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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吹面不寒杨柳风-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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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才缓缓将唇移到她耳畔:“风儿。”

“嗯?”

“我爱你。”粗哑的语声已满是火一样的温度,但是,他耐心等候——想要这个承诺已经想了很久,虽然已经明了她的心意,但却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因为这是他四年苦等的答案,必须由她来解答。

许久,耳畔始终没有回应。

终于失去了耐心,双唇在她发际轻吻:“说。”

“嗯。”依旧是微弱似无的轻哼。

“说爱。”最后一点耐心也消失怠尽,他终于蓦然攫取那玲珑的耳垂。

身下的娇躯一阵剧烈的颤抖,气息促乱,终于妥协地道:“爱。”

“谁爱?”丝毫也不放松地紧逼。

“风儿……风儿爱。”声已轻颤。

“风儿爱谁?”再一轮的轻吮浅啮——他一定要得到他想要的那一句,而且,必须是完整的。

“风儿爱王爷。”

“叫我珩。”他不要做她的王,只要做她的夫。

从重逢的那一刻起,他就已不再自称“本王”。

似是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却又即刻被他的炽热征服,低低地轻唤:“珩。”

满意地放过已如火烧的耳垂,深邃凝注早已迷离撩乱的水眸:“把刚才的连起来说一遍。”

只是须臾的踌躇,刘珩已再次不耐地欲俯首,娇喘着连忙躲开道:“风儿爱珩。”

得逞地一笑:既然她永远都只能靠逼迫来吐露真心,那他也只有无奈地一直配合到底了。

身下的人儿青丝撩乱,玉颊绯红,双眸溢彩,气息深促,从未见过的诱人娇艳。

再不愿隐忍,再不必隐忍,再不能隐忍,四年的苦守炽热了香衾,燃烧了锦帐,融化了身躯。

几上金钗颤颤,地下柳燕双双。

从温存到激烈。

从承受到迎合。

……

终于又同归于宁静。

沉默。

轻抚着纤弱的脊背,许久,刘珩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风儿,如果,我一无所有……”

“王爷不会一无所有。”从未有过地截断了他的话。

诧然垂眸,正对上她认真地抬望:“王爷已经有了风儿。”

心头无比甜暖地深深一笑,柔声提醒:“叫珩。”

杨柳风微笑着轻轻向他怀中偎了偎,语音温然道:“珩永远都不能说自己一无所有,除非风儿死了。”

拧眉托起她的下颌,刘珩严肃地道:“风儿的生死只有我能决定,就是风儿自己也不可以擅作主张,知道了么?”

“风儿只是说说……”

“说说也不可以!要不然我就……”喷薄的气息缓缓逼近她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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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某名分控的心结也终于解了,终于是鱼水交融了,不过前路漫漫呐,是否真的可以称心如愿?

第五十八章 宫冷冷(上)

荷塘之畔,怀抱温暖;寒冰水底,双唇柔冷,衣甲之上,发丝纤韧。

一幕幕,飞掠而过。

“风儿身为营妓,皇子但有所欲,自应恪守本分尽心侍奉,只是……还请皇子念在风儿曾侍奉过王爷的分上,高抬贵手,勿令风儿身陷悖逆人伦之辱。”

悖逆人伦之辱?悖逆人伦之辱?为什么会有那么沉重的字眼?

“始祖皇帝遗诏,前朝皇裔严氏一族,男子世代为奴,女子世代为妓,永不可赦,永不可赎。”

永不可赦,永不可赎!永不可赦,永不可赎!

“风儿,风儿!”于迷茫的梦魇中绝望呼喊。

“皇上,皇上?”

狂乱中,手忽然触及到一个温软的身躯,不及细想,已是一把揽过翻身压落在榻:“风儿,别离开我。”

俯首向着那渴思已久的双唇方向印落而去……

骤然,一双惊恐,却又带着无限期待和欢喜的眸跃入眼帘。

瞬间,烈火化为寒冰,推开榻上的人起身,冷冷地道:“你是谁?”

