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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血色浪漫-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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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军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医院政治处的陈主任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文件,罗芸走进来敬礼道:〃陈主任,您找我?〃

    陈主任摘下花镜说:〃哦,小罗呀,你坐嘛。〃

    罗芸规规矩矩坐下。

    陈主任说:〃小罗呀,你干得不错,你们这批兵你是第一个入党的,你很有前途呀。〃

    〃陈主任,我感谢组织上对我的培养,还有您对我的帮助教育。〃

    〃主要还是你表现好,组织上对每一个人的表现从来都是清清楚楚的,决不会埋没你的成绩,对了,军里的邵副政委是你父亲的老战友吧?〃

    (12)

    罗芸低着头说:〃对,邵副政委和我父亲在一个团里工作过,那还是打锦州的时候,我那时还没出生呢。〃

    陈主任说:〃邵副政委和我打过招呼,要我多在政治上关心你,培养你,邵副政委是我的老上级,他交待的事,我是无不照办的,问题是咱们医院干部子女太多,有些事情还是要谨慎些,免得别人说闲话。〃

    〃您放心,这我懂。〃

    陈主任很为难地说:〃今年咱们医院保送工农兵学员的名额只有一个,竞争很激烈,军里、军区,甚至北京总部都有打招呼的,这里没有外人,我和你明说吧,内科的周晓白是你的主要竞争对手。〃

    〃可是……周晓白连入党问题还没有解决,如果凭表现推荐,我应该比她有资格。〃

    〃可你知道她父亲在军内的地位吗?别说咱们军首长,就是现任的军区首长,也有好几个当过她父亲的部下。〃

    罗芸紧张地站起来:〃陈主任,这次上大学的机会对我非常重要,周晓白以后有的是机会,而我却只有这一次,我听说邵副政委快离休了,他一走我就没有任何机会了,请您帮帮我。〃

    陈主任说:〃最近有人反映周晓白和一个住院的伤员关系有些特殊,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知道,那是坦克团的袁军,他们在入伍之前关系就比较好。〃

    〃他们是在谈恋爱吗?〃

    〃这我不清楚,反正我知道周晓白每天都去照顾袁军。〃

    陈主任不满地说:〃这就有问题了,重伤员都有特护,她有什么必要每天都去,这恐怕不是一般关系吧?〃

    罗芸低声说:〃陈主任,她的事我不知道。〃

    陈主任说:〃战士在服役期间不准谈恋爱,这是部队明文规定的,周晓白作为领导干部的子女,更应该以身作则,而不能搞特殊化,她的问题我还要调查一下。〃

    罗芸说:〃陈主任,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好好干吧小罗,你很有希望,这段时间要谨慎,可千万别出什么问题。〃

    〃是,陈主任,我记住了。〃

 第十二章

    (1)

    那新兵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左手闪电般挥出,酒瓶在空中划了个弧形,砰地一声砸在老兵的头上……C军未来的头号杀手宁伟浮出水面。周晓白突然泪流满面∶你用不着说对不起,这是我的命……

    军部大院附近有个小饭馆,饭馆的营业面积不大,只能摆放七八张桌子。每到星期天,这里就成了军人的天下,军部各直属单位的士兵就把这里挤得满满的,来得稍晚一些就没有座位了。当然,来这里改善生活的军人,几乎都是城市入伍的士兵,农村入伍的士兵从不上这儿来。

    钟跃民、张海洋、吴满囤正在喝酒。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风纪扣系得很严,一副老兵风范。

    尽管已经是老兵了,可钟跃民和张海洋的生活习惯还没什么变化,只要谁兜儿里有了钱,照例是拿出来请客。吴满囤对他们这种恶习颇有微词,但拘于面子却不得不来。三个人在一个班里共同生活了两年多,彼此都太了解了。满囤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好朋友之间要互相宽容,自己习惯的生活方式不能强加给别人。这两位兄弟虽说一身的少爷习气,可他们对朋友却很真诚。别的不说,这两年多来,钟跃民和张海洋就没穿过新军装,每到换装时,他俩总是把新发的军装扔给满囤,让他寄回家里给弟弟妹妹们穿,满囤要是不好意思要,他俩就瞪起了眼,大有要翻脸的意思,每次都是满囤含着眼泪默默地收下。他是个口拙的人,心里的感激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出来。连队里有人开玩笑说,全连穿得最破烂的就是他们三个。满囤听到这种议论时总象做了亏心事,心里很不是滋味。

