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倾澜-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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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澜笑道:“别这么说,以后没准儿还要找你帮忙办事呢。”
“没问题!”任晓清爽快答应,“倾澜,我说句话你可别介意啊,以后呀,你还是多跟同学联络联络感情。我知道你不喜欢交际应酬,但现在的社会光凭本事吃饭不行,没有关系网免不了到处吃亏。”
“谢谢你提醒,我今后会注意。”叶倾澜知道她是为自己好。
任晓清忽然压低嗓门,问她:“倾澜,你还记得咱们班的原容与吧?”
叶倾澜当即怔住,差一点控制不住表情。她快速别过脸,假装被刚刚回到大厅的新郎新娘吸引了注意力。
任晓清误以为她一时想不起,便提示她:“就是坐在咱们前头,高二去了美国,家里很有钱长得很俊俏的那个原容与,你不会真忘了吧?”
叶倾澜双眸微垂,淡淡地说:“……没忘。”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忘记,当年人家还追过你呢!”任晓清摇头叹息,“可惜他早早出国了,要不然你们俩发展发展,说不定现在你就是豪门贵妇了!”
叶倾澜啜了口果汁,只是笑笑,并不接茬。
听到她们谈话内容的贾大夫插了一句:“原容与?远智集团的那个原容与?”他眼镜后面的眼睛睁得很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E城还有第二个原容与么?”任晓清在老公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我虽然念的大学没你的学校好,但我们母校一中可是精英辈出!以后看你还敢小瞧我!”
“我哪敢啊?”贾大夫说,“我是有点惊讶,远智集团的少东居然是你们的同班同学。对了,原容与今天会来喝喜酒吗?”
“听人说他答应了要来,不然人能到这么齐?!有好几个是外地过来的,你当齐副班长有那么大面子呀!”任晓清讥讽地撇撇嘴角。
叶倾澜有点意外,她刚才就留意到好几个老同学频频向门外张望,原来是因为他……
“好不容易和原大少当了回同学,怎么可能随便放过?”任晓清说,“以前他人在国外,想攀交情也没机会,现在总算回国了,这可不就苍蝇见了血,一窝蜂上啊!”
贾大夫也扭头瞅向大门的方向,“原容与好像还没到吧?我在杂志上看过他的照片。”
任晓清哼了一声:“我瞧着多半不会来,人家那是大忙人,就算先前答应了齐木,也说不定转眼就给忘了。”
叶倾澜从任晓清口吻中听出几许幸灾乐祸来,她似乎挺高兴看到齐木丢面子。叶倾澜忽然想起高中时任晓清对齐木抱有好感,也许她看到曾经暗恋的对象结婚,心里多少还有点小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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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整,婚宴准时开始。
根据消息灵通人士任晓清的说法,因为新娘是香港人,又是基督徒,昨天这对新人就在香港的教堂举行了正式婚礼及婚宴,今天其实仅是宴席,主要宴请男方的亲朋好友。
仪式比较简短,司仪先上来讲了几句话,然后是新娘的父亲,新郎的母亲分别发言,新郎的顶头上司作为证婚人讲话。之后大家起哄要新人表演节目,两人显然早有准备,合唱了一首歌,配合得倒也默契。最后新郎开口请大家“务必吃好喝好”,酒店服务生开始流水般地上菜。
才刚上了几道凉菜,贾大夫的手机铃声大作,医院来的电话。任晓清忍不住抱怨:“催命啊,饭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呢!”
