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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公主,放开那只丞相!-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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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翌看向别处,冷笑:“此番是替太子求亲,本王不过是个跑路的,写了信又有何用?”

纪如卿笑了,气定神闲:“翌王处事谨慎小心,我想,太子在奏章上的笔迹应该是翌王的才是。”顿了顿:“所以翌王一离开北朝,太子才不得不卧床不起,闭门休养。”

“你……”宇文翌脸色青黑,咬牙切齿。

纪如卿继续道:“翌王可相信,只消我一声令下,皇城流血五步,北朝全国缟素。”

“你敢!”宇文翌对上他。

纪如卿笑吟吟的走近了,声音缓慢而威严:“你敢来北缙夺我云歌,我就敢去北朝杀你皇帝。”顿了下,展颜笑了:“此处离北朝少说也有半月路程,不知道翌王的那个假太子还能不能等到你回去。”

对峙良久,宇文翌冷哼了一声,拿下那卷黄帛。王进士很是体贴的端了笔墨和砚台过来,见他刷刷的写好了退婚书,又屁颠屁颠的拿过来给纪如卿看。

宇文翌扔下笔,走到纪如卿跟前冷笑道:“这一次算你走运,下一次你我兵戈相见,本王一定加倍奉还!”说着,拂袖迈步走了。

“大人……”王进士面带忧色走过来,询问意见。纪如卿看着那卷悔婚书,眸光微闪,语气缓慢:“杀了他。”

“什么!”王进士的下巴咔嚓一声脱臼了,结巴着:“大~~大~大人,他~~他可是北朝的王爷……”

纪如卿神色清淡:“放虎归山,后患无穷。”顿了顿,笑得有点小邪气:“更何况,北朝的翌王现今还在帝京,我等诛杀的只是一个细作罢了。”

王进士已成浆糊的脑子稍微转了转,也露出了奸笑脸,竖起大拇指:“大人,高,实在的高!”颠颠的跑出去准备“夜黑风高,杀人灭口”的勾当去了。

纪如卿看了眼黄帛,眯了眯眼睛,似是疲惫般长呼了口气,迈步走出青楼翻身上马,一路向帝京奔去。

不巧路上下了雨,行程不得不放慢了下来,将近下午,纪如卿才回到帝京。薛世乾守在城门口见到纪如卿,连忙挡着他,冷声:“没有接到皇上的旨意,你怎么回来了?”

纪如卿挽辔下马,眉间紧蹙,片刻之后低着头:“恩师,我……我放不下她……”

薛世乾恨铁不成钢的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长公主逃婚离开帝京,皇上大怒,已经下了追杀令。”顿了顿:“几个时辰前侍卫们追出城去,恐怕现在已经赶上了。”

纪如卿闻言,犹如晴天里响了个霹雳,脸色发白,连忙翻身上马,策着缰绳向城外奔去。

岁月蹁跹君知否

古有王昭君出塞和亲,今有慕容玖离京逃婚。王昭君是美人,慕容玖是小人;王昭君是英雄,慕容玖是狗熊。

北朝翌王奉命前来为太子求亲,和亲定下不到三天,长公主慕容玖便骑着马一路杀出了帝京。皇帝震怒,下旨直言长公主大逆不道,弃万民福祉如草芥,下令捉到她格杀勿论。

于是,侍卫们骑着马浩浩荡荡的追出了帝京,将近晚间才追上慕容玖,一直把她逼到了万丈悬崖之上。

山石陡峭,恍若一刀劈下的木柴矗立在谷中,小雨飘摇,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慕容玖穿着火红的披风,手里拿着长鞭与一群侍卫对峙。

谷底的风强劲的直吹上来,披风鼓动,发出猎猎的声响。她端坐在马上,勾唇笑道:“本宫不过出来游玩半日,皇兄此举未免太兴师动众了些。燧”

有侍卫忍不住策马正要上前,慕容玖眼疾手快,一鞭子抽过去打在马蹄上,骏马翻倒,侍卫重重地摔在地上起不来。还有几个跃跃欲试的,都被她一鞭打下马去。

侍卫们渐渐缩小了包围圈,被慕容玖的那几鞭打得心有余悸,不敢上前,却也没有退下的意思。领头的言道:“长公主,皇上命我等带你回去。”

慕容玖挑眉,挽了挽缰绳,笑了:“他是要你们杀我,你当我傻么?”抬眼见有人已经用暗箭对准了她榻。

慕容玖垂下了眼帘,冷箭携着杀气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她找准时机猛然侧下了身子,翻身从马上下来。一连串俊俏的动作俨然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站在地上,一手持着长鞭,一手负着笑了:“本宫曾为皇兄挨过一支冷箭,此番报答,受宠若惊。”

侍卫们纷纷下马,拔出剑指着她:“皇上下令,抓到长公主格杀勿论!”

