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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郡主的邪恶夫君-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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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眉,冬解惑道:“郡主还记得大公子去突厥,郡主代他往云州经商,路救趺苏公子。。。。。。哦,是救皇上的那次吗?窦建魁奉保定帝命令对趺苏太子予以追杀,成朔大将军甫时是窦建魁部将,追击趺苏太子的途中与我们遇上。”是了,当时为首之人形容趺苏相貌,问及驾马车的秋冬可有遇上,他们的马骑冲撞了我们的马车,为首之人不仅长相冷竣,语气也是一派刚硬,秋和冬自然没好脸色,将他们一番耍弄。

冬嗫嚅道:“那个冷竣刚硬的为首之人,就是。。。。。。就是成朔成大将军。”

冬绞着帕子,“早知他乃成朔,当日我和秋态度就好一点了。”

“可不是。”秋道:“郡主不知道我和冬见到成朔大将军时有多惊惶。偏偏我们四人是郡主心腹,去平阳郡主身边侍奉,平阳郡主也当我们是心腹,无论去哪里都带着我们。偏偏平阳郡主与成朔将军又是那等谈婚论嫁的关系。。。。。。”,秋红了脸,声音也是很低很低,半响才道:“其实冒犯成朔大将军的是我和冬,可教我和冬奇怪的是,春夏面见成朔大将军,比我和冬面见成朔大将军还不自在。”

秋道:“春还好,只是红了脸,知道成朔大将军身份,思及成朔大将军与平阳郡主的关系时有些落寞;可夏就奇怪了。”

冬接口道:“不止夏奇怪,成朔大将军也很奇怪。成朔大将军见到夏后,目光就没离开过夏,似是在辨认什么。而夏则是凝眉咬唇。片刻后,成朔大将军突然过去了夏的身边,说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话。而夏那时已经神色倨漠了。不管成朔大将军说什么,夏只道他认错人了。郡主是知道的,夏性情是有些倨傲的,丫头的命,小姐的身子。当时的夏更是完全不像是个丫鬟,高贵倨傲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唉,反正那日来探望平阳郡主的成朔大将军完全将平阳郡主忘到了脑后,眼里心里都像是只有夏。与平阳郡主谈婚论嫁的成朔大将军来荣亲王府本来就来的勤,自那日以后,来的更是殷勤了。然而每一次,无不是来找夏的。”

冬道:“春尚好,知道春对成朔大将军的心思,横竖成朔大将军对春没有想法,平阳郡主向来大度,自然并不吃心;可是夏,我看平阳郡主对此事有些介意了。”

秋道:“是呢,平阳郡主不是怨毒妇人,不会做什么嫉恨夏的事,却也做不到坦然地在荣亲王府看着成朔大将军每每来找夏,趁着太皇太后卧病,镇日在太皇太后身边侍疾,避在慈宁宫不回荣亲王府了。”

今日南宫绝派人接佑儿回臣相府,我于荣亲王府正厅拜谢荣亲王夫妇,并没见到平阳,是知道平阳近日在慈宁宫侍疾,却不想还有此间缘故。

当日去往云州与成朔初见时,习武的秋冬在马车外驾车,我与春夏坐于马车内。我们透过车帘看到了成朔样貌,成朔却未能看清我们。春对成朔动了芳心,我并不惊异,犹记得成朔离开后,春很是羞怯地赞他俊伟。然而夏与成朔之间会有此番纠葛,我却是万没料到。倒是那日春赞过成朔俊伟后,夏泼她冷水,说成朔年纪大了,三十了。夏向来毒舌嘴上不饶人,那话自不教人疑心。此番联系秋冬所说,夏道成朔三十,怕不是随意损春,成朔当时三十,夏说的是事实。

难道夏与成朔真有什么渊源?

夏与春、秋、冬一样,六岁即被买进汝阳王府随侍我身侧,在我身边服侍的十年间,与成朔并无什么交集,若真与成朔有什么,显然也只可能在进汝阳王府为婢之前了。夏六岁前,想来与成朔是不会有男女感情的,最多也不过是两人有婚约。可即便只是有婚约,听秋冬话里成朔狂热的态度,思及平阳,也够我此刻头疼了。

心思辗转地过了三日,前些时日自臣相府惨淡离开,就一直没有动静的趺苏召我进宫。

我给佑儿穿着衣服,说道:“今日姑姑不陪佑儿用早膳了,姑姑有事进宫去。佑儿和春夏两位姑姑待在家哦。”

佑儿顿时有些悲恸,却也只是不舍眷恋地望着我,不说本来想说的话,只是道:“姑姑早些回来。”他因为太年幼声音带着奶稚,与懂事的话昭相呼应,我整个人更像是被深沉的难过湃过。

