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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春怀缱绻-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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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头看,小稻和小麦两人正穿着药侍的衣装走过来,小稻笑眯眯地冲肖校尉说:“肖大哥,我要最上头那盏,那棠花灯。。 …从前阿容倒是最喜欢这样的,热闹又打眼。”

“也不知道阿容到底在哪儿,她跟爷闹什么呢,闹得连人都不见影儿。”小麦这时的模样更见了几分温雅干净,发里点着翡翠头 面端是一个标致的姑娘。

而小稻呢,则显得爽朗活泼,纵便是也快十八、九的人了,可依旧还是小姑娘的仪态举止:“折腾嘛,阿容从前就是个折腾的, 不折腾得爷这辈子待她是含着怕化、捧着怕摔是不会罢休的。”

这话说得一旁的阿容直瞪眼儿,心说:“什么叫我折腾啊,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好不好,你们俩到底是谁的姐妹啊,尽向着他说话 。”

倒是肖校尉说得公允:“我看他们是相互折腾,未必也全是容药令起的因由。”

其实肖校尉还有半句话设说出来,那就是:“他们俩折腾着就算了.还插个顶天的要一块搅和,能 不折腾嘛!”

“这话我爱听,爷似也二十五、六了,阿容也二十了,他们再折腾也得有个头了。”小稻这时正捱在肖校尉身边儿,两人亲呢的 模样让阿容在一边差点儿看得愣了眼。

“是呀,姐姐也十八了,肖大哥年纪也不小了,你们俩折腾到头了没?”小麦笑眼看着那捱在一块儿的,满是调侃地说道。

这话说出来,小稻倒是没什么,反而是肖校尉有些尴尬不自在:“呸,你也就比我小一丁点儿,我倒是有个能折腾的了,你呢? ”“懒得理你!”小麦侧过身去不说话了。

惹得小稻和肖校尉相视而笑,两人这就又上前拉着小麦一块往前走过去了。

让摊主拿了棠花灯,阿容看向相携离去的三人.心里有点小小小小的感伤,感伤过后又挺安心:“至少说明我的行踪还是挺严实 的,那为什么连云山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

这会儿没人打扰她了,她就开始琢磨啊,这老话说得好啊——有异必妖。那她这事儿妖在哪儿了,在京里的时候不还好好的没人 知道吗.怎么一出京城后就……“蒋药令、秦药师?”天下药师出连云山,阿容想的不外乎这两个,那到底是谁把事儿透出去的,而 且还透得只有一小撮人知道。要透得这么妙,可不是蒋药令的外山身份能做到的。

然后答案就浮出水面了一一秦安!

提着棠花灯找了个地方坐下,阿容开始寻思一些事儿,比如黄药师跟她说:“长青也多有不易,你 怨不得,别恨他。他这一辈子,多是艰辛磨难,看着无限风光,可却是站在险峰上。”

再比如黄药师还隐约说过似如:“他也不得已,里应外合布下的局,又是极亲近的人,他开始也没想明白……”

虽然这类的话说得很少,但是阿容记得,这时再想起秦安来,阿容的脚就迈不动步子了。种种从前注意到过,却没深思的涌上来 :“谢长青。。。

这下可是真正的咬牙切齿愤恨到骨子里了,敢情这人就耍着她玩儿。她自以为自己消失得很好,没有踪迹,结果老早就被人给逮 了个正着,她还自得其乐地认为没谁找着了她。

“混帐。…”阿容暴躁了,十分暴躁,拎着花灯和领着孩子们逛街的李药侍说了一声,大步流星地回了春怀堂。

“哟,阿容回来了,怎么满脸的…。。谁惹你了?”问话的是钟药师。

把棠花灯递钟药师怀里,阿容道:“钟药师大人,我师父呢?”见阿容这满脸愤愤然,钟药师手迅速地朝后头一拈说:“在炼药 房里烤吃的!”

这时古药师和金药师正和黄药师一块儿在炼药房里蹲着,炉里是什么丹药他们不关心,就关心炉底下那两只鸡,“熟了没.快能 吃了吧。

“哪有那么快,等会儿再说,你看……”

药师们正讨论着的时候,阿容推开门一声怒吼:“师父。…”“这么大声做什么,又怎么了?”黄药师看着炉火,完全顾不上看 阿容是啥表情。

“你和谢长青一块儿骗我!”阿容怒视着黄药师。

这下古药师和金药师连炉底下的鸡也顾不上了,连借口都不找地就溜了。留下黄药师在那儿咽了口唾沫,干笑两声说“哪里骗你 了,我怎么会骗你呢。”

死不承认,阿容凑近了黄药师,蹲下来继续瞪着:“秦安……师父早就知道了吧,还瞒着我,我要早知道是他我……”

凉凉地瞥了她一眼,黄药师说:“要早知道是他,你想怎么样,说啊!”

