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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悲情曹雪芹-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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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月钱一个子也没动啊。”

“都拿来。”

“有什么用处?”

“给十三龄。”

翠萍冲着十三龄一笑:“这回你可发了,有十好几两哪。”说完又回到里间屋去了。

十三龄急忙拦阻:“哎哎哎,我不要银子,刚才老祖宗已然赏了我十两啦!”

“不对,老祖宗那是赏的,我是赠的。你看看,我既无兄弟,又无姐妹,两年前咱们结识之后,我可没把你当外人,我就拿你当作我的哥哥,咱们结为金兰之交吧,你是大哥,今后我就叫你龄哥。”

第三章燕雀齐飞残月天(22)

“不不不,千万使不得!你是什么人,富家公子,我,一个臭唱戏的,贱民,下九流……”

“龄哥,你说错了,我可不是富家公子,我们家是包衣、奴才,真正的贱民,八阿哥允禩的母亲如何?康熙皇帝还说她是辛者库的贱妇呢,辛者库指的就是包衣、奴才。”

“霑哥儿,甭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敢高攀,再一说,要是让老爷知道喽……我,我这戏还学得下去吗?”

“唉!”曹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其实‘同是天涯沦落人’哪。”

〃……〃

朔风嗖嗖吹不醒如睡的冬山,却吹得残枝枯叶遍地漫卷。玉莹来到曹家,转眼之间一年过去了。今天她身着素服来给老夫人请早安,老夫人一见略显惊诧:“孩子,你今天为什么一身缟素?”

“今天是家父的周年忌日,孙女欲借西园一席之地祭奠祭奠,先来请老夫人的示下。”

“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大孝革天,人子之道,快去吧。也替我拜一拜令尊大人的亡灵。”

“家严怎么敢当,孙女先为家严致谢了。”玉莹言罢率领紫雨、墨云飘然下拜。

织造署的西园,往日景色宜人,可在这冬季里也显得十分肃杀,枯枝败草一片荒凉。向以瘦漏透著称的高大的太湖石,像个凝神伫立的少女,在等待着一诉衷肠的来者。

紫雨、墨云为姑娘在石案上设下香炉,点燃线香,供好灵位,放上瑶琴。三个人眼含热泪纷纷跪拜。曹家待人宽厚,尤其是老夫人爱如己出,但是毕竟是寄人篱下,寄人篱下啊!玉莹一阵悲从中来,扑向瑶琴,半晌,她调动宫商。低声吟诵:——

一炷香,愤满腔。

仰望长空思绪茫茫。

老父洁身如冰雪,

赤子情怀敢对穹苍!

缘何碧血溅高墙?

二炷香,怨满腔,

只言片语酿祸殃。

清风本来不识字,

何怪民间论短长,

缘何太荒唐?

琴音词韵飞到了西园书斋,曹霑和张先生俱被吸引,凝神谛听。

“不妥!”曹霑突然站了起来拔腿就跑。

“哎,你……”

“老师,我得请会儿假!”曹霑跑了。

西园内,玉莹继续弹唱:——

三炷香,恨满腔,

此恨悠悠能历沧桑。

丧家遗下孤弱女,

满腔激越寄工商。

此情此景玉莹激动万分,竟将琴弦挑断,致使放开喉咙,高歌尾句:

弦断人亡两折殇!

玉莹伤感过分,一口鲜血喷上琴台。恰在此时曹霑一步赶到,他抱住玉莹高声呼叫:“玉莹!玉莹!”

第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1)

老夫人的预见还算是有道理的,她让曹上的折子,三年还清欠款,如蒙恩准可保三年平安。果然从雍正二年到雍正五年,曹家算是平安无事,到了雍正五年的冬天,京里的坏消息不断地传来。有一天,三太太、四太太正在上房陪着老太太聊天,曹跟桑格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哥儿俩给老太太请过安之后,被三太太、四太太安排好座位,桑格抢先说:“老太太,您可得沉住气,我们哥儿俩有几件事儿,得跟您回禀。”

老太太微微一笑:“说吧,不是天还没塌下来嘛。”

曹说:“八阿哥、九阿哥先后被削爵禁锢……”

“一个赐名阿其那,一个赐名赛思黑,说他们猪狗不如,这不是去年的事了吗?我都知道啦。”

“可如今不同了,这二位都死在监狱里,尤其是九阿哥,头天解到保定监狱,第二天就死了。这不分明是……”曹把下边的话咽下去了。

桑格接着说:“十四阿哥允禵,跟儿子被明令圈禁在景山寿皇殿旁边,咱们家的老姑老爷傅鼐,好好的御前侍卫,也被革职,发往黑龙江军台效力。”

老太太把水烟袋往茶几上一顿:“这是怎么啦,说翻脸就翻脸。噢,我明白了,先晋爵,后削爵,先甜后苦,如今他的江山坐稳了,就下毒手啦!”

