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王-第5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船。“雀笼”后一支大圆柱像船上的烟囱,客人入内有如乘船,命运被掌握在船长之手。
设计上不管是“雀笼”还是“蝠鼠钩金钱”、“万剑穿心阵”,还有“八卦阵”,无一不是宰顾客。然而,“风水”先生仍解释说:“葡京赌场外形虽然仿似雀笼,但只是困着鸟儿,而不把鸟儿弄死,也希望赌客进账一点,多数输光的赌客自‘生门’离去,他日还会成为‘回头客’。”
葡京娱乐场亦是一座圆形建筑,与酒店部分相通,它分上下两层,每层各有几十张赌桌,中央是一个大厅,周围设有贵客厅,咖啡座式角子机(俗称老虎机)室,贵宾厅专门招待一掷千金的豪赌客。
小厅里摆放老虎机,但这种赌具在超级赌场上不过是个小小序曲。
序曲过后方入正题,正题是宽阔的大赌厅。大赌厅开在小厅的里头,大赌厅的屋顶半球状,仰起脑袋才能看清它高阔的顶。整个建筑空间感很强,看样子可容纳上千人,像个巨型的会议场所。置身其中,嗡嗡相叠的声流来来回回宕荡,仿佛不安分的精灵挤压在墙壁与墙壁之间,喧哗烦躁之声不绝于耳。
葡京大酒店进入最后装修阶段,突然手下人向叶汉报告,说有熟人来找。
叶汉正猜测着会是谁时,罗治国快步走入大厅叫道:“汉哥,你一向可好?”
叶汉喜出望外,迎上去当胸打了罗治国一拳:“狗仔,走,酒店去,我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难得你出来看我,哥儿俩好好叙叙!”
罗治国本来有满肚子话,见叶汉如此,只好跟在后面,去了就近的一家小酒店。两人坐定,点过菜,叶汉盯着罗治国:“你苦着一张脸干吗?”
狗仔说:“伯多先生退休回葡萄牙了……”
不用狗仔说下面的话,叶汉已明白他的意思,却有意不提,笑道:“舍不得了?”
狗仔涨红着脸:“他一走,新上任的财政厅长马上炒了我的鱿鱼,我失业了……”
“天下的职业多的是,你可以再去打工嘛,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除了管赌场,我一无所长——”
“你自己不开口,叫我怎么帮你?”
“我就知道汉哥会帮我的,今天找你,就是想在你下面谋份事做。你的新赌场真气派,如果能在这里干一个荷官,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呸,没出息的东西,一大把年纪了,一双眼睛却只盯着一个荷官的位置!我为你羞耻!”
“我这号人,有个职业就满足了,哪里还敢奢望。”
应侍端酒菜上了桌,叶汉先尝了一口,用筷子指着狗仔道:“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罗治国肚里的肠子有多少道弯弯我叶某都知道,我是股东,又是具体管赌场工作的,人事安排我说了算,你什么不好当,偏要做荷官,这不是有意激我么?那好,我就让你做荷官!”
“汉哥,别、别当真。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做荷官面子上过不去,我、我……最好捞个主管当当。”
“好吧,我让你管葡京酒店,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可不能令我失望。葡京目前是濠江最大的酒店,日后可能会成为整个澳门的象征,这份工作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你一定要尽心尽职。”
狗仔搓着手,喜得合不拢嘴:“我一定拼了老命去干好。这顿饭我请。”
叶汉瞪着眼骂道:“放你妈的狗屁,我叶汉难道连一顿饭都请不起么!”
此时,狗仔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骂自己混账。
饭毕,叶汉说:“今天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你这副模样一定要修整,胡子拉碴的,配做葡京的主管么?明天一早来办公室报到。”
狗仔摸着下巴说:“伯多先生说,男人要有胡子才能显出魅力,好,我就去刮掉,明天见。”
叶汉回到葡京。
在葡京工作人员名册上,第一个写下“罗治国”的名字,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叶汉说了一声“进来”,一个贼头贼脑的瘦高个男人就出现在身前。
叶汉并不认识他,没好气地问:“你找谁?”
高瘦男人满脸堆着笑,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你就是叶董事吧?我叫朱永小,贺总经理的亲戚。贺总让我来找你,安排我今后的工作。”
“有介绍信吗?”
