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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黑手-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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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走,去哪儿?”谭伟一副无所谓的样。

“谭伟,你怎么如此愚顽,难道你真以为能逃得过去?”陶陶有点发急。

“我就没打算逃。”谭伟道,顺便掏出一支雪茄,为自己点上。谭伟抽雪茄的姿势的确潇洒,这一点,钟涛他们根本没法比。

“你的意思是?”陶陶有点搞不懂谭伟,以为他又有什么新打算。谭伟怪怪地一笑:“陶陶,你太抬举我了,我谭伟有什么理由逃,你又有什么理由让我去自首?”

“谭伟!”也许真是时间的关系,陶陶来不及细心劝说,只能发火。

“别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别人不知道,谭伟,你也是干警察的,在你手上,有哪个疑犯能逃得过去?!”

“我不是疑犯!”

僵局就这么开始,陶陶打不破,她真的打不破。谭伟到现在还抱着幻想,以为范宏大能救他,以为只要那些字条在他手里,范宏大贾成杰就会不惜一切代保护他。他甚至聪明地想到,实在不行,就把向树声跟华英英的死全推在江武身上,反正江武死了,再有本事的警察也不会找一个死人去对口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陶陶不时地抬起手腕看表,脑子里急剧地想,到底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大约过一小时,陶陶觉得不能再僵下去了,必须再次警告他,于是就道:“谭伟,我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约你的,你理解不理解关系,但你必须想清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人不是靠别人来救的,只能靠自己。”

“哈哈哈哈。”谭伟忽然爆出一片笑,“陶陶,不,陶警官,你有病啊,请我来,就为了说教?”

“我是为你好!”

“我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

“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

“那好,你起来。”

“干什么?”刚才还什么也不在乎的谭伟忽然有了警觉,目光警惕地瞪住陶陶。

“站起来!”陶陶怒了,这个时候再不怒,她就不是陶陶。

谭伟没起,挑衅似地瞪住陶陶,他倒要看看,这个在他眼里温柔甜蜜了多少年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谭伟盯住她发神的空儿,陶陶突然地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住了谭伟手腕,只听得嚓一声,一副锃亮的手铐铐在了谭伟左臂上,铐子另一头,系着她细软的手臂。

这个动作太出乎谭伟预料,谭伟怕是做梦也想不到,陶陶会用这种手段。如果他多少意识到一点,陶陶是不会得逞的,凭陶陶手上那点功夫,不可能在他谭伟身上沾到便宜。

任何时候你都得保持警惕,稍微一疏忽,就可能成大错。这句话其实是一条普遍的人生真理,我们能读懂,但未必能做到。

“你要干什么,疯了啊,放开我!”震惊之余,谭伟发出了狮子般的狂吼。吼声惊动了服务生,也惊动了远处缠绵着的那一对女子。他们把目光伸过来,看新鲜似地看着这两个疯子。

“警察,到一边去!”陶陶冲两个威风凛凛走过来的保安吼,两个保安一听是警察,吓得躲一边去了。那一对女子,却失望地收回目光,原又消失在了目光之外。

陶陶抬起另一条手臂,美丽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只听得“当啷”一声,手铐钥匙掉地了。

“放开我!”谭伟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一双眼睛喷出恶火。

陶陶幽幽地笑了一下:“叫没用,现在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你——”谭伟尽管十二万个不甘心,最终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

陶陶再次望了谭伟一眼,这一眼望得有些复杂,也有些无奈,里面多多少少还带着点不忍,是的,她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这是她多么不愿看到的一幕啊,然而,现在她已没了选择。她长叹一声道:“谭伟,是你逼的,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机会,你就是不把握。你逼我出手,我不能不出手”

“陶陶,你会后悔的!”谭伟仍然歇斯底里。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现在我也不指望你承认,谭伟,你听好,你做的一切,不只是你自己知道,纸里面包不住火,我现在把它说出来,替你说出来!”

于是,陶陶便一件件的,将谭伟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以及怎么被范宏大操纵,怎么被腾龙云等人利用,又怎么跟江武这样的人搅到一起,最终,又沦为范宏大杀人灭口,强夺证据的工具。谭伟一开始没心思听,他的心思在怎么摆脱陶陶的控制,怎么打开这讨厌的铁铐上,后来,后来他终于绝望,知道被陶陶这样的人缠住,就意味着要么听她的,要么就跟她同归于尽。于是他摇了摇头,放弃逃生的幻想,听眼前这个女人絮絮叨叨说起来。陶陶的话先是像雨点,慢慢湿着他的心,接着便像雷,便像电,便像山石一样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这个女人疯了!

