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倾澜-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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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晓雾山的别墅里发现玉坠时她就隐约猜到了一些,原本以为,这个坠子永无再见天日之时,完全出乎意料的,原容与竟然主动揭开了这个埋藏十年之久的秘密。
“不,我非常担心。最近两个月我一直随身带着这个盒子,想找机会向你坦白……但始终下不了决心……”原容与低下头去,右手握住左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刚才我还在想,一旦把坠子拿出来,很可能我这些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可是……”
拳头握紧又松开,他似乎终于想清楚了,重新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因为我想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倾澜,我要……和你结婚!”
他曾经花了很多心思,甚至考虑过找创意公司,想要设计出既浪漫感人又别出心裁的求婚场面,却没想到,最后竟然以这种半点也不浪漫的方式直接说出了口。原容与心里有点懊恼,但还是继续说:“戒指我早就准备好了,可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
“这坠子在我这里藏了十年,我心中的这根刺也埋了十年,我必须把它拔、出来……倾澜,我不想再有任何见不得光的秘密存在于我和你之间,在你答应我之前,我必须把真相告诉你!如果你不肯原谅……我……”
原容与说不下去了,脸色发白,双手紧紧交握。
他此刻的眼神……
叶倾澜的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击中……
当年外婆家养了一只土狗,土狗又生了两只小狗。后来有亲戚想问他们讨去一只,外婆在两只小狗中挑了比较大一点的那只打算送给亲戚。送走的那一天,小狗不闹也不叫,只是抬起脑袋,用那种很特别很有人性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瞅着他们——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即将被主人遗弃……
外婆红了眼眶,最终失信于亲戚,留下了小狗。
原容与惊讶地发现叶倾澜眼中泛起了可疑的水光,他顿时有点手足失措:“你,你怎么哭了呢?”
叶倾澜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用力摇了摇头,也不解释,直接把金丝楠木盒推到他面前:“你帮我戴上吧。”
原大少张大嘴巴,彻底傻了。
叶倾澜却笑了,睫毛上还沾着水痕,但她的笑容明亮而温暖。
“我知道你舍不得还给我,可这坠子的喻意是祝福坠子的主人心灵手巧,做个贤良的好妻子,你觉得适合你吗?”她故意拖长尾音,语调轻巧又俏皮。
他脸一红,回嘴道:“怎么不合适了?我也挺‘贤良’的!”虽然嘴上不肯服气,但他还是认认真真地把坠子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叶倾澜低下头,摸了摸垂在胸前的玉坠子,时隔十年,它又回到了她的身边,而他……也回到了她的身边……
当初他突然去了美国,她以为他们之间的缘分也到此为止,可没有想到,她的坠子竟随着他漂洋过海,一直陪伴他身边。前不久她刚刚决定和他撇清关系,他却又奇迹般地出现在外公外婆的墓前……
回想这一切,她仿佛看见有一根无形的线在冥冥中牵引着他们,让作为无神论者的叶倾澜,也禁不住想要相信宿命和天意。
许久之后,原容与听到她郑重的声音:“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于是他的脸色也变得同样郑重:“我也要谢谢你,告诉我你的顾虑。”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两人之间,似乎还从未像此刻这般,坦诚相对心意相通。他们有过最亲密的行为,然而,即便脱去了肉体的外衣,心灵上的罩衣却始终难以除去。这是第一次,他们仿佛透过眼睛,看进了对方的灵魂深处。
“你之前说的话,其实也有道理。”原容与抄起她的手,捏在手心,“我这人确实喜新厌旧,除了你之外,我好像没几件事有长性的——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你会是个例外……”
他想了想,哂笑道,“据说,人年少时的记忆最深刻,一个人即使活到80岁,记得最清楚的还是小时候看过的电影,小时候听过的歌。谁叫我年少无知的时候遇上了你,被你迷得晕头转向了呢?”
“你喜欢读书好的男生,我就卯着劲用功,又怕周盛他们知道了笑话,只好偷偷摸摸的。你喜欢体育好的男生,我叫老爸请了健身教练偷着练,虽然还是没多大效果……”他扁了扁嘴,毫不掩饰自己的委屈,“这十几年,我就是照着你喜欢的样子拼命努力的,如果你再狠心丢下我不管,那我真不晓得后半辈子该怎么办——”
叶倾澜忽然推开某人靠向自己肩头的脑袋,说:“你可以去找Jennifer Tao。”
他闻言一呆,旋即笑意漾开:“你很介意她?”