“有有有,我差点忘了,在这,在这……”朱永小从内衣里取出一张字条递给叶汉。
叶汉展看,大惊失色,没想到贺明高是要朱永小来葡京任主管职位的,他一把将纸条扯碎,指着朱永小的鼻子骂道:“这副獐头鼠目的模样还想做葡京主管,你给我滚回去,让贺明高来见我!”
朱永小惊慌失措地向后一退,到了门口,一扭身竟像猴子一样灵巧地飞跑。
叶汉越想越气,最后抓起电话直拨董事局,对着贺明高大叫:“明高,朱永小是什么人?我让他滚回去了,主管的位置我已安排了狗仔!”不由对方回话,“啪”地一声挂断电话,扶起一张椅子坐下生闷气。
电话铃响了,他不接。电话铃响个不停,干脆把线扯断,然后跷起二郎腿,把身子靠在靠背上,等候贺明高来找他,再然后就大吵一场,让狗仔担任葡京的主管……
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仍没有贺明高的身影出现。叶汉终于沉不住气了,走出办公室,只见一帮工人在朱永小的指挥下忙得团团转。
叶汉皱了一下眉头,大声叱道:“没有我的命令,谁让你们瞎忙!”
工人们停下手头的工作,一齐望着叶汉,其中一位工头说:“是朱主管让我们干的。”
叶汉走近去,上下打量朱永小,这一次朱永小再没有刚才的卑谦,抱着胸,挑战似的望着叶汉。
叶汉明白朱永小是受贺明高的指使才敢如此无礼的,骂道:“狗仗人势!”
朱永小放开手,有意咋咋乎乎地对工人们说:“干活,愣着干啥,当心我炒你鱿鱼!”
叶汉本想大发雷霆,转而又想到以自己的身份没必要和一位下人计较,压下火气道:“让你得意半天,明天给我滚!”
朱永小冷笑道:“叶先生,董事局四个成员有三个同意我担任葡京主管,恐怕你赶不走我哟!”
叶汉鼻子“哼”了一下,走出了大堂。想起明天狗仔就要来上班,心头不免焦急,不管怎样,明天早晨以前必须把这件事落实,只好硬着头皮去找贺明高。
董事局里没有贺明高的身影,问工作人员,也说不知去向。叶汉明白这是贺明高有意晾他。
次日,八时整,狗仔高高兴兴来上班,见了面,叶汉二话没说,领着他来到大堂,对工人宣布道:“这位是你们的主管,叫罗治国先生,各位一定要好好协助他的工作。”
这时候,正洋洋得意的朱永小急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叶汉:“他是主管,那我算什么?”
叶汉把右手拇指伸进食指和中指中间,握成拳:“你算这个!”
朱永小跳起来:“你才算个B,我告诉你,我是贺总的亲戚,我的职位是他亲自安排的,你算什么,四个董事你排在最后!”
叶汉也不计较,只令工人听狗仔的。工人们一直在叶汉的直接领导下从葡京奠基干到现在,只知道他是“老板”,因此把朱永小晾在一边。
朱永小哪里服气,于是大吵大闹起来,眼见无法收场,贺明高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站在叶汉身边。
朱永小哭着向贺明高说明情况,贺明高笑着对叶汉说:“叶先生,我们去办公室里谈吧,这里不太方便。”
叶汉也觉得在下人们面前与人吵闹有失风度,随贺明高进入办公室。
“叶先生,昨天我接到你的电话后,本来是要找你的,不想香港那边有急事需要处理。”贺明高边坐下边说,“希望你能够谅解,关于葡京主管的人事安排问题,霍先生、鄢先生和我已经决定由朱永小先生担任此职,现在已不好更改。”
叶汉的气不打一处出:“你别拿霍先生、鄢先生来压我,1965年5月26日签订转让合同的时候,你们已经表过态,赌场内部的事不再插手。以前我什么都让你们,吃过不少亏,这一次绝对不行!我已经答应此职给罗治国先生。我们竞投赌牌时,他为我们立下过汗马功劳,加之,他也是我多年的朋友,半辈子都在赌场度过,业务精熟,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这个位置都要给他。朱永小是什么人?他对公司有何贡献?他懂赌场管理吗?!”
