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鸳缘(女尊)-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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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平为什么书坊里的书都是错字连篇。
今天看到的那些图形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盟主女儿出走,有讯报讯,见人抓人!
看来娘发现了自己携人私逃了,急着要抓自己回去上笼头。要想避过娘亲强大的人脉关系网,她决定继续装扮成男人。
而且她记得很久以前一位很牛的前辈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的地方。
当她听出裴大婶的意思是说她家生意就是开柳坊时,脑海里的直接反应就是:这就是天意!她是从柳坊逃出来的,现在要到柳坊里躲起来,此乃天要庇人之路。
所以这个荒唐非常的提议在她看来却是合适不过,当下没有多挑剔就答应了。不过莲官就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虽然红杏楼没什么消息传出,想来该是被娘摆平了,但要是带莲官再进柳坊,难免会勾起他对过去不愉快的回忆。幸好现在手头有些银两,把他安置在客栈就好了。
现下她打的主意就是先在裴大婶的柳坊里躲些时日,等风头没那么紧,手头也攒下些钱,再开始她的寻仙大计。
只可惜……所谓主角的命运哪……就是……基本在任何一种情况下都会偏离期望值不止一星半点。
怜菊院内客,花魁勾魂来2
裴大婶亲自带她去到那纯洁的柳坊……的门口。
蛮大的一个院子,半新不旧,院子门匾上三个大字——“怜菊院”。
……果然很纯洁。
让她自己进去找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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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婶是柳坊的老板,只是偶尔有事才会往这里跑一趟。主持怜菊院的鸨父三十岁上下,身上穿着绯色的轻衫,手里摇着一柄洒金桃骨折扇,白白嫩嫩的脸上一笑还一边一个酒窝。
玉言见到他以后,一向自负人见人爱的她,竟然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幸好不是来应征做倌人的,她想。不然有这样一个天生媚骨的鸨父,自己定然连蹲墙角的位子都没有。
于是,又让自己的瞎想囧了一下。莫不是扮男人扮上瘾了,呸呸呸!
白白嫩嫩的鸨父瞧了瞧她,笑眯眯的打了个手势。后面跟着一个细眉细眼的小厮马上道:“秦主管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号称盛产解语花依人鸟的怜菊院,鸨父竟然是个哑巴!
不过玉言在经历过最近连串意外打击之后,世上已经很少事情能让她惊奇。
“我叫玉三,今年十七。”因为跟裴大婶约定扮演一个初进柳坊毫无背景的落魄公子,名字什么的也是事先商量好,很流利就说出口。
“……”鸨父又打出一串优美的手势。
“秦主管问你,想要多少工钱?”
“我想请老板先试用我两天,管个吃睡就行。两天过后,觉得满意了,再看着给。”这也是事先说好的,五十两银子由裴大婶那边私下给,务求全院上下瞒得密不透风。
“……”鸨父点了点头,对她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对那小厮打手势。
“主管说,你跟我来,如果干得好,工钱绝不会少了你的……”
玉言听得忍不住一喜,这可是额外收入。
“……不过有点可惜,你长得还没有后院劈柴的小子好看,工钱一定不会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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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言的笑容凝在脸上。
后面,鸨父用扇子遮住脸,竭力扇得潇洒风流,暗示此话非是出自他手。
小厮板着脸带玉言进内,还是中午,看不到那些莺莺燕燕,闲杂人等倒碰着两三个,没见一个有姿色的,玉言不解那鸨父是怎生说话的。
一路进了两重院子,穿过一个月亮门,迎面便是一棵喏大的梅树,枝干虬劲,不知长多少年了,只它一棵,枝叶蔽了一半院子。
小厮带她到了廊下角角倒数第二间,推开一瞧,里面堆着扫帚盆桶诸般杂物,只留得靠窗一张矮矮窄窄的小床。
“这里让你住,隔壁是柴房。”小厮板着脸,好像工钱是他出的一般,处处摆着张臭脸。
“……”玉言一时无语。自从答应裴大婶以后,那老狐狸一点点把条件扳回去。说是务求演得逼真动人,她必须得真的干活,而现在这杂物房,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杂物房,没有半点照顾。
“在这里干活可要规矩点,隔壁虽然是柴房,别想半夜三更摸进去。”那小厮又说。
玉言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
“请问,我为什么要半夜三更摸到柴房去?”