这孩子,恁地小便活的忍耐压抑。带着这样的幽思上了等候在臣相府门口的马车,坐上去才见马车里坐着南宫绝。又不便下来,遂与他同车。南宫绝果然是关心他的子嗣,一路目光都在我腹上打转,终是抬眼看我,却是道:“你三哥的孩子养育在你身边了,怎么气色还不见好?”我置若罔闻,临窗而坐,怅惘看着街上景致。他也不介意,轻轻笑道:“也好,一回生二回熟,亲自养育那孩子累积了经验,以后抚养我们的孩子就容易多了。”

我强自平心静气,仍旧不去搭理他。他颇觉无趣,终于也不再说话,只手指一路一下一下地‘笃’、‘笃’地叩着茶几,终于在马车将到宫门前状似无意地问道:“皇上召你何事?”

我亦是不晓得趺苏因何召我,终等到早朝散了,文武百官陆续出来金銮殿,胡公公过来请我,说趺苏在金銮殿内候我。往通往金銮殿的九转回廊走着,一路撞面的都是下朝的臣子,似乎今日早朝纷争格外激烈,便是此刻下朝,臣子们慷慨言辞之声亦不绝于耳:

“为汝阳王府翻供之辞似乎不够证据确凿。”

“皇上今日怎地突然将此事提上议程,之前可一点前兆都没有。”

“这如何是‘提上议程’,皇上分明是早有决断,不由分说将一概大臣的谏言全然压下,不仅如此,还双管齐下出动御林军于全国上下张贴汝阳王府一清二白的榜文!”

“还有汝阳王的第三子,昔年武状元云溶诚之子世袭汝阳王王位。一一臣相大人不是抄斩汝阳王府满门的监斩官吗,汝阳王府怎么还有后裔活在世上,这。。。。。。这是臣相大人失职!”

“皇上近来与臣相大人势同水火,你们说,皇上会不会治臣相大人失职之罪?”

“林大人老糊涂了,皇上已为汝阳王府沉冤昭白,基于此事,臣相大人又何来失职之说?今日早朝情势还不显而易见么,臣相大人完全与皇上站在一边,共同遏制着谏言,若非如此,汝阳王府沉冤得雪之事怎能在一个朝会便一捶定音?”

“别说了,齐王殿下,刑部大人,刚从边疆回来的大将军成朔,荣亲王府一脉势力纷纷附和此提案,朝中中坚主流积极响应,洗刷汝阳王府冤屈之事又岂是咱们微末力量改变的了的?”

“也奇了,皇上,臣相,齐王殿下,成大将军,荣亲王府。。。。。。这些平时矛盾重重的主流势力们,今儿倒是团结友爱,意见一致!”

“嗬,还瞧不出其中微妙么,或爱人,或情人,或友人,这些势力,无不与明月郡主有关系,一个女人,调动了梁国最高政治集团的所有势力,不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是什么?”

“此言极是。。。。。。”终于一臣子抬头乍见我,愕然止声。

他们的交谈还真是激烈,此时方察觉到我伫立回廊侧位,一直与络绎不绝从这里经过的他们让道。当着人背后论人是非竟也不尴尬,只诧异看着给他们让完道的我,在秋冬扶持下,在胡公公的带领下,面无表情往金銮殿而去。显然,对我在他们甫下朝就被帝王召往金銮殿,又颇有微辞了。

听了恁久是非,我是淡淡然的,秋冬尽管乃习武之人经汝阳王府家门变故后也褪却了莽撞,一样的面无表情。胡公公歉然望向我们,本来还想出语抚慰的,话到唇边,又愕然地咽了下去。

走过了九转回廊,是直通往金銮殿的数百道汉白玉宫阶,金銮殿门口,宫阶之上,北皇漓与刑部大人说着话,荣亲王与成朔也说着话一一成朔,这个一直只闻其名未睹其面貌的人,有秋冬的解说,我已能断定荣亲王身旁,那个昔年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是成朔了。

成朔与平阳虽未婚配,但看其与荣亲王相处,已然是一对翁婿了,不过荣亲王约是因为平阳,在与成朔置气。记忆里那个软硬不吃的刚硬男子,此刻一径颔首与荣亲王陪着不是,何况以他今日大将军身份。这个男子无疑是爱着平阳的,平阳是幸福的。

我不觉凝了眉,秋冬是不是会错意了?

