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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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房里等了半盏茶的时间,便有小厮领着他们去了花园。
梅林里落英缤纷,枝头上已经只有几片残红,满地落着的厚厚花瓣,没有路,让人不知从何处落脚。只好随着小厮身后走。
还是第一次见到柴玄意时的那个亭子,四周的帘幔都挂了起来,午后的阳光落在他清俊的脸上,依旧是一副落拓模样,然眉宇间比初次见时,多了几分茫然之色。
“冉十七娘。”柴玄意看着冉颜微微一笑,下颌指了指席子,“请坐。”
冉颜见他似乎熟稔的样子,心觉得自己是猜错了,柴玄意也许真的只是忘记了过去。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冉颜又不得不把猜疑重新拾起。
柴玄意看了刘青松一眼,却疑问道,“萧侍郎?”
就算一个人眼神再不济,也不可能把刘青松看错成萧颂!
“柴郎君,半年前你曾说送萧侍郎一首诗,不知还做不做数?”冉颜忽然问道。
柴玄意愣了一下,立即道,“自然作数。”
“柴郎君当真记得我么?”冉颜觉得柴玄意肯定是用某种方法记住了她,记住她的原因可能与闻喜县主有关,也因此硬性的记住了与她一起来的是萧侍郎,而他根本不记得萧颂的长相。
一个正常人,就算不记得对方的长相,但有过一面之缘后,再见面还是能够分辨出来。
第271章每天爱你第一次
柴玄意怔了一下,手指轻轻的琴上拨弄出一个残存的音符,伴随着这种支离破碎似的音节,他的声音显得很飘渺,“我不知道……”
他的确不清楚,甚至不知道自己过了多少天,每一天都是全新的,身边那些人,无论见过多少次都是第一次见面。
“你的记忆能存留多久?”冉颜觉得这样问他,他定然也不知道,于是补充了一句,“早上的事情还记得吗?”
“记得。”柴玄意淡淡道,“可是记得又有何用?不知道何时,又会是空白一片。”
他有时候不记得自己失忆,但稍微想一想也能猜测出来。
根据紫玄意的回答,冉颜猜测他的记忆可以保存一日,也有可能更久一些。
柴玄意怔了一下,手指轻轻的琴上拨弄出一个残存的音符,伴随着这种支离破碎似的音节,他的声音显得很飘渺,“我不知道……”
他的确不清楚,甚至不知道自己过了多少天,每一天都是全新的,身边那些人,无论见过多少次都是第一次见面。
“你的记忆能存留多久?”冉颜觉得这样问他,他定然也不知道,于是补充了一句,“早上的事情还记得吗?”
“记得。”柴玄意淡淡道,“可是记得又有何用?不知道何时,又会是空白一片。”
他有时候不记得自己失忆,但稍微想一想也能猜测出来。
根据紫玄意的回答,冉颜猜测他的记忆可以保存一日,也有可能更久一些。
柴玄意把重要的事重的人都用诗和画的形式记录下来,没隔几个时辰就看一次,这样可以保持他记忆的持续性,然而,终归不能长久,也许不知道何时,再看那画的时候,又认不出画中之人。
那日见冉颜和萧颂时,他对闻喜县主还有些记忆,对于冉颜和自己妻子相貌相似的事情觉得很好奇,待他们走了之后,他便画下了冉颜,并且在画旁边注明了当日发生的事情,所以他仅仅知道萧颂与冉颜一起来过,却不记得萧颂的容貌。
“这位是刘医生。”冉颜向柴玄意介绍道。
两人互相见了礼,刘青松不由得多看了柴玄意几眼,坊间有许多关于这位的八卦传闻,传说他放荡不羁,为人洒脱,才华横溢,可惜了,现在却落得这般田地。
冉颜接着道:“柴郎君,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与闻喜县主遭袭的经过?萧侍郎不想让官衙之人打扰到两位的清静,所以由我们来问比较好。”
紫玄意顿了一下,从袖中掏出一卷纸,看了一下,才将纸递给冉颜。
据记录上说,那日傍晚柴玄意身体有些不舒服,脑海中有些熟悉的画面冒出来,他便急切的随着自己的感觉走到了城郊,身上只带了闻喜县主的画像,和说明自己身份以及住址的便条。
走到城东时,不知为何竟然晕了过去。
凌晨醒来的时候,他脑海中还残留着昨日的一些记忆,他记得自己妻子的容貌,还记得与自己妻子相关的许多事情。
因此当他看见雪地里出现的那个女人时,立刻便认了出来,那是一个与他妻子容貌一模一样的人,不同的是,她的力气比一般的男子还要大些。
“我自己曾记过,夫人是个温柔之人。”柴玄意喃喃道。
冉颜看得出,他并不确定自己的记录,而昨日之事,他记忆里已经没有任何残留。
刘青松勾着头看纸上的内容,看着看着,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他并不是一个容易感动的人,但这一刻,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叫做《每天爱你第一次》的电影。电影中那位女孩全日制患了类似这样的病症,她的记忆只有一昼夜,男人为了追求她,必须每天让女孩爱上他一次。
每天,都是初恋。
这看起来很梦幻很浪漫,可是得需要多深的爱恋和怎样的毅力才能令这份爱坚持下去……
“你喜欢自己的夫人吗?”刘青松忽然问道。
柴玄意怔住,冉颜用手肘猛地顶了他一下,压低声音怒道,“刘青松,我们是来查案的,请你不要问这些很私人,又无关紧要的问题!”
