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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锦帷香浓-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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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玉娘听见说阮家之事,只道是柴世延的手段;不免与柴世延道:“既知他不妥;只不与他来往相交便是,也用不着这般摆布他;却有些过了。”

柴世延道:“他是自己寻死与爷甚干系;你且莫理会这些;你哥哥哪里如何了,这两日事忙倒未去瞧他。”

说起陈玉书,玉娘眉目舒展;忍不住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当日一梦起因;思想起幼年之事;念着兄妹之情;把她哥哥陈玉书救回陈家,玉娘心里也不知是对是错,虽幼时她哥哥秉性纯良,但后来却是一个沉迷酒色的糊涂之人,只知听任妇人之言,不明是非道理,干出那些事来,如今想起来尚令人忍不住恼恨,若助他熬过死劫,过后仍不悔改,岂不枉费了自己一番心意。

前儿两日听见说他好了不少,便坐轿去瞧他,进了陈家见了他,倒令玉娘止不住心酸,这一程子算起来有几月不见,倒不妨他哥成了这般,脸色青黄,身上瘦成了皮包骨一般,虽收拾的干净清爽,哪还有往日半分精神,这还是缓过来的样儿,当日在那庙中不定什么样儿呢。

陈玉书给柴世延带回陈家,那两个婆子又是药又是饭的,每日静心伺候着,不过几日便回缓过来,想起自己糊涂,听了妇人之言竟要害自己的亲妹子,如今落得这般,若不是玉娘,这会儿不定早奔了黄泉,尸首都不知何处安葬。

越思越想心里越发愧悔难当,及到好了些,有心在玉娘跟前认个错,却又着实无脸见这个亲妹子,不想这日玉娘倒先来了。

一见玉娘,陈玉书忙立起来,也不管旁边婆子丫头小厮的在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玉娘大量,哥,哥……”说着竟无论如何说不下去,只落下泪来。

玉娘哪里受的他的跪,忙让平安扶起他道:“只哥知悔改便是了,玉娘如何受得哥哥这一跪,岂不要折煞玉娘。”

陈玉书虽给平安扶了起来,却道:“妹子便受不得哥的跪,咱们陈家的祖宗牌位总受得,妹妹既来了,瞧着哥在祖宗牌位前磕头悔过,也做个见证。”

玉娘暗道这倒在理儿,于是跟他哥哥进了后头祖先堂来,秋竹点了香,递在陈玉书手里,陈玉书三炷香在手,跪在正中道:“祖宗在上,不肖子孙陈玉书在下,承继书香之族,却不思读书进取,终日只知酒色纨绔,听信不贤妇人之言,铸成大错,好在祖宗保佑,妹妹不计前嫌,才使玉书重得活命,定会悔改,重振家业,以此立誓,若再胡为,教玉书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说着磕下头去,把香插在香炉之上。

玉娘见他这般,才算真放了心,兄妹俩重进了屋去,玉娘与他道:“哥既真心悔改,想来祖宗有灵,定会庇佑我陈家,只哥哥想重振家业,却从何处入手?”

玉书道:“妹妹也知,哥自幼不喜读书,便从这会儿再用功呢也于事无补,倒是当年机缘巧合跟咱们邻居的老郎中学了些识草药的本事,虽不会瞧病,草药倒是识的一些,哥想不若开个药铺子倒是个营生。”

玉娘听他这般说,这心才真正落了地,想他定不知琢磨了几日,才想起这个来,当年有个外乡的郎中走到高青县来,不想得了场大病,身上的钱使的一文不剩,给店家赶出来沦落至陈家村,就在村头的破瓜棚里落脚,正赶上寒冬腊月扬风搅雪,险些没冻死,是她祖父吃酒家来,瞧见他躺在村口,让小厮抬了家来,救了他性命,与他些本钱,赁下陈家旁边临街的两间门面开了个药铺子。

玉娘记着小时候她哥倒常去哪里玩耍,后那郎中思念家乡,辞了祖父家去,那药铺子就归了陈家所有,祖父不善买卖经纪,后折了本钱,无奈何才收了起来。

如今她哥哥提起这事,玉娘倒也记了起来,倒是个可行的营生,又问他:“想在何处开铺子?”