她怎么把啥也猜到了。

“谭伟,你滑得太远了,原以为,你能悬崖勒马,从罪恶中逃出生来,哪知你是那么的迷恋罪恶,就跟你迷恋这儿一样。你恨华英英,也恨向树声,你把一个不该属于自己的女人当成了私有品,你嫉妒,不满,就算范宏大不指示,你也样会采取罪恶的手段。江武到彬江,拿过去的事威胁你,你不但不将他绳之以法,帮自己弥补过去的错失,反而跟他狼狈为奸,最后和他一道,残忍地将华英英跟向树声杀害。然后你又拿着钥匙,潜入华英英家,将范宏大等人的罪证拿走。这个时候你本还可以立功,将功折罪,谁知你又利欲熏,将这些证据窃为已有,要挟范宏大跟贾成杰,还指望靠它来为自己政治上捞上一票!”

“你……你狠!”谭伟咬着牙,恨恨地吐了一句。

“不是我狠,谭伟,你太卑鄙太无耻了,知道华英英为什么会抛开你投奔到向树声怀里么?她对你太失望,你太贪太毒了。天下哪有你这种男人,占有了女人还不算,还想把女人的事业女人的金钱全部贪到自己怀里。谭伟,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以为华英英离不开你,其实她压根就没拿你当回事,充其量,你就是在她最空虚最寂寞的时候填补了一下她的空虚而已,你还以为你真是唐伯虎啊。”

“你——!!”谭伟蹭地站起来,因为起得太猛,陶陶也被他带了起来。如果说陶陶前面那些话,还不至于让他疯狂的话,那么刚才这些,就足以令他疯,令他狂。有哪个男人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你个臭婊子,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啊!!!”谭伟的脸变了形,声音如山谷中的狼,震得人耳膜发痛。

“你以为你干净,你以为钟涛那杂种爱你?你跟我一样,也是一堆烂狗屎。哈哈哈哈,烂狗屎!”谭伟已经不能自控了,是陶陶摧毁了他的防线,也摧毁了他的理智。

“想让我投案自首是不是,想让我当你立功的工具是不是?做梦去吧,臭婊子,今天你也休想走,要死咱俩一起死!”

说着,谭伟蹭地拔出枪,对在了陶陶脑门上。

陶陶猛地一悸,事先她想到过这步,但没想到这一步得这么快。还是那句话,任何一个小疏忽,都有可能导致大灾难。

陶陶再想拔枪,就已迟了。谭伟眼睛里喷出的已不是火,是恨,是血,那是一个男人彻底惨败后发出的最后一丝血性,那丝血性足可以致她死亡。

“谭伟,把枪放下!”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断喝。

多亏那两个保安,被陶陶一声吓走后,两人躲在门外,抖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身子,才猛然想起九天揽月之外还有警察,彬江市还有警察,他们这才报警,这才把找不到地方的钟涛他们引到了这里。

大厅里惊起一串女人的叫声,尚大同这一声,惊着了暗处的那两个女子。

“把枪放下!”这一声是钟涛喊出的,他的声音比尚大同的慢了有一秒钟。

谭伟扭过头,他没看到尚大同,只看到钟涛。

“哈哈哈,怪不得跑来送死,原来你是为了他升官。”谭伟无不嘲笑地冲陶陶挖苦了一句。

陶陶闭上眼,她最怕这个时候钟涛出现,他偏偏就出现了。天下哪有这么愚蠢的男人啊,难道他真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那微妙的关系?

“把枪放下!”钟涛又叫了一声,双手举着枪,尝试着往前走。

“姓钟的,有本事往前走啊,过来替她收尸!”谭伟一边说,一边用枪口牢牢顶着陶陶的头。

“走开,不管你的事!”陶陶冒着巨大的危险,冲钟涛喝了一声。

钟涛不理会,他相信能应付了这危险局面。

“走开啊!”陶陶又喊了一声。

尚大同似乎听出一些什么,往前跨了一步:“退回去,这儿没你的事!”

钟涛退后,谭伟嘲笑道:“姓钟的,如果你还算个男人,就过来,你他妈要是敢装孙子,老子今天让她从这楼上飞下去!”

