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找一个人-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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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上一下洗手间。”
“嗯。”
段伯文去了几分钟,店里人多声音也杂,夏知点等得有点烦躁。扭头向外看去,看见对面一间服装店壁橱里展示的一款男风衣,深灰的色调,顿时觉得心里喜欢。
如果苏陌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被自己的想法僵了一下,她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向外看着,蓦地一道身影映入眼底。
苏陌!
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躁动不安着。
是他吗?
那道身影不知怎么地停在了那里,忽然那张脸转过来,看着她的方向。
她的呼吸霎时停止了,耳边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剩下一种奇怪的翁鸣声,一直捣进她的五脏六腑里。
是他。
眼泪瞬间决堤而下。
她的身体不受意识控制地站起来,慌慌忙忙往外跑。她想他,她要见他!
一直躲着的,一直胆小地不敢去见他,压抑了那么久的蠢蠢欲动,就在见到他的瞬间,所有的坚持都崩塌了。
她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只想见他,不管会如何尴尬,既然他今天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那么她就不会那么安安静静地让它过去,让他离开!
她出了门一路狂奔,没看见正从洗手间回来的段伯文,她就在他身边擦过去,跑向马路对面。
段伯文心里有些惊,僵了几秒才跟着出去,但是夏知点太快,他眼睁睁看着她横穿过马路,一辆轿车从她身边擦过,她却浑然不在意。
她,看到了什么?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失控的样子,完全不像她在他心目中那个冷冷清清的夏知点。
是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失魂落魄?
是的,失魂落魄。
他步履沉稳地过了马路,慢慢离她越来越近。然后他看见她跑到一个男人面前,只停了一秒,忽然又失魂落魄地移开了脚步,那个人随即也离开了。
她在找人吗?
找谁呢?
夏知点看清了那个人的脸,不是他。
苏陌不会用那么冷清的眼神看她,像看一个精神病患者一样,带着疑惑和戒备。
不是他,不是。
她怔怔站在那里,头痛欲裂。万千思绪像是被禁锢已久的困兽,随着刚刚打开的那一个缺口倾泻而出,灌满了她全身。她只觉得疼,四肢百骸充满了几乎让她崩溃的疼痛,疼得她浑身发抖,牙齿间发出交错触碰的声音。
她一直坚持的东西,顷刻间灰飞烟灭了,她说不见,但心里的渴望远比她的意识诚实。
不,她想见,想见他,想得她发狂,甚至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她只是表层被氧化了,看似已经隔离了那些早该断掉的东西,可是外表保护下的东西,力量越积越厚,她控制着那些蠢蠢欲动,却如履薄冰。
她不知道,她可以为他到这种程度。她不知道。
为什么当初要放弃?
她从来没有那么痛,痛得她好像下一秒就会全线崩溃。她仅残余的一丝自制力,显得如此单薄和无力。
到底,还是不死心啊。即使已经强迫了自己那么久。
当年她应该去参加他的婚礼的,这样或许她会过得好一些,至少放下会彻底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日复一日给自己编织一个让自己沉睡的蛹,却不曾想到,她花尽所有血液和煎熬编织好的东西,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原来她一直在以一种自欺欺人的姿态,在编织的过程中偷偷用了另外一种材料,把她自己都骗过去了。
那种材料叫思念。
没错,就是思念。
眼泪流满清丽的脸颊,嘴里喃喃着一个人的名字。
段伯文从后面走近,站在她身后,听到那一个令他震惊无比的名字。
忽然觉得命运真是够冷血,居然开这种玩笑。明明已经到了电影尾声,却突然走出来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用一种带着莫名兴奋的语调告诉观众,其实电影才刚刚开始。
愤怒?还是无力?
要么你转身离开,要么就参与到底。
至于结局如何,你不会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你需要做好应对一切悲剧的心理准备。
因为不会有人有这种自信能是最后的赢家,包括那个人也没有。
他走到夏知点面前,把她揽在怀里,让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
奇怪的是一直以来在夏知点身上感受到的距离感此刻再也感受不到了,仿佛她跟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世界的人,再无区别。他知道她的放不下,因为他知道那个人的执着和放不下。
真是一种无比恶心的感觉。他想,明明夏知点就在他怀里,他还是没有勇气感受她。他对自己感到恶心,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种难以启齿的感觉涌上来,那就是自嘲。
原来一切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想,所有事情都按着最初的剧本上演着,只是到这里中场休息了,然后观众和演员一起闹了个巨大的乌龙。
呵。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听着她连续不断的“对不起”,嘴里无比苦涩,最后却淡淡笑起来。更加用力地抱住她,轻声说: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说过给你时间就绝不会食言,知点,在这期间你是自由的,在你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前,你无论做什么,都不需对我感到抱歉。”
我要的,不会是这三个字。而那三个字,如果你给不了,那么这三个字就没有任何意义。
没关系,电影还没有结束,既然选择了播放,那么就不要中途退场。
这是他的承诺,收好了,夏知点。
年初一夏知点在床上睡了一整天,晚上接到了段伯文的电话,起来给自己做了晚饭,三两口吃完就进了画室。
她想象着和苏陌的相遇,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像昨天一样在街头远远相隔,然后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吗?