“没错儿,年羹尧如何,他亲舅舅隆克多又如何,一个打内,一个打外,可是他抢天下的两大台柱子,到而今怎么样,不是也难免一死!”三太太也愤然不平。

老太太喝了口茶,定了定神儿:“好在他们都不姓曹,再说说咱们家的事儿吧。”

“嗻嗻。”曹欠了欠身,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去年因缎面落色(读làoshǎi),孩儿被罚俸一年。”

“行,算咱们失盗了。还有吗?”

“上个月的请安折下发后,上边有一段朱批。”曹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份奏折,念道:“你是奉旨交与怡亲王传奏你的事的,诸事听王子教导而行,你若自己不为非,诸事王子照看得你来,主意拿定,少乱一点,坏朕名声……”

这回老太太可是真急了:“你们兄弟二人在外边都说了些什么?尤其是你。”一指桑格:“经常在外边吃花酒,喝醉了就信口开河!……”

“老太太!”桑格急忙辩解:“这年头儿在外边除了喊:万岁!万岁!万万岁!谁还敢说话呀!”

“唉……”老太太无可奈何地一声长叹。

屋里的气氛自然非常沉闷、非常紧张,此时此刻连能说会道的三太太也不敢插嘴,四太太一向是个没嘴的葫芦,她不吭声谁也不奇怪。只有曹桑格直跟曹使眼色、做手势。没想到老太太眼尖,看见了:“你们哥儿俩干什么哪?有话就说,是福不是祸。”

“嗻嗻,我说,我说。”曹吭吭哧哧地接着说:“还得回禀您一个坏消息,我大舅老爷已然判决啦。”

“怎么样?”老太太这一惊非同小可。

“发往黑龙江打牲乌拉军台效力。”

“啊!七十多岁的人,发往打牲乌拉,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听说过……”老太太不由自主地闭上了二目,因为她听人家说过,黑龙江的打牲乌拉是最寒冷的地方,滴水成冰、点水成凌已然不在话下,冬天刮的一种白毛风,自己伸出去胳膊自己都看不见,鼻子耳朵冻掉了一点都不新鲜,六月里都能冻死人哪!想到这些,手足情深的老夫人已是老泪纵横了。

曹桑格接着说:“经查核亏欠帑银四十五万两,籍没家资折银十五万两,扬州盐商代还三十万两……”

“这不是已然清账了吗?怎么还……”老太太责问道。

“又查出来,大舅老爷曾经送给八阿哥五个苏州的大脚丫头,被定为附逆之罪。”

“呸!做了两句诗就能反叛朝廷,送几个丫头也能反叛朝廷,这个朝廷怎么这么不结实,是纸糊的?还是泥儿捏的?分明是这个朝廷疑神疑鬼,作贼心虚!他自己偷过东西,看谁都像贼!”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2)

桑格接着说:“刑部原拟‘监斩候’,今上改判为‘徙流’。李鼐表弟死在山东途中。大表哥带着阿梅,拨给内务府大臣庄亲王允禄府内为奴。”

“这个老四,他得不了善终!”

“老太太,您慎言哪,常言道:‘隔墙有耳!’”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老太太转向三太太:“上回说家里减人,结果又放下了。这件事儿马上就办,让丁汉臣跟老陈妈,分别告诉家里的男女仆从,自愿辞退的,月例发到年底,外加二十两银子的路费。”

“嗻。我马上就去。”三太太请了个安,出门而去。

“幸好卿卿不在屋里,她阿玛的事,由我来慢慢地告诉她。你们哥儿俩跟四太太都回去吧,这么多的事情,得让我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老太太说完了摆摆手。曹等三人请安告退。

减人的事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做,但是人心不定,私下里议论纷纷是必然的。表面上依旧波水如镜、上下有序。

由翠萍服侍着曹霑上学下学,更谈不到受什么影响。每天如此,翠萍伺候完他们师生的茶水,就拿个小板凳,坐在走廊上,不是晒太阳,就是做些女红针黹。

屋里张老师和曹霑正对坐在方桌边,讲解八股文,张老师说:“仕宦之途必须学会做八股文。”他停了停,叹了口气:“其实学八股文除去为了应试之外,别无所用,令尊望你走科举之路,所以只好学了。下面咱们就开讲:所谓八股,是说一篇文章,由八个部分组成。一破题,二承题,三起讲,四入手,五起股,六中股,七后股,八束股。现在先讲‘破题’:破者说破题之旨。”张老师指了指桌上一个福建漆的盒子:“这个盒子看上去浑然一体,但一破为二,说它上有盖覆,下有底承,不就等于说它是一个盒子吗?”

