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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徐霞客游记-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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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旧城尚在岭头五里,急冒雨竭撅跻级艰难地登台阶而登。
一里半,出北门。
又北行半里,转而西,逶迤而上者二里,雨乃渐霁。
新城内所上者峻,城外所上者坦。西逾坳,循右峰北转,又半里,则旧城悬岭后冈头矣。入东门,内有总府镇焉。
其署与店舍无异。
早晚发号用喇叭,声亦不扬,金鼓之声无有也。青崖总兵姓班,三汊总兵姓商,此间总兵姓胡。添设虽多,而势不尊矣。是夜,宿张斋公家;军人也。
二十六日驼马前发,余饭而出旧城西门。始俱西南行,从岭坞升降。五里,有一、二家在南陇下,为保定铺。从其侧西上岭,渐陟隆崇。三里,忽有水自岭峡下。循峡而上,峡中始多田塍,盖就水而成者。
时已插莳shì(移栽)
矣。又上二里,是为凉水营。由营西复从山坞逶迤而上,渐上渐峻。又五里,遇驼马方牧,余先发。将逾坳,坐坳下石间少憩,望所谓海马嶂者,欲以形似求之。忽有人自坳出,负罂小口大腹的瓦容器汲水,由余前走南岐去。余先是望南崖回削有异,而未见其岐,至是亟随之。抵崖下,则穹然巨洞,其门北向,其内陷空而下,甚宏。其人入汲于石隙间,随处而是,皆自洞顶淙淙散空下坠,土人少凿坯承之。水从洞左悬顶下者最盛,下有石台承之;台之侧,凿以贮汲者。洞从右下者最深,内可容数百人,而光明不閟,然俱无旁隙别窍,若堵墙而成者也。
出洞,仍由旧路出大道。
登坳即海马嶂,有真武阁跨坳间。
余入憩阁间,取笔楮chǔ纸记游,而驼马已前去。久之乃行。其内即为海马铺,去城十里矣。
其处北两日半程为小米马场,有堡城下临盘江,隔江即水西地;南两日程为乖场河,水涨难渡,即出铅之所也。又西循南岭而行,见其坞皆北向坠,然多中洼而外横亘者。连西又稍上二平脊,共三里,则北度而矗者,其峰甚高,是为广山。其上李芳先新结浮屠,为文曲星,盖安南城东最高之巅也。
又西二里为茶庵卖茶的小屋,其北有山,欹突可畏,作负嵎之势者,旧名歪山,今改名威山。
余望之有异,而亟于趋城,遂遵大路而西。又三里,复逾一阜。
又二里,税驾于安南城之东关外逆旅陈贡士家。
二十七日驼马已发,余乃饭。问知城东五里,由茶庵而北,有威山,山间有洞,从东透西;又有水洞,其中积水甚深,其前正瞰卫城。
遥指其处,虽在山巅,然甚近也。
乃同顾仆循昨来道,五里,东抵茶庵,遂由岐北向入山。一里,抵山左腋,则威山之脉,自北突而南,南耸而北伏,南削而北垂,东西皆亘崖斜骞而南上;从南麓复起一小峰,亦如之。
入东峡又一里,直抵山后,则与东峰过脊处也。
由脊北下,甚深而路芜;由脊西转,循山北峰之半西行,路芜而磴在。循之行,则北坞霾雾从坞中起,弥漫北峰,咫尺不可见;而南面威山之北,惟行处犹朗,而巅亦渐为所笼。西行半里,磴乃南上。拾级而登者半里,则峰之北面,全为雾笼矣。乃转东北上,则东崖斜骞之上也。石脊甚狭,由东北上西南,如攀龙尾而升。复见东南峰外,澄霄丽日,遥山如靛;余所行之西北,则弥沦如海,峰上峰下,皆入混沌,若以此脊为界者。盖脊之东南,风所从来,故夙霾净卷;脊之西北,风为脊障,毒雾遂得倚为窟穴。予夙愿一北眺盘江从来处,而每为峰掩,至是适登北岭,而又为雾掩,造化根株,其不容人窥测如此!
