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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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没对秋的问话作以回答。但她们心领神会,去往齐王府的马车行得缓慢了起来。
不但如此,还绕起了弯子,尽量延长去往齐王府那里的路程。
然而不这样还好,作这样的举动,反让我心里烦乱了起来:齐王府离得臣相府再远,也是同在一个京城,拖时间又能拖的了多久?不过去得迟早之分而已。而这迟早,还被一个白日的时辰限定着。总是要到达的,总是要面对的。
遂吩咐赶车。然而话音刚落,街市中却有言谈飘进我耳中。
街市混杂,寻常话语自不会引我起意,可是这样的字眼就不一定了:……云州……长风山庄……棠梨宫……
“哎,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是棠梨宫完工的日子?”
“谁不知道呢!前些日子皇檄还告示了要举行完工大典,可不知为何,现在又不举行了。”
“是啊,四年前开工大典可是热闹的很,连倾盆大雨也没消减那隆盛场面一分!”
“你们可别忘了,那天还是汝阳王府满门抄斩的日子,那样的盛事,当时还是太子殿下的皇上在那天举行,终归是不吉利!”
“我还听说……皇上早年有断袖之癖!”
“你可别胡乱说,这样大不敬的话可是要杀头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棠梨宫的址地长风山庄,本来是位姓云的公子的,皇上与那位云公子正是在那里结识。一个英俊潇洒,一个风流倜傥,不啻汉哀帝和董贤君后的又一段佳话。可叹男颜命薄,那位云公子不幸辞世了,皇上大感悲恸,是以建修棠梨宫,以此祭奠亡故的人。”
“唏!陈生断袖的戏文听多了罢?!我可听说那位云公子乃女扮男装,其实是位女子,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汝阳王府的明月郡主!”
一阵有根有据的阐说后,唏嘘之声一片。
“噢!……原来要为汝阳王府沉冤!帮着岳丈一家,也算用心良苦。”
“可当日就做得不对了,不说解救人家于性命攸关,还于那样大难之日举行大盛之事……”
“听说当日之事就是皇上策划的!”
“那……便是后来得雪沉冤,也……”
“诶,帝王将相之间的那些事,谁知道呢。”
“让开!让开!”前方骤然马蹄声近叱喝声起,却像是官兵的声音,“皇上早有令下,不许你们些叨嘴皮子的文人随处聚众!抓起来,都给我抓起来!”
“是,大人!”
刹时无辜人群急于离开肇事地点的奔走声,文人骚客或惊惶或辩论的呼声,被捉了或告饶或诉斥的声音响成一片,混乱中,官兵近了我们马车旁侧,那官爷冲马车嚷道:“马车里的人下来,本官要搜搜,看有无酸秀才混进去!”
因着不愿暴露形迹,素常赶车的秋冬亦随我和春坐于马车内,驾车的,乃臣相府不起眼的一小厮。虽是南宫绝,是臣相府的人,但此次回来京城,因着云肆的缘故,显然没有几年前那样排斥南宫绝,乃至他的人马。如是也并没一定要汝阳王府我自己的人相陪。到底是臣相府的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主上权威,奴与荣焉,便是一驾车小厮,有头有脸不说,亦是能有头有脸地说话的,“大胆!”然而那小厮才呵斥,已有声音随着渐近的马蹄声而来,抢先道:“没看到这是臣相府的马车么,连臣相府的马车也敢搜,不想活了!”
马蹄声虽是一致,仍是辨听得出的该有十数人马。
只当是南宫绝谴派的尾随护卫我的部下,在不知者冲撞我车驾时现身而至,也未起疑。
而意欲搜车的官差听得这话,已是惊惶声一片,哪还有先前半点凌然气势,口中惶乱道着,“小人不知,”已是对着马车下跪,“下的不知是臣相大人,小的知罪!小的……”显然是将车里坐的人当作南宫绝了——臣相府就他一位主子,这是几年下来人们潜意识里的认知。
“还不快滚!”来人道。
“是,是……”
那伙搜车的官差作鸟兽散时,来的人马也已靠近。蓦然听到长刻出鞘声,惊疑中,已闻驾车的小厮微弱一声“鄂……”声,接着“嘭”地一声声响,竟是那小厮滚落地上。有浓重血气扑入鼻中。我忍住腹中恶心干呕,正待疑问,来人已先训斥出口,“竟给小小官差惊动了臣相府车驾,该死!”
