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笙歌-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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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笙点了支烟,在烟雾中看她,准确地说,是审度。
“如果冯茗薇放弃她的公司呢?”
“她若肯,早便可以这样做。”
萧笙咂咂舌,“你将自己置于何地。对一个早已经无路可退的女人,你竟可以逼迫到这地步。你自然不爱丁博一,却为了虚荣,一已之私,将自己和他人逼到绝境。素如,这是三败俱伤。不,也许是五伤,六伤。你没有对得起任何人。”
列素如怎不知道这些,但一直以来,她有得选择吗?她想做得周全,对得起任何人。就算对自己一无所利,她都愿意。
照萧笙这种说法,是没有错。她和丁博一成婚,不止是对不起很多人,同时,也为以后埋下许多祸根。
萧笙查觉出她的动摇,低头微微一笑,敲敲烟灰,慢慢道,“我知道你的性格。绝不对做一些颠覆的事,以致造成你生活有大的改变。素如,你把我,当成你必须权衡的一个理由,噢,你说是借口也好。把长痛变为短痛吧。否则,你该知道,得罪我,一,你不能得到宅子;二,婚后,你与你的家人,将会沦于更大的风波,那样,对你母亲的病情有利吗?”
列素如摇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跌坐在沙发上,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不愿在萧笙面前流泪,于是拼命咽下心中的悲痛。
“你真要如此与我过不去?”她觉得冷,于是不由得坐着轻轻发起抖来,连话语都颤抖了。
萧笙掐灭烟头起身,慢慢走到她身侧,又挨着她坐下。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他终于伸开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素如,一辈子很长。现在这些又能算得了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让你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
“不,萧,你只恨我。”
萧笙仰头,看着天花板,微微露出一丝苦笑,“素如,我若只恨你,多好。”他又突地微微摇头,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是,如果只是恨你,那么,很多事早该结束了。对你来说,未必会有现在的痛苦。”
“萧,答应我。把宅子还我。求你。”她颤抖得更厉害,往他怀里钻得更深。这个人,纵然带给他很多痛,很多无奈,但现在,只是她的救星。
“好。”萧笙深深地吸了口气,一低头便准确地找到她的唇,密密实实地吻了上去,直到怀中的小人儿摊软在他怀中,神情恍惚而不可方物。
纵然不愿意承认,纵然是避无可避,不可逃脱,但列素如不得不承认,她的心,她的身,这一刻在为这个男人颤抖,好像有些不可解释的情绪,一直被压抑的情绪,被这一吻而激发了出来。
她的手轻轻挽上了他的脖子,身体全靠他的力量牵引,这一刻,她沉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忌,浑身放松。
她原本不拒绝,不过是不想激怒他,甚至是想卑鄙地利用他,只要为了母亲,她一时半刻的荣辱又能算得了什么。可是现在呢,这是不行的。她为自己竟然假戏真做而感到愧疚,这个男人,早已在她之前,将素兰玩弄于股掌,她又怎可再陷于其中?
她眼一睁,身上的力气一下子便回来,于是猛地推开他,惊慌地站起身来。
萧笙却从她身后拥住她,“素如,对外即宣称,你是拿皇冠换得宅子。”
听到这话,本想挣扎的列素如又僵住了身子,她哑着喉说,“谢谢。”
“在搬出宅子里,你来见我一面。”
“好。”
“丁博一的事,你没时间考虑了。想想自己,想想他人,想想将来。我这是私心也好,为了你也好。随便你去猜测。”萧笙沉重地说,他自知,与列素如的将来变幻莫测,要把握她,绝非易事。可就算他得不到她,但也不想看到,她一生陷于这样尴尬的地步。
他对她是好亦或是只有坏,在这种局面下,答案已不重要。
列素如沉默。
“这是茗薇的信件,写予我的。她的性格,自然不会去找你。我认为你可以看一下。”萧笙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信封。
不能看。列素如心下这样告诉自己。
可到底还是接下来了。
她没有再看萧笙,就这样直接走了出去。
回到医院,崔丽珍正被素兰扶着在房内走动,活动筋骨,见她回来,双双抬头望着她,带着万分的期待。她倚在门边,慢慢露出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还在婆媳大战?怎么看怎么极品的婆婆?NO!!!那已经过时了!