陈玉书道:“咱们家前头的门楼子做营生倒便宜。”玉娘听了暗暗点头,道:“你且莫忙,待我家去与爷商议过再说。”

这会儿柴世延问起来,玉娘便把他个要开药铺子的事与他说了,柴世延道:“可见是真改了性子,倒思量起正经事来,你家那宅子守着官道不远,且四周不少村子,人口也多,若近处有个药铺子抓药瞧病,谁还车马劳顿的跑到县里头折腾,这药铺子开起来不难,倒是要寻个郎中坐堂才是。”

玉娘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事还需爷帮补着些,横竖我哥哥若得个正经营生,好过他去外头荒唐胡为。”

柴世延听了笑道:“你莫再忧心,想来这一番他果真悔改了,这些事也不用你说,回头帮他一一收拾妥当就是了。”

这里应着玉娘,次日便寻了两个能干的伙计去了,没几日便收拾出来,陈玉书见药柜子等物均已齐备,心里头欢喜,也顾不得身子刚好些,寻柴世延借了本钱带着个伙计进药去了,连来带去半个月真把药铺子开了起来。

柴世延本说借什么?不过二百两银子与了他,也未便宜外人,却他这个大舅子真个换了个性子,执意要写借据,连同那宅子一共五百两,写下三年内连本带利的归还,柴世延无法,只得由着他,过后却真给陈玉书干出些名堂来,日后倒亏了他。

此是后话,暂且不说,却说时光迅速,转眼便是六月底,柴府的花园子也修的妥当,撤去了前后帷帐,寻了这日一早,日头还未上来,凉快的时候,玉娘跟着柴世延去逛园子。

到了后头,玉娘只见原先那堵后墙不见了影儿,给一弯粉墙替了,粉墙边上两扇朱红的门上着锁,婆子过来打开,推开门,扑面而来一阵香气,不禁道:“也不知是什么花这般香?”

柴世延道:“想来是山石洞子上头的荼蘼。”

夫妻俩迈脚走了进去,过了门便是一弯石子路,晨露未散,那石子路上沾了晨露不免湿滑,玉娘不防滑了一下,柴世延忙伸手扶住她道:“娘子却要小心些才是。”

玉娘见自己的手给他握在掌中,身边秋竹婆子都瞧在眼里,忍不住脸一红,忙抽回手。

柴世延道忍不住一笑,知她素来脸皮薄,也便不再逗她,跟着她走了过去,转过小路果见前头一架荼蘼,搭在那边假山洞子上头,开得正好。

穿过山石洞,那边才是正经的花园子……夫妻两个逛了足一个时辰,眼瞅日头上来,暑热蒸腾,便在那边的临松阁的楼上坐了吃茶。

这临风阁,是原先许家便有的,阁前有两颗积年的松柏直挺挺立在哪里,偌大的树冠伸展开来,正好遮住日头,且四周通透,柴世延令人把四下窗子打开,只听一阵风过松涛阵阵,凉爽非常。

玉娘瞧了一会儿外头的风景道:“咱们这花园子倒是修的好,只我心里总有些不安稳。”

柴世延听了问道:“有甚不安稳?”

玉娘道:“常言道树大招风,财不露白,想你不过一个白身,府里盖这么个花园子,恐有心人瞧了去不妥。”

柴世延道:“你不知朝廷的文书已然发下,想不日便到县里,到时爷得了前程,还怕谁来,莫胡思乱想,只一心与爷生个子嗣,承继柴家香火,将来封妻荫子,指日可待。”

正说着平安蹬蹬跑上来,道:“爷快着去,前头陈大人来了,拿着吏部的文书呢。”

“哪个陈大人?”平安道:“是工部的陈大人。”柴世延听了忙嘱咐了玉娘几句,匆匆去了,到了前头果是陈大人。

陈大人见了他笑道:“柴员外大喜了。”说着把公文扎告拿出来与他道:“早便报了上去,不想今日才下来,正巧本官来高青县,便亲带来与你。”

柴世延见了那扎告上写的千真万确,心里头欢喜,忙跪下与陈大人磕头道:“小的谢大人提携之恩,日后若有驱遣当万死不辞。”

陈大人忙扶起他道:“说什么驱遣,只这提点刑狱乃是大事,且记得为民做主才是……”说了一番场面话才去了。

次日柴世延去提刑衙门下了文书,便在府后头的花园里张灯结彩,大开宴席,招待那些来道喜的宾客,一直热闹了三日方罢。

这一番柴世延官服加身,一时风光无二,还道是自此一步登天青云直上,哪料想这官场险恶,稍有差池便是举家灭族之祸。

却说堪堪到了八月中秋,柴世延正在上房与玉娘商议在花园子里过节之事,忽的平安进来道:“县衙陈大人请爷去呢,说有要紧大事商议。”

柴世延不禁愣了愣,自打上月陈继保纳了冯娇儿进府,轻易不大出门,衙门的事也都交给了孙县丞,怎今儿巴巴让自己过去,倒是甚大事,听见为着陈王谋逆之事,牵连进不少京官,莫非陈大人哪里有什么变故不成,想到此,不禁忙着起来,等不及备轿,骑着马去了……

☆、第80章

柴世延到了陈府,见了陈继承保忙问:“什么事;这般急。”

陈继保叹口气;把京里他大哥差人送来的书信与他瞧了,柴世延瞧了书信;真个吓的魂儿都没了;虽知上月陈王谋逆之事;谁曾想会牵连上陈大人。

定了定心神道:“如今如何了?”