我心下大骇,便是小厮当差失职,也罪不致死!臣相府的部署就是这般杀人不眨眼的么!南宫绝就是这般御下,教导部署这般铁血无情的么!心中痛怒揪伧掠过,又蓦地觉得哪里不对劲!不!不!南宫绝不会这样的,我不是替他辩解,而是十多年来与他朝夕相处对他的了解:无知官差冲撞了他的车驾,他不会一怒斩杀驾车的人的!不是他宽容待下,而是他向来虚伪地为自己树立宽容待下的形象!不,他虚伪没错,但他向来待自己人是很好的,不是刻意树立这方面的虚伪形象,不,也不是的……
我心神紊乱中,那人又已对着马车道:“惊动了相爷,还请相爷恕罪!”
他既为南宫绝派遣护卫我的人,又怎不知马车里坐的人是我,而非南宫绝。竟说与南宫绝赔罪的话!疑窦更甚。然而我才更加确定车外的人非臣相府部署时,那人的手已闪电般撩帘,甚至快于此时亦疑心来人非臣相府部署的秋冬,在秋冬才拔剑时,已点穴将我、春和秋冬四人制住。
失去意识的那刻,看清了那是一张比他说话声音还年轻几岁的脸。
那人转身坐于车驾之上,接替去命的小厮驾起车来,与部署道:“起程!”
“是!”
再有意识,从马车急驰间动荡起的车帘罅隙看,还没出京城,不过才行到僻静之地。如此推算,距离被控制,不过半个时辰。神志清明,好似睡了一觉,又记起被点穴起就失去意识,该是被点的睡穴了。因着被点睡穴还并不久,身体也并不觉有什么不舒服,甚至一点酸乏的感觉都没有。这时又是那人的声音传来:“郡主,得罪了!”
才发觉他也在马车之内。然而马车却非先前臣相府的马车,赶车的人也换作了他的人,除却拉动马车的马蹄,周遭一致整齐的马蹄声也未有消失,显然他其他的部从也是一路跟随。试探着动了动,在证实被软禁之外,身体已被解除控制,便坐了起来。看顾春和秋冬,却是不见她们。那人以为我势必着急,安慰道:“她三人被送去了别的地方。——郡主且放心,安全的很。”
“我自然放心。皇上没道理与她们过不去。”我看着那人,不掩被掳的恼意:“杨大人辛苦了!”
那人的泰坦再不能保持,眉目抽露惊愕,“郡主何以认定在下是皇上的人?且一语道破在下身份?”
“你也说‘没看到这是臣相府的马车么,连臣相府的马车也敢搜’,试问,敢斩杀臣相府小厮,劫下臣相府马车的,在京中又有几人?”我道:“街市大庭广众,若派遣广为人知的面孔,不是轻易便被人识破那不是臣相部署,乃皇上身边的人吗?这样的事,皇上既得交于自己信任重用的部署,又得是鲜为人知的生面孔,自然是隐秘亲署了。大人的汉话虽也说得很好,却也如我初遇皇上时,带那么一些突厥口音,显然是常年居于突厥的缘故。大人乃皇上部署,却能与我叙话自如而无谦卑恭维之色,想必与皇上关系匪浅了。皇上身边有隐秘亲署,臣相又怎会不知?我不过是看见过臣相的一本卷宗上述载的资料,猜想大人乃与皇上早年出生入死的近卫,伴读,甚至是玩伴之一。皇上的江山得来不易,那样的人现今也只存在大人一位,如是料定了!”
杨垲听毕,惊骇不经意间流露:“臣相连那样的政务重地也任由郡主自由出入,果真对郡主非同一般。”说罢轻叹:“皇上固然爱慕郡主,怕也不能做到这般。”
对这样的话,我嗤之一笑,“他不过是常过来我住处处理政务,有时候,宗卷信手放置我那里,忘了带走而已。”
杨垲亦付之一嗤,却是对我话里的不以为然:“这样重要的东西,也能‘信手放置’和‘忘了带走’么!”
一点隐秘的心事似被人道破,我亦是有了恼意,不觉淡然道:“大人的话题似乎扯远了。便是与皇上,我也没熟到这种地步!”
