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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门上血字-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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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要去上厕所了。他肯定是觉得怕了,想找个人去,又不好意思明说,于是来一句:有没有想去厕所的?

大亮看了他一眼,猜出了他的心思,从床上翻下来,说:走吧,一起去。

所以说这寝室里还是得有个胆大的,否则有些事情确实是摆不平的。

不一会他们就回来了,看看他俩也没什么异举,于是我拍拍大龙肩膀说:好啦!没事啦!

谁知大龙摇了摇头小声说:刚才我们去的是三楼厕所,四楼厕所以后谁都不要去了,真的。

他这一句话,点醒了屋子里每一个人——原来连大亮也是怕的了。


会培楼的水房和厕所是连在一起的,准确地说是个套间的格局——外面是水房,水房里有个门,通向里边的厕所。4楼的厕所是女厕格局(我之前讲过),没有小便池,左右各有三个大便池,每个便池外边有木头门,门上N年前刷的不黄不白的油漆已经快掉光了,木头门的下端刚好与地面卡在一条水平线上,因此木门靠下的地方经常浸水,已经腐烂发黑长霉,假如门一关上,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

我要说的下一件事情就发生在这个地方,不幸的是,这件事又发生在大龙的身上。

周六晚上相安无事,每个人也都很累了,于是睡的也挺好。第二天早上大家起来后,拿着脸盆纷纷往三楼水房走,看得对面寝室的几个哥们非常不解。

你们这是去哪啊?
啊?哦!去三楼,三楼水流大。

我们谁也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走漏了风声,又连累了自己。于是一行8个人齐刷刷地在三楼排队等水龙头,当然大亮也在其内。

当天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雪,鹅毛一般大的雪花,在没有一丝风的吹动下,从高空中缓缓飘下来,煞是好看。大龙这时说要去打吊瓶去了,我们说要培他一起去,他说已经没事了,不用陪,于是自己穿上衣服戴上手套就出去了。

经过了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我们都多多少少感觉事情已经过去了,心情也就渐渐放松下来了,寝室渐渐也有了些过去的生气。我们打电话到楼上问了问各位女生尤其是小茜的情况,大家也还都可以,因为毕竟大家都没看到过那个东西——其实我猜就连小茜当时也是没大看清楚,只是被大龙一路拽着跑了才吓出病的。

眼看着时间过了9点了,大龙还没回来,我就给大龙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在哪。大龙接起来电话告诉我,他在黑石礁选碟呢,再吃点东西,晚点回来。我说好的,也没说什么“注意安全”之类晦气的话,只告诉他早点回来,晚上打扑克,就挂掉了电话。

结果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快10点半了,宿舍楼要封门了,还没见他回,我就又给他打电话。

结果大龙关机了。

我决定下去找大龙,大亮和耗子也要跟我一起下去——我们四个关系比较铁。我们四个胡乱穿了些衣服就往下跑,和看门的老大爷先打了招呼,可能会晚点回来,然后就冲出了大门。

刚一出门,就看见一团黑影在前面的灌木周围一起一伏的,我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使劲一跺台阶停住了,和后面赶来的耗子和大亮撞在了一起,我刚要控制不住自己喊出来了,耗子这时候朝前面喊一声:大龙!你在干吗呢!

我定睛一看,大松一口气,在前面灌木里忙活的,果真是大龙,他手里拿着个长长的什么东西,拄在地上看着我们,不说话。

耗子边喊边跑了过去,我和大亮两个也跟着跑了过去。鹅毛大雪一直下着,我看不清大龙的表情。

跑过去才看清楚,原来大龙正拄着一把铁锨,他身边的土已经被翻动,点点黑色溅在周围洁白的雪上,像是鲜红的血滴洒在洁白的丝绢上。

大龙的身后,一株灌木已经被连根掘出,横在一边。

大龙!你……你疯了?!我第一次听见大亮这么大声喊起来。

大龙很坚决地一笑,说,哼,我可不怕,谁也别拦我!

大龙!你是不是真疯了!跟我们回去!把铁锨扔了!赶紧的!扔了!

大龙不依我们,和我们撕扯了半天,终于被我们几个制服了,耗子抢过铁锨,像投标枪一样把它扔到对面的石墙根下,然后我们三个推搡着大龙就跑回了寝室。

回去的楼梯上,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不知道今天晚上是不是又要出事了!