    平心而论,满囤实在不愿意和他俩出来吃饭,在他看来,连队的伙食已经很好了,这两位少爷简直是在糟蹋钱,何况他俩要是真有钱也行,其实他俩的津贴费还不够买烟抽的,唯一的本事就是向家里要,去年钟跃民的父亲被解放后,补发了一大笔钱,钟跃民觉得这笔钱是他和父亲省吃俭用攒出来的,当年他每月只有十五元生活费,吃了上顿没下顿,如今父亲发了财,这笔钱他理所当然要支取一部分。满囤怎么也闹不明白钟跃民的理论,他认为那是钟跃民父亲的工资,无论如何,钟跃民不该这么理直气壮地花父亲的钱。钟跃民只好这样解释,他本来没打算要来世上走一遭,是他爹妈非要生他,他不来都不行,因此他是出于无奈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既然来了,那爹妈就得负责把他养到十八岁,少一天也不行,不然就是摧残了祖国的花朵。满囤说∶〃可你现在早过十八岁了。〃钟跃民振振有词∶〃问题是我从十五六岁就已经受到摧残了,那时我成天吃不饱肚子,好好的一朵花儿还没来得及开呢,就已经谢了,成了残花败柳,我老爹总得给我追几次肥吧,不然他这个爹当得也太轻松了,一个月才十五块钱就把儿子养大了,那我要这个爹干吗?〃

    张海洋一开始还没想起向家里要钱,后来觉得老吃钟跃民的不好意思,于是也给家里写信,以各种名目要钱,结果成了惯例,一到星期天,不出来吃顿饭就象少了点儿什么。

    钟跃民注意到一个瘦瘦的战士,穿着崭新的军装,没戴领章、帽徽,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前自斟自饮。他注视着那个战士说:〃那是个今年的新兵吧?怎么一个人出来喝酒?新兵集训期间批假挺不容易的。〃

    满囤回答:〃他们一到星期天允许百分之十的人请假,前几天连长派我去新兵连辅导新兵投弹训练,我见过这个新兵。〃

    张海洋望着门口说:〃那几个小子又来了。〃

    几个穿着半旧军装的士兵走进饭馆,正在东张西望地找座位。

    钟跃民问:〃他们是哪个单位的?〃

    张海洋说:〃通讯营的,你忘了?上次他们在这儿喝醉了闹事,把人家柜台都砸了,这几个小子都是省军区子弟,从小在这土生土长,拔扈惯了。〃

    那几个通讯营的士兵走到屋子角落的那张桌前,用眼睛盯着那个独自喝酒的新兵,似乎希望新兵能识趣些主动站起来。

    那新兵旁若无人地喝着酒,好象没看见面前这几个老兵。

    一个老兵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喂,新兵蛋子,那边有空位子,你到那边坐。〃

    新兵象是没听见,他无动于衷地一口一口抿着酒,甚至连头也不抬。

    老兵火了:〃嗨!说你那,耳朵里塞驴毛啦?〃

    张海洋看不过想站起来,却被钟跃民一把按住。

    新兵仍然不吭声。

    那老兵说:〃妈的,如今怎么聋子也来当兵了?〃

    他抓起新兵放在桌上的挎包一把甩到墙角,用挑衅的目光盯着新兵。

    新兵面无表情地抓起酒瓶,给自己杯里斟满酒,端起来一饮而尽,再斟酒,又是一饮而尽,酒瓶终于空了。

    钟跃民和张海洋注视着他。

    新兵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握酒瓶的左手闪电般挥出,酒瓶在空中划了个弧形,砰地一声砸在老兵的头上……酒瓶砸的粉碎,碎片飞溅出很远,老兵血流满面地栽倒了……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新兵手握露出锋利茬口的瓶颈朝老兵们晃了晃,几个老兵被吓得连连后退。

    钟跃民拍了几下巴掌叹道:〃行,出手够利索的,心理素质也不错,天生的杀手。〃他走过去,拍拍新兵肩膀:〃哥们儿,你是哪儿来的?〃

    (2)

