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不复醒-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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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毒是慢性的,毒发起来是一点一点的,先是有些眩晕、胸口疼,和……其他杂七杂八地症状,可若是始终不解毒,早晚是要命的。”
“是,是,王妃说的极对,医书上就是这么说的。”军医连声附和,又急急忙忙地问道,“王妃娘娘,知道铜羊关附近地哪个城关里有擅长解毒的吗?”
“不用找了,我就知道这种毒的解法。”子攸闭了一会儿眼睛,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傻瓜,那些东西她都读过,从家里的书上读过,可读过就是读过了,纸上谈兵。要是她早点发觉柳叶中了毒,她就会想到是钟莫雨干的,柳叶就不会跌下城墙,穆延晖也不会死。
她在纸上写下了解毒的方子,解药地药材并不珍稀,铜羊关里就有。
“王妃,沈将军来过两次了,想等王妃的示下……”
齐烈后头地话子攸都没听清,她有些惑,她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有那么有那么大的能耐,她到底是能够帮助人还是会葬送人。齐烈只得作罢,自去跟沈放商量。子攸扶着床站起来,慢慢地走过去看柳叶,他脚上骨折地地方已经处理过了,头上也用布包了起来,那里也有个伤口,不过应该不大严重。
军医就守在旁边,子攸问他,“毒解了吗?”
“已经有了效果,再吃三服药就没事了。”老军医躬身回答了子攸的话。
“那他怎么不醒。”子攸仍旧有些害怕。“你确信他地头没有摔坏么?”
“这……”老军医从前是太医院的太医,他的医术是不错的,“这得等他醒过来,才看得出来。”
子攸越发有些害怕,“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这……”军医迟了,他不大敢说他也不知道。
子攸也没有再问,她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铜羊关上的房舍都是不适宜居住的,这会儿外头有些阴天,屋里面就阴暗得非得点灯不可了。齐烈大步走回到子攸的门前,在门口低声禀告了自己的到来,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子攸轻轻的声音叫他进去。屋里面,柳叶仍旧无声无息地睡在床上,睡着了似的。王妃就站在一边,神情里带着淡淡的疲倦悲伤,他想说点什么,想跟王妃说这里是战场,有了战争就会有人死亡,那是天数,是命定的。可是他知道自己嘴笨,若是那样直说了,说不定反而会让王妃难过,只好先禀告他要说的话。
“王妃娘娘,搜遍了整个铜羊关也没有找到钟莫雨,想来她已经设法出城去了,铜羊关虽然是个铜墙铁关,可是要困住她那样的江湖侠客却是不容易的。”齐烈低声说。
“江湖侠客?”子攸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什么江湖侠客?呵呵。”
“哼,人心隔肚皮,这句话确没说错。”齐烈接过了子攸的话,“真想不到钟无风的妹妹竟然是这样的人,平日里看她行事,确有些过逾,可是总以为那不是女子的骄纵,谁知道她竟然做了这样的事。真是可恨之极。”
子攸摇摇头,她站得久了,腿都有些酸了,也或许是因为她到底也是重伤痊愈之后不久,身子不比往日了。她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随她去吧,要走就让她走。可我真想知道,她走了能去哪?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吧。”
“刚到战场上的人都是这样的。”齐烈忽然前后不搭地说了一句。
子攸抬起头来,没有听明白齐烈的话。
齐烈有些紧张,不过还是接着说了下去,“我们刚到战场上来的时候,总是觉得身边死了人都是自己的错。我想王爷一定也是这样想的,他曾经说过,金吾卫虽然可恨,可是他们地生死都在他的手上,他不谨慎不行,不大胆又不行。”
子攸的手指攥住了衣袖,她的心里本来空空落落的,可是突然听见齐烈转述司马昂的话,却觉得暖了一些,舒服了一些。齐烈接着说道,“不是不在乎死,哪一个将军都不会那么冷血。零点看书可是死了的,不管如何,都已经死了。活着的却还活着,要为活着的人着想,才是战场上地生存之道,也是唯一的胜利之道。”
她咬住了嘴唇。疼痛从唇上丝丝缕缕地传开。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一半了。可是现在却现原来自己还能感觉到疼痛。
“王妃娘娘。”齐烈又说道。“沈将军已经来找过您两次了。他们抢在咱们前头抓到了萧国栋。萧国栋本来不承认自己跟叛变地事情有关系。但是被一同参与兵变地同伙给供了出来。这家伙就狗急跳墙了。竟然说这事儿是王爷指使地。不过王妃娘娘不要着急。我看沈将军是个好人。他是单独审问萧国栋地。没有外人听到萧国栋地胡言乱语。哦。就连关押地时候。沈将军也是把萧国栋单独关押在一个地方。不许任何人探视地。但是……王妃娘娘是不是也该过问一下这件事。”
子攸点点头。“齐大哥说地对。我是该去见见沈放。他做地很好。不过那个萧国栋不能再留着了。”
“是。沈放已经将关押萧国栋地地方告诉了我。我想他地意思也是叫咱们自行解决这件事。不过还是要王妃娘娘去跟沈将军通通气。”齐烈答道。他早就想去杀了那个萧国栋了。
“他是该死。”子攸回头看了看柳叶。他还是一点要醒来地意思都没有。“叫妥当人守着柳叶。还有。”子攸停了停。她想起了更多地事。想得有些头疼。“萧国栋必须是吊死地。自己上吊而死。齐大哥。你明白我地意思吗?”