我扭头偷偷看眼大亮,他的两股眉毛已经拧在一起了。

回到寝室,大龙拍着肩膀上的雪也不说话,像没事儿人一样,我、大亮、耗子谁也不说话,以免又在寝室里引起恐慌,我们只希望自己真的是多虑了,或者说,希望那东西放我们一马。

于是我们几个也装得像没事一样,就准备爬上床睡觉了,就在这时候,大龙突然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前胸,一只手使劲掐住自己的脖子!

大龙!有没有事你?

没事没事。他边说着边慢慢放下脖子上的手,谁知刚一放下,又突然浑身一阵巨颤,又再次把手横着掐在了脖子上。

大龙掐住自己的脖子,舌头却没伸出来,窝在嘴里,过了一会,腮帮子鼓起来了,然后又马上消了下去,紧接着又鼓了起来,就像——一只青蛙?!

我一看不好,朝大龙的后背摩挲了几把,说:有什么感觉?啊?现在你想怎么样?!

大龙左手勒着脖子,右手拨浪鼓一样不停摆手,眉头紧皱,双眼睁大了往外突出,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得出他非常痛苦!

就在这时,突然大龙“恩!”地闷吼一声,捂着嘴就奔了出去!

我见状不好,立刻跟着奔了出去,他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转眼间我俩一前一后就来到了四楼厕所——也顾不得害怕了。大龙猛地推开左手边的第一个便间的门(我画的图上标记红色的地方),“嗷”地一声就吐开了。
刚开始吐的是一点点食物残渣,但是很少,看得出大龙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接着就是干呕,嘴含成一个桶形,舌头伸出来很长很长,身体动辄一抽一抽地往前顶,但是就是吐不出来东西。我在旁边使劲拍着大龙的后背,让他尽量吐出来,以为吐出来就会好些了,但是这样过了几分钟,大龙依旧保持着干呕的那个姿势,还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我说大龙,不能吐就别吐了,咱们去水池漱漱口吧。

大龙吐得眼泪都出来了,用力摇了一下头,接着身体又一阵抽搐,头向前一冲,啪地一声吐出一摊东西来!

那是一摊绿色的东西,随着胃液还是什么的一起吐在了便池里,黏糊糊的!我的第一反应是,完了!难道吐出苦胆了?!我就把大龙扶起来,准备背着他往外走,结果一看大龙的表情,却好像不是痛苦,反而是舒服许多了的,我就问大龙:感觉还难受吗?大龙抿了抿嘴,嘴上还挂了许多黏糊糊的胃液,张开煞白的嘴唇说:好……好多了……

我说,走,先去漱漱口去。

我刚要走,余光却见便池里有东西在动,我虽然惊恐却不得不转头一看,竟发现是那些绿色的东西,在黏液里面跳动!

我当时腿就软了,两只手立马就没了力气,根本扶不住大龙,他倚在便间的门上闭着眼睛大口喘气,对眼前这一切还浑然不觉!

我眼见着那些东西一个一个从黏液里面钻出来,一纵一纵地弹跳着,最后汇成一个椭圆的形状,顺着黏液滑进了黑忽忽的下水道里!

那个椭圆的形状,两头还稍有些尖,我后来想了很久,觉得那应该是一片叶子的形状——就像会培门前那些灌木的叶子一样!

这时寝室其他人都披着衣服赶来了,大亮冲在最前,我腿一软差点没站住,大亮扶了我一把,我说:我没事,你们快把大龙扶回去,他刚才吐了——我死活没敢说我刚才看到的东西!

到了寝室,我赶紧先吃了两片扑热息痛,以免发烧。我这人受不得大的刺激,一刺激就得发烧。大龙被拉去洗漱完毕后,也上床睡觉了。

我独自一个人躺在上铺,盖着鸭绒被还是觉得身体由内而外的发寒,我甚至怀疑我要是不讲出来的话,今晚是不是就得死去!

大亮……大亮?大家睡下一阵后,我偷偷爬到大亮的床上(大亮和我一样也是上铺,和我床尾相接),我试着慢慢推醒他。

恩……恩?大亮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

是我啊是我,今晚我能跟你睡不?

