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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政法书记-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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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三河市又经受了一次大地震,据事后汇报的数字,检察院和法院共有十六人被带了进去。

一场小雨无声地浸润了大地,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雨了,寒意已从北部的腾格里大漠袭来,用不了几天,雪就要落下了。

马其鸣淋着细雨,再次来到吴水,这一次,他终于见到了苏紫。

苏紫比以前瘦了、黑了,比之公路上看到的那个告状的女人,眼前的苏紫似乎文静些、柔弱些。见马其鸣进来,也不搭话,也不让座,只顾低住头绕毛线。她婆婆怕马其鸣多心,忙解释道:“这娃,打医院出来就成了这样子,整天拿着那团毛线,绕啁绕的,也不知她绕个啥。”马其鸣哦了一声,目光不由地落到毛线上。一团红色毛绒线,就像一个魔方,困住了这个一脸心事的女人。她的手指像纺车一样灵巧地变动着,不大功夫,便将左手的毛线团绕到了右手上,望着同样大小的毛线团,她似乎有点不甘心,又张开双臂,用牙齿咬住线头,想把它再绕到左手上。

马其鸣静静看了一会儿,挪开了目光。

苏紫婆婆为他沏杯水,看他一脸严肃,怯怯问:“你……不会是来查那事儿的吧?”

“啥事儿?”马其鸣不解,目光疑惑地望住苏紫婆婆。

苏紫婆婆像是自言自语:“都说我儿是郑源害的,我就是搞不懂,那么好个人,也会害人?”见马其鸣没响应,苏紫婆婆忽然问,“同志,你说会不会真是他撞了人,让我儿子顶罪?”

马其鸣赶忙摇头:“婆婆你别乱猜,这事儿没查清前,谁也不敢乱讲的。”

“不敢乱讲?这都嚷成风了,巷子里的小娃娃都知晓,你还说不敢乱讲?”苏紫婆婆有点生气了,大约是半天没听到想听的话。

马其鸣陪着小心说;“婆婆,凡事都是讲证据的,你儿子的事,上面正在查。”

“查个屁!”苏紫婆婆恨恨道。“上面?你们有几个上面?等查出来,我们这个家就没了!”说完,咚地放下刚提起的暖瓶,转过身子抹泪去了。

马其鸣想安慰,却不知说啥。

一直困在毛线里的苏紫突然抬起头:“不是他,绝不是他,你们不要乱说,我不信,不信。”

她的身子随着声音抖起来,双手发着更猛的颤,绕了一半的毛线腾地落地,像个皮球一样滚到了马其鸣脚下,而另一头,还纠缠在她胳膊(。电子书)上。见儿媳又发癫,婆婆忙说:“没乱说,谁也没乱说,谁也没乱说,不是他,没人说是他,你好好绕毛线,听话,啊——”

“不是他!不会是他!”苏紫突然起身,扑向马其鸣:“你说,他会不会干这事,会不会啊?”

马其鸣紧张得想躲开,苏紫却牢牢抓住他,声音沙哑地一遍遍问。马其鸣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正无措时,苏紫突然给他跪下了。

“你是不是官,是不是警察,你要帮我,要抓到凶手,我要凶手,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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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桃子出事了。

马其鸣跟袁波书记正在激烈争论郑源的事,突然接到李春江电话,说是桃子死了。

案是李钰那个叫小彬的助手报的。这天下午,小彬抽空又来到桃子家,这段日子,只要有时间,他就往桃子这儿跑。桃子是他表姨,又是她私底下把他推荐给李春江,心底里他是很感激这份情的。

小彬敲门进来时,桃子像是要出门,她的神色很异常,风衣扣子系错了都没发现。小彬故做轻松,说:“表姨啥事儿这么紧,看你,扣子都没系对地方。”桃子脸一红,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重新整装去了。

小彬心里涌出一股不祥,其实这种不祥早就有了,只是从没这么强烈。表姨一向是个很注重仪表的人,要不是遇啥紧迫事儿,绝不会粗心到这程度。再说她提的那个包,小彬像是从没见过,比平日提的要大,也粗糙,一看就是地摊上买的便宜货。这更不符合表姨的习性。小姨是个在包上很讲究的女人,这点上小彬记忆犹为深刻。刚到李钰手下,他曾给表姨买过一个包,是在省城名牌店买的,花了他半月的工资。谁知桃子拿手里一看,便说这包大俗,没一点个性,弄得小彬当时很尴尬,六百多块钱的包她一次也没提过。

