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大人请息怒!-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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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深行:“……”
“深行,别百度了,你也不用想,到时候单膝跪地自然而然就知道说什么了。”
商量了半天没个结果,季深行颇有些郁闷地回到包间。
手从放着丝绒小盒子的裤袋里出来,他走过去,拉起正在给皱皱喂鸡蛋羹的顾绵。
在大家的起哄声里,季深行把顾绵牵到了屋子中央。
顾绵脸红的不像话,眼神和蓝双交汇,那家伙挑了挑眉,做口型:别马上答应他!
季深行双手与她交握,深沉眼眸凝视她片刻,分开双腿,前腿弯下去,还没单膝跪到地上,包间门突然被敲响三下。
紧接着门被打开,走进来是个高个子服-务生,他径直走到将将要跪地的季深行面前:“先生,您的留言。”
季深行被打断,神情不悦,不接:“放到一边。”
“给您留言的人吩咐,请您务必现在看。”
季深行拧眉,看了眼顾绵,顾绵冲他微笑,他不耐烦地拿过那张精美的变迁卡片,打开——
一首诗:
是谁美得像花儿开了一朵?
露华浓处。
那样轻盈,不惊起谁。
细香无意中,随着风过,
拂在短墙,丝丝斜阳前。
妙了人,妙了心。
十七岁那年,他写给她的!
季深行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震住,脸色煞白。
他瞪着眼睛,手指颤抖地抚过那一个个字,黑色钢笔墨水写的,独具一格的娟秀中带着点狂草的字体。
是她的字迹,是她的字迹!
他再往下看,最后面有一个长句子:
深行,恭喜你,第二次和顾北中的女儿,结婚。
最后那个句号,像是被水打花了,模模糊糊染成一片。
他用手指沾了点,放进嘴里,是咸的。
季深行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脸上的表情,在顾绵眼里,变幻莫测,瞳孔急缩,面无血色,他看起来很焦躁彷徨,失了魂魄一样。
突然,他猛地揪住那个要出门的服-务生,爆吼:“给你这个的人在哪?在哪?!”
服-务生吓了一跳,指了指:“往那边走了……”
话没说完,季深行冲了出去。
那些他写给她的诗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字迹是她的字迹,妙妙……她活着?来找他了?
她流泪了,她想告诉他什么?
季深行想起之前在莫靳南家找到的那个背影,又想起那天凌枫欲言又止,他想起了很多,脑袋快要爆炸,最后只剩下两个字。
妙妙。
他像个疯子一样穿梭在走道里,卫川出来拦他,被他疯癫了一样甩到在地。
他站在那里,血红着双目四处跑四处找,跑到临街的一大扇正面的落地窗前,他茫然无措地往外看。
不经意的一低头,整个人再次被定格住。
三楼下的人行道上,漫天飞雪中,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白裤的女人,一头青丝在风中伴着雪飞舞,她仰起头,正正地朝他的位置看过来。
美目盼兮,盈盈一水,她眼角流泪,菱唇却挽起了,她冲他说话,嘴里呵出的白雾一缕一缕的。
季深行听不见,却知道她说了什么,她笑着对他说:深行,好久不见。
季深行双手狠命拍着玻璃,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喉咙嘶哑,呜咽到发不出一点声音,心还在跳吗?还有脉搏吗?
楼底下的女人安静地凝望了他一会儿,转身,往马路对面走。
“不!不要走!”
是不是又是一场梦?如同十多年来的每一次梦境一样,美好的让他想哭,最后都会消失不见?
季深行嘶叫一声,惹得整个大厅在用餐的人都看过来,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像疯了一样狂奔下楼。
妙妙。
请告诉我这不是梦。
三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般追了出去。
他似乎忘了,身后,还有个傻等着他求婚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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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这样做,不算对不起顾绵
1
豪华的大包间里,水晶射灯依旧璀璨,耀眼夺目的光线下,每个人的脸上,表情不一。
本来是浪漫唯美惊喜的求婚仪式,季深行的突然变脸,突然离去,让大家都处在一团迷雾中咬。
顾绵呆站在那里,面上感受的,还是那阵季深行骤然离去时带给她的冷风。
什么事那么急,他跑出去时连回头看她一眼给她一个眼神的时间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被他从楼上窗户扔了下去,扔在了寒雪漫天的大街上,之所以觉得冷,是周围温度不高,还是心里冷铩?