叶倾澜也呆了呆,等了片刻,才老实承认:“我介意……虽然我根本没资格介意……”
“你的确没有资格。”原容与故意板起脸白了她一眼,很快地,他又展颜微笑,脸上尽是柔情。
“话说回来,其实我很喜欢你的介意哪……”说罢,他不由地轻笑出声。这回轮到她瞪他了。
“Tao小姐是个很好的女人,你放弃她,真的很可惜。”叶倾澜尽量公正地说,还没等他接话,她又急忙补充道,“不过她现在已经订婚了,挺幸福的,你还是别去打搅人家啦。”
她刚说完马上就后悔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果然听了她的话,原容与朗声大笑起来,原本就灵动的一双妙目斜斜地瞟向她,简直顾盼神飞!
在叶倾澜恼羞成怒之前,他将她拉进臂弯里,轻笑道:“你吃醋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以后要记得再接再厉哦。”
“我——!”她欲辩无言。
他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安抚闹脾气的猫咪似的,“这样吧,以后咱们吵架的时候你就多了一张王牌,只要你一提Jennifer Tao,我就马上举白旗,什么都依你,你看好不好?”
“花言巧语!”她嘴上虽不领情,嘴角却不经意地弯起。
原容与也跟着笑了:“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被你给打岔了。”她哼了一声。
“你的疑问我的确给不出满意的答案,因为我也无法预知未来,我只能用今后的几十年光阴来一点点打消你的疑虑。但有一件事我很确定,在我心里,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你看,你对我说过那么多绝情的话,可我知道你不是有心要伤害我,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打心底里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
他看看她,眼神有点犹豫,顿了一会儿,才说:“你可能不知道,你在晓雾山昏迷的两天两夜,其实是我帮你洗澡擦身,也是我……抱你去上洗手间的。”
“什么?!”她惊得从他怀里一下子跳出来。
原大少举起三根指头:“我发誓我没有趁机占你便宜!”他眼珠转了转,忽然又改口道,“嗯……只有……那么一点点……一小点啦!”
她涨红了一张俏脸,高高举起拳头对准他的嬉皮笑脸,却没有落下。
“还有什么?一次说完,我再打!”
“没有了,绝对没有了!”他赶紧保证。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的情绪在难堪,气愤和感动之间不断流转,半晌,终于放下拳头,板起红云未消的脸颊。
他收起笑容,语气重新变得认真:“你知道我有洁癖,但当时我一点也不觉得恶心。说实话,我自己也很惊讶。你听说过一种传说吗?据说天神造人的时候本来造了个球体,之后切成两半,变成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我想,你肯定就是我失掉的那一半,因为有洁癖的人唯一不会觉得脏的东西就是自己。”
“胡扯。”她不信。
“你不觉得我俩很互补吗?你擅长的,我都不擅长,可你不擅长的,我却擅长。”原容与用一根手指戳戳她比一般女生结实的胳膊,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我身体这么弱,说不定就是因为养分大部分被你抢走了!可见你这人有多霸道!”
叶倾澜见他说得跟真的一样,存心逗逗他,便故意较起了真:“我可比你早一年出生,怎么可能是你的另一半?”
他曲起食指弹向她的脑门:“笨!一年时差算什么?在天神看来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哈!”她笑他狡辩。
过了会,他碰了碰垂在她胸前的坠子,不放心地问:“戴上这个坠子,是不是就代表你肯原谅我了?”
她瞥了他一眼,拖长声调装出勉为其难的模样:“呃,这个嘛,我需要考虑一下。”
他果然上当,着急地追问:“还要考虑?考虑多久?”
