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大谍战-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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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朗的语气缓和下来,“那还让我去见张景惠干吗?”
“看看张景惠官邸建筑什么样也好啊,房子修得很别致,标准的德式建筑风格。”甘粕正彦说,“就当逛公园、看博物馆一样,国务院大楼也值得一看,门前有一排顶天立地的柱子,是仿照日本皇宫样子建的,那么森严,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见识的。”
白月朗不好再让他难堪,就退了一步说:“既然和逛公园一样,闲了去逛逛也无所谓。”
这时正片开始,正出厂标,是凤凰影业公司出品,《空城计》,马连良主演,地道的舞台纪录片,白月朗不知道拍《林则徐》要从诸葛亮身上借鉴什么。
2
西江月正在单身宿舍给陈菊荣、周晓云、宋伯元等几个学生补习,他在讲解作文,课堂上他出了个题目,是《感时花溅泪》,作文收上来,没有几篇上路。对这费解的题目,学生们有些茫然。西江月便找了几个人来辅导。
西江月说:“大家虽是学医的,语文课不能荒废,任何学科,基础都是文字。”
陈菊荣不以为然,说:“我又不写诗、当诗人。”
西江月说:“中国传统经典著述中,有伦理道德纲常,学做人也是必修课。这些精髓都藏在文学著作的字里行间。”
停了一下,他开始对《感时花溅泪》破题,他不要求学生们像八股文那样先破题,再启承转合,要有内涵,他问大家:“杜甫这首诗的第一句是什么?”
“国破山河在呀。”陈菊荣说,“其实作文题目不如就叫这个。”
西江月说:“学问就在这儿。以《国破山河在》命题,那太白了,容易让日本人抓住把柄。感什么时?为何会溅泪,还不是因为国已破。国虽破,山河犹在,山河由谁来拯救?这是要挖掘的内涵。你看你们的作文,太直太白,都是标语口号,好像你们每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一点切肤之痛都没有。”
忽然电话铃响了,他接起来,是个很陌生的山东口音:“是西江月先生吗?”
西江月说:“是的,你是哪位?”
对方并不正面回答,话说得莫名其妙:“听说你感冒很重,怕你传染学生,让你立即去医院休养。”没等他答话,对方“咔”一下挂断了。
这显然是上级用暗语下达的指令。太突然了呀!西江月茫然愣了半晌,在场的学生也都听见了,陈菊荣问老师:“您感冒那么重吗,非得去住院?”
宋伯元也说:“这是谁呀,这么横?老师治不治病,要他下命令?”
西江月极为消沉,情绪全无。他把作文本拢在一起,交给周晓云,让她明天给同学们发下去,好好看批语。他说:“我真的感冒挺厉害,头疼,今天就到这儿,你们先回去。”学生们站起身,向他鞠躬,道了“保重”,走了出去。
西江月发了一阵呆,几次拿起电话耳机,拨了号,又马上扣上了耳机子。他茫然地在屋里转了几圈,才开始销毁文件。
3
湖西会馆甘粕正彦卧室里,他正与徐晴做爱。桌上的电话铃响了。甘粕正彦起身去接电话,徐晴坐起来,一边穿上睡袍,一边注意听他接电活。
只听甘粕正彦判断说:“这是指令他逃走的信号,要快,大鱼捕不到,不能让小鱼也漏网。还有,那个冯月真,也要抓。尽管她不是有组织的人,跟西江月相好,总是有油水可榨的。”
停了一下,他又下指令:“要注意搜查电台。最近在南湖、朝日大街,都出现频繁的无线电信号。他们很狡猾,这些地方是日本军方电台架设的区域,浑水摸鱼,很难区别。”说完他挂了机子。
徐晴显然都听得一清二楚了,脸上极为失落,她意识到是西江月出事了。
甘粕正彦已没心思继续做爱,一边穿衣服一边用训诫的口气说:“你低估了对手了。你还等着去见他们的书记长呢,特高课方才通过电话监听,知道西江月的上司已下令,让西江月马上消失,他们当机立断掐断了一切线索,如果不马上抓住西江月,我们就一无所获了。”
徐晴说:“至少他接过头的李师傅得抓呀。”
甘粕正彦冷笑,“主动权在人家手里,与西江月有瓜葛的早先撤了,除了西江月,谁也不会上网的。就是西江月,迟一步也会溜之大吉。”
徐晴显得极为沮丧,徐晴寄予莫大希望的西江月,一瞬间成了水中月、镜中花,她白白夸口了。好在徐晴已和甘粕正彦同床共枕了,他不会抛弃她。果然,甘粕正彦安慰她:“不必难过,你不是没损失什么吗?不至于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吧?”
