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放开那只丞相!-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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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玖听到声音,回头看他凄惨惨的笑了,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纪如卿身子僵在原地,直直的盯着慕容玖,面无表情,眼泪却落了下来。
周颐使见到纪如卿先是一愣,顿时意识到上当气急败坏,提着刀指向了他:“纪如卿,你来的正好!”
向前走了几步,持刀正要刺下去,动作又忽然顿住了,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垂眼见一柄剑直直穿透了自己心间。
慕容玖右手里握着周颐使掉落的软剑,唇上染着鲜血,妖娆无双:“抱歉,本宫还没有死……”
纪大人,你是姑娘么?
纪如卿伸脚将周颐使踹到一边,慕容玖失力跪倒在地上,被他接住。
腹中插着匕首,汩汩的流着鲜血,慕容玖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她只皱了下眉,笑道:“你还有半个时辰,再找不到大夫,我~~我就真的死了。”
纪如卿俊眉紧蹙,打横抱起她往外跑,慕容玖伤势极重,无法骑马颠簸,他便一路跑到了医馆。奈何伤的太重,大夫根本不敢医治。
华昭沈泊风和谢远得知消息,匆忙赶到医馆见纪如卿抱着慕容玖坐在榻上,僵如雕塑,一身雪缎的衣衫染得通红。那大夫在得知受伤之人便是长公主后,更是吓得三魂飞了七魄,夺门而逃,连医馆都不要了。
纪如卿脸色发白,片刻后蹙眉回头:“出去。煨”
华昭一怔:“什么?”向前走了几步:“云歌她都已经……”
“出去!”一向温柔入骨的纪大人竟然难得发了一回脾气。
沈泊风拉着华昭:“华大人,纪大人好歹懂些医术,我们便先出去等待吧。纸”
华昭看了眼慕容玖,又看了看纪如卿,哼了一声迈步出去。
掩了门,放下了竹帘,纪如卿将慕容玖平放,蹲在床榻边忍了许久,挨近了她耳边呢喃:“不管刘世均说的真假与否,我都不会让他抢走你。”
伸手探过去,将她的衣衫撕开。纪如卿自小修习医术,不在于治病救人,全赖兴趣研究所致,虽及不上宫中的御医,倒也算得上高明。但这一番下来,他的手却是抖的,根本无法下手,额间也沁出了不少冷汗。看向了她腹上的匕首,定了定神,闭着眼睛准快稳的拔了出来。
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软榻下的白布堆成了小山,上面染着血红,触目惊心。血终于止住,伤口处理好后,纪如卿也已经汗透了衣衫。
想要站起来,却扑通一声半跪在软榻边,他扶着软榻看向慕容玖,笑了,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不知不觉红了眼睛。
慕容玖伤势已无大碍,不巧的发了高烧,整个人昏沉沉的睡着,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纪如卿倾身附耳听着,许久,才听出她梦里念着的是:云川,云川……
一场动荡过后,百废待兴。
秦川的官员相互勾结,意图谋反。一封折子呈上去,礼尚往来,皇上又一张圣旨飘下来。该砍头的都被端了脑袋;该流放的,铁链铐着脖子一并拖到了边关;该罢官的,收拾铺盖带着家眷火速滚蛋。
铁矿那边,朝廷立即派人接管了矿产,铁匠们被营救回家,早铸好的兵器统统收归国库。
秦川灾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泥石清除,房屋重建,疏通河床,连支合流,凡事都要纪如卿亲自监督。而朝廷里,苏羡全被调回吏部继续当他的尚书,皇帝却把二品内阁学士的位子给了纪如卿。
周颐使的那场好戏明着没有打击到慕容玖,却在内里将她伤得彻底。外伤易好,心病难医,再加上慕容玖身子本就不大好,又在秦川积了不少瘴毒,一病下来养了月余还是虚弱的走不了路。
纪大人如今升了官,忙得脚不沾地的同时,还不忘每天花上几个时辰为慕容玖煎药。不许任何人插手,连药都是亲自端到面前,几乎是放下药碗就匆忙赶回河堤,压根说不了几句话。用慕容玖的话来说就是:纪大人官是升了,脑子却成了木头疙瘩。
这天,慕容玖的身子好了许多,见外面天气晴朗,便让沈泊风跟着去河堤转了一圈,没有见到纪如卿,却无意听到了一件关于纪大人的乌龙事。
