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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清若兰-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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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着眼,微笑,扯开话题,“这会天热了,皇上让我送些荔枝来。我还拿了些西瓜露过来。”说着我倒了一杯西瓜露,递给德妃。

德妃喝了一口说:“味道清爽,夏天喝又消暑。费了些功夫吧。”

我只低着头,“对了娘娘的胃口就好。”

“转眼你到宫里也快一年了吧。”

我点点头,“入秋就一年了。”

德妃笑着点头,“这一年,十四阿哥没少和我提起过你。”

正说着,十四阿哥走进屋里。

德妃笑着拉过十四阿哥,“这会儿我才和若兰说一会儿,又要缠着若兰了?”

我一听,低了头,德妃又笑着对十四阿哥说:“去吧,怕是再多说几句,就要嫌我烦了。”

我笑了笑,德妃又转过头对我说:“上回四阿哥在我这里吃了你拿来的薄荷绿茶糕,我见他极爱吃,过些天我遣个宫女到你那儿去取些过来。”

我想了想说:“这糕最好还是吃新鲜的,改明儿我做好了,就马上送到您这儿吧。”

德妃听后,点点头,“也就你想得周全。”

十四阿哥拉着我出了屋,我转头对十四阿哥说:“我来路上瞧见池子里的莲蓬,不知可不可以取来?”

十四阿哥说:“要莲蓬作甚?”

我一笑,又问:“可不可以?”

十四阿哥点点头,“可以,那日我还见着明琴采了十几朵的荷花呢。”说着转过头对小路子说:“你去把莲蓬采两篮来。”

我笑着说:“又不是要采了去做买卖,采个三四棵就好。我去就可以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

我点点头。

到了荷花池,我对十四说:“你去那边的凉亭等我。”

“我和你一起采了再往亭子去。”

“那就在岸上等我。”

十四阿哥点点头。

我小心小心翼翼的走到池边,伸手去够莲蓬,有些够不着,回头对小路子说:“借把手给我。”

小路子听后走过来,刚要伸手,十四阿哥就把他拉开了,“你下去!我来。”

我笑着撇撇嘴,拉着十四阿哥的手,把身子往池边靠。

我拿着手里刚采的莲蓬,回头看着十四阿哥说:“算了,还是让小路子帮我采吧。”

小路子在一边躬身说道:“十四阿哥还是让奴才给若兰姑娘采罢,若是不小心跌进池里……”

“有我拉着,怎么会跌进池里!”十四阿哥瞪着小路子。

“好了,好了,就让小路子帮我在采几个吧,我和你一起往亭子去。”我伸手拉了拉十四阿哥,他才点点头,向小路子吩咐,“采十个过来。”

“那么多做什么?”我说道。

“好让你挑最好的拿去。”十四阿哥笑嘻嘻的看着我说。

我轻轻咬了咬下嘴唇,转过头对小路子说:“那就有劳了。”

“走吧,走吧……”十四阿哥有些不耐烦,一边拽着我的手,一边把我拉向凉亭。

我与十四阿哥一起坐在亭子的石凳上,他看着我手里的莲蓬,“你要拿回去做莲子汤?”

我笑着把莲子拨开,拿出莲子,去了皮,递给十四阿哥。

“什么?”十四阿哥接过莲子说。

“尝尝。”

他看了看我,把莲子放进嘴里。

“怎样?”我看着他的神情,问道。

“挺爽口的,有些甜,还有些涩。”

我一听,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忘记把莲心取出来了。”

十四阿哥笑了笑,自己拿着莲子剥了皮,我拿过来,帮他把莲心去掉,递给他,“这回不涩了吧。”

十四阿哥点点头,“原来这东西也是好吃的,往年到了秋季,就全都枯掉了。”

“这拿出的莲心也可以泡茶的。”

十四阿哥一听,急急地说道:“你泡一杯给我喝喝试试。”

我一边剥莲子,一边说:“这会儿没有茶水,怎么泡?”

