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债-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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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住他：“哎，五爷的额娘是宜妃吧？”他回头，“是啊，五哥和九哥的额娘都是宜主子……怎么了？”我笑笑，“没事儿，就问问，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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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五月初，索额图等人被康熙圈禁，听说待遇降了不少，很多曾经给他献过殷勤的官员都忙着跟他撇清关系，挖了不少他的罪行出来，就连类似于随地吐痰这种小事都被一个县官编排了几千字的奏章，成了滔天大罪。
可是康熙终究是心软，再加上索额图毕竟是自己三十多年前的亲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悬了有些时日，后来终究是被处死了。
我就这样一直病怏怏的躺过了春节，迎来了四十三年的春天。
十爷的婚期定在了六月十五，想要借这个机会冲冲喜，皇上在五月特意下令，将斓玥格格接进宫待嫁，这对于博尔济吉特家来说，是极大的恩宠，且主持婚事还是八爷的额娘良妃。
我有心见见斓玥，寻了个日子就去了钟粹宫，钟粹宫是良妃的住所。
斓玥一身白衣，坐在宫里的偏院里喝茶，我站在门口看着她，感觉她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从前的斓玥是最禁不住冷清的，可不过一年多，她就已经可以孤身一人穿着素雅地坐在庭院里喝茶了。
我缓步进去，看了看四周，竟没有一个侍女，不禁心下怅然。
“奴婢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我在她身侧轻轻道。
她笑了，“秋宁，坐吧，好久都没见过你了，还真有些想。”
我坐在了她对面，怜悯地看着她，心说你是在想我呢，还是在想以前无拘无束的日子？
她迎上我的目光，有了一丝的愠怒，“别这么看我！”我一惊，只听她道：“在家里，哥哥也这么看我，阿玛也这么看我，进了宫，贵妃娘娘也这么看我……现在连你也……”她顿了顿，语气缓了许多，“当初若不是抢了你的名头，只怕坐在这里的应该是你了……你怨我吗？”
我皱眉，“斓玥，你不想嫁给十爷吗？”
斓玥冷笑，“我甘愿此生永远不嫁，可是可能吗？”
“那当初，你为何要冒名顶替我呢？”
斓玥看着我，“你还未明白？我被额娘利用了，被博尔济吉特氏利用了，他们巴巴的跟在太子爷身后，却要把我送进十爷府中……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活着，到底是为了谁？”
我不语，她也沉默了。我看着她，想了一会后，道：“你可以只做十爷的福晋，做你自己。”
斓玥摇摇头，“你以为我不曾这样想过吗？……你知道全家人跪在你脚下求你的感觉是什么吗？”她苦笑，“若我不同意，哥哥他就要自杀，我忽然觉得，我不认识他们了……他们再也不是从小呵宠着我的人了，他们如此逼我，我又能怎么样？”
斓玥长叹了口气，“我毕竟还是博尔济吉特家的女儿，身上流着的是博尔济吉特家的血，哥哥对我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敢……不敢拿家族去换我自己的幸福，我没有那样的权利。”
我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本来是应该安慰她的，可我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人都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斓玥才轻轻笑着说：“我可是听闻你和十四爷的好事了，跟我聊聊吧。”
我也一笑，“才不是呢，净是她们瞎传的，我跟十四爷清白着呢！”
“那……是十三爷？”她笑着问。
我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八卦！……我喜欢的人，还是你说出来的呢！”
斓玥沉思着，“我说的……我说了谁？”她看着我的神情，诧异的道：“……八爷？你喜欢八爷啊？”
