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鸳缘(女尊)-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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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想过,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居然还能再遇到她,了结前世未了的心愿。
是劫,是缘,他都无暇去分辨,只知道,欠她的东西,终于可以偿还了。
他正在恍惚,忽听玉言在旁边急急唤道:“师傅,师傅,你怎么啦?”他转头一看,见到玉言一脸惶急之情,双目晶亮,巴巴的瞅着自己。
他心里蓦地柔软下来,只温言道:“我现今在此陪你观星,你可喜欢?”
他原是想起旧事,心起歉疚,但他面子最大,开口道歉几乎不可能,这么温言一句,已算作对当初误解玉蜒一事的求好之语。不想玉言一听,联想起方才自己说跟喜欢的人一起看星,胜过世间诸事的表白,只道师傅在此刻作出回应。
她完全出乎意料,张大个嘴,耳朵嗡嗡作响,半个字说不出来,脸红过耳,心跳加速。
莫邪等了半晌,不见回应,转头一看,见她这副模样,突地想到她想的是什么,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再理她。
忽听玉言结结巴巴在后面道:“……喜欢的……最是喜欢的……”她还道自己回答晚了,师傅生气了,急忙大声道:“我是喜欢的……说不出来的喜欢……要是可以……看一辈子最好。”
莫邪哼声道:“想得倒美。”脸上却自热了。
一时间,他背着玉言,不愿转头,只仰首瞧着头顶星空,玉言痴痴望着他背影,心中涨满诸般情绪,又是甜蜜又是酸楚。
两人竟是无言。
过了许久,玉言忽然嗫嚅着低声道:“师傅,方才……你说无论我想要什么,都会给我……”
莫邪仍旧不语,一颗心却忽然拎得高高的。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令他害怕,过去他不知,现在他却算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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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冒险对自己施了睡咒,只想酬她心愿一回,好使她畅意之时突破心法第四重——乐忘红尘。与其说他是心不甘情不愿牺牲自己去做这等事情故而自暴自弃的自我催眠,倒不如说是他根本无法面对玉言诚实的,呼之欲出的欲望。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办法分辨出方才恢复知觉的一刹那,他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心里那一闪而过的究竟是释然还是失落。仿佛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奋不顾身的一跃而下,结果却发现脚下踩着的正是坚实的泥土,强大的心理反差令他一时无所适从。
而玉言额上的莲印未成,却在提醒他,她的心思并未纯净通彻,境界未成,仍须努力。一时间,他实在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索性随性而行,领她来这群星楼。
她前世向自己表白盟誓之处,只盼能勾起她过往回忆。但踏足此处,玉言的心未乱,他却自已先乱了。
她踏足前世热望被重重打击之处,怎地还能如此镇定,如此坦然,热情一如既往,不,应该说,虽然畏怯,但却坚定更胜从前。
从前的玉蜒将军,炽热的情感如同利箭,有去无回,伤人伤己,今日的徒儿玉言,身上却多了另外一种东西。仍然炽热,但却懂得克制,懂得迂回,韧性和耐性如同水流一般,随遇赋形,不离不弃,百转不回。
只比以往,更难招架十倍。
就如此刻,她明明已经放手松开机会,竟然还要重提旧事,她竟在这等时机,又一次的,坚韧不拔的坦露心迹,这是怎样一种坚韧,怎样一种勇气?