攀脊半里,有洞在顶崖之下,其门东向,上如合掌,稍洼而下,底宽四五丈,中有佛龛僧榻,遗饭犹存,而僧不知何往。两旁颇有氤氲之龛。其后直透而西,门乃渐狭而低,亦尖如合掌。
其门西径山腹而出,约七丈余,前后通望而下不见者,以其高也。
出后门,上下俱削崖叠石。
路缘崖西南去十余丈,复有洞西向,门高不及丈,而底甚平,深与阔各二丈。而洞后石缕缤纷,不深而幻,置佛座其中,而前建虚堂,已圮不能存。其前直瞰卫城,若垂趾可及,偶雾气一吞,忽漫无所睹,不意海市蜃楼,又在山阿城郭也。然此特洞外者也。由洞左旁窍东向入,其门渐隘而黑。攀石阈上,其中坎场デ叮蓠疾灰唬灾卸煌庖纭6炊サ瘟ぃ伦⑺兀缭荧槪皎ǎ榕宕挠衿鞣苯L乐器上的弦,铿锵远近。洞内渐转东北,势似宏深渊坠,既水池高下,无可着足,而无火炬遥烛,惟从黑暗中听其遥响而已。
余所见水洞颇多,而独此高悬众峰之顶,又潴而不流,无一滴外泄,向所望以为独石凌空,而孰意其中乃函水之具耶。出洞,仍循崖而北,入明洞后门,抵前洞。
从僧榻之左,有旁龛可登,攀而上之,则有隙西透,若窗而岐为两。其后复有洞门西向,在崖路之上,其门颇敞,第透隙处,双棂逼仄,只对外窥,不能穿之以出耳。先是余入前洞,见崖间有镌“三明洞”三字者,从洞中直眺,但见前后,而不知旁观更有此异也。下洞,由旧路三里,出茶庵,适按君冯,士俊以专巡至。从来直指巡方,不逾关岭、盘江,冯以特命再任,故历关隘至此耳。
时旌旗穿关逾坳,瞻眺之,空山生色,第随其后抵安南,不免徒骑杂沓,五里之程,久乃得至。乃饮于陈氏肆中。遂入东门,西抵卫前,转南而出南门。南向行岭峡间,共平上二里,有脊自西北度东南,度处东平为塍,西忽坠坑深下,有小水自坑中唧唧出。
路随之,西循北崖下坠,即所谓乌鸣关也,乌鸣关在安南卫。土人呼为老鸦关。西向直下一里,有茶庵跨路隅,飞泉夹洒道间,即前唧唧细流,至此而奔腾矣。庵下崖环峡仄,极倾陷之势。又曲折下半里,泉溢浃道,有穹牌,题曰:“甘泉胜迹”。其旁旧亦有享,已废,而遗址丰碑尚在,言嘉靖间有僧施茶膳众,由岭下汲泉甚艰,一日疏地得之,是言泉从僧发者。余忆甘泉之名,旧《志》有之,而唧唧细流,实溢于岭上,或僧疏引至此,不为无功,若神之如锡卓禅杖龙移,则不然也。
又拾级西南下一里,下抵峡口,循西崖之足,转而西行,北则石崖排空,突兀上压;南则坠壑下盘,坵垤纵横,皆犁为田。虽升降已多,犹平行山半也。又西半里,有泉自北崖裂隙间宛转下注,路经其前,为架桥横度,泉落于侨内,复从桥下泻峡去。坐桥上仰观之,崖隙欹曲,泉如从云叶间堕出,或隐或现,又瀑布一变格也。循崖又西,迤逦平上,两过南度之脊,渐转西北,共五里,为乌鸣铺。复西北下峡间,一里余,有小水,一自东峡来,一自北峡来,各有石梁跨之,合于路左而东南去。度两石桥,又西南上岭,一里,从岭头过一哨,有数十家夹道。又从岭上循北界大山西向行,其南复平坠成壑,下盘错为田甚深。其南遥山与北界环列者,耸如展屏,而北角独尖竖而起。环此壑而东度土脊一支,遥属于北界大山,所过岭头夹哨处,正其北属之脊也。余先是从海马嶂西,即遥从岭隙见西峰缭绕,而此峰独方顶,迥出如屏。问骑夫:“江西坡即此峰否?”对曰:“尚在南。”余望其坳入处反在北,心惑之,至是始知其即东向分支之脊,路虽对之行,而西坡实在其北。
循北岭升降曲折,皆在峰半行。
又西北二里,西南二里,直坠坡而下者二里,缘岭西转者一里,是为纳溪铺;盖在北崖南坠之下,虽所下已多,而犹然土山之脊也。由铺西望,则东西山又分两界,有水经其中,第此两界俱支盘陇错,不若关岭之截然屏夹也。
复西南下一里半,有水从东崖坠坑而出,西悬细若马尾。从其北,路亦坠崖而下。又二里余,抵坞中,巨桥三门,跨两陇间,水从东一门涌而北出,其西二门,皆下平为田,岂水涸时耶?其水自西南诸峡中,各趋于桥之南,坠峡而下,经桥下,北注而出于盘江上流,其“纳溪”之名以此耶?度桥,复西北上岭,是为江西坡,以岭在溪之西也。路从夹冈中透壁盘旋而上,一里,出夹,复拾级上。一里,得茅庵,在坡之半。又北上拾级,半里,抵岭头,其北有峰夹坞,尚高;东望纳溪铺之缀东崖者,高下正与此等。于是又西向平陟岭间二里,挟南峰转循其西,又西向行半里,则岭上水多左石坠。又东北下转,则一深堑甚逼,自西南坠东北,若划山为二者。度小石梁而西,又西北逾岭头,共一里而入西坡城之东南门,是为有嘉城。