“亏得您还记着，怎么了？”我倒了杯茶。
斓玥摇摇头，沉吟道：“八爷好啊，只是他会喜欢你吗？”
“你也对我太没信心了吧，实话告诉你，八爷已经同意了，我们算是……”我话音一顿，我们算是什么？
“算是什么？”她好笑的瞧着我语塞的样子。
“……一对儿呗，八爷都收了我送他的荷包了，也答应……娶我了。”我端起茶杯喝茶。
最后几个字我说的含糊不清，斓玥却听懂了，笑着摇头，然后道：“说起来，也就你和敏卿过得最好了。”
我忙问：“敏卿在哪里啊？也进了宫吗？”
斓玥点头，“分在宜妃宫中了，听说九爷看上她了。”我“啊”了一声，“天啊，敏卿这么胆小，九爷再吓坏了了她。”
斓玥失笑，“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我和十爷完事之后，就该是雪荆了，到时候，你好好劝劝晨落。雪荆她挺好的，就是人傲气了些，晨落性子好，应该能同她说到一处去的。”
我应了，“好……你怎么穿的这么素？”
斓玥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淡淡一笑，“难不成穿的花枝招展勾引人去？呵呵……秋宁，回吧，若有时间，就来陪陪我，这几日，我真是无聊的紧呢。”
我答应了，告别她，出了院子，寻思着她说敏卿被分在宜妃处，想找她，结果走到宜妃宫门口，就见九爷刚从那里出来。
我上前行礼，九爷笑道：“稀奇了，你这丫头不是一见我就跑吗？今儿怎么变乖了？”
我懒得理会他，道：“奴婢听斓玥格格说，敏卿被分在宜主子宫中了，想来见见。”
九爷呵呵一笑，“那成，爷帮你唤人去。”言罢就又钻回了宫里，我噗嗤一笑，看来斓玥说的是真的了，敏卿过的应该比我还好。
不一会，九爷就出来了，身后跟着敏卿，她见了我，眼睛一亮，九爷见她如此，笑意不觉加深，自动退了好几步，留给我们说话的地方。
敏卿看了他一眼，又转向我，“秋宁，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我问道：“你是不是从未出过宫啊，我怎么一直都听不到你的消息。”
她乖巧的笑着，“我是出宫出的少了些，主子说……”她又转头去看九爷，我失笑，“敏卿，我是听斓玥说你在这里，我才来看看的，你没事就好，我这就回去了。”
敏卿抓着我的手问道：“斓玥姐姐进宫了？”
我疑惑的看她，“你不知道？十爷和斓玥格格的婚期定在下月十五了，这件事早就传开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的脸慢慢红了，讪讪笑着，“……爷他从不说这些事，我自然也不知道，而且爷有命令……他们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我的……既然斓玥来了，你带我去看看她好吗？”
我问道：“你和九爷究竟怎么回事，他什么都不告诉你？”
敏卿低头笑，也不说话，九爷在这时走过来了，敏卿抬头看他，笑的很甜。
我无语的看着九爷，他先看了看敏卿，又看见我一脸无奈，笑道：“秋宁，别生我气，带卿儿去见斓玥就不劳烦你了，我带她去，你回去吧。”
我点头，敏卿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摇头示意没事，行礼告退了。
晚上吃饭时，姐姐说她也去见了斓玥。
“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斓玥她好像不一样了？”
我放下筷子，“你没觉出了吗？她似乎认命了，以前的她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姐姐蹙眉，“我也说不出来，只是瞧着她那身素白衣裳太刺眼了，我有心问她，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我想她应该是不愿告诉我们。”
我点点头，“她不愿说，我们问也问不出来。你我若得了空，就去陪陪她吧，日后她嫁了十爷，再要入宫来叙旧可就难了。”
姐姐答是，两人都沉闷的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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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六月初，气温升上来不少，每个宫女太监都得了不少赏钱呢，可怜我们的月钱虽然涨了，可也不过意思意思，估摸着过了这段日子，又得缩回去。
