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长女-第6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任夫人凝神往下一瞧,见是个面容出众的姑娘,一身布衣,倒也还算落落大方,没有小家子气,便点点头道:“你就是青玉?”
问的太直接了,青玉有些脸红,只得点头道:“是。”
“我常听阿啸提起你。”任夫人盯住了青玉,道:“听说你们是昔日的同窗,都是陈先生的弟子?”
听这话倒像单纯是来叙叙的。青玉也就落落大方的陪着任夫人谈了几句。
任夫人不紧不慢的拨着茶碗里的茶叶沫,问起当年任舒啸在学堂里的情况。青玉声音清脆,再简单乏味的小事,由她讲述出来也栩栩如生,十分动听。
任夫人唇角噙笑,放下茶碗,道:“你倒是好口才,说的真动听。”
青玉顿了下,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和任夫人毕竟不熟,不过谁让她跟谁都自来熟呢。
任夫人微微笑笑,道:“你和阿啸,走的挺近的。”
“嗯,他帮了我不少忙。”青玉并不刻意隐瞒。但任夫人也并没有要打听的意思,郑重其事的道:“我们任家,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从小我就告诫阿啸,交友要慎重。现如今世风日下,什么人都有,我不想让人带坏了阿啸。”
青玉闭住了嘴,就像被人扇了一个耳光一样。她似乎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富裕尊贵奢华优雅的夫人,对她压根就不像从前家里的那些大娘那样慈爱,而是,早就带了一点敌意。
青玉也有自尊,她平时没心没肺,不代表她真的什么都不懂。任夫人这种撇清般的嫌恶很让青玉难堪和侮辱。
她微微仰起了头,站的笔直,倨傲的迎着任夫人的目光,脸上的笑意隐去,神情也变的有点冷硬。
任夫人对这个女孩子实在没什么好感。要是个本本分分的农家姑娘,她宁愿给她点钱打发了。她要是个青楼女子,妖妖媚媚的,自己也有本事叫她打了退堂鼓,要是差不多门当户对的小家碧玉,说不定也能给阿啸纳了。可这个姑娘……
实在是,处处都配不上阿啸。
青玉执拗的站着,她很想离开这,她甚至已经预见到了任夫人接下来还会有更难听的话,可她就是想知道一点,到底任夫人要见自己,是不是任舒啸的授意。他凭什么?他凭什么?有许多话,想说可以当着她的面说,为什么要人代传?而且还是他亲娘?况且,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误会曲解,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折辱自己?
如果他早说,她绝对不会往跟前凑半步,她沈青玉还不至于上赶着去舔谁的脚,不管他有多富贵。
任夫人瞥了一眼青玉:“如果青玉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出来,我但凡能帮得上,一定不会吝啬。”
看青玉一脸的傲然,她又补了一句:“阿啸不会回来了,也免得你到时候想找人帮忙的人都没有。”
青玉再听不出来,便真是白活了这么大,她勉强刻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道:“多谢任夫人的好意,不必了,我虽是乡下穷苦出身,却也知道不食嗟来之食的道理。”
满心苦涩,真是懒的解释,还是要解释,青玉艰难的干咳了一声,道:“任公子,是个热心人,承蒙他顾念贫贱之交,对我多加援手,我感激不尽。在此,我向任夫人表达谢意。任夫人忙,青玉不敢多打扰,告辞。”
任夫人脸色铁青,见青玉如此强硬无理,很是不悦,见她要走,却又叫住她道:“沈大姑娘请稍待……”
青玉站住,问:“不知道任夫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任夫人的视线下移,落到青玉的腰上,道:“姑娘身上这块玉珮——”
青玉低头看一眼,随手解下来,道:“是任公子托我保管,想来任夫人……”青玉苦笑一下,道:“我早就想还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正好,请任夫人代为转交,也算物归原主了。”
任夫人示意,早有丫头接过来,还要毫不掩饰嫌恶,用最干净最奢侈的帕子再三抹拭。青玉只觉得脑门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任夫人轻笑道:“阿啸年轻,管不住自己,爱胡闹,平时在京里的花楼里也没少这样,今送个钗,明儿送块玉,我也不当什么,只不过,他是个男人,名声上无碍,但姑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留着这块玉珮,实在不合适。”
青玉气的脸都白了。拿她当什么了?花楼里的姐儿啊?他任舒啸又算什么?路边街柳,随意攀折的吗?也太小瞧她沈青玉了,她还没那么下溅。
青玉淡淡的道:“多谢任夫人提醒,是青玉不懂事,要早知道这样,哪怕任公子再恳切,我也不会收的。儿子是您的儿子,请您多加管教,别等到出了什么事就怪到别的女子身上。”
你自己的儿子自己管教,管不住就别怪他总往外边跑,什么孝不孝的,拿外面的女人说事,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把你自家儿子当条儿狗一样锁的家里,叫他一辈子别出来见人。
青玉一向说话直接惯了,可任夫人哪里受得这个,当即脸色铁青的道:“你,你说什么?我自己的儿子,自然会管教,不劳姑娘费心。”
青玉嘲弄的道:“夫人这话说的极对,想我青玉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自己家的鸡狗之流,不打不成器的,必须得见天的锁起来,它才老老实实安安份份,要不然被黄鼠狼掏了祸祸了,我也只念一声晦气,自认倒霉了。家里老人常说一句俗话,被狗咬了,大不了打回去,难不成也要回咬一口不成?”
