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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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父王收他为义子,他也从未叫过父王一声父亲。
义子的他当初叫父王第一声王爷后,父王摇首不愉,然他下跪恭谨谦卑地说:孩儿失怙失母,孤苦伶仃,幸有王爷宅心仁厚将孩儿抚养。王爷恩德,孩儿死当结草相报,今生只期为奴为仆侍奉王爷左右,万不敢以子自居。
他再三坚持己见,声泪俱下地感恩,父王不忍,称呼上只好任之。然对他更加怜爱,爱更甚于以往。
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只不过推委。他当父王为贼子,不过不愿认贼为父罢了!
今次大哥婚亲,他来接我,往后还要辅导我读书习字?
我心中冷哂,片刻未加言语,春香夏香已经握了我的手,欢喜道:“郡主,绝少爷要与我们一起读书习字呢!”春夏求恳般地与我说过话,又各自偷偷瞥了一眼南宫绝。
而主武不主文的秋香冬香却一脸失望。
南宫绝与秋香冬香潋滟笑道:“王爷也嘱斐监督两位姑娘勤加习武,日后好护卫明月左右。”
斐是南宫绝的字,往往是对亲近之人才以字相称,秋香冬香闻之,心花怒放。
瞬息便收复了我的四位贴身侍女,心中的冷哂已经浮上表面,我笑了起来,笑的若无其事,往明月小筑外走着,走的不疾不徐,把玩着腰带上的璎珞,神色止水平静。
春夏秋冬远远跟在后面,南宫绝与我并肩走在前面,他侧首看我,清俊如玉的面庞乍露锋芒,眉眼锋锐而凌厉:“明月,想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是,我是还嫩了点,十四岁的他比七岁的我高太多,我仰首看他,脖子都觉得仰的累,然对视他眼中冷意,却不卑不亢:“可我会长大!南宫绝,我必不会让汝阳王府毁在你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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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引狼入室:第六章 反击
这一停顿,春夏秋冬已经跟了上来,当着我的侍女,他待我又是一脸温柔宠溺,手伸过来理着我的衣襟,轻轻笑道:“明月,吉时快到了呢,我们先去拜见王爷王妃,再去恭贺郡王吧。”
“好啊。”我心思一转,笑靥如花。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捻过我的衣襟,直起身的时候轻轻在我耳边道:“明月,走着瞧吧。”
此刻的春夏秋冬看着我和南宫绝一脸狐疑,路遇我和南宫绝,对我二人行礼的侍从婢女也很狐疑,往日明月郡主与绝少爷话不投机半句多,郡主尤其不待见绝少爷,而今日,拜见王爷王妃却是一起的,二人如影随形,行走了这么久竟也没起冲突。唉,郡王今天婚亲就是好啊,大概也是汝阳王府婚亲喜事感染的吧。
不是我转了性待见南宫绝了,实是经过四香给他收复一事,我知道,人心所向,与他明里的冲突,汝阳王府所有的人都会又以为我无理取闹,一致帮着委屈的南宫绝。曾经哦,汝阳王府的所有人围着明月郡主转,是在什么时候起,所有的人都围着南宫绝转了?一路,遇上我与南宫绝的下人们,都是先叫‘绝少爷’对绝少爷行礼,再唤郡主对我行礼。往往南宫绝的一个微笑一个点头,都令他们受宠若惊,真正忘了我的存在了。不是他们不喜欢我了,是喜欢南宫绝,超过喜欢我了。
大势所趋,我不得不在表面上也对南宫绝转变态度了。
好在此事做来也不难,自小生长在王府,自不比寻常人家,钩心斗角尤其是见得多了。父王以前不止有母妃一个女人,还有几房小妾,更有一位侧妃,虽心中只有母妃一人,然也有三妻四妾男人的通病,不是不会去抱别的女人。母妃不吃醋捻酸,仅仅凭藉自身修养和智慧,常常看似不经意的言行举止,就令父王对其他女人不耐烦,这月这个小妾失了宠,那月那个小妾不中意,去年始,父王终于对母妃以外的女人失去了兴趣,不说那几房别有千秋的小妾,便是那位侧妃,也被父王设法打发了。母妃手段,可见一斑。倒是,深不见底的王府,谁又心思单纯呢?
南宫绝睿智聪颖,自然也知道我心里计量着什么,一路,看着我的目光,都别有深意。
“孩儿给王爷王妃请安!”
“明月给父王母妃请安!”
与南宫绝齐齐跪下,请过安后,父王母妃也不叫我们起来,只端详着我们。年近四十依旧美若桓娥,可见昔年嫣然姿色的母妃收回落在南宫绝和我身上的目光,与父王笑道:“前儿臣相夫人就说咱们家有一对金童玉女,可不是?”