皇上赐给了十爷一处府邸，但是两人成亲还是在宫中办，第二天才回府。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近了，斓玥的心事也愈发重了，有时我还能陪着她说说话，但更多时候是两人一同坐在院子里，谁也不说话。
六月十四早上，我随着德妃来到太和殿，皇上还未下朝，遂在门外候着。
待皇上一出门，德妃就迎上去，皇上笑着和她说了几句，边让她把下了请帖的福晋都安置一下，德妃笑应了，去了偏殿。
不过正午时分，四福晋就先到了，请了安，见过礼之后就没有话可说了。
她坐在德妃下首，静静的饮着茶，德妃若不挑起话头，她绝不擅自开口。
我暗自后悔没有和弗艺换日子，极小声地打了个呵欠，却还是被四福晋瞧见了，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秋宁姑娘昨日没睡好吗？是不是因为今日十弟大婚？”
德妃用余光瞟了我一眼，我垂头恭声答道：“回福晋，昨个儿是陪着斓玥格格聊得多了，安置的有些晚，所以这会子有些犯困。”
四福晋淡淡笑了，“哦，是了，你们是识得的。”
我微微躬身算作回应，德妃笑着道：“斓玥这丫头眼瞧着便嫁出去了……秋宁也快了。”
我吃了一惊，故作镇定地回道：“娘娘取笑奴婢了，奴婢可是要侍奉娘娘一辈子的呢。”
德妃轻轻笑了，四福晋也笑看着我，眼中隐含探究，我坦然对上她的眼睛，含笑福了福身子，她缓慢地勾起唇角，似是在嘲讽，但很快撤去了凝在我身上的目光。
我只当不察，继续垂头立着。
十四日这天总算是熬了过去，四福晋被德妃留在宫中帮忙。而明天就是斓玥出嫁的日子，斓玥那边也不能去了，我百无聊赖地在屋中练字。
十三踱进我的屋子，见我不理他，自顾自坐在一旁，盯了我好久，我忍不住了，问道：“你来干什么？”
十三道：“没事。”
“没事你来干什么？”
“无聊啊。”
“……”我不知再怎么回他，想继续练字，却早已没了心思。
他抽出了一张我练的字，看了看，一言未发地还给了我，从怀中拿了个小玉人给我。
我拿起来细看，竟然雕的是一个女子，面容精巧，手工很是精致，“这是什么？”
他道：“眉螓以前的小玩意，你要么？”
我还真是有点喜欢这个小玉人，道：“你送我我就要，只是你这样拿她的东西，她不会生气吗？”
他笑了笑，“不会，你以后见着她就知道了。”
我随手把玉人摆在了床头，叹了口气道：“明儿个就是十爷大婚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估摸明天得起个大早呢。”
他点头，回去了。
姐姐失踪了一天，大半夜才回来，见我仍没睡，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睡呢？”
我把翻烂了的宋词放在床头，“睡不着，总觉得心里头不安分。”
姐姐倒是畅快了很多，“想那么多干什么，不管什么事，总是要面对的，我估计斓玥就是想通了，所以放下了，你却还在这儿纠结。”
我皱皱眉，若真是想开了，放下了，那倒也好。
一夜无眠，大早上就起来捯饬，然后赶紧冲向宫里。
德妃已经起身，带着我和姐姐、弗艺一起去了钟粹宫。
来到宫中，发现已经有几位主子入座了，德妃和她们客套了一番，也落了座。
德妃侧身向身边的女子说话，我看过去，只听德妃唤道：“宜姐姐，你瞧瞧，这派头，若是让僖儿看见了，该有多高兴。”
想来这就是宜妃了，我留心听着二人的话，
那个女子幽幽一叹，“是啊，僖儿去得早，那时候老十还没长大呢，她什么福都没享，就走了……都是命啊。”言罢叹了口气，目光伤感，以我的经验来看，她的伤心并不是伪装而成的。
那她口中的僖儿，应该是温僖贵妃了。
温僖贵妃是十爷的生身额娘，去世得早，要不是早前听嘴碎的宫女提起，我对她可算是一无所知。听说她生的很是漂亮，而且是太子爷的亲姨娘，也就是康熙第一位皇后赫舍里的妹子。而十爷和太子爷之间也可算是亲上加亲，只可惜两人不在一党之中。
宜妃和德妃都不说话了，只剩下其余嫔妃的低语声，我看着宜妃悲伤的神情，不知为何就联想到了斓玥。
但时间有限，容不得我胡思乱想，就已经到了大婚之时。
十爷一身暗红色衣袍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我愣愣看着他，终于明白我多日以来究竟在为什么而不安彷徨。
是命运，不由自己掌控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初三党，更文困难……
☆、暂聚却如萍，无奈何
我亲眼目睹着斓玥被家族的命运带累，毁掉了原本可能的自由和幸福，我亲眼看着十爷被形式所迫，为了帮助八爷而不得不放下对我那一点好感，娶了他不喜的斓玥格格。
我在害怕，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