顾绵低头,她知道包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门口移到了自己身上,他们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她也低头看自己,穿着不曾穿过的华美高贵的晚礼服,妆容精致脱俗。
一个人站在屋子中央,头顶打着明晃晃的光线,像极了一个讽刺。
如果季深行跟她说‘我有点急事,等一下’或者干脆只是看她一眼,情况不会是现在这样。
她转过身,冲一道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微笑了一下,即便艰难,还是笑:“可能有什么突发事件吧,我去看看。”
“绵绵,我陪你!”蓝双稳不住,啪的甩了餐巾,起身向她走来。
季奶奶和苏云也赶紧起身朝顾绵走过来。
全桌的人只有季伟霆比较淡定,大家长的风范,沉稳地冲顾绵说:“深行平时不这样。”
“混账东西!”老爷子眉头紧皱啐了声,把汤勺砸到桌面,声音很大。
老爷子就坐在皱皱旁边,这番怒意,明显吓坏了皱皱。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小家伙瘦瘦的肩缩了缩,老爷子紧绷的脸她不敢哭,扁着嘴冲妈妈看过来,小手也伸着。
顾绵赶紧走过去安抚。
这一安抚,耽误了些时间。
等皱皱情绪稳定,顾绵匆忙裹了大衣往外走,高跟鞋细细的跟踩着光滑的地面发出脆脆的声响,如同她打鼓的心跳一般,怎么都是不安。
刚拉开包间厚重的门,迎面就撞上一个人。
顾绵险些被撞倒,扶着门站稳,看到去追季深行返回来的卫川,他一脸扭曲地嘶叫了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他去了哪里?”
有太多要问的,顾绵捡了两个最重要的。
卫川皱眉头:“不知道怎么了,看了那张留言条就跟疯了一样,我拦他他直接把我甩在地上。”
顾绵绕过卫川从包间的长廊出去。
“往哪儿走了知道吗?”
回忆一下季深行刚才的状况,太不寻常,他一直理智冷静,刚才是求婚,不是天大的事他不会一声不响跑了,顾绵没见过他那个样子,红着眼睛全身发抖,太吓人。
她现在,埋怨是埋怨,更多是担心。
卫川凭着记忆给她带路。
两个人在迷宫一样的旋转大厅里绕,找来找去找不见。
顾绵急,小脸在光影里越发显得清瘦,巴掌大小,脖子上的经脉扯着,眼睛雾蒙蒙的,四处搜寻。
卫川在旁边看她,实在心疼。
两个人跑到大厅硕大壁柱的位置,终于看见那抹黑色峻挺的身影,此刻非常凌乱,像失控的豹子一样往楼梯出口狂奔。
顾绵踩着高跟追,冲那具颀长的背影喊:“季深行!”
那个背影容进了黑暗的楼道里,顾绵怎么喊,他听不见。
穿不惯高跟鞋,跑得急,脚崴了一下,卫川扶她,顾绵摇头:“你快去追,他看着不对劲,我担心出事。”
“他抽什么疯!丫的。”卫川边跑边回头:“你不要紧吧?”
“没事。”
顾绵不知道痛,是因为心里更冷,她喊他那么大声音她不信他听不见,唯一的解释是他现在根本顾不上她。
究竟怎么回事?
顾绵干脆脱掉碍事的高跟鞋,十二月的天气,赤脚踩在冰冷的楼梯水泥地面,还好够干净,没有石粒子或是玻璃碎渣。
三楼的距离,很快跑下去。
可外面的台阶下,街道,是大雪。
顾绵看到季深行往马路上径直冲过去的身影,她吓得胆都掉了,哪里还顾及冷不冷,一双赤脚踩着裙摆边沿冲冲下了台阶。
她边跑边喊,卫川在她前头一点,也在低吼季深行。
可是那个男人当他们不存在,听不见,身体往车流里涌,他像是要追赶一个什么人。
顾绵遥看宽阔的马路,过马路的人很多,零零星星,不知道他要追的是哪个。
嚓——
尖锐的刹车声。
顾绵尖叫:“季深行!”
有重物被碰撞到底的声音!
顾绵惊声尖叫着看过去,他被一辆小车撞了,身体往前摔倒打了个翻!