而本是紧锁浓眉的成朔见了我,眼中倏然一亮,丢下荣亲王,近前与我颔首道:“郡主。”不同于与荣亲王陪不是的谦恭温和,成朔望着我,身姿挺拔,面目冷毅,端的是我梁国大将军的风采。【。 ﹕。电子书】

将荣亲王晾在一边,何况还是他与荣亲王陪不是的时候。。。。。。我心下一笑,回礼道:“成将军。”望一眼金銮殿大门,颔首道:“今日早朝之事,谢过将军了。”

成朔眸际带笑,脸还是那张刚硬的脸,“郡主别谢的太早,成朔亦有所求。”成朔眸中始露精光 “成朔想问郡主要个人。”

不用想也知道,他要的人是夏。为了平阳,我得断然拒绝才是。何况依秋冬所说,夏对他那般倨漠,该是对他没那层意思的。我含笑道:“成将军说的是夏吧。。。。。。”

我的话还没说完,拒绝的话还未说出来,成朔已打断道:“对。”成朔道:“她原本叫成夏莲,是我亲妹子。”

“大将军之妹在我身边那么多年,已是折煞我了,而今大将军开口讨回家妹,我求之不得。”。。。。。。是成朔的妹妹,夏是成朔的妹妹,变故转变的太突然,本是脱口要拒绝成朔,好在思维敏捷,立时变换成这番说辞。

成朔很满意听到我的答复,在此刻,方转过身去与荣亲王颔首道:“小侄去慈宁宫探望平阳了,先行告辞。“

事情说开,冰释前嫌,荣亲王捻须大笑,“贤侄尽管去吧。”

梁国京城果然卧虎藏龙,望着成朔远去的背影,不禁唏嘘平阳识人的眼光明睿不俗,这个成朔,绝不简单。

这厢刑部大人已与荣亲王含笑作揖道:“看来府上喜事将近了,贺喜王爷了。”

“同喜同喜。”荣亲王欣然回礼。北皇漓亦是与荣亲王道贺,末了目光幽幽望向我。还来不及揣度北皇漓的目光,南宫绝已从金銮殿里出来,走近,在我身边停下,当着荣亲王这位长辈的面,在我颊边作别,目光柔柔罩于我尚未显出身形的腹部:“我在宫门外等你。”

我心里倏然一滞,神情也极是狼狈,只与长辈的荣亲王福身行礼后,即踏入金銮殿。

哪怕而今趺苏复我声誉,揭开表面的荣耀光华,里子里也是腌#屈辱不堪,只消他一句话,我即尊严扫地。不止腰上凤凰刺青是我的梦魇,他本人,他的每一举止,每一言行,也成了我挥不去的心魔。

我靠在金銮殿内的宫墙上大口喘气,脸上眼底都还残留着那样的羞辱,进来金銮殿,浑然忘记了趺苏召我来金銮殿之事,浑然忘记了在金銮殿里还有候我的趺苏。只是本能地踏进这里,将这里当做个修复心神的避风港。

“月儿。。。。。。。”还是趺苏唤了我,我才想起金銮殿里候我的趺苏来。

趺苏将几道明黄圣旨交到我手中,不用去看,我也知道圣旨上拟着什么。汝阳王府沉冤得雪,我声誉恢复,佑儿世袭父王王位。。。。。。只可笑的是,章武帝的趺苏,他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保定帝冤枉汝阳王府上。是啊,他是皇帝,他不能与世人说他乃覆亡汝阳王府背后主谋,已故的保定帝,他憎恶的保定帝,理所当然背负起了全部指责,死后也声名狼藉。。。。。。

倒难为北皇漓让身生父皇背负起这样的名声也参与其中为我洗刷汝阳王府冤屈,我想起金銮殿外北皇漓望着我的目光。。。。。。该胆寒趺苏果敢冷酷,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哂笑他为顾全自己名声撒下弥天大慌推卸咎由到死者身上,还是感激和感动他为了我重振汝阳王府声威呢?

先前因南宫绝我自觉被羞辱,还未缓过神来,此时不禁又跄跟退后三步,望住趺苏,扬唇轻笑。

不期望他所做补偿换我莞尔一笑,却也不料我此番嗤嘲,趺苏望着我,不可制止地蠕动着唇:“你还要怎样?”

我还要怎样?

我越发轻笑,心底却是无限悲凉。有彼君子,美如璞玉。我只是觉得,我心中的那个君子,离我越来越远了。在其位谋其职,万人俯拜的帝位,将我们彼此分化的越来越泾渭分明了。水中月,镜中花。帝王的他,识的破权谋我诈,洞察的了钩心斗角,却再也捞不起水中那弯明月,触摸不到镜中美眷如花了。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顽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本来就是不完美的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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