齐烈一怔。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可是他……”
子攸咳嗽了起来,好一阵才平息下来,她低声说道,“不要让仵作看出来,不要给穆建黎留下把柄。”
“是。”齐烈答应了一声,想着自己还是心不够细,确实该如此办才妥当,“只不过还是把他地脑袋砍下来才解气。”他看见子攸看了他一眼,连忙又解释道,“我只是说说,我送王妃娘娘到沈放那边儿去,然后我再去给王妃娘娘办差。”
“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去……”子攸又想了想,“罢了,要取他性命也不急这一刻,咱们先去见见沈放,然后我还要见见这个萧国栋,他可真是能耐啊,居然真敢把蛮子招进来。”
“王妃娘娘有什么话只管叫我去问他,免得
他又要生气。”齐烈答道,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国栋一眼。
子攸却只是固执地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话。齐烈吩咐了几个妥当的人守着柳叶这里,免地再生枝节,又叫了几个信得过,跟自己一起随王妃出去。
沈放那边已经恭候多时了,他原本是个书生,跟一板一眼的武将不同,可说是油滑地很。他上次见着王妃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貌若天仙的小姑娘挺有意思,本来很想有机会跟她攀谈一次。
可是这一次终于见着了,却觉她不像兵变的那天晚上那样有精神,眼神有些暗淡,神情也略有些飘忽。他想起来好像这几日听见金吾卫那边说,王妃那里死了个至亲,所以见她这样倒也觉得可以理解。想到她毕竟也就是个十七八岁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罢了,遇见生离死别那样的事,也难免要伤心失意。
他也就纳闷,大将军是怎么想的,怎么舍得把自己这么千娇百媚的小女儿派到这种地方来守城呢?他虽然看过了她手中的兵符,可是还是觉得难以相信。他一生都耗在铜羊关这个破地方了,也没顾得上娶妻生子,虽然他才四十岁,也也想到若是自己能得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那可决计是舍不得把她送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的。不过他也不想真就那么听她的话,把这么重要的一个城池交给她管着,呵呵,这也不是她的王府,她想当家就当家。她问他什么,他都答的不详细,也不想告诉她太多,生怕她把这里都弄明白了然后给自己添乱。叛变的事虽然是她先现的,可是叛变的人本来就是他们王府带来的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也不算她有本事。
沈放就这么三心二意不找边际地想着,一面还跟王妃说话,几句话过去,他就觉自己不得不谨慎些了。这个王妃丫头看着似乎是神情有些飘忽,也不知道心思在哪呢,可说出的话,一句是一句,没一句闲话,多少意思都在话里头呢,既不明说,也不多说。偶尔套他一句话,他一不小心就被她逮住了,泄露了不少他本来不想说的事,让他心头好不尴尬。不过看她虽然是大将军的千金,王爷的王妃,倒不装腔作势的压人,有时候话说的多了,估摸着他有些难堪了,立时就把话头转回去了。
挺有意思,沈放又想起那个总是沉默的王爷,这一对璧人倒有意思的紧。
他这一走神,话又没收住,不小心说出来蛮子并没有全部被杀死,其中有一个贵族模样的蛮子被俘虏了。
“沈将军审问结果如何?我听说蛮子生性粗野耿直,都是不易被降服的,纵然被抓住了,若是没有本事,也别想从他嘴里探出消息来。这就像驯马一样,马的性子虽然不同,可那也是分人的。”子攸轻声说道,眼里并没有不屑,那模样好像只是在随意攀谈,可是就是让人隐隐觉得她是在嫌弃沈放无能。