“我……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她这气鼓鼓的模样黄药师看得直想笑,之所以把阿容圈在身边儿,可不就是为了看她这恼羞成怒的模样嘛:“躲什么,该躲的不 是你,你个傻到姥姥家去的。他让你难受了,你就紧着也让他不好过呗,省得你在这气得干瞪着我……”

“师父!”阿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啥滋味儿,反正什么样儿的念头想法感觉都有,归拢不出一个统一的来。

反正她就知道自己心里挺不好过的,她更恨自己的是,为什么这会儿想起谢长青来又不是那么怨了,明明……明明……唉!到最 后阿容一声叹息,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了句家乡话儿:“生得轻!”

生得轻么,有骨头贱的意思,但没这么狠,阿容现在正琢磨着,谢长青要是以秦安的面目再来她得干点儿什么…。。。

第237章 百味杂陈的公子与阿容

新春一过,四野花开,这时正是适宜炼药的时候,阿容领着孩子们天天除了药山就是炼药房,这会儿阿容顶着姚药令的身份,享 受着容大姑的特权,她很明目张胆。

这地界上,除了姚家的人就是谢家的人,周毅山可能想过她会在这里,但是只怕早地毯式搜过了,这会儿城里太平着。

小稻和小麦节后没几天就回了,肖校尉自然也就跟着一块儿回京里了。

“先生,为什么有些丹药要控制炉火,有些丹药不需要呢?”

前段时间,因为孩子们对炼药还不熟悉,所炼的丹药还是比较容易掌握的,只需要实火到底就行了。近来天好,黄药师和钟药师 他们也在开炉炼药,炼的丹药自然是五花八门,孩子们见了才生出这样的疑问来。

“其实不是丹药不需要,而是药材不同,你们现在炼的丹药至多七八味药材,而且每样药材所需要的火候都一样,所以才不需要 控制炉火。既然今天说到了控制炉火,那我们今天就来炼百炼丹。”

阿容说着上了配药台,还特意把孩子们叫了过来。

上了配药台后,阿容一边配药一边说:“百炼丹共有六十四味药材分十次投炉,共要转换十次火。百炼丹不是最难炼的药,但是 炼药需要的所有的火候它都要用到,所以一般看考校炼药的火候用的就是百炼丹。”

“噢,我知道了十十入百,所以叫百炼丹。”

阿容说这些的时候,几位药师就在一边守着药炉,古药师着了眼黄药师问道:“黄药师,你考校容药 令火候时用的是百炼丹?”

“扯蛋,我从来没考过她,考火候我也从来不用百炼丹,她自成一派不用从我这儿找根源。”黄药师最近很忧伤,阿容天天神采 飞扬.一点儿苦闷的表情都没有。

关键是阿容最近老是斜着眼儿看他.他这师父觉做得很失败,所以他忧伤了。

“不过用百炼丹的法子很实在。”金药师一边撒了几根炭一边说道。

这时钟药师则正在添炭,添好炭后她看了眼阿容说道:“我现在在想,她会教出些什么样的学生来,你们不觉得这群孩子妖精得 很吗?”

听着钟药师的话,古药师和金药师都笑了,黄药师继续忧伤着:“妖精先生妖精学生,这有什么奇怪的!”

“大黄,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听不到你说比这句更实在的话了,妖精先生妖精学生,大实话啊!”

金药师一高兴,这话就住外顺。

惹得黄药师瞪了他一眼:“滚……”

这时钟药师笑着笑着忽然又顿住了笑,张口说道:“再过几天爷就要到扬子洲来了,你们说这既是妖精先生又是妖精徒弟的会怎 么应对。”

瞥了一眼阿容,古药师说道:“事儿都让她问了个明白,爷还蒙在鼓里,你说爷在她手里能不能讨了便宜去,我觉得咱们还是别 点透了为好.就让她折腾折腾,这俩儿也该修成正果了。”

“嗯,不说,种因当知果,他当时就算被药迷了神智也不该这么糊涂。他从小在药堆里长大的,这 点儿药就倒了,也是他自作的。”黄药师忧伤了,他就认为应该有人陪他一起忧伤,谢长青是个好伴儿!