陈继保摇摇头:“不大妥,邹御史上奏弹劾,想必你也知;这位邹御史乃是圣上蒙师,又曾救过武三娘;跟皇上的情份大是不同;他若主张上奏;陈大人凶多吉少。”

柴世延忙道:“想陈大人与陈王素无往来,如何会助他谋逆?”

陈继保道:“若论起因,想必是前两个月陈王送与他府上两个歌姬,陈大人收在房中,如今陈王事败,这事给有心人知道,自不会放过良机,唤你来只想先与你递个话儿,陈大人若获罪,你我必然难保,宜早作打算,虽如此,却也并非山穷水尽,陈大人的恩师正是当朝宰相国丈大人,若国丈大人出面力保或有转机也未可知。”

这话如何信得,便那是正经的国丈大人,却皇后早死了多年,且未留下皇子皇女,如今万岁爷膝下的两个皇子一个系宫女所出,其母地位卑微,不消说了,另一个却有些来历,乃是玉嫔武氏所出。

当年武家败落,武氏姐妹被皇上赐死,按理说,这位皇子比之宫女所出之子地位更低些,奈何人家有个厉害的亲姨,就算武家全族死绝了,可剩下了一个武三娘,却翻过身来,武家一族如今的显赫早已胜过当初,有亲姨依仗着,想来这个玉嫔所出的皇子应该颇得宠,只也未听见过有甚作为,或是年纪小的缘故。

且不说这些,只如今天下谁不知皇上心爱的女人,只一个武三娘,赵宰相便是国丈,女儿都死了,还指望皇上惦记甚夫妻情分不成,且这位皇上可是有了名的冷郎君,手段凛冽六亲不认,与前皇后不过一年的夫妻,有甚情分可言,十有j□j陈大人哪里要坏事的,只是早晚而已。

陈家若出了事,自己这个依靠陈家得的官,哪还保得住,只怕不止头上的乌纱帽保不住,就连身家老小的性命都不知如何了。

想到此,柴世延不禁冷汗涔涔,家来这一路柴世延都在悔,想自己贪着做官,变着法儿的钻营进来,这才两月的功夫,便大祸临头,若自己不钻营当官,这祸事如何会临到自己头上,守着祖宗产业,待玉娘产下子嗣,有妻有子,一家子和乐融融,岂不比这般担惊受怕的强。

玉娘?柴世延忽记起玉娘曾劝他多次,只他一味想谋个官儿,光宗耀祖,未听她劝告,如今若受牵连也是自己活该,只玉娘该当如何,她肚子里可还是他柴府的子嗣。

柴世延想了一路,到了府门前却给他想出一个主意来,如今也只有此一个法子便了,有道是未雨绸缪方是上策,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得了主意,到了府门口却未进府,骑着马又奔着城南去了。

玉娘正在家里候着柴世延家来商量过节的事呢,还道他去去就回,不曾想,直等到掌灯时分不见家来,还道出了什么事,使了小厮去陈府,回来却道爷早家来了。

玉娘不免疑惑,莫不是去何处吃酒了不成,却又摇摇头,自打夫妻破了心结,越发和睦美满,且阮小二跟周养性都死了,只一个贾有德,也不大往来,便吃酒,也当先给家里送个信儿才是,哪有这般影儿都不见的。

正想着使小厮去贾府询问询问,不想平安却回来了,玉娘忙问他:“爷可去了哪里,怎这般时候不见家来?”

平安支支吾吾半日,才道:“半道上遇上院中的婆子与爷说,院中新买了几个南边的女孩儿,身段儿摸样儿弹唱都是万里挑一的,扯着爷去了。”

玉娘听了,直觉身上一软,坐在炕上,不禁道:“你回来做甚?”

平安心里暗道,这差事真真难做,尤其这还不是真事,是打谎哄骗娘,有心与娘实话说出,却想起爷的嘱咐,叫他不可说与旁人,便他媳妇儿秋竹这里也不许透出半个字来,想也是,若娘知道爷的心,如何肯丢舍了爷去,却是性命关天的大事,便娘这会儿伤心难过好过没了性命。

平安真觉这官儿还是不当的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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