冉颜有一段时间的研究课题就是关于人脑的记忆力,她对这个病症很熟悉,除了刻在身体里的本能之外,患者不会刻是任何事情。
“或许?”柴玄意有些迷茫。
他本身是一个乐观洒脱之人,但忽然变成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人,再洒脱的人都难免要生出怅惘。
冉颜皱了皱眉,继续看纸上记录的内容。
柴玄意返回城中之后,随便找了个茶馆,运笔如飞的把当下还记得的事情记录下来。之后便一个人返回府中。
谁知道,他走了半路的时候,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路上转悠许久,直过了午时,腹中饥饿,想摸摸自己身上是否有食物,却摸到了几张纸。
一副是画,画着一个很美的女子,左上角空白的地方记着这女子的身份,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每一次柴玄意发现这些的时候,都要受到自己失忆的打击,而且每一次都是第一次得知自己失忆,然而,每一次最先看到的便是闻喜县主的画像,他又很欣喜,原来自己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夫人。
柴玄意被打击之余,便拿着地址询问路人,一直到傍晚时分才走到户兴坊的坊门,坊内行人极少,他一时未曾遇上可询问之人,便自己摸索着寻找。
未曾想,竟是遇见了闻喜县主!
柴玄意试探的唤了一声夫人,闻喜县主从未在主人格状态下出过门,她一个人徘徊在坊间,也是在极度的恐惧之中,忽然遇见了夫君,自是欣喜,竟是不管不顾的扑进他怀中。
柴玄意没有记忆,对于闻喜县主实在很陌生,但看着她小猫一般缩在他怀中哭的梨花带雨,他心底竟是有些疼惜。
安抚了她一会儿,便开始找路。
于是一对明明在永兴坊住了许多年的夫妻,竟是只能一并携手寻找回家的路。
柴玄意道:夫人,如果等会儿我忘记了你,你就把我揣在怀里的画像拿出来给我看。
闻喜县主抓着他的手,道:好。
两个人作伴,心中的迷茫的惊惧都被驱散了许多,他们也都是聪明人,冷静下来之后,很快就找到了宅邸。
有侍婢服侍他们各自去沐浴,沐浴之后,柴玄意便立刻让侍婢领着他去了书房,写下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见屋内还有许多记录,便一一抽出来阅读。
……
柴玄意的记录到此为上,遇袭是在这之后,也就是在府内,而柴玄意的记录上根本没有详细的经过,不用问,他现在肯定也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以看看你的其他记录么?”冉颜把东西带给柴玄意。他的记录十分清楚,连与闻喜县主的对话都写的一清二楚,冉颜觉得如果能观看全部,也许能找出些许端倪。
第272章暗线
柴玄意倒也配合,很爽快的答应了冉颜的请求,亲自领着他们去了书房。
柴府的书房藏书量很可观,并不比萧颂府上少。在靠南墙的地方有个一人高的梨花木书架,上面放置着许多画卷,和记录的书册。
柴玄意是八个月前从山坡上滚落下来,才导致失忆症,这么多的数量,可见记录已经持续很久,而且应该比较详细。
冉颜寻了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录册来看。
柴玄意道,“二位看完之后自行离开便是。”
冉颜很理解他的想法,待会儿再见面时,他也不一定认识他们了。
柴玄意只是隐隐猜到自己患有失忆,却并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情形,而冉颜从未对他进行观察和诊治,自然也不能确定他的记忆难掩有存留多久,但根据她对这个病情的了解,应该不会超过两天。