    新兵的眼睛一亮:〃北京,我听出来了,你也是北京的?〃

    〃我叫钟跃民,北京人,侦察营的,你叫什么?〃

    〃宁伟。〃

    张海洋走过来对几个老兵说:〃快带这哥们儿去医院包扎一下,这事儿就算了吧?〃

    一个老兵涨红了脸:〃算了?人就白打了?还是新兵蛋子打的?不行,这件事没完。〃

    钟跃民说:〃不就是挨了一酒瓶子吗?来,你们给我脑袋来一下,我替他挨了。〃

    一个老兵颇不服气:〃你们不就是侦察营的吗?有什么了不起?想替这新兵蛋子出道儿是怎么的?〃

    张海洋漫不经心地抓起一个空酒瓶,朝自已天灵盖砸去,瓶子被砸得粉碎,他的脑袋却毫发无损,他向几个老兵递过一个酒瓶:〃来,你们也试试。〃

    几个老兵没人敢接。

    钟跃民劝道:〃行啦,你们赶快走吧,一会儿值勤哨来了就谁也别走了。〃

    几个老兵把受伤的同伴扶走。

    宁伟感激地说:〃大哥,谢谢你们。〃

    钟跃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也快走吧,这件事要是让你们新兵连知道了,你恐怕要背个记过处分,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宁伟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我已经背了一个警告处分了,一个是抱着,两个是挑着。〃

    钟跃民说:〃我们是侦察营一连的,以后有空来找我们玩。〃

    〃谢谢大哥,我会去找你们的。〃

    周晓白正在内科值班室做值班记录,内科的张教导员推门进来。

    周晓白站起来:〃张教导员,您有事吗?〃

    〃小周呀,没什么大事,你坐嘛,随便聊聊。〃

    〃教导员,您平时好象没有聊天的习惯,给人做思想工作之前,都说随便聊聊,先扯上几句家长里短才转入正题,您这套工作方法,咱们科里的人都知道,我看您就把开场白免了吧,要说什么,直奔主题就行了。〃

    张教导员有些尴尬:〃小周啊,你的嘴可真够厉害的,脑子也很快,好吧,听你的,咱们就直来直去,我事先声明,今天要谈的问题,是政治处陈主任交待的,具体情况我也没做调查。〃

    〃好,请进入主题吧,我洗耳恭听。〃

    〃据有人反映,你最近和一个叫袁军的伤员关系比较密切,有这事吗?〃

    〃有,我每天都去看他,我们入伍之前就是朋友,这有什么不对吗?〃

    张教导员说:〃小周啊,你入伍后表现还是不错的,你是领导干部的子女,要处处以身作则呀。〃

    周晓白问:〃这是什么意思?这和领导干部的子女有什么关系?〃

    〃你已经是老兵,应该知道战士在服役期间不允许谈恋爱的规定吧?〃

    〃您认为我在和袁军谈恋爱?那我就向您解释一下,我们之间没有恋爱关系,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

    张教导员委婉地说:〃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有人反映你每天都去外科照顾袁军,而且取代了特护,这好象已经超越了一般同志的关系,小周,你可要注意影响啊。〃

    周晓白刚要说话,又克制住自己,索性不做解释了,她坐下继续写值班记录,不再理睬张教导员了。

    张教导员严肃起来:〃周晓白同志,我是代表组织上和你谈话,请你端正态度,配合组织上把事情谈清楚。〃

    周晓白终于忍不住了:〃张教导员,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我想我用不着再继续解释了,如果组织上不相信,非要我承认才算是配合组织,才算是端正了态度,那好,我就来个假戏真做,真和袁军去谈恋爱,这你满意了吧?〃

    张教导员发火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要为自己的前途想一想,这样下去后果是严重的……〃

    周晓白狠狠一摔门,扬长而去,张教导员被气得直哆嗦。

    去年年底入伍的新兵已经进行了三个月的集训,该进行分配了。侦察营大批老兵也在去年年底复员了,一连也走了几个班长,钟跃民、张海洋、吴满囤都当上班长,钟跃民任五班班长,张海洋任四班班长,吴满囤为一班班长。

    当指导员董明宣布完任命时,钟跃民和张海洋马上嬉皮笑脸地表示感谢。

    钟跃民说:〃多谢指导员栽培,给我个官儿干干,指导员,您和连长是不是也该转业了?〃

    董明说:〃什么意思?〃

    〃老兵们一复员我们就升任了班长,要是指导员和连长再一转业,我们就该升排长了,指导员,求求你了,给我们腾腾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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