桃子整好衣衫走出来,问小彬:“有事?”小彬说:“没事,路过这儿,上来看看你。”

桃子显得很不自在,站在那里,不知道言说什么好。很明显,她急着要出门,小彬却故意赖在那里,装做反应不过来。其实小彬有自己的想法,自从负责康永胜的案子后,他心里一直替桃子担心,但又受纪律约束,不能把实情告诉桃子。这段时间,他暗中调查,终于查到了那个叫黄大伍的男人,这家伙现在牛得很,穿几千块钱的西装,抽中华烟,整天不是出入酒楼就是在夜总会厮混。小彬找到这阵子跟黄大伍关系很密的坐台小姐芳芳,从她口中知道黄大伍敲诈过桃子,而且不只一次。听芳芳的口气,黄大伍压根就没打算放过桃子,他曾跟芳芳说:“这么好的一棵摇钱树,老子能丢开?”芳芳还说,黄大伍垂涎桃子的美色,她们做那事的时候,就听黄大伍喊出过桃子的名字。黄大伍不止一次说,能尝尝县委书记老婆的滋味,这辈子也值。

小彬担忧,桃子会不会为了郑源,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他很想跟桃子暗示一下,马其鸣已经在着手调查此案,弄不好,郑源真会翻船,到那时,桃子可是人财两空。

见小彬磨蹭着不走,桃子说:“你先看会儿电视,我跟同事约好了出去,不能让她等太久。”

小彬不能再赖下去了,不好意思地站起身,说我也要回去了,晚上还要值班。

小彬在楼下一直看着桃子上了车,才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不告诉她,是纪律要紧还是表姨要紧?

桃子果然是去见黄大伍。而且这一次,她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两天前的晚上,黄大伍将她叫到宾馆,见面没几句话,就开始动手动脚。起初桃子忍着,知道要救郑源,迟早得过这一关,黄大伍现在已不跟她提钱了,他的眼神赤裸裸地告诉她,他想得到的,是她的肉体。桃子甚至暗想,如果这样能救得了郑源,她情愿豁出去,就当被歹徒强暴一次。这么想着,她的身体放松下来,不觉得黄大伍那么恶心了。黄大伍那只戴着金箍子的大手试图侵犯她的酥胸时,她努力着将目光避开,扭头去看窗外的山景。秋末的子兰山一派红艳,只是那红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黄大伍见她顺从,乐得双手一齐扑向她,只几下便撕开她的胸衣,贪婪的双手就像玩泥巴一样狠狠捏住那对美丽的乳房,桃子疼得叫了一声。有了钱的黄大伍已不像过去那么没教养,也远不及以前那么猴急,大约在风月场中他也找到了一些如何挑逗女人的经验,那么粗俗的一个人竟玩起细活来,这令桃子更不可忍受。如果姓黄的能像强奸犯那样草草收场,兴许那天她也就把这事儿给了了。长痛不如短痛啊,桃子真是让长痛折腾够了,再也不想忍受下去了,她心里祈盼着咔嚓一声,把这事儿彻底了断掉。如果真能这样,再大的屈辱,她也就忍受了。可惜姓黄的不这么想,姓黄的想细细玩,慢慢玩,玩县太太毕竟跟玩小姐不一样,机会难得,说啥也得好好珍惜。

那天桃子最终没让姓黄的得到实质性的快乐,就在姓黄的想解开她下面时,她狠起一脚,差点将姓黄的踢成阳萎。姓黄的抱着下身跪地上,半天才发出一声:“你狠啊——”

那一刻,桃子真有一脚踹死他的冲动。

今天,姓黄的又一次打电话,还是那家宾馆,姓黄的说,如果再敢踢他,他就一脚把郑源踢到监狱。

得了结了,不能无休止地拖下去,也不能无休止地让他纠缠。

这种日子她过够了,再也不想过了。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做了最好的打算,就看姓黄的自己怎么选择。

这一次,姓黄的果然表现得很不一般,甚至有了一种城里男人的风度。大约他也摸透了桃子的心理,知道机会不再,所以想表现得大度而又文雅一点。桃子一进门,他便热情迎坐,还问了句路上没堵车吧。这话桃子听得怪怪的,姓黄的啥时学会说人话了?她坐下,将包放脚底下,姓黄的问是喝水还是来杯饮料?听听,这口气哪像个魔鬼,分明是绅士。

桃子说:“你不就图那个吗,行,我给你,横竖就这一次,但你得拿出实质性保证来。”“我保证,我保证。”姓黄的连说了几个保证。

“怎么保证?”