二十八日出西坡城之西北门,复西向陟岭。盘折而上二里,始升岭头,其北岭尚崇。循其南而西,又二里,望西北一峰,甚近而更耸,有雾笼其首,以为抵其下矣。又西一里,稍降而下,忽有脊中度,左右复中坠成峡,分向而去,其度脊阔仅二尺,长亘二三丈而已,为东西联属之蒂。始知西坡一山,正如一芝侧出,东西径仅十里,南北两垂,亦不过二三十里,而此则其根蒂所接也。
度脊,始上云笼高峰。
又二里,盘峰之南,是为倪纳铺。数十家后倚高峰,南临遥谷,前所望方顶屏列之峰,正亘其南。指而询之,土人曰:“是为兔场营。其南为马场营,再南为新、安二所。”新为新城所,安为安笼所,即与广西安隆土司为界者。由铺之西半里,有脊自山前坞中南度,复起山一支,绕于铺前,脊东西流水,俱东南入纳溪桥之上流者,第脊西之流,坠峡南捣甚逼。又稍北,循崇山而西半里,有脊自南岭横亘而北,中平而不高,有堡楼峙脊间,是为保家楼。
已为儸儸(彝族)
哨守之处。
其脊自西南屏列而来,至此北度,东起而为高峰,即倪纳后之雾笼者;西亘而成石崖,即与来脊排闼为西夹坞者。由脊北循石崖直西,行夹坞之上,是为三条岭。西四里,石崖垂尽,有洞高穹崖半,其门南向,横拓而顶甚平;又有一斜裂于西者,其门亦南向,而门之中有悬柱焉。其前坞中水绕入西南峡,路乃稍降。复西上岭坳,共三里,为芭蕉关。数十家倚北山南突之坳间;水绕突峰之南,复北环关西而出;过关,则坠峡而下,复与水遇。是为普安东境之要害,然止铺舍夹路,实无关也。
由其西降峡循水,路北重崖层突,多赭黑之色。闻有所谓“吊崖观音”者,随崖物色之。二里,见崖间一洞,悬踞甚深,其门南向而无路。乃攀陟而登,则洞门圆仅数尺,平透直北十余丈而渐黑,似曾无行迹所入者。乃返出洞口,则满地白骨,不知是人是畜也。仍攀崖下。又西有路,复北上崖间,其下门多牛马憩息之所,污秽盈前;其上层有垂柱,空其端而置以小石大士观音菩萨,乃出人工,非天然者。复下,循大路随溪西一里,溪转北向坠峡去,于是复西涉坡阜,共六里而至新兴城。
自芭蕉关而来,所降不多,而上亦不远,其坞间溪犹出山上也。入东门,出西门,亦残破之余也。有碑,为天启四年都御史乌程闵公所复。中有坐镇守备。是晚按君宿此。又西行岭峡间二里,连逾二岭脊,皆自南北度者。忽西开一深壑,中盘旋为田,其水四面环亘,不知出处。路循东峰西南降一里,复转南向上一里,又转东南上半里,逾岭脊而南,乃西南下一里,西抵坞中。闻水声淙淙甚急,忽见一洞悬北崖之下,其门南向而甚高,溪水自南来,北向入涧,平铺洞间,深仅数寸,而阔约二丈。洞顶高穹者将十丈,直北平入者十余丈,始西辟而有层坡,东坠而有重峡,内亘而有悬柱,然渐昏黑,不可攀陟矣。此水当亦北透而下盘江者。出洞,征询问洞名于土人,对曰:“观音洞。”征其义,以门上崖端有置大士像于其穴者也。
洞前溪由东南峡中来,其峡底颇平,大叶蒲丛生其间,淬绿锷蒲叶于风前,摇青萍于水上,芃芃péng植物茂盛有光。
循之西南半里,又西穿岭隙间,渐循坡蹑脊。二里,有一二家在北峰下,其前陷溪纵横,水由西南破壑去,路由西北循岭上。
一里,出岭头,是为蔺家坡。西南骋望,环山屏列甚遥,其中则峰巅簇簇,盘伏深壑间,皆若儿童匍匐成行,天与为抗。
从此乃西北下,直降者二里,又升降陇脊西行者二里,有庵缀峰头,曰罗汉松,以树名也。自逾新兴西南岭,群峰翠色茸茸,山始多松,然无乔枝巨本,皆弱干纠缠,垂岚拂雾,无复吾土凌霄傲风之致也。其前又西南开峡。从峡中直下者三里,转而西平行者一里,有城当坳间,是曰板桥铺城。城当峡口,仰眺两界山凌空而起,以为在深壑中矣,不知其西犹坠坑下也。路在城外西北隅,而入宿城中之西门。
二十九日出板桥城之西门,北折入大路,遂拾级下。
有小水自右峡下注,逾其左随之行。一里,则大溪汪然,自西南转峡北注,有巨石梁跨其上,即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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