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十八扯-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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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特务统治,诬陷忠良更严重的,是皇权独断,株连清洗。封建专制政体从来都靠血缘宗法关系作维系,皇权继承人立嫡以长,就是这条纽带上一个极其重要的环节,如果任意违反,难免乱象丛生。孙权222年称王、229年称帝的时候,都遵循皇权礼法,立长子孙登为王太子和皇太子。孙登于赤乌五年(242)早逝,次子孙虑更先之亡故,他便立三子孙和为皇太子,又封四子孙霸为鲁王。
这样做也维持了长少之序,原本无可厚非,但他偏爱孙霸,竟让鲁王与太子同处一宫,同等待遇,就人为地制造出了宫廷矛盾。一部分大臣认为“礼秩宜异”,他又轻率地诏令二子分宫,各置僚属。孙霸觊觎皇太子位份,私下里拉帮结派,培植死党。循礼还是循私,拥长还是拥少,朝内朝外的文官武将分成了两派。眼看孙霸谋夺太子位的野心越来越昭然,拥长派的时任丞相陆逊、太常顾谭、太子太傅吾粲等多次陈述长少之义,力主礼不可夺。孙权却听信拥少派的全寄、杨竺“譖诉日兴”,将吾粲下狱诛杀,将顾谭流放到僻远的交州(今广东番禺)。
长少争斗愈演愈烈,使孙权深感“子弟不睦,臣下分部,将有袁氏之败”,他就产生了“改嗣之规”。赤乌九年(246),不问是非曲直,先幽闭了太子孙和。拥长派的朱据、屈晃、陈正、陈象等上书“固谏不止”,“权大怒,族株正、象,据、晃牵入殿,杖一百”。还派宦官去责备陆逊,致令功勋卓著的陆逊忧愤成疾而死。到赤乌十三年(250),进一步废除太子孙和,群臣由于进谏遭到诛杀或流放的多达数十人,“众咸冤之”。同时又将孙霸赐死,拥少派的全寄、吴安、孙奇、杨竺等也以“阴共附霸,图危太子”治罪,寄、安、奇尽诛,“流竺尸于江”。然后改立少子孙亮为太子,孙亮当时才十岁,“童孺而无贤辅,其替位不终,必然之势也”。继承人这样换来换去,亲生儿子或废或杀,株连诛、放的大臣好几十个,致令吴国大伤元气,都是孙权仗恃皇权独断专行惹的祸。所以裴松之拿晚年孙权与袁绍、刘表进行比较,抨击他“既以(已)立和而复宠霸,坐生乱阶,自构家祸,方之袁、刘,昏悖甚矣”。
废孙和、杀孙霸、立孙亮两年后,太元二年(252)夏四月,孙权死,时年71岁。死后28年间,吴国经历了孙亮、孙休、孙皓三个后嗣之主,于公元280年被西晋所灭,三国分峙的历史由兹划上了句号。纵观孙权的一生行状,早年、中年不愧为一代雄略之主,韬略和功业仅次于曹操,刘备不能比并;晚年则是一个昏暴帝王,昏过了袁绍,暴过了曹操,刘备没有他这样的毛病。假若曹操晚于他,未必还会兴叹“生子当如孙仲谋”。南宋词人辛弃疾一再讴歌“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生子当如孙仲谋”,也只是敬佩他“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有感于赵氏小朝廷的无作为而发。撇开“生子”的寄托,只看孙权的一生,判若两人实为一人,岂止是封建帝王才可以引为鉴戒?扯远了,不说他。
第六章 隆中一对,天下三分
三国分峙和纷争,“人谋”得失起着决定性作用。最高的“人谋”是战略策划,诸葛亮隆中对策,就是追求“鼎足之形”的一个战略策划范本。但实现“人谋”必须落到“人为”,而“人为”总会包括主、客观的诸多因素,任何一种异动都会导致变故。诸葛亮本人践行隆中对策,并未做到完美无缺,当是毋庸避讳的“人为”失范。
《三国志》为三国人物作纪立传,纪传主人公合计437人,除称王称帝者曹操、曹丕、曹叡、刘焉、刘备、刘禅、孙权七人而外,将相公卿中只有蜀汉诸葛亮和东吴陆逊二人单列一传(附及子孙、他人),异常明显地卓尔不群。《诸葛亮传》中,主要记述了他的隆中对策、使吴联孙、北伐曹魏三大平生行事,兼及其他零星事迹。