贺明高依然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用手绢在鹰勾鼻下习惯性地揩了一下,说道:“葡京是我们最大的赌场,日后将是整个澳门的象征。因此,管理人员必须要求素质高、年轻、头脑灵活。朱永小虽不懂赌博,但这个问题不大,只要人聪明,赌场的事几个月就会。朱永小人年轻,且在美国留过学,学的又是经营管理。至于罗治国先生,我会安排他的好去处的。十月初五街赌场规模也不小,让他去管理好不好?”
贺明高的话像一块软海绵,塞在叶汉的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一肚子气欲泄不能。
“反正我已经答应过狗仔,我是董事,日后还要指挥那一大群手下,如果我的话不算数,谁还听我的?依我看,狗仔留在葡京,朱永小去十月初五街!”
“你是董事,我承认,但我和鄢先生、霍先生也是董事呀。处在这种情况,要从整体上考虑,一个人失面子和三个人失面子,这么简单的算术题连小学生都会。”
“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些话,你们三人从一开始就合伙对付我,这几年我几乎被你们剥夺了所有权力,最后只剩下赌场——你们不懂赌,若懂的话早就向我开刀。可不,现在还是没有放过我,在葡京安下你们的心腹,好日后取代我。我不怕,把你的伎俩全使出来好了!”
“叶先生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赚钱是目的,不存在合伙坑你的事。”
“还不算坑我?原来你还嫌不够!今天我就一句话:要么留下狗仔,要么我走人!”
“走了好呀,我正好可以试试朱永小的能力。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仍然欢迎你回来。”
叶汉一口痰涌上,欲向贺明高脸上啐——最后还是妥协了,啐上大班台,转身离去,出门时关门声震得天花板发出嗡嗡的响声。
叶汉这一次在家里躺了几天,辗转反侧,觉得自己还是离不开赌场,特别是由他亲手设计的葡京,更是他魂牵梦绕之所,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骂道:“老子不在,那帮家伙不知道又是怎样瞎搞一气了!”
葡京就快要开张了,他必须到场,处理一些事务。
踏进酒店大堂,只听到朱永小颐指气使地教训手下,叶汉的气就上来了。
朱永小发现叶汉,声音立即降低,跑过来问候。正如贺明高所说,朱永小是位头脑灵活的人,知道叶汉日后仍是他的顶头上司,大有讨好的必要。问候一番之后,即说道:“叶先生,贺总已经把你的朋友安排在十月初五街了,昨天我去看望他,他干得很开心的。”
叶汉爱理不理,他不吃这一套,在各处看看走走,抬头见天花板吊得很高,于是找到了借口,破口大骂:“丢那妈一群饭桶!这就叫做赌场吗?天花板离地这么远,灯光照不到赌台,客人怎么赌钱?!”
工人们都知道不是骂他们,这些天受够了朱永小的冤气,都挤眉弄眼示意这是照主管的意思干的。
叶汉把朱永小叫到身边,指着天花板:“给我拆,全部拆!重新改过。”
朱永小搓着手,涨红着脸说:“这是贺总教我们这样干的。”
提起贺明高,叶汉更没好气,大骂朱永小一通,径至董事局办公室,借题发挥地数落装修不合理,要立即拆除改装。
贺明高知道叶汉是在借机出气,一言不发地等叶汉说个够,然后又搬出他的杀手锏:“关于葡京的装修问题,这些天你缺席,我和霍先生、鄢先生认真讨论过,认为这是最佳方案,不能拆!”
叶汉果然无法招架,贺明高可以代表姐夫和好友,他叶汉始终只能代表自己,这三对一的境况,他永远只能站在输的那一边。
但这一次他不再让步,气哼哼地返回葡京,按自己的构思把大堂和赌场重新改过。
几天后贺明高过来,也不得不默认。
叶汉见贺明高没有说话,总算挣回了一点面子,在酒店内走完一圈,回到办公室,得意地对贺明高说:“昨晚上我想了很久,觉得在赌场门口应该写几句什么,让赌客看了心里舒服,我这人吟诗作对的水平不高,但对赌博还算精通,于是就自己的经历和心得,写了一首诗。”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稿纸。
贺明高接过,看罢立即叫好。诗有四句,道是:赌博无不胜,轻注好怡情,闲钱来玩耍,保持娱乐性。
这首由叶汉创作的诗很快由工匠书写好,放在赌场门口最醒目的地方。
走出葡京,叶汉在宏观上对葡京左看右瞧,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这感觉就像一条龙已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