若说他过去从未怕过什么,为何在这一刻,他几乎想落荒而逃?他实在有点害怕玉言假如当面向他提出索要感情的要求,他将不知该如何应答。
或者说,他的心里在很早之前已经恐惧着这一点,他的自我催眠,实际上是一种逃避。
玉言听得他半晌没有反应,有点忐忑的,低低的又问一遍,“师傅,我能不能……”
“不能……你刚不是索要了我的紫箫么?”莫邪好像被火烧了尾巴,急急打断。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惊了一下。
莫邪惊觉自己竟然方寸大乱,风度全失,这种事情实在从未有过,居然还是在玉言的面前。
玉言的惊,却是见到他脸上红晕忽现,眼神躲闪,脸上的表情竟然像是尴尬。从来英明神武眼睛瞧不起余人面子至上腹黑骄傲的师傅,竟然也会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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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揉了揉眼睛,唯恐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可眼内所见,却是真真切切的。那原本只在其余人脸上见到过的红晕,此刻果真出现在师傅脸上,把她给看得痴了。
这红晕泛在锦青脸上,那是海棠春睡,惊却石凉;泛在小黑脸上,那是猛虎蔷薇,雄伟低眉;泛在迎柳脸上,那是暮色潜动,春草萌芽;泛在朱霓脸上,那是英霞灿烂,如火如荼;泛在冷枫脸上,那是妖红翠欲,秋波横流……只在师傅脸上,那是入世冷挑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
一时间,她神魂飘荡九霄天外,一颗心都教这一抹红给割去掉了。
莫邪见得她那副口水都要淌落的痴样,恼羞成怒,叱道:“得寸进尺,有如你这般出尔反尔的人么?”说罢,发觉这话也像在说他自己,脸上不禁更红。
玉言见他是真的发急了,赶紧背过身去,作出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心里却想,师傅这回明明也是生气,为何却不像以前那样可怕,吓得自己小心肝砰砰跳没个安生,反倒是让自己的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
隔了片刻,她估摸着师傅该当平静些了,仍旧背着身,说道:“师傅你别恼,我不是再向你要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而已。”
莫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此刻正在恼火自己刚才不知撞了什么邪,竟然会大失常态,做出这般没有风度的事情。听到她这么说,便故作从容的道:“你要问什么便问吧。方才我也不是真的与你计较什么,全都是为了你好,不过你此刻也不必探究。”
玉言道:“师傅向来对我最好,我自然知道。”话锋一转,却问:“只是我想知道,这份好是师徒之情以外,可还包含别的东西?”
莫邪一时料不到她这样问,心下吃惊,竟忘了言语。
玉言此刻想的是,天劫近在眼前,要抗住须弥山还是没影的事,说不定明天轰隆一声,三界都化成灰烬了,到时一切灰飞烟灭,倒不如趁此机会,问清楚师傅的心意。生死都只此一回,胜过自己牵肠挂肚的在那边瞎猜。
“其实我对师傅,早已不是单纯的师徒之情,我对师傅,早就心存爱慕……我也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我就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你,对你好,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尽心竭力去办好,只要师傅想我去做什么事,无论是须弥天劫还是什么的,只要跟我说一声就好……”
莫邪的嘴张了张,忽地合拢,咬着自己的舌尖,疼痛之中,他叫道:“你……”
玉言此刻是全然豁出去了,加上她背对着莫邪,看不到他的表情,勇气倍生。她握紧双拳,根本不让莫邪插嘴,只一串子自顾说下去。
“师傅方才说许我一件事情,我想来想去,始终没有去做,我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我不愿委屈你一分一毫。可我现在回想起来,却又怕这是我自己瞎猜误会了你,不如干脆问个清楚。我想请问师傅,若是我方才开口想要师傅陪伴我一生一世,你可会答应?你可会心甘情愿?”
莫邪几番插话,都无法插得进去,恨不得抓住她双肩,逼她住口,但手举到一半,却又失了力气。玉言字字句句都如重锤,一下下砸进他心里,他原本自负坚如金石的心,也被砸得裂痕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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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言此时深深吸气,一字字问出最后一句:“师傅,就算方才的问题你都不愿回答,你可否告诉我一事?师傅对我,可有一点,哪怕只有一丝,爱慕之意?”