“我发誓,我发毒誓,要是以后再纠缠你,让车撞死,这总行了吧?”

桃子哼了一声:“你这叫誓?你这叫屎!”说着,扔给姓黄的一沓照片,“你看看,你仔细看看。”姓黄的捡起照片,一看,厉声惊叫起来:“你哪来的?”

桃子冷冷地道:“我告诉你,这样的照片我有很多,你若再敢纠缠我,这些照片会送你到该去的地方去。郑源我不管了,该坐牢坐去,可你别忘了我是谁,收拾你黄大伍我还绰绰有余!”

黄大伍惊了,愣了,没想到桃子会来这一手。照片一半是他跟芳芳行那事的,他的脸清清楚楚,倒是芳芳有些模糊。还有几张,是他将老家来三河打工的一小女孩哄骗到宾馆诱奸的镜头,女孩后来喝了毒药,差点死掉,想不到这么隐秘的事儿桃子也能拍到手。黄大伍大睁着双眼,惊恐得不敢相信:“你……你……?”

“黄大伍,你想清楚,那女孩现在在我手上,只要我乐意,一个电话就能送你进监狱!”

黄大伍结舌,愣得说不出话。他这才发现,面前的女人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也不是晚上躺床上意淫时想得那么缠绵。“好,好,我听你的,你说咋就咋……”

“听着,”桃子看着这个猥琐而又无耻的男人,声音里突然有了力量,“你马上离开三河,滚到该滚的地方去。再敢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黄大伍傻在那里,像是让人突然拿刀给阉了。

桃子不想再跟这个可憎的男人纠缠下去,提上包,起身往外走。就在桃子伸手开门的一瞬,黄大伍突然从梦魇中醒过来,狼一般扑过来,一把抱住桃子。

“臭婊子,想走,没那么简单!”黄大伍边骂边用力卡住桃子脖子,使足全身力气,猛地将桃子扔回床上。桃子还想反抗,黄大伍已从床下拿出一根绳子,恶恨恨瞪住她:“臭女人,你以为你是谁,敢吓唬老子,老子今天让你死!”说着,狼一样扑向桃子。桃子被他猛然一击,心跳得接不上气来,双手捂住喉咙,正要缓气儿,黄大伍的身子压了过来。

黄大伍此时已是穷凶极恶,什么也不顾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干死她!两人扭在一起,桃子哪是黄大伍对手,没几下,胳膊和腿便被黄大伍牢牢捆住。挣扎中,她的衣服被撕开,头发成了帮凶,黄大伍一手撕着她的头发,一手扇着嘴巴,边打边说:“还敢跟老子讲条件吗,还敢拍老子的照片吗?”

血从桃子嘴里流出,后脑勺也在床头上磕破了,桃子感到那儿一片湿热。她强撑着,使出全身的劲,用力朝黄大伍一撞。黄大伍轻轻一闪,桃子重重摔在地毯上。

接下来,黄大伍可以缓和一下神经了,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此时已不知什么叫害怕。看着像羔羊一样倒在地上喘息的桃子,脸上露出一股狰狞:“你不是不让老子干吗,你个臭婊子,跟老子玩心眼,老子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到底谁狠!”

说着,他扒下裤子,扔掉衬衣,将桃子摔到床上,凶狠地扑了上去。

桃子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一阵剧痛后,桃子失去了知觉。

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僵死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桃子再次睁开眼,黄大伍不在,一片哗哗声从洗手间传来,这个畜牲,大约是发泄够了,钻洗手间洗澡去了。桃子全身疼痛,翻不过身。还好,身上的绳子解开了,大约黄大伍看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想松开她好好尽兴一场。桃子摇了摇头,终于弄清眼前的现实,目光顺着身子,清晰地看到黄大伍留在她身上的大片罪恶的污渍。她几乎没再怎么想,其实也用不着多想,仿佛结局早就摆在了那里。

她挣扎着下床,艰难地打开包,然后,赤裸着身子朝洗手间走。

黄大伍听见响,刚从洗手间探出身子,就觉一把冰凉的刀子刺进自己的某个地方,他讶异着,有点不敢相信而又急切地从朦朦水气中找回目光,就看见无数把刀子从空中舞来,一刀一刀的,在他刚刚清洗过的身子上扎开花。鲜艳的花,罪恶的花,美丽的花……黄大伍叫了一声,又叫了一声,便软软地跟血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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