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王--关于赌王的真实传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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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早有心理准备,但此时话从卢九口里出来,众人还是有点难受,席上出现一阵骚动。
特别是叶汉,此刻的心情是不言而喻的,他满怀兴致而来,连一天班都没上又要回到江门去……他的鼻子一酸,便滚下泪水来……
卢九和另几位董事局成员紧紧盯着叶汉,叶汉慌忙用手拭去泪,端起一杯茶掩饰他的失态。
卢九与几位董事窃窃私语了一阵,然后扫视一眼手下,严肃地说:“昨天,佛山的叶作鹏受广州霍老板之托来到澳门,见这里的赌场生意是这番境况颇感意外,问明我们是因缺少技术人才所致时便放声大笑,说我们捧着金饭碗讨饭吃。”
全席又是一阵骚动,卢九停了片刻接着说:“在赌博界,大家都知道江门有位奇才叫谭通,豪兴公司开业之初,我曾派人去上海请他未遂,颇感遗憾,但是,赌场历来像其他各行业一样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当初谭通就曾败在江门一位赌博神童手下,这位赌博神童现正在你们中间,他叫——叶汉!”
《赌王》第二章名噪澳门(3)
全场哗然,特别是狗仔不认识似地望着叶汉,然后兴奋地一拳将叶汉打倒在地,接下来叶汉被几位年轻荷官抬起抛在空中。
中央酒店的骰宝项目保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叶汉身上。
此时,叶汉才初出茅庐,虽浪得“赌博神童”的名声,但那只是一个虚名,是机缘获得的,内心并无过硬的本领。他感到压力大大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那次晚宴过后,赌场经理就催促叶汉上班。
这第一天上班是至关重要的,弄不好从此名誉扫地,除此外连世叔伯叶作鹏也会浪上一个说大话的名声,从此在江湖上失去威信……
到了这个时候,叶汉惟有信奉神鬼。他向经理要了一间清静的房子,摆上祭品,从胸口处请出小红包——这“小宝贝”已成了他惟一的依靠了。纵如此,他心里还是没有太大把握,“小宝贝”虽然灵验,那只能针对庄家的邪术而言,如今身份倒置——他做了荷官,将要在赌桌上做手脚让别人无法识破——也就是说,叶汉需要的是“障眼术”,小红包能赐予他“障眼术”吗?
纸钱焚尽,剩一堆灰尘,幽幽三炷香燃起的青烟和着纸钱的余烟弥漫于祭台,祭台上静躺着祭品及那个小红包,整间房子一片朦胧,充满了神秘气氛。叶汉的脑子一片模糊,双眼紧紧地盯着小红包,猜测着里面到底裹着何物……真的,有好几次他都抑制不住冲动要打开小红包看个究竟,最后还是掐断了这念头。来澳门之前,小红包差点被叶作鹏拆看,如果那一次真被拆看,那现在……他不敢想。
心诚则灵。叶汉心中坚守着这条信念,越是感觉到跪累了,他越认为距离希望不远……明天,明天我就要上赌桌了,大家都在看我呢……
叶汉近乎自残的虔诚终于感动神灵,大约在凌晨过后,心灵不可思议地洞开,在他的眼前很清楚地出现了一位老人的面容……
叶汉失声喊叫:“师父,我就要上赌桌了,心好虚……师父,我该怎么办?”
老人见叶汉叫他,抽身就走,叶汉急了,一失足,额头重重地撞在香案上,很痛。叶汉醒过来,发现香案上的香已换了几次,时间不早了,手摸案上一副竹卦,犹豫片刻,一下决心,心里默念道:“师父,如果弟子这次成功,日后一定复修我们相会的那座古庙……”
卦打了下去,在柚木地板上滚动出动听的响声。叶汉睁开眼,兴奋地搓着手——果然是巽卦。连打三次,三次巽卦。
这时外面正在吵吵嚷嚷,叶汉镇定地把小红包揣进怀里走出房子,天已大亮,第一批进来的赌客要求开赌,而赌场荷官要等他出场,因此双方争执起来。
叶汉双眼浮肿,在众目睽睽下抱拳施礼:“开赌吧!今天各路高手如真有手段,只管冲着我叶汉来好了!”