……什么毛病?

我给你讲些事……刚才就我一个人看见的。

我就把刚才见到的东西讲了一遍。

大亮听完以后,竟然缩进被里。我说:给我点地方,我坐着怪冷的。大亮就给我让出半个床位。

大亮在黑暗中半晌不说话,过了一会突然说,我以前也在老家听说过一个类似的事……你知道,我爹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不能动人家坟头上的树……你听说过没有?

我说:没有,到底怎么回事,快讲!

他说:以前有个人去我们村外的坟冈子盗墓,大黑天的在坟堆里乱转,结果把一个坟头旁边的一棵小树给弄折了……你知道这树是什么意思吧?就是下葬的时候栽下的,寓意就是这个故去的人可以在灵间和这个世界上的生者一起存在……实际上这树就代表这那个故去的人……

我说:那后来呢?那个盗墓的怎么样了?

大亮说:那个盗墓的是我们邻村的,后来过了几天,我们村有人去他们村相亲的时候,听说那个人已经死了,死前也是吐个不停……嘴里还咬着一截树皮……

我好像被电击一样打了个哆嗦,压低了声音颤着说:那……大龙……那大龙他?!

大亮说:不知道,今天晚上看到他挖灌木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要坏事了……

那大龙是不是没救了?啊?!我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喊出来——大龙正躺在下铺,已经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了!更让我心悸的是,大龙自己对这一切还都完全不知情!

大龙没救了吗?啊?!你是这意思吗?啊?!我伸出手攥紧大亮的肩膀,好像要捏出水来——我不能接受一个兄弟就这样好端端的没了!他只是挖了一棵数而已!

大亮沉思几秒,对我说,明天是周日,我带你去找我一个朋友,是我老乡,就咱俩去,绝对不能告诉大龙。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救,但事到临头,死马也要当作活马医,什么都得试试了!

我说:什么意思?

大亮说:先睡吧,明天再给你讲,怕讲完你又不睡了。

我说:你快说说啊!我怎么睡得着!

大亮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笔仙你应该请过吧?

我说:笔仙?玩过,怎么了?

大亮黑暗中恶狠狠瞪我一眼,说:是“请”!要说“请”!

我心里一阵发毛,只见大亮发了一个短信,然后就顾自转头睡去,我也只好拉过被角,磨磨蹭蹭地入了梦。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我和大亮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后,大亮跑到大龙的桌子里翻来找去,终于找到一把梳子,然后用塑料带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口袋里,我俩趁着天未明就出了门。

我说:去哪?
他说:你跟着我就行了,到了别乱说话,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我说:你那兄弟也在大连上学么?
他说:不是兄弟,是个女的……
我吐了吐舌头,又说:哪个学校?漂亮不?
大亮突然回头一瞪我:我告诉你!你到了那千万别乱说话!也别问那么多!我也有点怕她!

我被他吼得一哆嗦,于是不再言语。

一路无话,我们倒了两遍车,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地方,我从来没来过。大亮边走边打了个电话,口气十分恭维:哎……我们就快到了……哎,您在家里是吧?……哎好,我们这就上去……哎好,一会见!

前面是一个挺破旧的居民楼,红砖垒造,一共6层。

我们步行上了4楼,只有两户,左边一户的门是虚掩着的,大亮敲了敲门,里面一个粗重的女声传出来:进来~~

他亮伸手挑起一块油乎乎的门帘布,迈步走了进去,我跟着尾随进入。

一张暴脸展现在我眼前——不是火暴的暴,是暴力的暴。

但说那女人,身高一米六左右,但是肩宽臂长,脸上丰满出几条横肉——让我一瞬间想起水浒传里的某位女杰,她笑也不笑一下,甚至看也不看我们一眼,一边飞快地往里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句:门不用关,我的门从来不关。

我四下打量她的家——没有客厅,连接大门和卧室的是一条窄窄的走廊,走廊里胡乱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光线很暗,看不清楚是什么,走过走廊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卧室,光线也比较暗,窗户被前面的一个楼挡住了。卧室里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再加一个衣柜,再没了别的东西。

她啪地打开写字台上的台灯,说声“坐”。大亮和我看看就一把椅子,不知道坐哪,也就没坐。我们正尴尬着,这时那女人突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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