“这里虽然是柳坊,可不能任由下人勾搭!要有抓住,工钱没有,一顿棒子打出去!”小厮竖起双眉,气愤填膺,“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长成这副样子,不去应征当倌人,跑来后院打杂,一定是跟前几个说来应征的小子一样,都是瞧上了柴房那小子,想来占他便宜顺便挖角!”
“就算隔壁那小子长得貌美如仙我也看不上,本小……公子告诉你!”玉言抱臂胸前,学他那样竖起眉毛,泼夫般吼道,“我,只,喜,欢,女,人!”
“这样就好!”小厮眼神往她身后溜了一下,笑了出来,“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玉言继续生气,“我就算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的!”
“嘿嘿,我又不是担心……咳,我为什么要跟你讲那么多!你等着,等会自然有人吩咐你做什么!”说完那小厮拔脚走了,一边走还一边笑,偷着鸡吃的狐狸一般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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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玉言骂一句,转过头,一个人静静站在后面的梅花树下。
他穿着蓝色的粗布衣服,可就跟穿着青锦袍子一般华贵。他手里拎着一柄斧头,柄稍微有点弯曲,所以是柄歪脖子斧头,可拎在他手里就像一柄绝世无双的兵器。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什么表情都没有,风也没有把他的粗布衣服吹得迎风飘扬,但他的姿势和神情就是让人想起飘飘欲仙。
玉言呆呆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在他默然的转过身去时大叫一声:“啊,是你!遭报应了吧!”
那人的头飞快转了回来,皱起眉头道:“你骂谁?”
“我骂那个拿雷劈我的小子!”玉言拿手指遥点着他鼻子,哈哈大笑。
“看,遭报应了吧!劈了我,你就落魄成这样,给人家劈柴?你的一身好衣服呢?你的剑呢?”
难怪,找他要五十两银子也诸多推诿,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这下还不是要到柳坊来劈柴!不不,他连道士也不当了,难道有什么阴谋?
“你少管。”少年不大想跟她说话。
“我看,你是劈到了一个不像我这般好相与的人,把一身行头都输光了吧?”玉言揪着他不放,昨天那副拽样呢?
“你少管。”还是那三个字,多了几分不耐,还多了一句:“你不说认识我,我就不拆穿你。”
“我有什么好拆穿的?”玉言诧异了。
少年笑笑说:“是没有什么好拆穿的。你既不是从柳坊逃跑的小倌,也不是因为逃跑被罚当杂工,更没有要到乱葬岗送朋友,你就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人儿一个,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玉言瞪大眼睛,这家伙不是以为自己就是这柳坊里的……可真会编,几句话就编排了她一辈子!
不过……她眼珠一转,让他自作聪明也不错,我偏不告诉你真相。
脸上便绽开一个得意的笑容:“是啊,因为这里的工钱比别家的要高,所以我就回来了。”
“……确实确实,这里就连当杂工也比别家的工钱要高些。”少年笑眯眯点头,“那么祝你成为打杂状元,往后在此大展宏图。”
说完,返身走到树下,习惯性撩了撩不存在的长袍下摆,坐在小凳上,捡起粗柴,扶着竖立,提斧,劈!
原来就是他早自己半个时辰报到,应征了劈柴的工作,还占去了自己的柴房么……玉言瞧着他眯起了眼睛。
“新来的!新来的哪个?”有人在前头扬声叫。
“哎……”玉言特地又甜又脆的拖长声音应了一声,反正把她看成了那个那个,她就干脆装成那个那个,恶心死你!满意的看见树下那人无声的抖了抖,得意的小快步往前头奔去。
看看,就算再镇定,还是露馅了吧!就你那小样儿,难怪只能来柳坊劈柴!