贾大夫歉意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病人情况突然恶化,我得马上走了。叶小姐,麻烦你多关照一下晓清,谢谢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叶倾澜点头应承:“不客气,应该的,贾大夫你放心忙去。”
贾大夫匆匆离席,叶倾澜见任晓清郁郁不乐,便同情地说:“当医生的就是辛苦,我现在的室友是实习医生,常常值夜班,随叫随到。”
任晓清没有接话,沉默了片刻,她忽然说:“其实老贾是长得老相,实际岁数没那么大,只比我大十二岁。”
刚才她自以为没露声色,可到底被任晓清看出异样了。叶倾澜便有些不自在,于是岔开话题:“……贾大夫看起来人很好……懂得体贴你。”她尽量挑好的说,但说实话,十二岁也是不小的差距。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选了个年纪大还离过婚的男人做老公?”任晓清猜中了她的心理活动,“倾澜,你是没考虑过我的实际情况。我长得不算漂亮,家境也一般般,工作单位是清水衙门,我有什么条件挑挑拣拣?我早不做遇见白马王子的梦了,就算……齐木……这样条件比较好的,人家也看不上我呀。贾林虽说年纪大些,但事业前景好,收入也不错,有房有车,而且离过婚知道疼惜人……我就图个实惠。”
叶倾澜知道她说得有道理,虽然听起来过于“实惠”了,有点冷冰冰。
任晓清噗嗤一笑:“你不会是在替我惋惜吧?有句话说得很贴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老同学,你恐怕在学校里呆太久了,都脱离实际了。”
的确,看到这些高中同学的变化,叶倾澜确实有一种“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恍惚。李纳真也曾笑她是古墓派传人,呆在象牙塔里,浑然不觉岁月流逝。
“不过呢,在学校呆着也有好处。你看你,现在还纯得像个本科生似的,半点烟火味没有,太叫人嫉妒了!”任晓清安慰她。
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大厅的门豁然打开,一个男人在服务小姐的指点下大步走进来,看来是个迟到的客人。不少人伸长脖子探头看,等看清楚他的长相,却又露出失望的表情。
男人环顾大厅很快发现了贾大夫留下的空座,于是朝她们这桌走来。走到近前,男人眼睛一亮,大声叫出她的名字:“叶倾澜?”
☆、昔日同窗2
第142章
“我是。”叶倾澜礼貌地站起身,仔细打量来人,有点面善,可惜她的识别系统再度卡机。倒是任晓清先认了出来:“啊……你也是我们班的!胡……胡什么来着?两个字的!”
“胡毅。”男人立刻堆着笑自报家门。
这时叶倾澜终于把名字和面孔对上号了。其实也不怪她记性差,这位老同学的变化实在不小,印象中的胡毅是个有点胖的男生,脸圆圆的,眼前的男人瘦了很多,衣着时髦,倒是帅气了不少。不过叶倾澜不喜欢他现在的发型,头发用了太多发蜡固定,感觉油腻腻的,显得世故油浮,和记忆中的朴实少年差距颇大。
三人寒暄完毕,任晓清问胡毅:“我记得你好像在外地工作吧,特意赶回来喝喜酒的?”
胡毅摇头:“我回来都三年多了,前年那次同学会我事先不知道,要不然肯定参加。”
“对了,我目前在一家安全警报公司担任销售部副经理,还请多多指教。”胡毅说着掏出名片夹,一人递去一张名片。
任晓清扬眉:“安全警报?”
胡毅解释:“就是自动报警装置,入门要输密码,火灾报警器,烟雾报警器什么的。公司规模挺大,在业内很有名气。两位同学如果有这方面的需求一定记着联系我,保证给你们最低价。”
叶倾澜忍不住插嘴:“胡毅,我好像记得你学的是天文专业吧,怎么改行做销售了?”
高中时代的胡毅成绩不上不下,外貌普通,人也不算活跃,因此叶倾澜对他的印象一直有点模糊。直到有一次班级组织参观天文台,大家这才知道胡毅对天文十分痴迷,而且精通那么多天文知识,连天文台的工作人员都夸他。那次活动让这个平日没太大存在感的男生,在全班同学老师面前大大露了回脸。高考报志愿,他报的全是跟天文有关的专业,最后也如愿以偿。
被她这么一提,胡毅一时间的表情有些复杂,他顿了顿,才勉强笑了笑:“小时候就知道专心念书,哪明白人间疾苦啊!大学毕业后我在天文馆工作了一年,我才发现自己当初有多天真!搞天文当个业余爱好还行,真要靠这个养家糊口,呵呵,只怕连个像样点的媳妇都娶不上!现在这世道啊,唉,一文钱难倒英雄啊,你们女人不会明白我们男人肩上的压力。”
叶倾澜嘴上不好说什么,心里却替他惋惜。任晓清倒觉得他及时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听说做销售很来钱的,胡毅,你这几年赚了不少吧?”
“销售这行差距可就大了,单看自己有没有本事有没有路子了。没本事的穷得喝西北风,有本事的年收入百万以上不成问题!”胡毅笑道,“我入行才三年,刚刚起步而已,虽然买了辆国产宝马,但还要攒首付买房子哪,压得人喘不过气!”
任晓清听到“宝马”两字,眼睛都放光了:“呦!老同学,你行啊,宝马都舍得买,少说也要三十来万吧!”