原因是谢远麾下有一个小兵曾是纪大人的同乡,此番见到纪大人未免有些激动,一不留神就把纪大人的少年事给抖了出来。
话说纪桡棠当年离了帝京返回江南,在河柳岸边建了座房子从此隐居了起来,娇妻入门,第二年就生了个白胖胖的儿子,取名为纪如卿。
纪桡棠本就长得风流倜傥,妻子更是貌美如花,纪大人被取名如卿是他老爹希望儿子以后随母亲,不成想纪大人不但长相随了他母亲,就连性子也跟母亲一样柔静。纪桡棠一生刚直不阿,奈何唯一的儿子却是温柔入了骨,于是纪大人从小就被送去习武。
日子哗啦啦的流,白净净的小屁孩已经长成了清俊瘦削的少年,武艺学的倒是挺精,怎奈性子越发的柔和隐忍,娴静如花,八杆子打不出一句话来。
纪家有子初长成,美貌却已经轰动了乡城,再加上纪大人诗书医术武艺样样全精,这样全能的女婿打着灯笼都很难找。于是一向清静与世隔绝的纪家,被提亲的媒婆踩蹋了门槛,
纪大人被闹得躲在医堂研究草药闭门不出,他老爹老娘私下里合计了一番,决定在纪大人十八岁那年给他娶个妻子入门,不料等纪大人长到一十八岁,他娘亲却生了一场重病去世,纪大人需守孝三年不能娶妻。
转眼间三年守孝期满,纪大人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小模样长得越来越好看,提亲的人也越发的多了起来。纪桡棠本打算过年时为儿子娶亲喜上加喜,不成想纪老爹却是没到年底就病逝了。于是,纪大人接着母亲又为父亲守了三年。
三年之后,纪如卿在江南已无亲故,收拾行李赴京赶考,一举中了榜眼,当官不到一年又升做了二品大员。
那小兵还说了,纪大人还未当官时,整天就喜欢泛舟看书,小舟不知不觉漂到了藕荷深处,采莲的姑娘们就躲在莲叶后偷偷朝他丢莲蓬,纪大人不幸被砸了许多次后,就不再泛舟湖上,改背着竹篓挖药材。
乡野中人哪里识得什么药材,还以为纪大人是在打草喂牛。于是,趁他放下篓子拿锄找药材时,打猪草的姑娘们便卯着劲的往他竹篓里塞猪草。搞得纪如卿每次拿棵药草回来时,都见自己的竹篓里已经满满的都是草。
按说纪如卿在姑娘们那里这样讨喜,对于男女之事应该颇为稔熟才是。但实际上纪大人在情事上却是一窍不通,甚至都没有跟姑娘好好说过话。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沉静,纪大人自小便守在家中读书习武,就连玩伴都没有一个。
从河堤回来,慕容玖心情甚是愉悦,又坐在院子里葡萄架底下晒太阳。
沈泊风给她倒了杯茶水:“公主,这是秦川特产茶,虽比不得皇宫,倒是别有风味。”
慕容玖挑眉:“你一亮出身份,就变得文绉绉了,委实无趣许多。”
沈泊风嘿嘿了两声:“微臣也觉得近些年在这乡野里过的自由畅快,比朝堂里亲近的很。”
慕容玖问:“你不打算回去了?”
沈泊风点头嗯了一声:“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微臣早已打算跟这一方百姓在此终老了。”顿了顿,试探道:“公主,纪大人那天可着实把微臣吓了一跳,从未见过他那样子。”
慕容玖微微挑眉:“哦?”
沈泊风继续道:“从周府到医馆半个时辰的路程用了不到一刻,医好你打开门时脸色煞白还昏了过去。谢将军说他早先在路上中了一箭,顾不得伤势就匆忙赶回秦川。”
慕容玖一愣,沉默了许久。
“说什么呢?”身后不温不火的声音传过来,纪如卿拿着狐裘披风拥在她身上,蹲下来:“近日好些了么?”
慕容玖露出个迷死人的笑脸:“我俩在夸纪大人你脚下生风,可比马踏飞燕。”顿了下又答:“多谢纪大人关心,好多了。”
纪如卿坐在她旁边,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听她像是随口问:“纪大人今日不用出去么?”
纪如卿淡淡的嗯了一声,也随口答:“那边有谢将军看着。”欠身为她拢了拢披风。
慕容玖又问:“纪大人的伤可好些了?”
纪如卿一愣,看向沈泊风。沈泊风昂着脖子看天,老和尚念经:“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纪如卿点头:“没有大碍。”
慕容玖摇头啧啧道:“纪大人是铁打的身子骨,拼了小命为朝廷办事,皇兄只升你做二品内阁,委实小气了些。”
纪如卿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云歌,我真无大碍。”
慕容玖嘟着嘴看向沈泊风:“诗经有言‘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你说若是有人扔莲蓬给你,沈大人该如何?”
