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大人请息怒!-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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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尽季家的全力,也要治好。”
季伟霆揉揉眉心,转过身,“爷爷奶奶那边我会告诉他们真相,不会影响皱皱这孩子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可能一时间会不能接受。”
顾绵点头,听从长辈安排。
实际上皱皱归根结底还是季家的血脉,这些日子爷爷奶奶也带亲了,顾绵倒不担心这个。
“好了,要说的就这么多,关于给你爸爸翻案的事,你认真考虑一下。”
“如果翻案……季深行会怎么样?”顾绵忍不住问出来。
季伟霆表情平静:“负法律责任是一定的,但当时他没满十八岁。”
其实顾绵也明白,如果翻案,季深行怎样是轻的,受创最重的会是季伟霆和整个季家,滥用职权徇私枉法,害人性命,这不是小事,摆上公堂后,会闹得满城风雨,往严重了说,季家整个家就散掉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
顾绵最在意的也不过是小西,她可怜的小西。
…………………………
走回季深行病房时,只剩下苏云了。
苏云温柔眼神注视季伟霆,对顾绵说,“奶奶撑不住,头有点晕,叫老医生给量了血压送回家了。”
顾绵点头,身体经过病房,门开了一条缝,她没刻意扭头往里面看,眼角余光依稀看到正对病房门的病床上,季深行的身影。
看不清楚。
苏云注视顾绵这躲避的小动作,忍不住要为受伤中的季深行说话。
季伟霆拉住妻子纤柔的手臂,低声耳语:“已经走到这一步,不要干涉她的任何决定,这孩子太不容易,是我们深行身在福中不知福。”
苏云听了,不做声了,却忍不住默默叹一声。
季伟霆继续说,“往后的日子,她要走要离开季家,我们能做的只有尊重,她要把孩子带走,我们也不能用孩子拴着强留住她。”
“可是爸妈怎么会同意?”
季伟霆紧蹙眉头:“伤她这么深,不能做更过分的事了。”
苏云敛目,顿了顿说:“我还是希望深行这小子能挣点气,重新赢回她的心,磕磕碰碰四年,这俩孩子过得,我看着都累。”
季伟霆把结实的胳膊放到妻子的腰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主张过多干涉。”
“你就是什么也不管。”
苏云偶尔会在丈夫面前使点小性子,负气地扭腰离开他的手臂。
顾绵在前面带路,三个人很快到了重症监护室。
路上,季伟霆把峥峥的事言简意赅跟苏云说了一遍,意料中的,苏云张着嘴惊讶地不能接受。
顾绵问过李医生,探视时间已过,苏云和季伟霆不能进去。
季伟霆脸上没什么波动,内心却难掩激动,在玻璃门外盯着素未谋面的小孙子,专注而亲切地看着。
紧皱眉头冲顾绵说,“太瘦了。”
“小可怜,看着心疼啊。”苏云没见过病成这样的孩子,一下子眼泪掉下来。
季伟霆安抚妻子。
顾绵目不转睛温柔注视安静昏迷的小人儿,从手术室出来捡回一条命,顾绵已经很满足。
当母亲的有时候真的不求什么,只求孩子健健康康。
…………………………
季伟霆和苏云在峥峥病房外呆了很久,顾绵和他们说起峥峥的病情,还是捡好的方面说,血液培养法,她也不了解,也就没有过多说什么。
晚上十点半,顾绵坚持让两位回家休息。
走之前,季伟霆再度去了趟季深行那,顾绵和苏云在外面等着,没有进去。
季伟霆拿了大衣走出来,看一眼顾绵,说,“大概是吃了药,睡过去了。”
顾绵愣愣地点头。
苏云穿好外套握住她的手,“艰难时期,绵绵,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皱皱交给我。”
“你看看你,脸色苍白精神不济,等会儿叫看护过来,我在医院旁边的宾馆订了房间,你过去冲个热水澡睡一觉,听话,别守在这里,夜里的医院呆久了不好,阴气很重。”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
顾绵从苏云手里拿过房卡,其实这些天,季深行在汉金斯教授他们住的酒店里订了房间的。
实在不缺睡觉的地方,问题是,心中压着重担,怎么睡得着呢?
“我明天一大早就过来。”苏云上车前这么说。
“不用,阿姨,早晨还是很冷的,中午出太阳了再过来。”
顾绵知道,苏云操持家里大小事,还与爷爷奶奶要照顾,也很辛苦。
苏云开玩笑,“我看起来已经老到都抵御不住初春的早寒了吗?”
