州在全国的影响,更重要的还会给南州吸引来不少资金,让南州的投资气氛更为活跃。
“这怕不妥吧?我们打算筹办的是民俗文化节,一个小小的家族,拉进来是不是有点以小遮大?”李西岳道。
“西岳你别打断他,让于局再说。”陆明阳插话道。
于佑安看了看陆明阳,又看看李西岳,接着道:“部长的担忧不无道理,家族文化在整个民俗文化中确实只占一小脉,市里搞这么大规模的文化节,如果硬性地塞进某个家族,的确也会惹来不少说法。”说到这,于佑安故意停住,目光刻意投到李西岳脸上,像是自己也吃不准什么了。
李西岳脸色复杂地变幻着,看上去有点发急,更有几分变灰,似乎失望已经蔓延开来。于佑安敏锐地捕捉到了,心里暗暗兴奋,嘴上却不紧不慢又道:“不过李家堰在南州很特殊,在全国也有典型意义。上次去北京,部里领导还再三强调了这点。这次要能把李氏文化活动扩充进去,不但会丰富节会,更会对扩大两岸文化交流,加强两岸经济合作与贸易发展产生深远影响,同时李家堰正在申遗,这对我们的申遗工作也是一个极好的宣传与推动。”
于佑安终于说完了,这些话虽是他现场发挥的,却在他心里也琢磨了不少时间,他很巧妙地将李氏文化研究活动跟两岸交流还有申遗工作联系到了一起。接下来再看李西岳脸色,就比刚才好多了。
陆明阳欣赏地望住于佑安,仿佛于佑安这番话,正是他想要的。
“西岳,谈谈你的意见。”陆明阳非常愉快地把话题交给了李西岳,言语中甚至多出一份亲切来,这份亲切让于佑安又捕捉到一层信息。他再次想,李陆之间的矛盾是彻底化解了。说得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谁想多个敌人呢?于佑安并不知道,就在南州部局班子调整前,李西岳和陆明阳分头被省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