纪如卿面露疑惑,显然不晓得慕容玖在浑扯些什么。
接着慕容玖又笑着道:“古有潘安驾车出游,妇女姑娘投瓜果以示好;今有纪大人出门采药,却收获了一篓子猪草。”
纪如卿一愣,转向沈泊风看去,沈泊风抖着嗓子:“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纪如卿有些尴尬,握拳轻咳了一声:“云歌,我……”
慕容玖单手支颐看他:“纪大人,你是姑娘么?”
纪如卿怔了下,慕容玖补充:“动不动就害羞。”
纪大人别过头,沉了沉气,片刻站起来:“河堤那边还有事,微臣先告退了。”扭头就走。
慕容玖挑了挑眉,看向沈泊风:“他不是说那边有谢远看着么?”≮更多好书请访问:。 ≯
沈泊风一时语塞:“这个,是纪大人他是在~~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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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咳咳,考虑到纪大人是江南人,绯然对江南人的印象就是温柔啊温柔,于是纪大人就是这个样儿了,他的强势以后会表现出来滴。居然有人说他是小受!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另,沈大人,你确定他那是害羞而不是生闷气?
六部合一,纪如卿登相
十二月的秦川,天气放晴,金灿灿的光芒洒遍了河山。岩石裸白,青松掩翠。
几十骑快马穿过山谷,穿过河流,红尘奔腾,飞溅出水花一片。
慕容玖为首,骑术漂亮俊秀,身后的红狐披风宛若天边的晚霞。纪如卿与她并驾在一边,见着她的欢乐,嘴角也泛起淡淡的笑意。
很快到了秦川最高峰,慕容玖用力挽着缰绳,快马前蹄跃起长咴了一声,骁勇决断,气势万千。她策着马在山顶徘徊了好几圈,看着下面的大好河山心里畅快。
松林葱郁,白桦挺立,河水奔流,炊烟袅袅。秦川之景尽数收归眼底。古人有言,不登高无以舒豪情,不入海无以言壮志。此番滋味,只有在“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那一刻,才能真正的体会煨。
慕容玖挽着缰绳,笑道:“如卿,我们慕容家曾是荒野游民,直到百年前才来到关内,打下了北缙的万里江山。”马鞭指着下面的景,掩不住的兴奋:“我曾随父皇回过一次西北,那里的山可比这里壮阔雄伟。”
纪如卿笑了:“微臣的家乡有粉墙黛瓦,碧波画船,等到三月杏花开,微雨燕子斜。公主可以去看一看。”
慕容玖甩了甩马鞭,策马徘徊,痛快答:“好啊,到时候我们马蹋杏花归,春风得意,定然十分的快意!纸”
纪如卿欣然点头,但笑不语。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晚霞蔓延成天际的一条锦线,映在他们的脸上,绯色一片。
慕容玖挽着缰绳微微喟叹:“这样好的景,却要不断的陷于争斗之中,实在糟殄天物。”顿了下,神色有些黯然,又摇头笑了:“纵使我们有多不喜欢战争。只要有人在的地方,杀戮,就无可避免。”
这句话,非出自她口,而是别人说的。那年她跪在宣国的土地上,满街飘荡着白幡和纸钱,耳畔回荡的是凄凉惨淡的哭声。有小孩向她扔烂菜和石块,那人挡在她的前面,一如既往的坚忍,沉默着跟她一起受罪。
因为是那人说,所以一字一句她都记得清楚,深刻入骨。他为她承受了所有的苦与痛,选择站在前面为她遮风挡雨,却一直忘记了带着她走。
到如今,那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一片烟雨迷离中,跌进过往里,沉睡在他们英姿飒爽的曾经里。她却还站在原地,妄想等着他来带着她一起归去。
慕容玖有些失神,低低的呢喃:“北缙,是他用生命换来的。就算死,我也不许人损它一分一毫。”
纪如卿看向她,恍若未闻,又侧首看向别处,淡淡的眸光中却怅惘苍茫,染尽了哀伤。
有些梦话,他可以装作听不到;有些低喃,他也可以装作听不懂。那个人能做到的或是不能做到的,他都可以为她做。只是,她从来都没给过他机会。
秦川之事告一段落,皇帝下旨将他们调回。纪如卿不愧是老谋狐狸,提前一个月便将刘世均秘密送往帝京,神鬼不知。
途中,慕容玖受了些风寒,咳症越发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