“我们做销售的就是‘表面光’,哪怕家里吃糠咽菜,在外头也要风风光光的!穿什么衣服,戴什么手表,开什么车,都不能凑合,总不能被客户看低了吧?”胡毅嘴上谦虚,脸上却忍不住流露出几分自得。
“那是,那是。”任晓清连连点头,却在胡毅看不见的角度,不屑地撇了撇嘴。
胡毅转向叶倾澜:“班长,我记得你是建筑专业的吧,现在在哪儿高就呀?说起来咱们这两个行业可是紧密相关呀,你们造的房子也需要安装报警设备吧,可别忘了照顾我生意……”
他转而想到什么,又冲她挤挤眼,一脸的心领神会:“提成什么的……都好商量……”
叶倾澜被胡毅弄得尴尬,心里不禁有些反感,便淡淡地说:“抱歉,我还没毕业呢。”
“还没毕业?那是读博士了吧?”
见她点头,胡毅说:“咱们班同学里大概只有郭世明还在念博士,他学考古的,可没你专业吃香。倾澜,说句实话,你们学建筑的读那么高的学历也没多大用,早点工作赚钱才是正经,趁现在行业还景气,抓紧喽。”
胡毅说的是实情,建筑专业一般而言最多读到硕士,拿博士学位的通常为了在大学谋一份教职。叶倾澜想到自己留校的事情可能成了泡影,当下也不想多谈,敷衍地应了一声。
胡毅最会察言观色,觉得没趣,便站起身说:“我去敬一圈酒,失陪一会儿。”
没等他迈步,却有人先拿着酒杯朝他们这桌走过来。趁那人还没到近前,任晓清压低声音说:“这个人你们肯定认不出来了吧?他是金名浩,据说现在发达了。”
叶倾澜确实认不出。看来这金名浩是真发达了,他今天身穿正儿八经的阿曼尼三件套西服,领带扣是镶钻的,手腕上一只金表闪闪发光,仔细一看,卡地亚。这一身奢侈品牌,打扮得比今天的新郎齐木更光鲜夺目。
金名浩倒是一下子就叫出了他们三人的名字:“任晓清,都说机关养人,你现在可富态多了,心宽体胖啊!胡毅,你小子怎么帅了这么多?偷偷跑去韩国整容了吧?嘿,这不是叶大班长吗?你可是稀客,这么多年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连那些女明星都不如你!还没结婚吧?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他声音洪亮,笑声朗朗,引得周围桌子的客人向这边张望。见叶倾澜面露难堪之色,金名浩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多唐突,连忙笑着给自己打圆场:“开个玩笑,千万别生气啊!”
“没事。”叶倾澜脸上在微笑,心里却暗暗惊奇。金名浩这么熟稔地和他们说笑调侃,仿佛当年和同学相处多么亲密无间似的。事实上,高中时的金名浩可以说是隐形人,或者说,他尽量把自己变成一个隐形人。
在叶倾澜的高中同学里,金名浩是让她印象非常深刻的一个,因为他是班里的贫困生(还要加上“超级”两个字),需要交钱的时候没有一次痛痛快快拿出来的。
他父亲是工人,母亲打打零工,家境本来就不好,谁料想,高一下学期他父亲被查出结肠癌晚期,半年后撒手人寰,丢下孤儿寡母和一屁股债。
叶倾澜记忆中的金名浩,就像一个灰扑扑的影子,五官一片模糊。他很少开口,说话低声低气,走路也低着头很少抬头正眼看人。常年穿着一件已经辨不清颜色的外套,冬天是棉袄,夏天抽去内里的棉芯子充当单衣。袖子是接长的,衣服后背可以明显看出拆开线又加宽加长的痕迹,也不晓得这件衣服他穿了多少年。
老师见他家实在困难便向学校申请免了他的学费,又在班里发起了一次募捐活动,同学加老师一共凑了一万多元。交给金名浩的时候,叶倾澜看到他眼圈红了,脑袋却埋得更低。她明白来自同学的怜悯让这个男孩的自尊心深受打击。
金名浩从不参加班级活动,也不和同学来往,成天缩在靠角落的座位里,眼睛死盯着课本,也不知是在听讲还是在发呆。他高考成绩过了二本线,但最终放弃入学。叶倾澜作为班长,曾陪同班主任几次去他家里劝说,都徒劳无功。金名浩也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