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亡妃-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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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梦朝青汐磕了三个响头，沉默半晌，最终，在第一道曙光照进这峡谷之前，策马而去。
“你们也散了吧，”青汐强撑着力气转身朝血昙阁的人看去，一夜血战，她们的身上早已沾满血迹，她们都是年纪轻轻的女子，不该经历这些血雨腥风，她们该找个温暖的男子，幸福平淡地生活：“从今日起，世上再无血昙阁，阁中的财物，你们都拿去分了，以后，你们都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这时，所有的人才知道，青汐方才对夜宸旭所说的“血昙阁再也不可能为天誉皇所用”的含义。
说完这些话，青汐有些无力，后退几步，靠在岩壁之上，殇月神色一紧，上前扶住她：“阁主，属下不走，属下誓死跟随公主。”
“是的，属下不走，属下誓死跟随阁主！”不约而同的，一百多人齐齐出声，似要撼动这四周的石壁，让那一抹照在山顶的曙光，也照进因红泪的死、残梦的背叛而失去光芒的青汐的心里。
然而，心已死，如何再动摇，青汐凄婉一笑：“你们为我已经做得够多了，不要再跟随我了，女子一生所愿，不过嫁个温暖的男子，平淡幸福地过一生，这是我无法企及的梦想，就请你们为我去实现吧。我累了，不想再无休止地厮杀下去了。”
“阁主……”
“阁主……”
“……”
一百多人，齐刷刷地跪倒在青汐面前，青汐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们一眼，狠下心来冷声道：“你们走吧，这是本阁以血昙阁阁主的身份下的最后一道命令，违令者，阁规处置！”
话一说完，身后便传来嘤嘤的抽泣，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身后一百多人，竟无一人起身，青汐咬着牙，没有回过头，俯身亲自抱起身子已经冰冷的红泪，然而，她却不觉得冷，因为她却感觉不到凉，因为，骨子里越发刺骨的寒意，让她的体温也和红泪相差无几。
红泪瘦小的身躯，已经被蛊虫折磨得更加瘦弱不堪，然而，青汐虚弱的身体抱起她时，还是止不住一个踉跄。
这时，一只手有力地扶住了她，青汐的目光费力地顺着他暗红色的衣袖缓缓上移，看到一张白皙光洁、棱角分明的脸，他竟然没有走，反倒用干净的声音满是疼惜地道：“汐儿，让我来帮你。”
低沉的话语，竟然带着些许祈求的意味，他懂她的倔强，也懂她对感情多么地看重。
意料之中却让他失望的，青汐拒绝了他的帮助，她无力地摇了摇头，缓缓向前走去，他扶着她的手，也孤零零地滑落。
她孤寂而坚决地缓缓向前走去，似乎身后所有的一切，无论是血昙阁的人，还是小西，还是青之奕，她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清晨的第一缕晨曦投射在她身上，给她罩上一层氤氲的暖光，她抬起头，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浅浅一笑，瘦弱的身躯渐渐变得模糊，仿佛就要随着这道晨曦而散去。
“汐儿……”墨亦凡轻轻唤了一声，朝她的方向伸出手去，仿佛她就要随风散去。
“汐儿！”语调一转，忽然，墨亦凡神色一紧，疾步朝青汐的方向奔去，抱起了那个身上满是血迹的、倒在地上的女子。
感觉到怀中的红泪被人抱离，青汐拼命地摇头、拼命地抓紧，就算骨子里冰火交融的痛苦，让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她也不能放开手。
“公主，您毒发了，求求你松开手，您放心吧，属下会替您好好安置红泪的……”
耳边，是谁的声音慌张失措，带着祈求？脸上，又是谁的泪炙热滚烫，满含担忧？
公主……殇月？是她吗？她还是跟了上来，傻丫头。可是跟着她又怎么样，她什么都给不了。青汐想让殇月走，可是感觉好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红泪，交给殇月她去安葬，也没什么不好，她定不会亏待了她。
青汐终于缓缓松开了手。她感觉得到，在自己松手的那一刻，身边那些欣喜的目光，可是她睁不开眼睛，似乎有很多人包围着她，一双温暖的大手懒腰将她抱起，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是小西……