“我让小路子去那一壶过来。”

我把莲子递给他,“以后吧,这会儿他在忙着采莲蓬呢。太阳也毒了。”

“看,这不是回来了。”十四阿哥一边吃着莲子,一边说。

我看见小路子满头大汗地抱着莲蓬回来了,“十四阿哥还有什么吩咐?”小路子把莲蓬递给我,说道。

“没什么了,你先歇会吧。”我见他满头大汗,拿出帕子,递给他。他却一惊,退了几步说:“若兰姑娘不要折杀奴才了,奴才什么身份,不敢脏了姑娘的绣帕。”

我听后一愣,手顿在那里,十四阿哥见状拉过我,又对小路子说:“你去拿壶茶来吧。”说完小路子就跑出了凉亭。

十四阿哥拉着我坐下,瞥了我一眼,“你也真是,竟要把帕子递给他。”

我苦笑了一下,“你是皇子阿哥,我可不是。”

十四阿哥听后说道:“那你也不该把帕子给了奴才。”他低着声一边说,一边剥手里的莲子。

我不说话了,在这个时代说人人平等与说瞎话没什么两样。十四阿哥推推我,我回过神,见他伸手拿着剥好的莲子要递给我。

我没接,他又凑近些,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接过放进嘴里,他才笑开了,“可是你不一样,你可以吃我十四阿哥给剥的莲子,别人就吃不到。”

小路子拿着茶壶茶杯走了过来,我拿过茶具,“到一边歇会吧。”

他躬身退了几步,站在一边。

我把莲心放到茶水里,递给十四阿哥。

“就这样?”

我笑了笑,“就这样。”

十四阿哥拿过茶杯,喝了一口,“平常喝你煮的茶,都是极精细的,没想到今天的茶这般简单,却也不失问道。”

我点点头,“有些茶喝的是功夫与作料,有些茶喝的就是天然淳味。”

和十四阿哥一起走出凉亭,要提起步子往回乾清宫之际,转身对小路子说了声谢谢。惹得十四又瞪着我看了一会,我笑的无奈。

回到乾清宫,我把莲蓬拿了些给司瑶和雪雁,月萍。

“这倒是新鲜的呢,哪儿来的?”月萍拿过莲蓬,说道。

“在池子里摘的,多采了点,给你们剥莲子吃。”

雪雁笑着说:“还是若兰有办法,以往我见那满池的莲蓬在落霜后就枯了,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半颗。”

司瑶听了,对我们说:“这会采就采了,不要说出去,不然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莫不要把荷花池都采空了。”

那晚康熙回来后,我拿莲子泡了茶,递给康熙,康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丫头,这是什么茶?”

我笑笑说:“您猜?”

康熙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说:“喝着有股荷香。”

我笑着吟道:“新收千百秋莲菂;剥近红衣捣玉霜,不假参同成气味,跳珠椀里绿荷香。”

康熙放下茶杯,赞道:“好诗。好茶。”说着他又看我问道:“去池里采了?”我低了眼帘,点点头。

“那日见到明琴采了十来朵的荷花,今儿又看你采的莲蓬,真是要把朕的花园都采空了。”

我低了头。

“罢了,看在这一杯不假参同成气味的茶上,就且算了,不过还是你采莲来的好些,倒也有杯茶,有首诗。”

我笑了笑,“不管采的是什么,都是怡情逸致的。赏花姿,闻花香,品茶味,酌诗情,都是一样。”康熙听后,含笑不语。

多年后,宫里每到荷花盛开的季节,便会有人想起采荷花的八福晋,采莲子的四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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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拿着德妃要的薄荷绿茶糕送了过去,在那儿十四阿哥又拉着我说了会话,才出了永寿宫。

“那拉·若兰。”我听得有人叫我,回过头,原来是明琴。我心下叹了一口气,走上前,福着身子行了礼。

她拿眼上下打量着我,我浅笑:“格格有什么事儿?”

她收回视线,略抬了下巴,自言自语道:“我瞧着也没什么不一样。”

我笑了笑说:“格格有事要说的吧,别站在太阳下,往树荫下吧。”

她撇撇嘴,与我一起走到树下,光线暗了一些,阳光碎碎的洒在我们身上,她挥了挥手,身边的丫头就走到别处了。

我含笑看着她,她略皱了皱眉头。

“格格,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上回见你,看模样你和十阿哥很亲近。”

我笑了笑,“不过怎么说他们也是主子。”

“他们?”

我点点头。八阿哥也是呢,不是他们是什么?

“你和……八阿哥也是这般?”

“格格,这才算是问到正题了吧。”

她歪着头,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

“你是喜欢与八阿哥处一块儿的吧。”

她点头,“是,又怎样?”