父王手中端着一盏茶,茶雾弥漫中,含笑看着他的义子和女儿。
我挪了挪膝盖,母妃身后站着的花嬷嬷见了,果然心疼见儿地与母妃道:“王妃,郡主跪得疼了呢。”
嫁入宗亲王侯之家的女子,婚前宫中都会指派嬷嬷服侍左右,以期言行举止有宗亲风范,花嬷嬷即是母妃婚前皇室赐下的嬷嬷,二十年与母妃朝夕不离。经花嬷嬷提醒,母妃唤我与南宫绝起来后,我扑去花嬷嬷怀中,抱住花嬷嬷道:“嬷嬷最疼明月了。”
花嬷嬷爱怜地摸着我的头,母妃的陪嫁侍女云娘笑道:“瞧郡主这话委屈的,咱汝阳王府的哪个下人不疼郡主了,云娘去将他教训一顿;四位公子不爱惜郡主,也让王妃将他们多加教训,给郡主解气儿。”
云娘这话,引得满堂笑声,笑声毕,我含笑说道:“哥哥们没有不爱惜我,不过大哥忙着娶新嫂子,顾不得我;二哥也有一堆红颜知己要安抚,鲜少轮到我;三哥一心想考武状元,成天射箭练剑的……倒是绝哥哥,待我是极好的,三番五次被我误会,也不介意,真正大人有大量。”
南宫绝对我笑一笑,与父王母妃颔首道:“孩儿身为兄长,爱护幼妹义不容辞!”
父王母妃这才觉出我与南宫绝的友好,许是释然我与南宫绝冰释前嫌,许是因为云娘的笑语在这个大哥成亲的好日子也做笑起来,父王召过我,慈爱地抱我在膝,笑道:“父王就一个宝贝女儿,不疼你疼谁?”父王膝下只有三子一女,倒是均为母妃所出。
父王安慰笑道:“你不讨厌你绝哥哥了,父王甚是慰藉。”
“父王为官操劳国事,明月理应为父王少添些烦忧。”我看着南宫绝,沉吟笑道:“绝哥哥真是很好呢,今儿早上还特地过来明月小筑接我。”
南宫绝自知我明里言及他之‘好’,实际与他争锋相对,对视我的目光,冷意一掠而过,众人当前,又不得不做出温文的模样,含笑‘提醒’道:“是王爷爱惜明月,化解明月对我的‘误会’,使我前往的。”
我一副不知道的样子,看着父王,打着千儿道:“呀,是父王让他来与我和解的呀!”
“是啊。”父王宠溺地捏捏我粉嫩的小脸蛋,惹的我耐不住痒轻笑。
父王教诲道:“绝儿比你长几岁,你的哥哥们中,他的功课又最好,父王还使绝儿闲暇时督促你学习。”
我看着南宫绝,宽宏大量地笑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和绝哥哥好好相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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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引狼入室:第七章 进逼
喜堂里,父王母妃端坐上首,大哥和新嫂子拜堂成亲,二哥抱着我看着,南宫绝和三哥站在一处,不时注视着我。然后礼毕,见二哥喝酒去了,我落了单,踱步过来我面前,与我并立一处看着前方宾客,面容上是挑不出差错的微笑,声音却冷若千尺寒冰:“明月,你算计我!”
大庭广众之下,我偏头笑道:“我有吗?绝哥哥你是在说我吗?”
“你……”脸庞上戴着的那张温文亲善的面具乍然龟裂开来,从龟裂开的缝隙间,隐隐可见其间的凶残暴戾,这个天使般净美的少年,勿庸置疑有着一颗嗜血夜叉心。
虽是第一次见着他维持不住那张在我与他之间已经不存在的面具,但早知面具下他的本性是怎样的,所以我并不害怕,依旧微笑着:“绝哥哥可不要对我这么凶哦,若是旁人看到了那就不好了。”
南宫绝冷肃的眼眸渐次温软下来,浅浅地笑,就连唇角也漾出两个好看的梨涡,然那里面盛着的,却不是眼眸里那样的笑意,是四两拔千斤的对峙,和警示。
我很快就彻底地领悟到了那深层的含义,当我在上书苑读书,他握着书卷到来的那一刻。
彼时九月初,桂花仍旧盛极一时,一袭白色缎面衣袍的他自芳香馥郁的桂树下漫步而来,朝阳下晨雾未散,云蒸霞耀,我抬头看去,便有一刻的怔忡恍惚,误以为那是闯入月宫善狩猎的后裔,因为手握书卷的他,不仅有风雅少年那样的书卷气,又因勤于习武,身体健壮不像是十四岁少年,面庞也带着王府养子贵族子弟不该有的阳刚之气;又以为那是月宫里砍伐桂树不息不止的吴刚,因为桂树与他相衬的画面,那样相得益彰;更以为他是月宫里那只兔子变身为人的,因为像天使又像魔鬼的他,本来就是只妖精……
平心而论,他委实过于俊美,不像凡尘中人。但我清楚地知道他是。剥去那身美好的皮囊,他比任何一个凡尘中人都要恶毒丑陋和肮脏!