她知道她会的,如果苏陌看不见她,那么就由她靠近他,拉进两人的距离。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雪覆满了她所处的世界。她拉开门,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刺激得她直哆嗦。她收了收衣领,将大衣的的帽子拉上来套在头上,把手塞进大衣口袋里,一切准备就绪才往楼梯方向走。
段伯文的车子等在外面,远远就见他从车里出来,对着她微笑。她走近,给了他一个拥抱,淘气说:“两年不见。”
段伯文一顿,笑了一下,点头说:“两年不见。”
段伯文是来送她的,她说要去看一个人,可是始终没说是什么人。段伯文问了一次,她随意应过去了,他耸耸肩,也没再问。路程有点远,夏知点本来想自己坐车去,可是春节期间交通较平时更拥挤,他不放心,坚持要送她,她只能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算是没白来
“为什么那次之后你就没再问我要去看谁了?”夏知点坐在副驾驶座,扭头问正在专心开车的人。
段伯文看着前方,淡笑道:“我觉得你想说时就会自己告诉我的。”
“可是我一向是一个很能藏得住话的人,有些事情如果我一时没说的话可能就永远不会说了。”
“呵,那以后我不是要准备个录音器什么的,把你说的话录下来,留着以后纪念?”
“这样的话你会破产的,光买录音器和存储器。”
“呵。”
夏知点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自己发笑。段伯文觉得莫名其妙,转过头问她:“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有,我想到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板着脸,看起来非常难相处的样子,当时不太敢跟你说话。没想到第一印象什么的真的这么不靠谱,你哪里难相处,现在看来你是纸老虎而已。”
“你不觉得是因为对象的问题我才会显现出不同的方面吗?如果你认识我的一些顾客,你就会知道你今天说的话对他们来说有多么不靠谱。”
“所以你应该多笑笑,不要整天板着脸,会把人吓跑。”
“呵,听起来像是在交代什么。”
“你想太多了。”
“睡一会儿吧,大概还要走两个多小时,到了我叫你,嗯?”
夏知点垂眸:“嗯。”
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段伯文扭头看了看夏知点恬静的睡颜,笑了笑。
他确实是有些刻板了,刚遇见他的时候,因为觉得随意对一个女人温柔,很容易就引起误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除非必要,他一般对不熟悉的女人敬而远之,所谓的明哲保身吧。有些麻烦,能避免就避免。
可是夏知点,只是一眼他就沦陷了,不只是因为她美,毕竟他所接触过的比她美的女人并不少,可是她浑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不是每个女人都会有。他觉得自己那么多年的等待,仿佛就只是为了等她。
等她,走到他的世界里来。
无论何时,他的世界,永远为她敞开大门。
就等,她愿意走进来。
夏知点睡了一觉,醒来发现眼前的事物有种熟悉感。到了!
她来过几次,对这里说不上很熟,但走走还是能发现不少能让她回忆起来的事物。
一片别墅区。
她记得那栋别墅的外围墙上,爬满了牵牛。
只可惜现在不是花开时。她望着那片干枯的花藤,叹了口气,推开车门走下来。
她站在铁门前,扭头对段伯文笑道:“希望她们都在。”
段伯文笑笑,看着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按门铃,心里猜测着这房子主人跟她的关系。
或许是她很要好的朋友,或许是她的亲戚。
可是她一向对这种人际关系单薄,是亲戚的概率要比是朋友的概率小得多。
她按了几次,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有人出来。
她无奈地看着他,有些委屈地说:“好像都不在。我挑的时间有点刁钻是吧?”
他摇头:“可能是出去了吧。”
又站了一会儿,段伯文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说:“到车里等吧,外面冷。”
夏知点无异议地跟着他进了车里,他拿出保温壶,给她倒了杯水。“喝点暖暖身子。”
夏知点接过喝了一口,觉得刚刚在外面染上的寒气一下子散去不少。她伏在段伯文怀里,贪婪地感受他身体散发出来的温暖。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段伯文抚着她的长发,点点头。“嗯。”
“我今天要看的这个人,是我的双胞胎姐姐,叫蓝冬淋。
在她出现以前我一直不知道原来我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她敲门时是我开的门,当时我被吓了一跳,觉得是谁在跟我开玩笑。
爸爸妈妈让我先回房里,我不知道他们在客厅里谈了什么,然后出来的时候他们告诉我,她是我的亲姐姐,我是在一岁时他们从孤儿院里领养来的。当时我的第一感觉是什么你知道吗,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真好,原来真的有另外一个我,即使哪一天我不在了,还是有人可以替代我,那样,很好。
她很特别,虽然跟我长相一模一样,性格却完全不一样。又晴姐,就是冬淋的姐姐,是这样形容我们的,说我们一个是火,一个是冰。虽然我从不觉得我像冰,可是跟冬淋比起来,真的就有点像了。从某些方面来说,冬淋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羡慕的人,她对一切都看得很透彻,所以敢爱敢恨,好像从来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可以困扰她的样子。
她永远比我洒脱,这是我最羡慕的一点。其实一个人如果足够洒脱,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什么事情都可以不要去在意,就不会受到干扰,只做自己就好了。
别人说我洒脱,往往只是表面上的,因为他们不懂,并且也不认识一个像冬淋这样的人。
真正洒脱,我就不会为了躲一个人,跑到奥克兰几年也不敢回来了。”
躲一个人。
躲,一个人。
躲,苏陌。
段伯文加大了环住她的手臂的力度,心一下子沉下去,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她为了他,辛苦了这么多年。
他要用多少时间去弥补?
他不怕花时间,只是怕没有结果。
如果是别人还好,可是对象是苏陌,是那个固执得可怕的苏陌。
是苏陌啊。
他把下巴抵到夏知点的头顶,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知点,别让自己太累。”我会心疼。他黯然垂眸,怀里的女子总是自己想的太多,与人分担的太少。
夏知点闷闷嗯了一声,蜷在他怀里不愿动弹。外面真冷,她想,给她一个火炉,她可以抱着它度过一整个冬天了。她生性畏寒,没想到会待在这种冰雪覆盖的地方。
如果不是段伯文,她现在应该还在奥克兰,在迪安家里,陪他一起看电视,或者喝自制的果酒。
他把她引来这样一个全新的世界,让她很感动。她所能说的,全部说不出口,她所不能说的,还是只能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