看看怎么也嫁不出的小姑和踏入爱情坟墓的大嫂之间的战争!
婚姻内外,家里长短,看爱情与婚姻怎么战斗!
一个要的是爱情的真谛,鄙视着枯燥世俗的婚姻;
一个懂得了婚姻的责任和压力,不屑着你侬我侬的爱情。
姑嫂大战,即时引爆!
53
53、第 53 章 。。。
萧笙做事向来干脆利落,说要将老宅还予她,便向外界放出了话。
这自然让媒体好好宣传了一番,自然不乏有人说,是广海集团的资金流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以至于连宅子都要出卖。
但随后,又有人说,是萧笙对绮丝拍卖会上的失利一直耿耿于怀,刚好列素如为了老宅,有意出让皇冠,于是和萧笙达成一致,才有今日一出。
一时之间,众说纷芸。当然亦有人说,是萧笙对列素兰心怀愧疚,转让宅子,正好也是间接承认了,当初那个未经证实的车祸,确实是一起感情纠纷。
不管怎么说都好,对列家来说,这是大好事。崔丽珍喜出望外,急着要出院,恨不得马上就搬进去。
“妈,那宅子,曹伯母住了多年,要搬也不是一时半会。但她应承我会尽快。你稍安勿躁。”列素如安慰母亲。
“素如啊,我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崔丽珍垂泪,喜极而泣。
“妈,是我的错。您千万别这么说。”
“唉,是啊,不说了,不说了。”崔丽珍又笑,“这回啊,你这件事是做对了。那皇冠虽说是家诺相送,确实贵重。但对我们列家来说,有个安生之所,比那些金银珠宝来得好和实在。”
列素如低下头,沉默。
“这事家诺……”崔丽珍见她这样,自然也有些不忍,“要不让我去解释。这也是万不得已之策啊。家诺他会理解的。”
列素如听到这话,便抬起头来,已带笑容,“妈,你还不知道家诺么。这些场面话,不消去说。”
崔丽珍想想,便叹了口气,“唉,家诺这孩子,真没得说的。只怪你们没有缘份。”
“妈,不说这些。我今天请了假,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另外去看看曹伯母他们搬家的情况。”
“你这孩子,和博一马上就要结婚了,还是这么公私分明。你马上就是G&hop的老板娘,还用得着请假么。”
列素如尴尬笑笑,起身,“我先回去了。”
她刚到小公寓,列素兰便来了电话,“姐,他不要钱。真的只要那顶皇冠?”
“那皇冠是家诺真金白银买回来,确实是花了二千五百万。将来亦有升值的空间。萧笙会吃亏么。”
“我倒觉得,如今他还是拿现金比较好。”
列素如便笑话她,“怎么,你还想着他?害怕他公司出事?”
列素兰却是大方承认,“是又怎样。他肯把老宅还我们,又不肯要我们的钱,这人情,我受了。我列素兰,向来恩怨分明。”
“该这样的。”
“那姐,我和妈的东西,就麻烦你帮着打包了。”列素兰说出来意。
“你安心忙着吧。”
列素兰喜滋滋挂了电话。列素如则有些恍惚,站在客厅好一会没回过神来。那些替妹妹善后,看妹妹伤心欲绝的日子,好像还历历在目。转眼,那些事,似乎只有她一人记得一样。
但总归是庆幸。只要妹妹没事便好了。
她这一下午便埋首收拾,一刻也未停。去了自己房间收拾时,看到了书桌上冯茗薇的信件,她站了一会,始终没有勇气拆开。
直到残阳夕下,屋中透来些冷意,她搂着自己发了会抖。拾了件披肩搭在身上,慢慢坐下来,用拆纸刀,细致地将信开启,她心下犹豫,手又有些抖,这信足拆了近三分钟。好几次都差点要放下。
到底还是摊开了信纸。
开头,是一些和萧笙的客套话,略去不表,翻到第二页,冯茗薇才心有戚戚地说到她与丁博一之事。
“我与博一相识于微时,感情深厚,自不必说。我们两家实属故交,家父家母仍在世时,不止数次,丁家提及我与博一的婚事。我们皆是有事业心之人,以为这是始终要走的一步,并不在意。岂知我家道中落,一开始自然尝尽人情冷暖,幸得萧叔叔与义母仍待我如昔。茗薇公关有今日成就,也有萧叔叔他的功劳。我孤身一女子,混迹于商场,自有许多难处,但商场如战场,岂有雪中送炭之理。我对素兰,确是真心疼惜。她极似我,又肯拼博,我们经历相似,我自然会帮她。她后来另立门户,我自然早有防范,但始终还是为她高兴。”