所有积郁多时的话语全盘倾吐而出,玉言有种浑身虚脱之感,几乎站都站不稳了。但她仍然紧紧握着拳头,顽强的,坚定的,缓缓转身,勇敢的迎上师傅的眼睛。
是对是错,是生是死,只求一个明白。无论你给我答案如何,都已无悔无怨。
作者有话要说:“入世冷挑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
——出自《红楼梦》第五十回
芦雪庵争联即景诗 暖香坞雅制春灯谜
ˇ 谓我不愧君,青鸟明丹心3ˇ
在莫邪记忆之中,转世以来,自相识到分离,除去玉言完全忘却自己的那时,这般正面相视的辰光,似乎从未有过。
这个弟子,对自己抱持着又敬又怕的心意,私下注视着他的眼神炽热痴迷,但目光交接之时,她总是迅速的错开去,唯恐他识破她的心思。
过去他还曾经以为她心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却知,是她用情太深,故此患得患失,不敢相视。
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昂然的呢?竟能这般有勇气的,甚至可说是视死如归的,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她的胆怯都丢到哪里去了?或者说,她一直都是这般有勇气的,只是他被别的东西蒙住了眼睛,从来没有看到过。
她的眼神,似火焰,又似海水,烈焰滔天,波涛汹涌。与这样一双眼睛相视,他竟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说不出话来,他完全没有意识的,有所动作。
玉言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师傅的眼神很迷茫,过去双眸中的星辰璀璨,化作寂夜里的萤火虫儿,四处乱扑,那里面,是失望,还是希望?是动摇,还是激动?
她缓缓往下盯着他薄薄双唇,等着他说出最后的宣判。
像是等了一万年那么长,他双唇缓缓开启,她因为极度紧张的缘故,竟然觉得微微眩晕,然而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极其轻微的,下巴往喉结处,拢了一拢。
她呆住了,有那么一刹那,脑海一片空白,无法识别这动作的含义。
如同莫邪此时,同样对此动作毫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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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他,一时间都没有发觉,在恍神间,在无意识间,有人竟然点了下头。
隔了片刻,玉言忽然一个激灵,脑筋开始拐过弯来。她双目越睁越大,发出的光芒之炽烈,令人不敢逼视。
她整张脸,全然被狂喜燎着,她动容呼道:“师傅,你方才点头的意思是说,你也喜欢我,对我生了男女之情,把我放在心上,会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吗?”
话一出口,她忽觉头疼欲裂,一阵天旋地转,晃了几晃。
莫邪回过神来,赶紧扶住,只见她脸色疼得煞白,脸上犹是惊喜若狂,伸手死死掐住他手臂,叫道:“师傅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两人此刻距离不过半寸,眼对眼,手紧挽,气息相闻。只犹豫了一刻,莫邪便点了下头,这一下对比方才那茫然间的动作,却多了几分决然。
玉言什么也没说,忽地一梗腰杆,撑起身子,张开双臂搂住师傅脖颈,将自己挂在他身上,一昂首,便往他唇上亲去。
莫邪不闪不避,只是合上眼帘,双唇相触一瞬,他浑身一僵。玉言蜻蜓点水般在他唇点了一下,随即离开,紧紧盯着,方见他紧绷的脸上多了一丝动摇,立刻又扑将上去,这回却是辗转反侧,吸啜舔卷,只把他双唇当作最美味的东西,要整个咽下肚。
缠绵了半晌,温玉般硬润的莫邪,终也添上了几分人间温度。玉言只亲得他双唇火热软糯得要化掉,方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莫邪眼帘一动,缓缓睁眼,只见玉言满脸飞霞,神情喜不自胜,额上那朵莲印正在自青转紫,转眼之间,已变成比他身上衣袍更深的紫色。
他微一启唇,只觉双唇麻木不已,肿胀了似乎一倍有余,一种骚麻麻的感觉自双唇散布开来,整个人直有一种踩上棉花的眩晕感。
原来这便是欲望的滋味了。他好奇的感察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又热又麻,一种狂躁感,然而却令人感觉生机萌动,犹如惊蛰,春雷萌动,众蛰各潜骇,草木纵横舒。所有的生机,蠢动不安,都因这一记春雷。
从此起,春光明媚,万象更新。
只可惜,这一春并非属于他的。
他的春天,方闻蛰雷,已近暮凋。
玉言狂喜之下情绪激动,前所未遇的满足幸福感完全掩盖住莲印变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