这三大平生行事贯穿一条主线,隆中对策是他初登政治舞台所作的战略策划,借他的用语当叫做“人谋”;而使吴联孙和北伐曹魏,则是他践行这一“人谋”所为的两大实事,可以对应套用称为两大“人为”。陈寿的评语,将他誉为“识治之良才,管、萧之亚匹”,主要就着眼于这三大行事。
诸葛亮字孔明,汉灵帝光和四年(181)出生于徐州琅邪郡阳都县(今山东沂水县),黄巾起义爆发那一年他只有4岁。15岁的时候(195年),跟随叔父诸葛玄迁徙荆州;两年后诸葛玄死,17岁的他便结庐隆中(今湖北襄樊西),过起了“躬耕陇亩”的隐居生活。这期间,他一面潜心读书,努力通悉兵书战策、天文地理,一面四处游学,结识了颍川(今河南中、南部)石广元、徐元直,汝南(今河南上蔡一带)孟公威等名士。石、徐、孟三人读书务求精熟,诸葛亮却“独观其大略”,透露出卓荦不凡的个性。他身高八尺(约合今1。86米),平素好为《梁父吟》,经常自比为管仲、乐毅,当时人大多并不认同,唯有徐元直和博陵(今河北蠡县南)崔州平相信他不是吹牛皮。他还得到了老一辈的襄阳名士庞德公、司马徽的赏识,庞德公将他比作“卧龙”;沔南(今湖北沔阳)名士黄承彦也看中了他,主动招他作女婿。后来他在《出师表》里追述青年时期的这段人生历程,概括为“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究其实,“苟全性命于乱世”确是实情,“不求闻达于诸侯”则有点口是心非。一个经常自比为管仲、乐毅的人,哪里能够像庞德公、司马徽那样,长久耐得住隐居的寂寞?在与石广元、徐元直、孟公威游学的时候,诸葛亮就时不时地“抱膝长啸”,并对三人说:
“卿诸人仕进,可至刺史、郡守也。”而三人“问其所志”,他却“笑而不答”。那三人犹自能当相当现今省级、地级的高官,他岂不能够出将入相,位极人臣?尔后孟公威思念乡里,打算北归谋求进步,诸葛亮批评他说:“中国饶(多的是)士大夫,遨游(飞黄腾达)何必故乡邪?”裴松之一眼看透,此言“为公威计者可也”,如果“兼为己言,可谓未达其心”。裴松之引用老子“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的话,道破诸葛亮“高吟俟时,情见乎言,志气所存,既已定于其始矣”。
他要“游步中华,骋其龙光”,必不甘于“沉翳”。他如果“委质魏氏,展其器能”,定非陈群、司马懿之类人物“所能颉颃”,何况其余的人。他并不担心“功业不就,道之不行”,而是有着自己明确的政治选择。裴松之认为,诸葛亮“虽志恢宇宙而终不北向者,盖以权御已移,汉祚将倾,方将翊赞宗杰,以兴微继绝克复为己任故也”。这句话有三层意思:一、东汉政权己风雨飘摇,注定覆灭了,不值得去知不可为而为之,勉力收拾烂摊子,跟着殉葬;二、曹操是篡汉国贼,自己要忠于汉室正统,不应该为区区名利去投顺于国贼;三、要等待出现汉室宗亲人杰,辅佐其效法光武中兴,实现汉王朝又一次兴灭继绝。这就是诸葛亮抱定的志趣,他这位“卧龙”,一直都在等待时机。
时机终于来了。经徐庶(元直)推荐,刘备三顾茅庐,来请他出山。其时为建安十二年(207),诸葛亮隐居隆中,已经有10年之久,年届27岁。而刘备时年已届47岁,从河北狼狈逃窜到荆州来依附刘表,也已经有8年之久。刘表让他屯驻在新野(今河南新县),表面上照顾同姓宗亲,实际上让他看守北大门。在新野小城一住六七年,骑马征战惯了的刘备髀里肉生,经常为“日月若驰,老将至矣,而功业不建”,悲伤得慨然流涕。好在有时间进行反思,痛感多年无所成就,就因为身边虽有虎将关羽、张飞、赵云跟着东拼西杀,却没有高明谋士出谋划策,从而滋生了求贤的渴望。一方面求贤若渴,一方面“待时凤翔”,自然容易一拍即合。但诸葛亮仍然要慎投明主,硬是摆足了架子进行试探,让刘备一再枉顾,两人才坐到一起。刘备恳切地说:“汉室倾颓,奸臣窃命,主上蒙尘。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短浅,遂用猖獗,至于今日!