“不是啊!阿姨很年轻。”顾绵急忙说完,察觉用词不当,“阿姨,看起来很年轻。”
苏云呵呵笑笑,季伟霆把车开走了。
……………………………………
顾绵看着车汇入街上零星的车流里,转身。
季深行病房和峥峥的病房在同一楼栋,不过季深行在五楼,峥峥在二楼。
顾绵进了电梯,盯着楼层数字的按键发呆。
电梯门关上,她不按楼层数字,电梯就不走,不一会儿有人打开门进来,按了数字,扭头好心问她,“去几楼?”
顾绵看向陌生人,提着保温桶,里面散发食物的香味。
她才察觉到有些饿了,“请问现在医院食堂还有吃的吗?”
提保温桶的中年妇女很热心:“这个点儿哪还有!不过北区住院楼那边有小卖部,我就从哪儿打的面,热乎乎的。”
“哦。”顾绵准备在二楼出去,下楼梯去北区那边吃点东西。
中年妇女也在二楼下。
顾绵友好微笑地点了下头,往楼梯口那边走。
“我家老头的病房也在那边,顺路。”中年妇女笑笑。
注视顾绵安静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突然说,“小姑娘,你是不是重症监护病房那边那个瘦的出奇的小孩的妈妈?”
峥峥的情况,在医院小范围传开了,顾绵不意外,点点头。
“唉,孩子还那么小,天可怜见的,姑娘,你真的挺坚强的了,年轻小女孩生下有病的孩子抛弃走人的我见得多了。”
顾绵笑一笑,不语。
“日子苦吧?”
“还行。”顾绵挽起耳边发,不愿在人前把自己弄得那么苦不堪言。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她,竖起大拇指,“我经常看见你进进出出,一副很安静的样子,这医院里哪个家属不是哭哭啼啼苦大仇深?就连我,伺候我家老头三个月,我都快撂挑子不想干了。姑娘,撑住现在的苦,后面都是福气了。”
“嗯!后面都是福气。”顾绵笑着应和,内心再怎么苦涩,坚定峥峥能好起来的决心!
“咳!”中年妇女拍她手臂,“年轻就是好,真精神!看你投缘,你也别一个人夜里跑去北区那边了,我面打多了,分你一半,咱俩将就着吃点热乎热乎身子。”
顾绵客气:“怎么好意思。”
“怎么不好意思!虽然是医院,可是大妈爱干净,这保温桶没毒!”
被说得不好意思,顾绵窘迫,“不是这个意思……”
“那别啰嗦。”中年妇女一口东北腔,顾绵印象里,东北女人豪爽大气,很热心。
“咱在外头吃,病房里乌烟瘴气!”中年妇女回房取了碗筷,用开水汤过一遍,把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顾绵。
两个人在走廊的椅子上,吃着糊掉的面,这顿饭,顾绵吃得比之前三餐加起来都多。
………………………………
再三道谢,顾绵从大妈那里离开。
这是二楼,重症监护病房在北边,顾绵走过去,玻璃门内,穿无菌服的护士离开峥峥的病床,打开门出来。
看到顾绵,一双眼睛弯弯的,“回来了?”
“嗯,护士,我家孩子怎么样?”
“和从手术室出来时差不多,李医生说,这样就很好了,恢复要一个过程,太快了反而不好。”
顾绵苦笑一下,“我现在只希望他能维持这个样子,别再突然病发就行了。”
“有你这样的妈妈,峥峥怎么舍得离开这个世界?放心吧,人造血在他体内很平稳,等过个一周左右,汉金斯教授那边血液培养出来的你女儿的血就能派上用场了,小家伙后期的治疗会比较固定,不需要太过担心。”
顾绵贴着玻璃往里看,“谢谢你,护士。”
“别谢我啊,你儿子能好起来全靠你女儿的血,不过兄妹相互帮助也是应该,这一周要坚持给你女儿服用铁剂,食物上,红枣菠菜猪肝,这些不要停。”
“好的。”
护士走了,顾绵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做了一会儿。
北边就这一间重症监护病房,这一段走廊基本没人走动。
顾绵孤零零的坐着,头顶白光惨惨,太过安静,夜深了,医院这种地方一个人呆着确实有些怕。
时不时抬头看看儿子,也就不觉得怕了。
十一点多,有些口渴,刚才的面味道重了,顾绵起身去等候室找了找,没找到水。
没有办法,还得下楼一趟,去买几瓶。
……………………
医院里小卖部分布均匀,住院部后面的那一家,顾绵过去时已经关门。
不得不绕远路到医院大门口去买。
顾绵买了五瓶水,店主用袋子给她装好。
她提着水,一手拢紧衣领口,夜里特别冷,缩着脑袋小跑着往回走。
刚过一号楼,一辆车突然急刹在身后,吓得顾绵弹了弹,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地回头。
车灯太亮,刺得顾绵什么也看不见。
只听车门打开,车上人疾步下来,紧接着有脚步声朝自己这边过来,伴随苍老着急的哭声。
哭的是一个女人,听声音年纪很大了。
旁边搀扶着她的男人低低地说,“老伴儿,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她一直让我们失望,我心里,她十五岁那年就死了!”