甘粕正彦指的是什么,徐晴心知肚明。
徐晴怕甘粕正彦笑话,自己也觉得丢人,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她不能让甘粕正彦小瞧,反正也没什么记号,就强撑着说:“他算个什么东西,我不过吊他胃口而已。”
4
冯月真正在医大宿舍里看一本德国名医写的《实用内科学》,桌上的半导体收音机也开着,满洲之声放送局正播报新闻。忽然门外有人敲了一下她的房门,她走到门口去,脚步声又远去了。低头一看,从门缝里塞进一张字条。她急忙拾起来,上面写着:
西江月出事,正在被追捕,你很危险,迅速离开学校,明天上午十一点,在武藏野有朋友见你。
她擦根火柴,把字条烧了,推开门出去,走廊静悄悄的。她刚要迈步,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临时改主意,闪身进了女厕所。
这时宪兵已经在舍监带领下冲到了冯月真的宿舍前拍门了。冯月真在厕所里,分明听到了外面的拍门声,她一刻也不敢停留,越窗而出。
医大校本部大楼是回字形封闭式建筑,中间是空地,冯月真来到天井中,走到门洞子向外一看,所有出口,便衣和军警都布了哨,她一时无处可走,正好学生们晚自习下课,许多夹着书本的女学生通过门洞子向女宿舍楼走去。她很自然地混到女学生当中。
突然有人叫她:“冯老师。”
她一回头,认出是陈菊荣,又惊又喜,也不敢回头,拉住她的手低声说:“宪兵在追捕我,想先到你们那儿躲一下。”
陈菊荣点点头,说声“快走”,拉着冯月真越过人群,闯入了女宿舍楼大门。
此时西江月已处理完必须处理的信件、文件,离开了他住了四年多的单身宿舍。他的男宿舍是平房,在校区外,而冯月真的女医生宿舍在校本部回形楼内。西江月把头缩在大衣领子里,已走出了校门,边走边回头看。他的房间没有关灯,此时一队鸣笛驶入校园的军警已将教工宿舍围住。警笛声惊动了上自习的学生,纷纷跑出来看。
他站在远处木匠铺雨褡下,望着宪兵砸碎了他的窗门,蜂拥而入。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按着上级的指令,他在销毁了机密文件后,必须无条件地躲藏起来。可他也不甘心,他不能不见女友冯月真一面,万一上级把他打发到遥远的地方,他可能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永远与她失之交臂,那是无法想象的痛苦。当然,这个时候去见冯月真,也可能冒风险,但侥幸心里使他失去了理智,他鬼使神差地来到医科大学校本部回字形大楼外。
这是西江月多次与冯月真约会见面的地方,校门口花坛前那尊医学始祖希波克拉的石雕像落寞地矗立着,肩上堆着一层雪。西江月没戴帽子,只提一个皮包,他在校门口徘徊着,雪地上留下他踩出来的不规则的脚印。
校园里静寂无声,多数窗子漆黑,只有住院部有灯火。
犹豫不决的西江月终于走进了校园,向女单身教工宿舍楼走去。他并未发现,树后、揭示版后、楼房角落全有便衣在监守着。他一进楼,那些人立刻跟踪上来。
西江月哪里知道,冯月真也正被宪兵队追捕,正躲在女大学生宿舍里。
陈菊荣的寝室是新宿舍,不再是大通铺。屋子很宽大,上下铺,共有八张钢丝床,每人床头一桌。靠门口还有一排壁橱,每人一个柜门,是装箱笼衣物的。
陈菊荣带冯月真进来后,周晓云和另外几个女同学也随后进来了,她们都认识冯月真,一齐叫“冯大夫”、“冯老师”。大家都觉得奇怪,纷纷问起:“冯大夫怎么会光顾我们寝室呢?”