“……与皇上,没熟到这种地步?”杨垲啼笑皆非,随即认同,“也是,情人陌路,比陌生人犹还不及。”
看我笑意带了那么一些玩味,“刚才的话题,论及皇上和臣相,郡主对皇上的称呼是‘皇上’,对臣相的称呼却是‘他’;我提到了臣相,也提到了皇上。郡主只以‘他’言及了臣相,却忽略了我对皇上的轻叹。”聪明一世,一时却品味不出杨垲话里的别样意味,而杨垲又已经叹:“既然如此,我下面的一句轻叹,郡主也自主忽略了罢。——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皇上还折腾这一番做什么呢?”
战国时,巫山神女暗慕楚襄王,私下凡尘相会,襄王一见之下,惊为天人,欲效连理,唯仙凡阻隔,未能如愿。襄王返宫后对神女仍念念不忘,巫山神女为解襄王一片痴心,在梦中与襄王结合后,赠玉佩而别。襄王其后踏遍巫山,再访佳人,神女再现法相,解说前缘已了,勉楚王收拾情心,专心社稷,遂辞别返天庭。譬喻我与趺苏,杨垲的话原是挑不出错的,然而乍闻此语,联想‘结合’之事,哪怕是在梦中,我亦皱眉,近乎本能道:“我与皇上关系清白!”
杨垲大笑,显然是料想到我思及何事,又芥蒂何事,一语中的道:“郡主何必如此急于撇清呢!”
是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又何必如此急于撇清呢?或者撇清的,只是他此语做比楚襄王的皇帝?
襄王与神女的譬喻,我也从另一个人口中听说。
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巫山云雨,那是比我所‘撇清’的,要多多孟浪的话?
第28章 囚月(2)
“难道郡主私心以为皇上比不得臣相?”这时杨垲的话又已传来。
不管是为试探还是平常叙话,答复这样的话都得斟酌了,“我没有这样的意思。皇上文治武功,更无人可及。”
我看着杨垲,却是无需斟酌言语,“只是——皇上的人,却是比不得臣相的部署!”
前后恼意一并发作,“至少——若换作臣相府的人,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杨垲看着我。
“大人制服我之前,在马车外与我作揖,称的是臣相大人!”
“听郡主的语气,像是在那之前就对我起疑的样子?”杨垲道:“称臣相大人纵有不对,但似乎也于此事大局无关。”
“明知马车里的人是我而非臣相,却只因官差无知之下称呼错误,潜意识里受了影响,也跟着唤错了。这样的差错,对自己的主子,部署是绝对不会犯的。除非,你口中的‘臣相大人’,不是你的主子。”我道:“大街上人多嘴杂,流言传的该有多快,臣相要知道当时局面该有多么速度。我保证,虽然这事件的结果——臣相府失职的小厮被处置了,臣相府的威仪被保全了,我也安然无事了,但是过程,臣相也一定会细闻……”临离开时,南宫绝话里的深情又回响在我耳畔,不是被那深情的语调蛊惑了,不是的,只是我是云肆的娘亲而已,只因为他还等着我今晚用晚膳所以会关心我而已,“大人大庭广众下现身之前,想必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制伏了臣相所派遣尾随我的人马,他们的‘失踪’,臣相确实一时半会不会知道。可流言里这样的疑窦,我能发现,臣相心计在我之上,又岂会不明?大人以为瞒的了多少时候?”
骄狂大打折扣,杨垲脸色变了变,须臾,眸中霜色开始积聚,深深凝注着我:“郡主若变着方劝在下放你离开,劝你别白费功夫了!”
“杨大人果然聪慧。”我已是和颜悦色,“自然也知道我所说该是实情。而大人对我与皇上之事颇多试探和哀叹,也是不想将我带到皇上面前的不是吗?大人是贤臣,自然省得对于皇上而言,我不是福址,而是灾祸。皇上身边有这样的红颜祸水本就不妥,何况曾经与我还有过那样真挚的一段感情。即便不是皇上的软肋,也多少会影响左右他的思想。这样的女子,远离皇上犹还不及,何况还得由大人亲自带到皇上身边。做这样的事,大人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杨垲注视着我,呼吸有些急促,再不复先前半点狂傲之色,他努力平和自己的气息,唇角平静地牵起冷然的弧度:“你说的都对!不过杨垲自出生就是皇上的人,忠诚于他,不受旁人蛊惑挑拨,是我毕生信仰!”
并不能隐蔽南宫绝多久,他显然也通析这个事实,急于加快速度赶路,出去了马车,轰走了赶车的部从,自己驾起车来:“郡主,坐稳了!”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打消不了他放我回去的念头,我也不再枉费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