“绝少爷!”才一见他,陪伴我读书的春夏就迎了上去,嘘寒问暖,好生殷勤,两个本就美丽的婢子沾了笼罩在他身周的光彩,便也超凡脱俗像极了两个小仙女。
春香腼腆地道:“今日郡主早读,奴婢们正想着您过不过来呢。”
南宫绝微微低首温笑道:“春夏盛情,斐不敢当。”斐~两个婢子闻之,羞涩不已。南宫绝看了看我,近了前来,与我微笑道:“前些时日练剑误了时辰,没过来辅导明月读书,真是罪过。”
“哪里哪里。”人前我也表面功夫作足与他寒暄,看了看他额前一缕湿发,微笑道:“祖逖闻鸡起舞,听说绝哥哥每日也那个时辰起来舞剑。半夜霜寒雾重,绝哥哥还是多注意身体,多睡一会,怎么也等到天亮再练剑不迟。”
南宫绝借着指点我功课凑近一步,以只有我听的到的声音温软说道:“家门血仇未报,汝阳王府未倒,我岂可稍有懈怠?”
我回应道:“你可别壮志未酬身先死啊。”
“不会不会。”南宫绝拿过我的书本,当真辅导起我来。
他当真有真才实学,几日来我受益良多,然实在不愿他这颗毒瘤存在于汝阳王府,那日他辅导我读《国语》,言及‘狼子野心’那个成语,知父王稍后会来考察我的功课,我含笑问道:“绝哥哥,狼子野心是什么意思?”
南宫绝研磨地望着我,照本宣科道:“狼子:狼崽;野心:野兽的本性。狼有凶残的本性。比喻凶暴的人居心狠毒,习性难改。”
我稚子懵懂地问道:“明明是说狼,怎么又言及人了呢?”
南宫绝声音平板地应道:“那是比喻。”
我还是不解,推开了书本道:“明明就是言的人嘛!”
“明月,怎么啦?”父王恰时到来,拢过我笑容温煦地问道。
我便仰脸望着父王,投诉道:“父王父王,绝哥哥尽教给我一些错误的知识!”
父王沉吟:“哦?”
南宫绝已知被我算计,与父王跪下,低促地辩解道:“孩儿不敢!”
我不依不饶,哭泣道:“父王,‘狼子野心’,绝哥哥说那意思是凶暴的人居心狠毒,习性难改。明明不是那样的嘛,说的是狼,怎么又论到人的身上去了呢!父王,绝哥哥教授错啦,父王……”
父王闻言大笑,诓扶我道:“明月,绝儿言之无错,‘狼子野心’的意思,就是比喻凶暴的人居心狠毒,习性难改。”
我还是不解,稚子何辜地问道:“这世上怎么会有狼子一般居心狠毒,习性难改凶暴的人呢?”
跪在地上的南宫绝蓦地抬头,盯视着我的眼神锋利如出鞘的剑刃。父王当前,恐父王与旁人察觉,短促地看了我一眼,立时又低下头去,小心地掩埋着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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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引狼入室:第八章 还击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
父王还在耐心慈爱地与我讲解,而偎依在父王怀中的我,接收着南宫绝锋利的眼神,嘴角抿出一丝得色。
让我失望的是,父王并没因此惩处南宫绝,甚至似没有由‘狼子野心’联想到南宫绝的身上去,临离去时,还亲自扶起南宫绝,待南宫绝,父王依旧是那个情深义重的义父,也依然让南宫绝闲暇时指导我功课。但南宫绝万万不敢再指点我功课了,自秦始皇焚书坑儒始,由文字惹起的祸端就不在少数,今日我以‘狼子野心’去提点父王,明日我会不会又以‘引狼入室’、‘养虎为患’、‘祸起萧墙’、‘忍辱负重’……这一类的词去与父王辩说呢?父王又不愚蠢,一次不以为意,两次不以为意,三次呢,四次呢?
为了避免教授我功课,也为了消释父王的戒心,翌日南宫绝就‘病’倒了,他脸色蜡黄地睡在塌上,卧床不起,奄奄一息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