冯月真只得实说:“不知得罪了什么人,也许西江月那边出了什么事,日本人来抓我,临时躲一躲。”
周晓云说:“正好崔洁请假回家奔丧去了,空一张床,来查,就冒充是崔洁。”女学生们都说这倒是个好主意。陈菊荣还打开橱柜找一套学生制服让她换上。
冯月真很为难,说:“这么大岁数了,哪像学生啊,混不过去的。”
陈菊荣一边翻找衣服一边说:“冯老师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又长得面嫩,没事,肯定像学生,看不漏。”
冯月真换上了学生装,周晓云又帮她拢起了发带,显得更年轻了,陈菊荣拿了一面小镜子给她,叫她自己照照,陈菊荣更夸张,叫道:“别说大学生啊,就说是国高的也像。”女生们也都附和她。
冯月真说:“尽拿我寻开心。”
这时走廊里传来吆喝声:“查铺了,查铺了。”
一个女生趴门缝向外张望,果然是舍监带着宪兵、警察逐个房间检查,乒乓叩门声、吆喝声震耳,只差几间房就查过来了。
陈菊荣安抚道:“大家别紧张,该干吗干吗。”
少顷,有人重重地砸门了,陈菊荣过去开门,拥进四五个日本宪兵、警察,横眉立目,一个军曹喊:“点名!”
站在走廊里的舍监便拿着名册一个个念:“陈菊荣!”陈菊荣忙喊“在”。又喊周晓云,也有人应,王桂芳,也答应了,又喊了几个,最后喊“崔洁”,躺在床上看书的冯月真故意懒洋洋地回答:“在这儿呢。”
日本宪兵用刺刀挨个挑开垂下的床单,弯腰看床下面是否藏了人,折腾一气才走了。
周晓云一关严门,陈菊荣立刻抱住了冯月真。
冯月真是脱险了,来会见冯月真的西江月却一步步走向灾难的边缘。
当西江月上了二楼,来到教工宿门前时,认准了冯月真的204号,正要伸手拍门,冷不丁发现门被捣出个大洞,门也半开着,屋里面衣物、书籍扬了满地,一片劫后景象。他警觉地感到了危机四伏的险境,立刻后悔了,转身想尽快脱身。但为时已晚,从走廊两端扑上来一群守株待兔的便衣,不容分说,将一个黑布口袋往他头上一套,拖着就走,他挣扎反抗早已无济于事。
5
碉堡一样的国务院大楼从外面看很是雄伟坚固,酷似法国的巴士底狱,因为墙厚窗户小,里面显得阴暗,对人难免造成心理上的压抑。
虽然上班了,张景惠却闭门不视事,在用制钱打卦,每摇一次,必认真地在纸上记下,这样反复地摇,再对照卦书琢磨。他原来并不信这一套,见溥仪笃信,也渐渐被熏染,溥仪不管开会、视察、出行、祭祀,事先都要摇一卦,一卜吉凶。
在张景惠门外的总务厅长官星野直树急得团团转,问守在门口的侍从武官兼秘书小原二郎:“他怎么也学皇上这一套?什么时候能摇完卦呀?”
小原二郎回答说:“早着呢,我也在门外等一个多小时了,总理大臣总该有这点自由吧?他不摇卦则已,一摇,必摇出大吉大利不可,否则这一天他都会发脾气骂人。”
星野直树探头向里望望,张景惠面露喜色地收起了卦筒,小原二郎说:“上上大吉的卦象出来了,阁下可以进去了。”
星野直树脸色很难看地进去,瞥了一眼摆在大写字台上的卦筒,例行公事地行了礼:“阁下,天皇不希望看到你在勤务时间打卦问卜。”星野直树只是鞠躬而已,知道如果不用天皇压他,张景惠是刀枪不入的。
张景惠看了一眼星野直树手上的一堆文件,振振有词地说:“我每天上班,这是不可少的一课,先向东京遥拜,然后打卦祝福皇军所向披靡,祝满洲国国运昌盛,这是尽忠,连关东军司令梅津美治郎大将都竖大拇指称赞啊!”
他也聪明,也抬出天皇回应他,为天皇打卦,谁敢阻拦?这么一说,尽管星野直树很不耐烦,也不相信他的鬼话,但也不好再发作了。
张景惠喝口茶,双手支撑着铺有绿绒布的桌子问:“要批的都什么事?皇上不是吩咐了,每三天批一次,不要每天去烦他吗?”
星野直树硕大的头摇晃着,脸上是鄙夷的笑,“皇上也太偷懒了,每份文件不就是一个‘可’字吗?我希望,总理阁下也别太省力气,画个圈太不负责了吧?十份文件才画十个圈,不会是人家传的那样,阁下总共也认不了几个字吧?再说了,多写几个字,就当练练腕功,好长寿啊。”
“拿来!”张景惠很恼火,又不敢发作,伸手夺过文件来,在小原二郎手中接过毛笔,蘸了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