列素如闭上眼睛,看到这里,自然也怜惜这个商界的女强人。她自知,不能看这信,萧笙若是没把握将她打动,必不会将此信件转予她。
“莉莉丝屡劝我,觉得我太过于相让,以致受人欺负。但我自认没有看错素如。千瑞丽格报道素兰的事,我相信,这其中,博一定不知情,而贺路云必不敢擅自作主。不管有多少原由都好,这件事,素如确实让我大感敬佩,又怎会对她心生怨恨?何况,对她与家诺的一段,我最清楚不过。说起来,她与家诺,我和博一,这两段感情,都有着同样的苦,她的痛,我的痛,亦属同份。别人不理解她,我又怎会不理解呢。我曾希望自己,刚强坚硬如她,在家道中落后,与丁家,博一断绝往来,以保尊严和骄傲。但我自问,做不到那个份上。素如怎不让我钦佩?她所受之苦,远非我们所能理解。她爱家诺有多深,我即爱博一有多深;家诺如何爱她,博一自然如何爱我。我的痛,我的苦,我的无奈,我的骄傲,我相信,她都可以理解。若她最终还是选择和博一一起,我亦无话说。同样提苦命女子,终生不能与相爱的人在一起,我们之间又何来相争和怨恨呢?”
信纸在列素如手中飘然落下,随即列素如的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若觉得自己和家诺分开的决定是对,我能理解。她若认为我反其道而行,一定要去争取和博一的生路是对,我更感激。”列素如呢喃,念着信上那句话。呵,怎样是对,怎样是错?她没有答案。
不可否认,这封信,远比她所能想到的言辞更加恳切,更加真挚,更加扰乱她的心。一字一句,针针见血。
她打开那个已经将皇冠打包的箱子,眼泪流得更厉害,“家诺,我与你,当年若一直手牵着手,一直不放开。今日又是什么结局?现在的你是否幸福?你是否会爱上你的妻子?而我,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是否也可以幸福?是我对,还是茗薇对?当年我甘愿为了自己的骄傲,放下一切,亲情,爱情。而茗薇,她却只要博一,就算受尽委屈,她也不退。其实是她更值得我敬佩吧。家诺,你说是不是?”
皇冠自然不会回答她,它马上即要落于萧笙手中。她当年一念这差,老宅,皇冠,全都因此而失之交臂。要成全自己的骄傲,一切唯心,代价真的很惨重。
她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地嫁给丁博一吗?能吗?
她趴在桌上,泪如雨下,哭得昏天暗地。
她是否还可理直气壮地说,她和丁博一非结婚不可。他们结婚,是别无选择的?还能吗?这些话,还能说服她吗?她的不作为,影响的不止是自己,她原以为,影响的只是自己。但显然不是,茗薇并不想不作为,她想做,她并没有放弃。而她却真的狠心可以断绝了她的希望吗?
原本,茗薇就是和素兰一样的人,为了目标,会不顾一切去努力,去拼博。她能理解妹妹,为何不能理解茗薇呢。
她就这样想了好久,好久。直到太阳西沉,屋内一片昏暗。直到萧笙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带着皇冠来吧,我在宅子里等你。”
她抹掉眼泪,强作欢颜,“好,我就来。”
“你怎么了,哭过了?”
“没什么。”她赶紧挂了电话。
去了老宅子,她只看到二楼的书房有灯光,于是直接上去。萧笙正在书架上清理着什么,背着她。显然知道是她来了,并没有停下手。
列素如将皇冠放在书桌上,“伯母已经去了新宅子了?”
“嗯,下午搬走的。她一向宅心仁厚,最不喜欢就是夺人所好。其实你该知道,她有多喜欢这里。”
列素如心有愧疚,“伯母她年纪这么大了,竟然要劳她这么辛苦。”
萧笙转过身来,微叹息一声,拉她到了底间,两人挨着坐下,萧笙抬头看看,笑了笑,“当日就是在这里,你扭伤了脚,痛得哭倒在我怀里,哭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