赌客们见叶汉年纪轻轻,又是新面孔,全都好奇地围到叶汉的赌台前。有些精于赌道的老赌棍早就看出中央酒店赌场撑不下去了,认为搬出这位新手是有意虚张声势,吓唬赌客,因此,一上场就有不少人下注。
第一次上场摇骰,面对的是数千大洋价值的筹码,如真有神功,叶汉真想摇出“全骰”,大小通吃……
叶汉笨拙地摇着骰,那手法、姿势无不暴露出他是新手,当他例行公事地问道:“还有没有要下注的?还有没有要临时改动的?”
叶汉话音刚落,有位赌客举起手来,说:“我改押小门!”
接着又有几个押大门的改了小门。叶汉默默祈祷,双手紧紧地捧着骰盅,鼓起腮帮子拼命摇动——停盅,骰子在玻璃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揭盅,三枚骰子映入众目:二、三、六。十一点开大……
叶汉叫完骰,额上已渗出汗来,庄家赔了数千元,赌客们一片欢呼。
第二轮开始了,赌客们吃准叶汉是生手,倾其所有,全部押在“小门”,这一次庄家又输惨了。
《赌王》第二章名噪澳门(4)
赌场的荷官慌了,急忙报告经理,没想经理“内急”,正蹲在厕所里,一下子无法出来制止事态发展。
连吃两次败仗,红了眼的叶汉准备孤注一掷,他已做好打算,如果再次惨败,他就跑回江门安心跟父亲开陶瓷铺,从此不再赌博,此时他反而显得平静了。
其时,有一荷官为了维护赌场利益,提出休场,赌客哪里肯依,特别是后来的赌客因为没有赶上,怕失去发财机会,对要休场的荷官大打出手。
关键就看叶汉了,如果他反悔还来得及,但他已抱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念头,大声宣布道:“开铺!”
赌客兴奋异常,将赌台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入不了圈的倾其所有把筹码转递给里面的熟人,一下子台上的筹码堆得像小山,且全押在“小门”上。
叶汉手捧骰盅,扯起嗓门喊道:“还有没有要下注的?还有没有需要临时改动的?”
“没有了,快摇骰吧!”有人不耐烦叫道。
叶汉咽了口唾沫,喉节动了动,摇骰,盖上,骰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时连屁股都来不及擦的经理提着裤子,在手下的拥簇下赶来——然而已经晚了,骰盅揭了,全场爆发出一片惊叫声……
经理脑子“嗡”的一声感到已经大祸临头,突然有人跑来报告:“赢了,赢了,三个‘六’,叶汉摇出了‘全骰’!”
经理挤入赌台,见大堆筹码果然归入庄家,才放下心来,赞许地在叶汉肩上拍了拍。
这一次,叶汉为赌场赢得数万元,接下来又有一些不服输的赌客回家带钱来换了筹码,仍然未能扳回来。
一时间,叶汉的名声大噪,豪兴公司赌场的生意因此反亏为盈,并逐渐红火。
赌台上的叶汉每当捧起骰盅,仿佛有神灵相助,开出的骰子点数时不时大吃三方,有时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不久就获得了赌博“鬼王”的尊称。
中国的赌坛历来是强手如林、风云际会的场所。
澳门出了个赌博“鬼王”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引来四方八面的赌博高手。这些人当中好奇者有之,观摩学技者有之,更多的是不服气,想借斗败叶汉走出名捷径。
1932年,是叶汉的荷官生涯最辉煌的一年,为豪兴公司赚得大笔财富的同时,他的名气也日渐响亮。
然而,这一年的秋天,中央酒店六楼赌场出现了反常:数年来每天日进万金的景象突然停止,逐日由五千减至四千……直至出现亏损……
赌场经理很快查出了根由:原来有一批赌客在一位赌博高手的带领下专找其他赌台,凭着他的赌技大吃庄家。同时收买一批赌徒采用下小注的方式缠住叶汉。
叶汉得知,大为恼火了。次日,那位赌博高手再次进入六楼时,他上前与之论理,没想,对方一见他,扭头就跑。
叶汉失声叫道:“谭通,如果你还是条汉子,就不必避我!”
对方果然是谭通,见叶汉已经认出他,转过身来,四目相望……叶汉走过去,伸出一只手:“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谭通点头,并不接叶汉的手。
“为什么,我那么值得你牵挂?”
谭通咬着牙,很久才说:“好汉记得千年仇,对你的仇恨,我刻骨铭心!”