“他的病还能治好吗?”刘青松见柴玄意离开。才问道。
冉颜摇摇头,“他和闻喜县主的病症都十分罕见,闻喜县主倒是还好些,只要生活环境稳定,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柴玄意就很麻烦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忘记越来越多的事情,甚至可能连基本的常识都完全不知道,智商也会受到影响。”
这一次见柴玄意,就明显和前一段时间所见的笑容朗朗,洒脱不羁有很大的区别。
“会是闻喜县主杀的人吗?”刘青松嘟囔着,也随手取了一本记录的书卷来观看,“如果真是她,动机是什么?从柴玄意昨天的记录来看,他们的夫妻的关系还不错,否则闻喜县主也不会如此依赖他。”
冉颜头也不抬道,“你这回倒是说了正经话。不是在东城城郊又发现尸体么?那天柴玄意早上见过闻喜县主一次,直到晚上才又见到,这一整天,她有足够的作案时间。”
从东城郊到永兴坊不远,即使徒步,来回也不过四五个时辰,但是杀人的时间可长可短,闻喜县主有一个兽性人格,如果想偷袭瞬杀一个人,也许并不需要很久。
“可是,她有什么理由杀人呢?”冉颜一边翻看着柴玄意记录的画像,一边喃喃自语。
画像一共有十二张,全部都是同一个人——闻喜县主。有她嫣然一笑如花,有她静倚在窗前出神,也有她抚琴时的娴雅……每一幅旁边都题着一首诗。
冉颜文学欣赏水平有限,但从这行云流水的笔触,从这字里行间,也能够略略了解当时作画人的心情。
刘青松掏出帕子抹了抹眼泪:“太感人了!”
冉颜抿唇不语,将车在地上按照日期铺成一排,最终目光落在最近的一副图上,并不是因为发现什么,而是所有画中,只有这幅画构图最空旷,颜色极其雅淡。
这是一副《冬雪漫行图》,画面上白茫茫的一片,人很小,几乎只有一个黑点,但仔细看还能分辨出是一个蓝衣女子,她撑着一把天青色的伞,将身子遮去了大半,暴风怒雪中,似乎走的极为艰难。远处,是一片林子。
古人作画,讲究构图疏密有度,虽然柴玄意的画多以叙事为主,似乎很少讲求这些,但看上去很生动,也很有意境。
“柴玄意所有画,都是记录闻喜县主,那么这一幅画的也是她?”冉颜示意刘青松看那幅《冬雪漫行图》。
刘青松毫不迟疑的道,“一定是,你说他失忆了嘛,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妻子,而且所有画都画的是她,这一幅定然也不例外。”
冉颜皱眉,“既然如此,柴玄意要站在哪里才能看见这样的景象?”
这些画全部都是闻喜县主的日常生活,柴府比冉府还要小许多,这幅画明显不可能是在府内,冉颜猜测多半是城郊处。
“他为什么会看见这样的景象?是跟踪?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冉颜猜测着,伸手翻起记录的册子。
刘青松也是怔住,半晌才道,“很多地方可能看见这样的景象,站在城楼上,山坡上……只是,柴玄意跟着到郊外,却又没有跟着闻喜县主现在一起……”
果真是像冉颜所猜测的那样是跟踪?
看着柴玄意的记录,冉颜脑海中忽然涌出了所有的资料,这些松松散散的事和人,用什么线才能串联起来呢?
神秘的母女,窦程风,何彥,瑜郎,柴玄意和他身边的一个侍婢,另外就是形迹可疑的闻喜县主。
侍婢暂时可以忽略不计,是什么让这些人联系到了一起?
阿芙蓉,冉颜脑海中陡然划过这个词。
窦程风是个瘾君子,那日早上发现疑似瑜郎的尸体内也有阿芙蓉的残留物,那何彥和柴玄意是否也是瘾君子?
冉颜微微打了个哆嗦,因为纵使柴玄意受伤失忆,她也不想曾经那样一个风流潇洒,不滞于物的郎君曾经有过那么不堪的过去。
“似乎……从前名士服食五石散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