“不用多久——”她眨了眨眼,嫣然一笑,“也就……天神再一眨眼的功夫。”
原容与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不甘心地伸出爪子,挠向她腰间。叶倾澜别的不怕,就怕痒,当即大笑着想要挣脱。两个人动静太大,乌篷船也跟着晃动起来。
煤油灯因为油已燃尽,闪烁几下之后终于熄灭。他突然停止了动作,她的笑声也停歇下来。
“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他的叹息在黑暗中听起来异样的柔和。
这一夜月色分外明亮,银白如霜的月光透过舱门和窗户照射进来,别有一番清幽之美。某种柔软的东西,漫流如水,也似乎随着这月华,静静悄悄地潜入她的心房,润物无声。
月色朦胧下的原容与,没有了平日的华丽张扬,反添了宁静从容的气质,仿佛卸下了一切的伪装和矫饰。这样的他,让叶倾澜既熟悉又陌生,他既没有舌灿莲花,也没有赌咒发誓,他所说的话也许不够甜蜜,不够夸张,却难得的真诚坦荡。
她一直静默不语,他也不急不躁,端正地坐在矮桌旁,长久而安静地凝视她。仿佛在漫长的时光里,他就一直守在那里,遥望着她,等待着她……
大浪淘沙,岁月终于去伪存真。
☆、岁月静好
第133章
叶倾澜本不打算带原容与去参加三姑婆的寿宴,但后者摆出一副“我在澜水镇举目无亲,没人搭理”的小可怜模样,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当原容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对古瓷花瓶送给三姑婆当作寿礼时,叶倾澜后悔莫及。倒不是因为他的礼物贵重,把叶倾澜母女自己准备的礼物给比下去了,而是因为,亲戚们脸上“原来如此”的表情告诉叶倾澜,她刚才刻意强调的,原容与只是家中做客的朋友,顺便一道来祝寿的说辞,显然已经变成了欲盖弥彰。
叶倾澜趁没人注意,心有不甘地悄悄瞪了春风满面的某人一眼,她埋怨的对象则报以益发璀璨的笑容——难怪他昨天下午离开了三个小时,据说办事去了,想必就是那时偷偷从N市古董店买来的花瓶。
三姑婆是N市颇有名望的一位资本家的遗孀,90高寿了,精神仍然矍铄,举止清雅不俗,看起来仿佛只有70许。她对原容与精心挑选的古瓷花瓶爱不释手,当即叫女儿取出家里祖上传下来的一块玉佩,赠与原容与作为见面礼。
玉佩虽然不大,但通透莹润,原大少是识货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连忙推辞。三姑婆也不多说,只淡淡地提了提已经过世的弟弟和弟妹,言下之意,她这份见面礼其实是替叶倾澜的外公外婆送的。
话说到这份上,原容与不好再推,恭敬地收下玉佩。三姑婆虽不清楚这年轻人的出身来历,但见他谈笑应对从容得体,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也没有明显的喜形于色,只在眼角眉梢暗藏愉悦。三姑婆嘴上不说,心里对这个一表非凡的年轻人越发满意。
寿宴之后两人又一同走访了叶家在N市的另一门亲戚。叶倾澜对原容与的介绍词仍然是“一位朋友”,长辈们只是心照不宣地微笑,并不戳破。但和她同辈的几个表妹表弟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一个表弟干脆直接说:“男朋友就男朋友呗,小澜姐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叶倾澜头一回在同辈面前这么没面子,以前她可一向是表弟表妹们“学习的榜样”。原容与倒是坦然自若,一双明眸眸光粼粼,好像清风拂过一池春水,笑靥在唇角边绽开两朵小花。
他替她回答了问题:“现在还不是男朋友,正在努力争取转正中。”
叶倾澜起先还感觉不自在,很快也就释然了。原容与陪她这么探亲访友一趟走下来,多少有点顺理成章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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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澜打电话给叶亭,汇报参加三姑婆寿宴的情况,顺便询问姜致桓的病情。她打算马上赶回E城,帮母亲照顾病人。叶亭却说姜致桓已有明显好转,让她放心在澜水镇多住几日,不急回来。
于是两人在澜水镇又住了两日,叶倾澜本想尽地主之谊,好好带原容与领略一番乡野之趣,不料这两天都在下雨,迫不得已大部分时间宅在屋里不出门。
江南的秋季果然多雨,时下时停,就像老人常说的,一阵秋雨一阵凉,这两天气温显著下降。原容与没带什么厚衣服,叶倾澜不得不踩着吱嘎作响的木楼梯爬上阁楼,翻箱倒柜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