沈放就算是个四十多岁的书生将军,阅历丰富,可他也是男人,被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轻声慢语地形容成无能之辈,他也有点受不住,站起身在屋里一边踱步一边说道,“现在还没审出结果来,是因为会蛮语的人大多都被澹台将军带走了,余下几个又在兵变的那天晚上被杀了。说是审问,可也跟对牛弹琴差不多,我说的他不懂,他就算说了,我也听不懂。”
“哦,原来是这样。”子攸点了点头,同情地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沈将军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哦,对,我这几日身子不好,没早来见见沈将军,是我的不是了。”
沈放还在想,早跟你说你就能有办法么?就听见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小丫头说道,“既然爹爹让我也在这儿守城,我就该为将军分忧。将军就请把这个俘虏交给我来审吧。”
沈放吃了一惊,想到这丫头还真不简单,怎么来的时候准备的这么齐全,连懂蛮子话的人都找好了,“王妃娘娘那里有这样的能人,不如借给末将用用,王妃身子单弱,实在不敢随意劳动王妃娘娘。”
子攸微微笑了笑,“不劳动我也不成啊。我若不亲自去审问那个蛮族俘虏,那谁去问他话呢?”
沈放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王妃,“王妃……王妃会讲番话?”这可太难相信了,可是眼前那个在他看起来就该待在京城香闺之中绣花的小女子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没辙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草原的狮子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草原的狮子
一百四十三章
“俘虏就关在这里。”沈放领着子攸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在尽头的一间房门前停下来,门口的卫兵向沈放行了了军礼,沈放向他点点头,门锁被打开了,子攸看到里面是一道狭窄的走廊。
“王妃娘娘,我可以把俘虏送到王妃那里去,王妃实在不必要亲自到这里来。”沈放不以为然地说到,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宜一个娇弱女子。
“蛮族的贵族是很讲究体面和尊重的,如果你真的逮住了一个贵族,那我就不能像对待普通犯人一样对待他们,否则就什么都别想问出来了。”子攸回答他,她已经换上了女子的装束,只是装饰的并不华丽,不过在这个只有男人的城关上,已经够显眼了。连把守这里的卫兵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沈放知道这里的士兵都是粗人,跟宫廷和王府里的那些金吾卫不同,他们只知道打仗,粗鲁得很,不懂得宫廷里的规矩,他很担心他们这样会惹恼了眼前的这位贵人。好在子攸什么也没说,走进去的时候甚至连眼都没有斜一下。
沈放在一间囚室门前停住脚,“王妃娘娘,他刚监押在这里的时候,末将……末将得罪过他,所以末将还是不进去了……”
“那就请沈将军在门口稍等。”子攸看了齐烈一眼,他会意,叫其他的侍卫也留在外头,他独自跟着子攸走进门去。
囚室的门很低,以子攸的身高尚且要低一低头才进得到里头去。这间囚室也没有窗户,里面点着一盏油灯。里面只有一张破烂的床榻和一张粗陋的木桌,桌后床上坐着一人,身上穿着蛮子地衣服,深色的部分大约是凝了的血迹,曾经编成许多根辫子的头发蓬乱着披散在脑后,左耳上带着一只金耳环,右耳上带着一只红色宝石。
子攸向前走近了几步,仔细打量了那人一番。他是个大约二十几岁的男人,皮肤被晒得黝黑,鼻梁高挺,一双深陷在眉骨之下的黑色眼睛正在警惕地打量着子攸。齐烈伸手挡住了子攸,他不希望子攸靠得更近了。子攸向他点点头,他放下手,但是站在了子攸前面一步远的地方,把她和那名囚徒隔开了。其实他是多虑了,子攸在一进门地时候就看到那个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