叶汉一惊,不解地说:“不就是破了你的邪术么,这也算深仇大恨?”
谭通被触到痛处,双眼涌出泪水说:“邪术?你知道什么叫邪术?那是我家祖上六代秘传,赖以为生的传家法宝。为练成它,我在云雾深处修炼三年,渴饮雾水,饥食蜈蚣、毒蛇,与虎狼作伴……三年啦,被你一下子破了,这不算深仇大恨,还有什么才算?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你,时刻想着报仇,原以为你已经退出赌界,没想到还是没能跳出这圈子,现在又以‘鬼王’的身份出现,果然应验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古话!”
叶汉说:“我热衷赌博乃是机缘所致,并非存心与谁结怨。江湖上都是成者为王,有本事你也破了我,本人绝不记仇。”
《赌王》第二章名噪澳门(5)
谭通冷笑道:“放心,终会有这一天的。前段时间我在上海听到澳门出了位‘鬼王’,怀疑是你,因此远道奔来,不想果然是你!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暗中观看,寻求破你招数的机会,算你走运,我谭通目前还难破你的招数。”
叶汉初出道,不想结仇,觉得与谭通的矛盾有必要化解,便说道:“谭先生,我们可不可以找个地方叙叙?”
“待我修炼成功之后,定会找你较量的!”谭通说完,扭身就走,没走几步又转身回来说,“今日一别,你我也许要多年后才得相见。我有一忠告相送:见好就收。”
谭通走后,果然再没有在中央酒店出现。
叶汉仍在卢九手下干他的荷官,不时与各路赌坛高手较量。
在较量过程中,他发现自己的基本功很差,之所以常操胜券全凭运气好。
人在赌场,运气固然很重要,但这不是战无不胜的永久法宝,如果是,赌博也就失去意义了,绝不会流传这么久,能产生如此巨大的魅力。像其他各行业一样,赌博应该也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他记起师傅的忠告:不论什么行业都是邪不胜正,赌博亦不例外,左道邪门的东西不可过分依赖,过硬的功夫总是得来不易的,有所付出才有所得。
叶汉知道,无论运气还是机缘,严格地说也只是“左道邪门”,终会有失效的一天,真功夫才是永久的法宝。
好在他悟性极好,更有赌博天赋,凡各路强手使用过的手段,他都能记住,即使当天无法破解,吃了败仗,过一夜他就能想出应对举措。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当叶汉真正无愧于“鬼王”称号的时候,他的荷官生涯也走到了尽头。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赌台由过去的“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前冷落”,赌客们都转移到由其他荷官主持的赌台。这境况正是当年谭通遭遇过的。
这时候,他恍然记起谭通临走时说过的一句话:见好就收。他对狗仔说:“其实我早该在最辉煌的时候离开豪兴,现在这份狼狈是本人自讨的。”
“你现在才觉悟,我早就看出来了。”
“那你为何早不提醒我?”
“我担心你走后,我就少了一个最好的朋友。像你这样的人才哪家赌场都抢着要,豪兴公司也太不知好歹了,这些年你给他们挣了这么多钱,还是一个荷官,连工资都没长,要是我,早就跳槽了。另外,做荷官是会受到局限的,太出名了,反而生意不行,若要不让自己走上死路,惟一的办法是不停地跳槽。”
叶汉叹道:“谁愿意做一辈子荷官,实不相瞒,原以为替卢九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升做赌场经理应该没问题,丢他妈,连个骰宝部主任都混不上。狗仔,等找到合适的地方,我把你也带上。”
狗仔喜道:“叶作鹏不是你世叔么?再求他跟霍芝庭讲一讲,说不定能在霍老板手下混上满意的位置。”
“不可以的。”叶汉摇头说,“我来中央酒店本身就是霍老板安排的,现在不干去求他,岂不是捉住他的手打他的嘴巴?”
狗仔搔着头闭上一只眼睛:“这个……其实霍芝庭已经老了,不会有太长的天下。有了,深圳有一位赌业大亨,叫傅老榕,此人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却是一位奇人。”
“傅老榕?是不是那位敢喝毒药的傅老榕?”
“正是他。”狗仔说,“这人在江湖上的口碑比卢九要好,应该能容纳人才。”叶汉咬着嘴唇沉思,傅老榕的名字他早听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