他心跳得好快，好快，一如他的脚步。她听得出来，他在担心，是担心她死掉吗？其实死又有什么不好呢？青汐忽然想笑一笑，可是她实在太冷了，她将脸贴近他的胸膛，往他怀里缩了缩。
抱着他的人身子显然一顿，随即，将大大的手掌贴住了她的后背，一股暖流也随之被输入她的身体，温暖的感觉让她舒服了些，但是很快，她便怔住。
因为，她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血腥味朝自己逼近，似乎察觉得到是什么，青汐只觉恶心无比，本能地将头更深地埋进小西怀里，想要躲开。
☆、第179章 受伤中毒
“青汐，听话。”慌张的声音中带着薄怒，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抗拒而罢手，而是将她的脸强行扳了过来，那血，终是被迫送进了她的口中。
莫名其妙的，她发现因为他的接近，自己的那颗心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然而，青汐的意识里不住地喊着：我不要你的施舍，不要成为你的棋子！心底这样想着，青汐固执地将口中他的血尽数吐了出来。
然而，她的举动并未止住青之奕的动作，他不顾她正毒性发作，毫不留情地捏住她的下巴，力度之大，让青汐差点掉下泪来，被迫张开了口，他的血也被强行灌入她的喉。
在真气和血液的双重作用之下，青汐感觉得到自己骨子里的寒意被驱散了些，体温也在渐渐恢复正常，疲惫的她也舒服了些，终于放下所有的抗拒，昏然睡去。
睡梦中，脑海里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画面，青汐似乎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身着淡紫色纱裙背对着自己而立，青汐努力想看清楚她的模样，可是，画面突然换成了一个粉嫩粉嫩的小女孩，她蹦蹦跳跳地快步奔来，脸上满是雀跃的喜意，似乎要去找一个人。她身后，一个妇人远远地站着，看不清她的脸，却感觉得到她正笑着看着小女孩。
青汐努力想看清两人的模样，却什么也看不到，四处变成昏沉沉的黑暗，她也渐渐失去了知觉。
墨亦凡看着怀中紧蹙着眉的女子，心一阵阵抽痛，只有源源不断地为她输送真气，以减轻她的痛苦，在一行人的跟随下，朝北澜国的方向奔去。
晨光冲破重重阻碍，照进千依林四面环山的峡谷里，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如常，只有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和武器，昭示着昨晚的那场恶战。
十里之外，万宸国边境的边安城外，被初春清晨的艳阳拢上一层暖暖的光芒，万宸国的战死的将士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帐篷和士兵也全都按部就班地将所有的一切恢复成昨日黄昏时扎营时的模样，似乎昨晚那场血战从来没有存在过。
然而，静谧之下，总是不安和惶恐。夜宸旭的营帐内，张太医跪在夜宸旭床前，眉头越蹙越紧。床上之人，双眸紧闭，气息微弱，双唇血色褪尽，染满乌青之色。沾满血迹和灰尘玄色袍子已经被剪开，肩头处的伤口包上刺眼的白纱布，纱布上的血呈黑色。
“张太医，皇上的伤势如何？”江才胜早被皇上肩头这一箭吓得不轻，现在见了张太医的神情，更加着急，边打量着皇上惨白如纸的脸色。
冷静如冷焰，见张太医如此，也不由得心下一慌，询问的目光定定地看过去。
张太医神色凝重道：“箭上淬了剧毒，虽然这箭伤在肩头上，离心脏较远，而且老夫现在已经用银针封住皇上的穴道，已经控制住了毒性蔓延，但是……”
张太医摇摇头，半路顿住。
“但是什么？”江才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
“此毒乃青灵国传出的冰灵毒，半个时辰内伤口便会迅速溃烂，虽然老夫知道解毒之法，但是因为拖延的时间太长，而且毒性猛，毒性已经蔓延至心脏，所以……老夫心里也没底。”
江才胜和冷焰闻言，都不由得一愣。江才胜一急，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江公公，您先和张太医下去，给皇上准备开方熬药吧，记住，不能让此事传开。”冷焰冷静地吩咐道，此时，所有人都慌了，他不能跟着乱。
江才胜擦了擦泪，他懂冷焰的意思，不想自己在这哭哭啼啼吵着皇上，也不想让皇上中毒的消息传出去，以免军心动摇。起身看了皇上几眼，终是和张太医一起快步出去了。