顾绵看到他额头上流出来的血,她承受不住的心都要跳出身体了!
却看到他扶着地面踉跄地站起来,目光紧盯着前方。
他朝马路对面追过去,转身四处看,焦急地看,又四处跑着找了好久,最后,他仰天大叫一声,双手掩面,他特别高,怔怔的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很显眼。
卫川跑过去,一脚踢在他身上。
顾绵听见卫川发脾气:“你他妈有病!这么多车不要命了!你追谁?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男人,西装革履,风华无双,唯独,失了魂魄般,无动于衷任由卫川吼。
卫川拽着他往回走,他还在回头,茫然空洞地看四面八方的大街。
宽阔大马路上鸣笛声一片。
刚才急刹车的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指着季深行火得不行地嚷嚷:
“你他妈看不看路!想死找别的地儿!妈的大晚上瞎眼了!这是红灯?!要死也别耽误人时间……”
说话特别难听,但只说到一半。
季深行突然挣脱卫川的手,面无表情猛地冲过去拽住那司机的头发就要把他往外拖。
“哎哟,喂,疯子你干什么……”司机受痛,叫嚷起来。
“季深行!”卫川急得拖他。
根本拖不动,他像盲了心智一般,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脾气,拳头雨点般不停地落在那上半身卡在车窗的外的司机上面。
后边催促的车辆,看到这中场面,多少顾忌,鸣笛声都减少了不少。
“大哥,别打了,哎哟!我错了……”司机求饶。
季深行红了一双眼眶:“不是你我早就追上了,她又不见了,又不见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是嘶哑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顾绵跑过去时只听见他重复‘不见了不见了’。
她慌忙地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紧窄坚硬的腰:“季深行!”
一身寒气戾气,她承受不住,哭起来:“季深行,你冷静点,司机没惹你,路上有监控,你别惹事!”
动作剧烈的男人,像是听见她的声音清醒了一些,大口喘气,这才慢慢的放开手。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司机,肥胖的身体在卫川的帮助下终于缩回了车里,惧怕地看着季深行,大概觉得他脑子有病。
卫川打电话叫附近的交警过来处理被打的司机。
顾绵依旧紧紧抱着情绪失控的男人。
大雪落在她紧紧交握在他腰前的双手上,很快化成水,冻得她指尖发抖,脚下,早已失去了只觉,只剩下麻木。
两个明明有体温的人抱着,为什么冷的透骨?
顾绵感觉到都不是天气的冷,而是来自他身体里散发出的那股冰寒。
交警很快过来带走那位司机去医院,看到季深行,季家的面孔,交警什么也没说,走了。
卫川走过来,沉着脸看季深行,目光落到顾绵光秃秃踩在雪地里的脚上,大叫:“顾绵你怎么回事?你的鞋子呢?”
季深行终于转过身,低头,看到顾绵被雪覆盖的两只脚丫,通红发紫,后面是她跑过来的一排脚印,非常凌乱,有些被路过的电动车压碎。
顾绵抬头,看到他双目仍旧很红。
他弯下腰,蹲着,大手捧起她的一只脚,眉头蹙得很紧:“怎么这样出来?”
他的手应该是暖和的,可是顾绵感觉不到,因为脚冻得没有感觉了,她的脚很小,35码,他手指修长,几乎能完全包住。
她把脚从他手里挪回来,直直的看着他:“发生什么事?”
季深行站起来,手放在西裤口袋里,口袋里那张便条被他揉皱,棱角,深深咯着他的掌心,也咯着他的心。
面对顾绵的目光,季深行移开了自己的眼睛:“没什么事。”
顾绵皱眉。
卫川同样皱眉,比顾绵没克制情绪地,冷冷看着季深行。
他沉默了一下,薄唇抿得发白,又加了一句:“便签是莫靳南留的,他挑衅我。”
这不是能够让他在求婚那么重要的时刻当场跑出来的理由,除非,求婚对他而言,并不那么重要。
“我能看一下吗?”顾绵哽咽一下喉咙,发声。
放在裤袋里的手,拳头攥紧,男人五官冷峻:“跑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扔在哪里,回去时找找吧。”
他稍弯腰一把抱起了她,看着车流,避开车,抱着她穿回马路这边。
他说谎了。
没有经过思考下意识地说谎。
这意味着什么?他拒绝往深处想。
季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