慌忙跪落在地:“奴婢映祺,是今夜当值的宫女。”

刘羽缓缓扫视垂首跪地的七八个宫女和三四个内监,颓然长叹一声:“没事了,都出去吧。”

“是。”众人齐应,恭身退下。

跌坐在宽阔的龙榻,环顾幽暗寂寥的硕大寝宫,金碧辉煌熠熠闪闪。

为什么帝王都要用金色?是不是以此来替代阳光的温暖?可是这样幽暗的光亮,却森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骤然跳起身来,慌乱地翻动龙枕。

还好,那小小的纸包还在,轻轻托在掌中,无力的心终于找回一丝依凭。

怔怔怅望,忽然无比怀念那郁怀乡柴房里度过的短暂时光,虽然每日都要起早贪黑地劳作,虽然时常还要听到鸨母的辱骂,虽然夜晚还要应付护院的毒打,虽然虫鼠肆虐柴堆硌人……但是那样的生活真实而亲切,那样的痛苦温暖而安稳,最重要的,每天的午后,静静的榕树下,都会有一个温淡的身影,一双关切的眸。

想念那样曾经痛恨过的日子:现在,他拥有宽大奢华的宫殿,所有的人都要向他卑躬屈膝,一颦一笑即刻定人生死,天下的树木任他取舍,三千佳丽等他垂幸,可是,心却空绝。

坐拥江山,寂寞百年。

这样的话只有帝王会说,也只有帝王会懂。

如珍宝一般的纸包缓缓按在心口:拥有和失去为何总要同时发生?人生的道路为何总要面临取舍?

暗暗地问心头那缕柔丝:如果当初选择的是你,现在的痛苦会不会少一点?

疲倦阂眸:人生没有如果。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以微臣愚见,岂止鱼翅熊掌,便是江山美人又如何不可兼得?”

昏暗中,恍惚听见恻恻之声从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飘来。

岂止鱼翅熊掌,便是江山美人又如何不可兼得?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皇上何不踵武前贤效法为之?到时候江山美人尽收股掌,岂不快哉?”

双眸溢彩霍然起身,正欲开口唤人,忽然——

“人活于世,每个人都会有很多的不得已,寻常百姓也好,达官贵族也罢,即便是九五至尊,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再次颓然跌坐——没错,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江山美人尽收股掌,岂不快哉?

岂不快哉?岂不快哉?

如恶魔般的声音在冥冥中回响。

拼命摇头:不,不能,否则只怕连相见的余地她都不会再给。

“你就配了么?”讥诮的语声悠悠回荡,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嘲弄的眼眸。

“江山美人,本王凭你先选……”

“你若想君临天下就不要指望鸾凤合鸣……”

“无论你今夜选了哪一样,都不能再回头……”

不能再回头!不能再回头!

“不!不!不要!”狂吼着跃起,“哗啷”扫落几上连城的器皿。

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是碎片崩裂的响声带给了他破坏的快感,于是,飞步冲到龙案前,抬手掀翻——“咣当”——笔墨纸砚飞撒一地,接着是架子上的各种古董摆设、花瓶、香炉……

门口,内监宫女跪了一地——龙颜震怒,却不知为何,只是,谁敢问?

瞥眼看见跪在门口的众人,无名之火更甚,怒吼道:“出去,都出去!滚!”宫人们忙掩门退出……

一番疯狂的横扫之后,偌大的宫殿已再无可砸的东西,刘羽怔怔地看着满地狼籍,缓缓平静心绪,才忽然发觉已是泪流满面。

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龙榻,颓然坐下。

良久,倏然惊惶地四处搜索,终于在龙榻的角落里找回了那个小小的纸包,如释重负地一笑,轻柔握拢,将拳抵在额头,闷闷地道:“风儿,我该怎么办?”

每一次,彷徨的时候、苦闷的时候、伤心的时候、颓靡的时候,都有她的安慰和开解。

可是,这一次,不能。

重重倒落在榻,将手中的纸包举到眼前,痴痴怔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蓦地一骨碌跳起身来,大喊道:“来人!”