局面僵持。谭伟用枪逼着陶陶,离开座位,慢慢地,朝窗户边走去。

窗户外是蓝天,是伸手能够得着太阳或月亮的地方,要不怎么叫九天揽月呢。

如果真有人从窗户飞下去,彬江这座城,怕是要抖上几抖的。

尚大同看清楚了两人手上的铐子,遗憾的是陶陶铐住的是右手,谭伟偏偏铐住的是左手。要是换过来,怕是这阵拿枪耍威风的,就不会是谭伟。

这又是一个错误。

一步,两步,眼看谭伟挟持着陶陶,就要到窗边了,如果他们真的到了窗边,其他人一点也没办法,最好的结果就是陶陶跟着谭伟一同飞下去。这一幕能够让它出现吗?

“谭伟,放开她,们好好谈谈,拿我做人质也行。”尚大同故意装作没看见手铐,想法子拖延时间。

“滚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资格!”

万没想到,谭伟会嚣张到这程度,居然一点不把政委放眼里。

尚大同不敢乱开口了,这时候一句不慎,就有可能导致灾难。谭伟已到了丧心病狂地步。

“政委我来!”钟涛再次走过来,双手高举着枪,人虽是跟尚大同说话,目光却一刻也不敢离开谭伟。

尚大同想了想,还是退后,把机会给了钟涛。

“谭伟你听着,我知道你心里那些臭想法,有本事你放开她,咱两个男人斗一斗。”

“跟我斗,你等着下辈子吧,钟涛,把枪扔了,乖乖地走过来。我数三声,你要是不走过来,我先送她上西天!”

接着,大厅里真就响起谭伟数数的声音:“一,二……”

“好,我听你的,谭伟你看好了,枪我扔了!”

就在谭伟把目光扫向这边的一刹那,大厅里“呯”地响出一声枪响,紧接着,人们看到一颗子弹飞出去,不偏不倚击中了谭伟握枪的右手腕。谭伟惨叫一声,那支顶着陶陶头颅的枪掉到了地上。也就在同一时间,陶陶抬起腿,用力顶到了谭伟档部,听得谭伟更惨地叫了一声,危机便因此而化解了。

钟涛那一枪,是冒着十二万分的危险开出的,那是他这一生打得最准的一枪。枪响过后,他的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几乎同时,离彬江一千多公里外的榆州,华家井那座小院里,也惊起一声枪响。

范宏大几乎是用一生的力量来结束跟母亲之间的这场谈话的。

要说这场谈话用不了这么长时间,范宏大原想,也就十几分钟,顶多半小时,他就能结束它。谁知,母亲鹿园园一言不发,问什么她都摇头,她用沉默固执地挽留着儿子,生怕自己一开口,儿子就会先她而去。

但是儿子还是走了,他走得那样壮烈,那样血腥,那样的让一个母亲不忍目睹。

但是鹿园园还是亲眼见证了一切。

没办法,该面对的,你必须面对,谁也无法拒绝开命运的安排,哪怕这安排是那么的居心不良,那么的有违天理。

鹿园园似乎已经对这种血腥这种残酷司空见惯,或者就是麻木。

她知道儿子为什么会来,她也知道儿子此行不是来向她忏悔的。如果说他们母子间真的存在忏悔两个字的话,应该是她向儿子忏悔,可惜,她做不到这点,她相信儿子范宏大也做不到。从将军楼看见他的那一瞬,她就断定,儿子不属于忏悔两个字。

他是一匹狼,不是鹿。这是范正义跟她说过的话,她承认这话有理,他的确是狼,而且是一只野性十足的狼。

这只狼是她十月怀胎产下的,是范正义那只老狐狸含辛茹苦一步步带出来的,这只狼身上有多少罪恶,他们都得接受。

孽因必有孽果。

她沉默,是因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儿子,儿子问的并不是女儿华英英的身世,如果这么简单,对她倒是容易多了,想想又怎么可能?儿子如果意识不到英英是他妹妹,是不会跑这趟路的。

这趟路对他来说就是绝路,是不可能再回头的路。

狼再狠,也不会冲同类下手,何况还是兄妹?大约,儿子也正是被这个发现震撼了、彻底摧毁了,进而就再也找不到回头的路。

儿子跑这么远,其实就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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