两人走后，冷焰满眼血红地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夜宸旭，虽然没有像江才胜那样哭出来，但是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冰灵毒，他早有耳闻。他心里不免自责不已，若是他能早些将皇上带回来，定然不会到现在这种地步。
想起皇上临走前，因为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祈求她跟皇上一起回来，她却不识好歹拒绝了皇上，还说出那样决然的话来伤害皇上，他的心里就有想杀了她的冲动。
说实话，他冷焰跟了皇上这么多年，皇上在他心里如同天神一般，骄傲如天神一般，至高无上。当年，先皇不顾他年幼，执意以他为质子送往北澜国，他的母妃哭着磕头拼命求情，诚亲王亦哭着求情，而他只是倔强地一言不发，连祈求的话都没有说一句，更别说像其他孩子一样哭着撒娇。
而他到北澜国之后，质子的生活可想而知，更何况还是孩子的他要忍受亲人分离的苦，还备受北澜国上至皇帝后妃，下到奴才侍女的冷嘲热讽，而他从不放在心上，连看都不看一眼，专心习武看书，直到最后，凭借一己之力逃出北澜国重重守卫重回国。
他唯一的一次流泪，是在母妃的灵前。他对先皇是恨的，所以先皇下葬时，他执意不肯下跪。
而当年，连先皇都不肯跪的皇上，今天却放下自己的骄傲求那个女子回心转意，可是那个女子不仅让皇上希望落空，而且还致使皇上体内毒性蔓延，到现在依旧昏迷不醒。若不是因为皇上心里有她，他恨不得今日在千依林的时候就杀了她。
想到这，冷焰对青汐生出几丝恨意。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之中的夜宸旭，冷焰叹了口气，朝帐外吩咐了几句。
很快，副将李大人被请了来，冷焰好不罗嗦地拿出夜宸旭赐给他的令牌道：“劳烦李大人让人快马加鞭回朝，尽快将皇上受伤中毒一事禀告诚亲王，但是记得要暗中进行，先不要将消息传入朝中。还有，记得给将士一个合适的交代，以免将士们起疑。军中之事，还劳李副将费心。”
虽然李大人身为副将，但见令牌如见皇上，李大人立即跪地听令，领命而去。
☆、第180章 见机行事
万宸国皇宫，黑夜像一张巨大的网，将诺大的皇宫裹进一层神秘的黑暗里。
长和宫内，一抹月白的身影伏在案前，埋头处理着案上成堆的奏折，连黑夜降临也浑然不自知。直到宫人禀告该用膳了，他才从奏折中抬起头来。
揉揉早已酸痛的肩膀手臂，夜方旭暗自感叹皇兄的操劳，如今，因为凌峰和宁侯爷的倒下，朝堂安宁了不少，他都觉得政事一件一件处理不完，而且一件件错综复杂，那当初，他们两人尚未倒下时，不知皇兄这么多年是怎么撑过来的。
夜方旭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忽然眼皮不受控制地又跳了起来。夜方旭揉了揉，心中疑惑。自昨晚开始，他就莫名地心慌不已，而今天一整天，更是眼皮跳个不停，难道是什么不详的征兆吗？
正这么想着，沈安快步走进来，道：“王爷，边安城那边有消息传来。”说着，沈安将手中的一封被蜡牢牢封住，并写着“诚亲王亲启”五个字的信笺呈了过来。
边安城？不就是皇兄驻军扎营的地方吗？夜方旭脸色一沉，立即将信打了开来，眉头也越蹙越紧，最后跌坐回椅子上。
没想到，皇兄和青汐，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青汐究竟是被逼入何等绝境，才会动手杀人？而皇兄又需要多大的勇气，才会当着奕尧君和恒仲帝等其他人的面，祈求青汐和他回去呢？
自暖阳死后，皇兄再没有正眼看过哪个女人一眼，可如今看来，青汐也早已经走进他的内心深处，这对皇兄而言，究竟是好是坏呢？
然而，夜方旭来不及多想这些。信上说，青汐已经被墨亦凡带回了北澜国，依青汐对墨亦凡的情分，青汐虽然毒发，却暂时没有危险，而皇兄……
冰寒毒他也早见识过，是青灵国特有的毒，但是据信上说，埋伏之人是没有得到青之奕的允许而放的箭，而且，在青之奕以身挡剑之时，才收了手。
虽然不能确定此人真实身份，但是必定是青灵国人无疑，而且，目的是要取皇兄和墨亦凡的性命，这个他可以理解。可是青灵国的人又为何会对青汐下毒手？这让夜方旭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他该如何应对此事？虽然信上说已经下令，不得将皇兄受伤中毒的消息传出去，但是再过几日再如何也藏不住，更何况，当时那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