“老林,你别这么说,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啊,现在生死未卜,我心里痛……”
“妈!你把自己哭死了就真见不到那白眼狼了!”
最后这道尖利的女声,顾绵熟悉。
视线适应了车的灯光,顾绵眯着眼睛看过去,看清楚了,在最后面不情不愿跟过来的,正是林妙可。
那么前面这两位应该就是林家二老了。
路过顾绵时,林家二老不认识,着急的往前面的手术楼那边跑过去。
“林妙可。”顾绵低低叫了一声高跟鞋慢吞吞移动的女人。
林妙可停住转过身,眯着眼睛许久,“深行受伤重不重?”
“脚趾头骨折,轻微脑震荡,很多外伤。”
林妙可点燃一根烟,吸嘴啜一口,“顾绵,莫靳南死了。”
说这话时,她低头,顾绵看到她脸上有泪,林妙可扔掉烟头,眼神狠戾,“怎么那个贱人不跟着一块死,作对亡命鸳鸯!”
顾绵多少是知道林妙可对莫靳南的感情的。
“林妙妙现在什么情况?”
林妙可看怪物一样看着顾绵,“谁关心她都不该是你来关心吧!她害你不够惨?”
“随便问问。”顾绵一脸淡然,事不关己。
“医生说腿要锯掉,那可真真好,看她以后还怎么勾男人!命救不救的回来还说不准呢,我嫌她怎么没摔死!”
林妙可说话一向恶毒。
顾绵看着她,“都说双胞胎心有灵犀,你和她怎么仇恨成这样?”
“双胞胎有什么好?看男人的眼光一样,这辈子我和她都毁在一个男人这,暗地里较劲,我都说不清是真爱过深行还是因为那贱人抢走了他而嫉妒了这么些年,总之,我和她都不值得同情,自己作死,自己作践。”
顾绵有时候挺欣赏林妙可对自己这样尖酸刻薄的自评的。
她笑笑,“子陵在季家别墅住的很好,你有空多过来看看,小家伙嘴硬,不说想见你不代表真的不想见你。”
林妙可眼神一闪,不自在地点点头。
“深行在哪间病房?”
顾绵扭头看了看前面走远的林父林母,“你不用跟过去照顾着二老?”
林妙妙冷哼:“他们眼里从小到大只有林妙妙,林妙可晚出生了几秒钟,就是个不受宠的老二,我做再多,他们看不见。”
顾绵转身带路,不敢苟同:“这是你从小到大的成见吧,你也是当妈妈的,能够体会你妈妈的心情吗?儿女不听话,最痛苦是父母,你妈刚才从我面前走过,她年纪五十左右吧,可看起来跟七十岁差不多。”
林妙可闷头走路,半晌冷漠说道,“很多年前人人羡慕我爸妈,生了一对如花似玉的双胎,却没想到是他们人生最大的劫数,我和林妙妙,没有成家嫁人,两个女疯子,拖累了他们整整下半辈子,我有时候真不明白,我爸妈这样的还活在这世上受气干嘛?”
顾绵白她一眼,真没良心。
林妙可感受到顾绵的目光,扯嘴笑笑,月色清辉下脸上点点冰冷的晶莹。
“顾绵,我跟林妙妙比了半辈子,我一无是处,没有一件事赢过她,真不甘心。”
“你知道吗?莫靳南去见深行之前已经立好遗嘱,他有个万一,手中所有动产不动产都是林妙妙的,莫氏那些股份,全部给了那个贱人。我跟了他那么久,就算只有身体的关系吧,他死前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