只是这世上的人大都是盲目的,竟然给他的工钱比我的还高!
想到这里,玉言幽怨了。
玉言被叫去擦门窗和栏杆。
现在还是上午,柳坊里的小倌儿都是晚上工作,白天休息,一个个都闭门养神。趁此机会得把场地搞干净。
玉言把楼下的桌椅抹了一遍,提桶换水回来,见到二楼栏杆里面多了一个穿红衣服的人,他慵懒的倚在雕花栏杆上,背朝着外面,看背影很是窈窕。
想不到柳坊里的小倌还有这么早起的,一定是昨晚没有接到客人。
玉言放下桶,开始拿抹布擦扶栏。
那人被水声惊动,转过身来。
玉言抬头,瞧个正着,好漂亮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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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鬓的长眉,凝脂般的皮肤,樱桃小口,眼梢微挑的眼,乌溜溜照出人的影来。
她怔了怔,定了定神:“我叫玉三,来打杂的……公子……这么早?”
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那人瞳内越来越大,不禁有些气息不畅,结巴了起来。
这男人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美艳,很有可能是楼里的花魁,怎么会是接不到客人呢,所以她称他公子,先拍拍马屁。可这位花魁好像很主动,起码比她要主动多了。
等她结结巴巴说完一句话,那人已经到了她面前,他站在最后一级楼梯上,脖颈弯着个好看的弧度,眼瞳里清晰的映着她的影子。
“我长得好看吗?”男人忽然对着她微微一笑,低低的声音入耳竟然好像电流通过一般,玉言忍不住一颤。
“好看。”她诚实的说,觉得浑身发痒,现在她对自己拿到的工钱很服气。
“……那你……想不想……?”
想……想什么?拜托,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现在是个雄的……雄的!
“……”美人不再说话,伸出只白嫩得花瓣儿似的手,伸向她的脖子。
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浮动在空气里,玉言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偏偏僵硬了不能动。
那只手眼睁睁的往她脖子上去……
“苏公子,你在这里?主管找你去。”那细眉细眼的小厮突然冒了出来。
那只手停了停,轻松的把她衣领子理了理。
“我马上就去。这位……长得真是可爱,干杂活真是可惜了,不如来侍候我好么?”这苏公子的声音低低的,糯糯的,像是熬做糖饼儿的糖胶,甜得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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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言马上道:“我粗手粗脚,还是比较适合干杂活。”
苏公子水汪汪的眼睛往她脸上一勾一转,“既然你喜欢,那就先替我把床架擦了。”凑近来,往她耳朵里呵了口气,“天凉衾暖,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玉言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寒颤。
浑身都写满狐媚二字的苏花魁,袅袅娜娜的去了,剩得一个细眉细眼的小厮叉着腰瞪着她。
反差太大,玉言有点头痛。“你怎么没有跟他一起走?”
小厮瞪着她,忽然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就是来监视你干活的,你让我到哪儿去?”
干了一天的活,玉言觉得比起练三天的武功更累。
恹恹的回到后院,瞧了一眼又飞奔出来,扯着小厮道:“他,他一天就劈这么点儿柴?凭什么我一个人就得把全院木头做的东西全擦了,瓷做的东西全洗了,还有地板全拖了?”
小厮:“噢,小玉你说的是莫邪莫公子。”
玉言气结:“他是莫公子,我是小玉?”
小厮侧目:“院里的规矩,长得越好看的人越受尊重,干的活也越轻。”
玉言:“那你怎么一点活也没干?”
小厮板着脸:“指导你干活你以为很轻松?我干的活也就是比你轻上那么一星半点。”
玉言气得要吐血,怒把抹布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