这时阿容配好了药下来,药师们就各自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各自炼药,不过趁阿容不注意时皆用玩味儿似的眼神看着阿容。

“阿容啊,我最近领着他们坐诊吧,你腿脚得多养养,最近走路多了麻吧,你得天天脚不落地才好。”黄药师这会儿觉得自己是 个好师父,知道过段时间阿容就没工夫了,提前把事儿给手揽了。

有黄药师这话,阿容还有什么好说的,药师带着坐诊,这搁谁也是个好体验了:“那我听师父安排……呀,师父你长白头发了。 ”

这话黄药师又不爱听了,瞪了阿容一眼说:“早就长了!”

这师徒在一块儿的状态,总是惹得钟药师他们忍不住的笑意。

接下来几天阿容都在炼药房里待着,一场雨后再晴转来,黄药师就领着孩子们出去坐诊,因为道上积水还又兼着天寒,阿容就没 跟着出去。

当然,这一切都是黄药师刻意安排好的一一谢长青要来了!

这时施晓和年玉还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不告诉她们也有好处,这俩姑娘才能下平常心嘛:“大姑,刚才听堂外的人来报,说是秦 药师大人要来了,他到绵江没找着咱们,听人说咱们在扬子洲,这才又折回来了。”

够曲折的,阿容迎着春日的朝阳露出点儿明灿灿的笑来:“嗯,你们俩上外间待着吧,我在这儿看 会儿书。”

施晓和年玉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猫腻啊,只当阿容说的就是了,于是俩姑娘到外间待着,而阿容在里头准备着。

墙上原本的《松荫图》早被扯了下来,阿容像个做坏事儿的小孩儿一样坏笑着,然后把画着谢长青的图轴挂了上去:“风雨且独 行,莫记当时!”

准备什么,当然是备点愁容,她不是“生得轻”嘛,最近什么都知道了个全,就不怨了,所以她得把那要死不活的状态给弄出来 。

可是当外间响起施晓和年玉的声音时,阿容那点儿准备就分崩离析了:“秦药师大人,您回了……大姑在里间看书呢。”

说话间年玉就挑了帘子把谢长青让了进来,阿容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心里说不清是委屈还是埋怨,酸得她直想掉眼泪。

可是这时候不能抹泪,她把泪咽了回去,却不知这要哭不哭的样子最揪人:“姚药令怎么了,是疼吗?”

“是,好疼。”阿容揉着自己的胸口,试图把那点酸胀感揉散了,却没想到越揉越酸胀。

一见她这模样,谢长青皱眉走上前来,四指一落按在阿容摊在书案上的手腕上:“药服了吗,应该有起色才是,看脉相确实是好 些了,怎么反倒疼了呢?”

“不知道。”这时候阿容觉得自己应该说的不是这三个字,而是声泪俱下地痛斥点儿什么,可是到嘴边儿的却就是这三个有气没 力的字。

她这会儿就想给自己一巴掌,没出息的!

听她说不知道,谢长青也没法儿,正待要抬头跟阿容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忽然一抬眼就看到了挂在书案一侧的画轴。

只这一眼谢长青就愣了,整个人都僵硬着,连带着到嘴边的话也停顿住了。就这来说,阿容也不用说自己没出息,真到了他们俩 这纠葛的地步,没出息是正常的。

“风雨且独行……”谢长青念着暗自在心里渭叹了一声,嘴动了动却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这是谢长青身头回在阿容周身找到和自己有关的东西,有怨、有念。那画是阿容画的,不说那一行宇,只说画里的画意就足令谢 长青心底发紧了。

看着谢长青眉头紧锁,又想着在绵江那些日子,阿容差点一句“长青”就叫出嘴了,可是想到那漫天风雪夜的彻骨寒意,她又把 这声咽了回来。

终究,她还是怕了,他的不信任让她心底的不安像无底洞一样延伸出去,本来就多有不稳,现在只是更加不安稳了。

她自以为自己能调节好,可是其实当她笑脸相向时,心里却有个大窟窿,任她自个儿怎么补那是补不全的。

谁的烂摊子谁收拾,谁捅的窟窿也该由谁来补,阿容哪能补得好呢。

“秦药师大人,你说一个人不能彻底的相信另一个人,究竟会有些什么原因呢?明明说要彼此信任,彼此依靠,到最后却连句透 亮的话都不能说明白。”阿容也看着墙上的画,画这画时自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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