然志犹未已,君谓计将安出?”这就定下了“计将安出”的主题词,诸葛亮的回答,便成了著名的《隆中对》。
诸葛亮的隆中对策,首先运用天时、地利、人和的传统理论,对全局战略形势作了精辟分析,并特别强调“人谋”的重要。所谓“人谋”,意谓政治、军事斗争中当事人的谋略,最高层级为战略谋划。他从董卓以来军阀竞起、列强纷争的“当代史”切入主题,举刘备曾经搅和其间、至“今”记忆犹新的曹操与袁绍逐鹿中原,“遂能克绍,以弱为强”作为论据,提出了“非唯天时,抑亦人谋”的中心论点。借用现代话语,“天时”涵纳了诸般客观条件,“人谋”则是战略谋划为主导的主观能动性建构。两者相比较,“人谋”更具决定性作用。当时的那个当“今”天下,曹操“已拥百万之众”,军事实力俨然处于霸主的地位,又“挟天子而令诸侯”,政治优势也独一无二,所以诸葛亮认为“此诚不可与争锋”。而“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天时、地利和人和也有独家优势,所以诸葛亮认为“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这无异于告诉刘备,既定的形势十分严峻,向北“争锋”或向东“图”地都是办不到和不可取的,唯一可能的有利选择仅存在于荆州、益州。
他进而指出,“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地缘政治的要冲地位罕与伦比,历来都是“用武之地”。但“其主不能守”,人不和造成了地难尽其利,“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就看刘备是否“有意”夺到手里。益州的地利也很明显,军事上是“险塞”,经济条件上更有“沃野千里”,汉“高祖因之以成帝业”。但其主“刘璋暗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内外上下的人际现状都有利于刘备攫为己有,也看其是否“有意”。条分缕析,明白无误,不利方面和有利方面对照鲜明,天下大势恍若摆到了刘备目前。
分析全局性战略形势只是“人谋”的前提和基础,更重要的,刘备更渴求弄醒豁的,在于如何适应形势,规划出一套图谋进取的可行性方案。因而接下来,诸葛亮就整体推出了他的对策,是为“隆中对策”。他建议刘备充分利用自己“帝室之胄”的正统身份,抢夺政治优势话语权,以期“信义著于四海”。以之为依凭,第一步在政治上“总揽英雄,思贤若渴”,军事上壮大自己的实力,不失时机地夺取荆州、益州,建立根据地。第二步,一旦“跨有荆、益”,就要千方百计地“保其岩阻”,用好地利,同时在外交上“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政上“修政理”,力求本固基牢。第三步,才是捕捉形势变化的有利时机,待到“天下有变”,从荆州、益州兵出两路挥师北伐。如果这样三步走,就“霸业可成,汉室可兴”。如此实在而又诱人的战略策划,刘备当是第一次听到,浑如拨云见青天,当即便通盘接受下来。从此,刘备集团实现了战略思想和行动路线的根本性突破,蜀汉政权建立以后也大体以之作为基本国策。
诸葛亮的《隆中对》,大致描绘出了曹、刘、孙三家纷争,魏、蜀、吴三国鼎峙的三国历史基本走向和总体格局,对刘备集团绝处逢生尤其具有转折性的战略意义。在对策当年,北方霸主曹操正集中优势力量北伐乌桓,扫灭袁绍的残余势力;江东孙权刚巩固了六郡根据地,正准备西征黄祖,夺取荆州;荆州的刘表,益州的刘璋都还依仗地利形胜,俨然一方偏霸之主;汉中的张鲁,西凉的韩遂、马超也都各占一方,韩遂、马超尤有东进争雄之势;唯有刘备势孤力薄,寄人篱下。三分趋向,并未显形,甚至假设性都还不存在。诸葛亮既对天下大势了若指掌,决不可能不顾及这些。但他正是通过眼光独到的多方比较,看出了促成天下三分的可能性,从而选择合乎他的“翊赞宗杰,以兴微继绝克复为己任”志趣的刘备作为“明君”,经由隆中对策,迈出了施展才干、匡济天下的第一步。可以说,除了诸多错综复杂、与时俱变的“天时”条件交相发生作用而外,他的构划隆中对策的“人谋”,以及后来践行隆中对策的“人为”,在促进天下三分的历史合力中充当了主导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