慕容玖微微勾唇:“格杀勿论?”终于黯淡下神色,声音淡淡:“我不过是想去济襄,不会碍到任何人,他连这个都不肯成全我么?”往后退了几步,脚下的动作踢掉几块石头,直直的坠落下深渊,不见其底。

领头的侍卫一直往前走:“长公主,你是逃不掉的。”

慕容玖顿步在悬崖边,站在那里,良久,忽然笑了:“回去告诉慕容离,我宁可从这里跳下去,也不要你们的脏手杀我。”

翩然转身,面对着下面深不见底的云雾浩渺,手中握紧,身上颤抖。手里握着的长鞭终是松开,掉落在地上。她站在悬崖边,直直的看着远方的天空,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自古为了成全心中信念毅然跳崖明志的人比比皆是,慕容玖从小便是读着这样的故事,见的多了自然也就觉不出他们的心酸和伟大。年轻的时候拿跳崖跟跳绳一样,以为只消眼一闭,脚往前迈一步即可成就一生的美名。

然而,时至今日,当她真正的站在这万丈悬崖之上,看着下面被狂风卷起的云雾,才明了要迈出那一步究竟是有多么的艰难。

在慕云川死后,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要结束自己的性命,然而又偏偏不甘心。等到终于相信和接受的这一天,忽然的,她又不想死了。

她不顾一切的闯出帝京,信誓旦旦的想就算死也要死在济襄和云川一起。然而,她还有什么资格再站在他的面前呢?慕云川还是原来的慕云川,而云歌,却早已不再是从前的云歌。

她的心里倒映着另一个人的影子,怎么也挥不去,如何也放不下。

静默了许久,她对着山谷用尽力气大喊:“云川,云川……”一声,一声,悲凉而绝望。

风也潇潇,雨也潇潇,寂静的山谷里突兀飞出一群的山鸟,在枯枝树木之间,久久的回荡着她的声音。

纪如卿远远的见到一群人立在悬崖,心里一紧,急忙策马过去。下了马,向前走了几步,见慕容玖站在悬崖边,愣愣的失神。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向她走近:“云歌……”

慕容玖一怔,背对着他身上僵住了。又听他轻声喊了一遍,才敢转过身看他。

纪如卿眉间紧蹙,看着慕容玖。此刻她身上的衣物已经尽湿,长发黏腻在脸侧更显得脸色苍白。他缓缓向她走过去,冷静下来,朝着那些侍卫道:“皇上有旨,命我将长公主带回。”

侍卫们彼此相视了一眼,觉得丞相假传圣旨的可能性不大,便朝他拱了拱手,走回去翻身上马纷纷走了。

纪如卿顿足,唇动了动,却是开不了口,只顾心里头发抖。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慕容玖站在悬崖边,愣愣的朝他走过来,仰着头看他,缓慢伸手触上了他的眉间,轻着声音有些不可置信:“你来了。”不消他回答,便揽上他的颈间,纵情吻了上去。

慕容玖爱着纪如卿,念之如生命,孤注一掷,义无反顾。有些事情,既然错了就让它错个彻底吧。

纪如卿微微蹙眉,感受着唇上她热烈的索取,耳畔依旧回荡着她方才的呼唤。良久,闭上了眼,揽着她的头深吻下去。

两人下山的时候已近傍晚,马儿在峰顶丢失,只好徒步下去。下山的路滑,纪如卿一边从前面探路,一手牵着慕容玖护着她往下走。

慕容玖看了眼两人紧紧抓着的手,低着头,咬了咬唇,有些羞涩,欲言又止,还是没说话。

等到了山下,就已经是晚间,摸黑赶到镇上已是不可能,便找了个破旧的竹屋暂住。

夜晚篝火,纪如卿将两人的外袍搭载上面烘干。慕容玖坐在一边,双手撑着头偷偷看了眼纪如卿,又怕他觉察到连忙转过来,耷拉着头不知该怎么开口。

许久之后,她沉了沉心,道:“如卿,我~~我方才那样做,是因为……”说到关键处,又卡住了,心里忐忑,七上八下。慕容玖厚颜无耻,贪色放肆了许多年,忽然发现其实她还是可以做一个羞涩内敛的姑娘的。

纪如卿添置木柴的手顿住了,看了她一眼,良久,淡淡道:“我明白。”

慕容玖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你明白?”