内监宫女忙进殿候旨,刘羽深吸一口气道:“传朕的旨意,上护军秦放,即日晋封为威远将军,知枢密院事,官秩正二品,与忠德侯鲁瑞安分掌兵权,叫他接旨之后即刻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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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来的时候,已是丑时一刻。

寝宫早就被打扫干净,按照仪制摆上该摆的东西。

刘羽正自坐在榻上对着两坛御酒发呆。

“臣,秦放,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游离中回过神,愣怔地看着跪地叩拜的人半晌,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平身吧。”

“谢万岁。”从未有过的恭敬和谨慎,在这样一个素日洒脱不羁的男人身上,让刘羽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

但是他却没有笑——满心满口都只有苦涩的感觉,他笑不出来。

“都下去,没有传唤不得上前。”语声幽淡地吩咐道。

众宫人领旨掩门而出。

刘羽转眸凝视谨身而立的这个男人:曾经的对手,后来的挚友,战场上并肩厮杀,军营里亲如手足。

然而此刻,一切都变了:没有朋友手足,所有的只是君与臣。

人还在眼前,心已经遥不可及。

静静地怅然相望,良久无语。

终于,秦放忍不住悄悄抬起头来,却恰好触及刘羽的目光,连忙再次垂首。

无声地一笑:这才有点像是他所熟悉的那个随性男人。

拍了拍龙榻笑道:“你要是装够了就过来坐下。”

秦放略带着惊讶地再次抬首。

“要是还觉得没装够,你可以再多站一会,不过我的耐心有限,说不定会忍不住把你的那份酒给喝了。”刘羽含笑地道。

秦放缓缓地笑了,终于提步趋上前来,但看着龙榻却还是十分犹豫,咽了咽口水道:“这个……坐在皇帝的床上会不会有个什么罪名?”

“没有。”刘羽干脆地回答。

“可是我这两天看了许多律典和朝规,很多时候一不小心就会犯杀头的重罪。”

叹息一声:“那你有没有看见不许坐在皇帝床上的规矩呢?”

秦放翻了翻虎眸,使劲回忆了一番,不确定地道:“好象没有。”

“那就坐吧。”

踌躇了一刻,他终于还是很小心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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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心灵断奶期确实应该会比较痛苦吧,依赖和爱,长久以来已经分辨不清。

真是高处不胜寒,连秦放这样的男人都会谨小慎微起来,皇权和君威真是可怕的东西啊

第五十八章 宫冷冷(下)

看着他拘谨的坐姿,刘羽苦苦一笑:“以前你叫我小子,现在叫我万岁,以前咱们总是有说有笑又打又闹,从不忌讳,现在,你连坐下都要犹豫很久。”长长叹息了一声:“我得到了一个皇位,却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得到了天下,却失去了人心,这得与失之间,真是损失惨重。”

秦放沉默了半晌,终于低声道:“我也没想到进了京城以后变化会那么大,好象一夜之间大家都变得完全不同了:以前我是个草莽山贼,饿了就吃,累了就睡,穷了就抢,怒了就骂……在军队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可是进京之后忽然就觉得身上好象被人捆了十七八根绳子,又在胸口压了块大石头一样,一不小心就可能背过气去。”

刘羽热切地看着他道:“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

秦放沉闷地颔首。

“来,喝酒。”刘羽笑着把一个酒坛推到他面前。

秦放盯着眼前的酒坛微微纠结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揽进怀里。

启开坛封,刘羽笑了笑:“以前我抢过你的酒喝,今天就权当还你了。”

秦放亦打开坛封缓缓一笑:“我以前总在想,皇帝喝的酒是什么滋味,今天总算托你的福了了我的心愿。”

刘羽举坛道:“人生莫测,能多了一个心愿,就少一份遗憾,我敬你。”

一阵豪饮,秦放才放下坛子抹了抹嘴,意兴阑珊地道:“难怪鲁瑞安进京以后要吵着闹着回北疆,那个地方虽然苦了点,但总比在京城被逼疯要好些,所以……我也想去戍边。”

长叹一声:“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个笼子里孤单等死么?”

秦放笑道:“怎么会孤单?你这里三千粉黛,一天一个也要十年才能轮得回来一圈,将来再生一堆龙子龙女,只怕你嫌热闹还来不及呢。”

刘羽看着他,黯然一笑:“一天一个?你把我当种马么?”抱起酒坛猛灌几口,垂首,闷闷地道:“三千粉黛又如何?没有一个是心头所爱,更没有一个是真情真意。”落寞地看向宽大的龙榻:“她们所想的就是怎么爬到这张床上,然后再从这张床上一步步爬上去,一直爬到皇后的宝座。”

忽然捶了捶身下的床榻,笑着道:“你知道这个叫什么东西么?”

秦放微微愣怔,看着他疑惑不语。

“龙榻。”刘羽讥诮地笑着道:“在这个上面没有真情实意,只有交易,男人满足皮肉之欲,女人付出身体,得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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