我笑,“不怎样。挺好。”我呼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头顶稀疏的阳光,“你和八阿哥一块儿挺好的。”

“是吗?”她顿时眼睛就亮了。

我点点头,心想这丫头真是喜欢八阿哥的。

“你倒说说。怎么个好法?”

我苦笑,“因为你喜欢他,他……也会喜欢你的。”我想应该是吧,不然也不会只有郭络罗氏一个福晋。

“天神,你是人家肚里的虫不成。”她惊讶,脸微红。

我笑出了声,显得有些突兀,“八阿哥不是对你很好吗?”

她点点头,随后又看着说:“我原以为像八阿哥这般的人,你也是喜欢他的。这样说来,你……”

我漾开笑容,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她见状,走上前,拉过我的手,“若兰,如今你知道了我的心思,可不要和别人说了去。”

我笑,“这回不是那拉·若兰了?”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羞怯怯地抬头看我。

不想再逗她,点点头,“这个我理会得。”

她听了,眉开眼笑,“十阿哥那样的人,估计也就只有你可以让他服帖了。”

我尴尬,笑意难以摆开,“这倒不是什么大本事。我该回去了,没什么事了吧。”日头逐渐西沉,有些热了。

她点点头,“以后往乾清宫寻你。这宫里难有愿意和我好好说话的人。”

好。

转身刚走了几步,她又追上来。

“怎么怕我和别人说了你的小心思?”

她笑着摇摇头,解释,“今天听人说你昨儿把莲子采了?”

我抽了抽嘴角,“这消息走的倒是快。”

她却拿帕子掩着嘴,笑道,“那天我采了花,昨儿你采了莲子,看来咱们倒是一样的人。”

我扬了扬嘴角,说:“也是一种缘分吧。”

她弯起眼睛笑,笑声穿过了树枝,在微热的空气里慢慢散开。更加燥热。

回到乾清宫,雪雁与我打招呼,瞥见雪雁桌上的一角放着芙蓉糕,问道:“你刚做的?”

“不是,是司瑶做的,我端来给你吃些。”

我抿抿嘴角,“最近这几天倒是和荷花有缘。”边说边端起糕点吃起来,刚想拿起一杯茶喝,就看见雪雁跑到一边,捂着胸口干呕。

手里的茶杯“哐”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走到雪雁身边,审视她。

她笑笑,眼里甩不开忧愁,“不吃着你的芙蓉糕,看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有身子了?”我问得小心翼翼。

她满眼惊诧。

“是不是?”我只自顾自追问。

她低了头。默认。

“几个月了?”我见她低头不说话,终于缓了缓语气。

“三个月。”

“太子知道?”

她摇摇头。

我惊叫,“三个月了,他还不知道!”

她拉过我,“若兰,这事儿就你知道,你别说出去。”

我无力地摇摇头心里一丝沉痛,“这种事你瞒得了几个月?”

她别过头,“若兰,除非他来向皇上要我,不然我就得死。”

我一惊,跌坐在椅上:“会死?”瞬间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好一点,孩子留下,我死,坏一点,我们都死。”她竟说的好像今晚吃鱼香肉丝或者宫保鸡丁一般。

我摇摇头,“拿掉吧,往后和太子划开界限。”

雪雁一听,往后退了几步,好像我是怖人的恶魔,“不!我心里有他!”

怪不得人说,爱情是那带刺的玫瑰,是那有毒的美酒。与雪雁的一番说话,毫无结果。话不投机半句多。

那日,我从慈宁宫回来路上见着了太子和四阿哥。站在一边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就低着头等他们走过去。

太子却是留了步,低眼看我,“若兰。倒是好久不见了。”

我冷笑,“太子忙了些,也没去乾清宫了。”

太子只顾看我,“听说你茶煮的极好,我倒是没这么喝着,往后往乾清宫去,你也煮些给我喝。怎样?”

胃里一抽,抬起头看着太子,刚想说话,四阿哥不留痕迹的打断:“太子快些吧,别让太后等着。”说完又看了看我。

我别过头不去理会他。

太子看了看四阿哥,点点头,“若兰,有时间再说。”

与他们分开了一会儿,听见后面的脚步声,转身,看见四阿哥正急匆匆的跑过来,一把把我拉到树后。

“今儿我不拦着你,你又想怎样?”

我冷笑:“我能怎么办?雪雁有了身子,他还不知道,你叫雪雁怎么办……”

我还没有说完他就伸手捂着我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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