纪如卿继续添木柴。火光映在他脸上无限的温柔:“你在崖上喊的话,我都听见了。”微微失笑:“云歌,你若还想着他,等朝中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带你去找他。”

慕容玖有些发愣,片刻,轻着声音重复:“找他?”

纪如卿点头嗯了一声,又道:“北缙与北朝一战在所难免,我可以把他的尸骨送回并州,到那时你……”说着,突然顿住了,没再说下去。

慕容玖的视线转向火堆,静默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急促问:“北缙和北朝一战,怎么回事?”

纪如卿沉吟了下,淡淡道:“我杀了宇文翌。”

慕容玖惊住了,宇文翌一死,宇文卓放松警惕,必然会有所行动。然而以他的心智和谋略,又岂是宇文康的对手?她不知道纪如卿此法是不是在逼北朝窝里内斗,然而冥冥中,她又恍惚觉得这件事跟她有关。

她心思有些混乱,艰难开口:“你……”低着头,手上揉搓着裙角。

纪如卿眸中倒映着火光,有些失神:“父亲一直希望我能安稳社稷,造福百姓。然而,人生在世,纵是圣贤也会被私欲左右。是我对不起爹,辜负了他的一番希望,也对不起北缙百姓,将他们陷于战乱苦难之中。”

北朝和北缙一战本就在所难免,他杀了宇文翌,将战事提前,北缙的胜算由此也减少了几分。即使如此,他也毫不后悔,与其让她被宇文康设计,陷落北朝,他宁愿在未来的道路上坎坷千万倍。

几个月前,中秋佳节,曾有人信誓旦旦的说——父亲的志愿就是在下值得倾尽一生来完成的抱负。

然而现在,他放弃了他的信念,放弃了他的抱负,也放弃了他的原则,只为保全一个慕容玖。

他可以容忍一个慕云川长住在她的心底,却不能放任其他的男人也觊觎她的一分一毫。在江山面前,他可能是一个英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然而在她的面前,他也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人罢了。

竹屋内暖色辉映,纪如卿和慕容玖合衣躺在榻上,盯着屋内跳动的火光发呆。良久,慕容玖翻过身,仰起头看着纪如卿,眼睛缓慢的眨着。

他的神色依旧平淡安详,暖得她的心也跟着一起安宁下来。慕容玖起身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怔怔的开口:“如卿,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顿了下:“我会好好的看着。”

纪如卿身子一僵,将她翻过去压在身底,对上她的眼睛,眸中无数的神色闪现而过。半晌,抿了抿唇,呼吸微喘:“云歌,最后一次,只想着我。”

缓缓合握上了她的手,俯身下来,墨发也垂了下来。一如前些天的长乐宫,夜色静好,缱绻温存。

江山之外,皇兄依然还是皇兄

慕容玖回了长乐宫,百无聊赖,日子一直过得清水煮豆腐,不是坐在亭子里发呆,就是窝在马厩中喂马。不再见任何人,也没有踏出宫门一步。

他们从山崖回来的几天后,宇文康那白眼狼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而她皇兄一直把她晾着,竟没来找她算账。暴风雨前的宁静,未免太过折磨人。

又忍了几天试探的问身边的宫人,才知道原来是纪如卿呈着北朝太子的书信回来,宇文康没了继续待在帝京的理由,再加上北朝那边似乎出了点乱子,这件事总算是妥善摆平。

至于她皇兄为什么会湮熄怒火,好像还是纪如卿在皇帝面前进了言。两个人在御书房密谈了几个时辰,出来时皇帝的脸黑得青里透紫,而纪如卿的脸更是寒得可以冰镇西瓜。至于说了些什么,却是无人知晓。

闹剧虽告一段落,但纪如卿毕竟假传了圣旨,按律本应当斩,众臣纷纷求情,皇帝这才勉强赏给他一百杖刑。打了几十杖后,见纪如卿那小身板估计扛不住,便吩咐侍卫们草草打几板子了事,其他的暂且记在账上,日后一起发落燧。

还有人看见说,纪大人几十杖刑受下来之后,血染红了补服,脸色惨白,根本无法走路,被人抬着出宫送回了纪府。

好在她皇兄留着纪如卿有些用处,暂时还不会真要了他的性命,吩咐御医整天往纪府跑,上好的疗伤药和补养药用着,纪大人卧床不足月余身子便好了。

这天,纪如卿按例到宫里觐见,回来的路上偶遇几个内侍扎堆说闲话,有人言道长公主这些天像是魔怔了般,没事就往马厩里跑,对着那匹叫做小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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