曹霑点了点头:“这倒像是在打灯谜。”

“应该说原有些像,但又非全像。有本书叫《云麓漫抄》,其中有个故事,当年国子监有位彭祭酒,善于破题,谁也难不倒他,有人开玩笑,拿‘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请他破题,他想了想说:‘运于上者无远近之殊,形于下者有悲欢之异’,你以为如何?”

曹霑低下头去认真的思索。就在这个时候,卿卿独自一人,信步向西堂的书斋走来。翠萍看见她急忙站了起来,迎了过去。卿卿小声地问:“他们干什么哪?”

翠萍也小声地说:“自然是讲书啊。”

“别出声儿,让我听听。”卿卿蹑手蹑脚地走到廊下,坐在小板凳上隔窗谛听。她听见曹霑说:“依我说,八个字就可以破得:‘天道有常,人事靡定。’”

“你懂了,你懂了!”张先生轻敲桌面:“没想到,这么容易你就开窍了,真是聪明过人!哈……”

“先生,您对八股这么通达,为什么不走仕宦之路,而要设帐教读呢?”

“啊,我……”张先生一时不便作答,因为在这样达官显贵的家庭里,怎么好说“伴君如伴虎”之类的话呢?可窗外的卿卿哪里懂得这么许多,她以为是老师被学生给问住了,一定窘态百出,因而不觉失笑:“嘻……”

“谁?”曹霑以为一定是翠萍,如此窃笑对老师太不恭敬,因此问话声中含有一定申斥的意味。

卿卿听出来了,也感觉到自己的失礼,吓得她拔腿就走。曹霑出门来看,只见卿卿拉着翠萍已经跑远了。曹霑心里明白,这声窃笑一定是那位格格所为,这匹无拘无束的小野马,有家不能归,也怪可怜的。

卿卿拉着翠萍,俩人跑出去老远老远,跑得都上气不接下气了才停下。翠萍莫明其妙:“卿卿姑娘,你拉着我跑什么?气儿都喘不上来啦!”

“你们霑哥儿真坏,他把老师给问得膈膈儿的,答不上话来,我憋不住笑出声来。他在屋里恶声恶气地问:‘谁?’我还不跑?”

翠萍乐了:“你跑你的,拉上我干什么?”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3)

“我把你拉来是怕他拿你撒气,怕他骂你。我是为你好,傻丫头。”

“霑哥儿从来没跟我发过脾气,我也没挨过他的骂,更别说拿我撒气啦。”

“噢——这么说是我多管闲事啦!好好好您请回。”

“卿卿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就那么好?……”

“他是挺和气的。”

“……你比他大几岁?”

“大五岁……怎么啦?”

“咦?大五岁就大五岁呗,你脸红什么?脸红什么?”

“您还是姑娘哪!”翠萍佯怒,转身便走,但是她走了没有几步,突然从假山后面钻出一个小伙子来,朝着翠萍叫了一声:“表姐!”

“啊!”事出意外,把翠萍吓了一跳:“怀远!怎么是你?……你怎么来啦?”

“我,我母亲故去了,在家乡就我一个人,种那几亩薄田,有什么意思,所以我想还不如求你,给我在府里找份差事,咱们还能时常见面……”

“先别说了,快来拜见卿卿姑娘。”翠萍从假山后边把表弟拉了出来。再找卿卿已经不见了。翠萍埋怨表弟:“都是你,冒失鬼,让她到内宅跟这个那个的一说,传到三太太耳朵里,可怎么得了……噢,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看后门的于奶奶是我姑妈,她说你在西堂伺候少爷读书,西堂不是内宅,我可以进来找你说话。”

“嗯,这话倒也说得过去。”

翠萍的表弟冷不防一把抓住表姐的手:“表姐!你忘了我啦,你进了这深宅大院,看上人家有钱有势的少爷啦?”

“怀远,你胡说什么哪?”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儿的少爷待你好,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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