把他儿子比喻成……比喻成……
任夫人抚着胸口,撂下脸面,道:“真是乡野村妇,说话全无顾忌,好没廉耻。你爹娘平时就是这么教养你的?哪像个姑娘家。”
青玉只是露出了一个很天真的笑,朝着任夫人道:“夫人这话好生奇怪,我说的话难道不对吗?难道没有道理吗?我虽然没有做过爹娘,可却很能体会爹娘的心意,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呢?只是,你的儿子是宝,别人的女儿也不是草,您当着我的面跟我说这么多话,可有一点顾忌?还是说您觉得您权大势重,我人微言轻,不值得您给我一点脸面?我就是个乡下丫头,没读过多少书,见识风度,自然都不及夫人,还请夫人体谅。”
“村妇,无知女子,亏得阿啸他整日在我面前说你怎么怎么好,简直没有体统,他是绝对不会娶你的。我本还想着,你若识趣,我便让阿啸完婚后纳你为妾,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大大的错了,你这粗蠢无礼的丫头,怎么配得上我的阿啸……”
青玉脸色变了两变,终是平静如水,冷冷的道:“任夫人您弄错了吧?任公子爱娶谁娶谁,爱纳谁纳谁,我沈青玉何曾对他有过一星半点不该有的心思?”
……………………………………
好吧,我承认我最近状态非常不好,实在码不出来了,要是哪天没能及时更新,请大家见谅。
108、宽慰
108、宽慰
天不知何时变热了,虽是过了正午,可阳光正烈,透过街两边的树叶,直直的射下来,凭空让人生出一阵躁意。
青玉踢踏着出来,随手踢飞了一个石子,看着它骨碌碌的滚出老远,撞上粗壮的树干,这才蹦跳着停下来,才觉得心中郁闷之气稍减。
任夫人的话言犹在耳:“阿啸不会回来了,他此次回京,你以为是去做什么?他会为了你这样一个乡下丫头违逆父母吗?他是去成亲了,他娶的是吏部尚书的嫡长女……”
青玉涩涩的一笑。还是那句话,他爱娶谁娶谁,他爱纳谁纳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凭白受任夫人这样一顿侮辱,真是让人有油烹火煎之感,整个人几乎都是皱紧了,滋滋往外炸油一般的疼。
青玉最想做的就是揪住任舒啸的领子质问他,他凭什么敢这样对自己?一定是他对任夫人说了什么,她才会兴师动众,气势腾腾,从京城不远百里,跑过来跟自己问罪。
欺人太甚了。
就因为她是乡下丫头,她就可以这样当面锣对面鼓的羞辱吗?
不过青玉又觉得庆幸,真要是把自己的爹娘叫到这来,当着面的羞辱他们,比羞辱自己还要难受。父母无辜,何至于要为了女儿就饱受无妄之灾?况且爹娘又是天底下最善良最老实的人,只怕除了羞愤,还是羞愤,一面心疼闺女,一面还要觉得愧疚。
说到底,自己又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与任舒啸……青玉思来想去,只觉得从来没有把话说到情定终身的份上。
当然,也许还是她错了。乡下不计较男女大防,可是城里讲究,京里讲究,也许在任舒啸看来,她和爹娘的默许,在他以为就是对两个人未来的默许。
还是他不好,他自己都不能摆平家里的人和事,凭什么要把这恶果转嫁到自己身上?他既是回京去成亲了,又为什么还要装的没事人一样,还说叫自己等他回来?
青玉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只恨自己平时粗心大意惯了,早就该结束这场不该继续的相处。门不当户不对,就算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落到任家人的眼里,也是她想要攀权附贵。
青玉气闷不已,又愤恨难平,一路走来,被晒得头昏脑胀,只觉得胸口似乎烧着一团火,只恨不得能大哭一场才好。
昏昏然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却发现门被锁了,门口站着一个脸生的婆子。青玉还有些懵懂,那简单的大脑还没转过弯来。她只当自己在这已经住习惯了,猛的变换门庭,还有些傻乎乎的以为是谁占了自己的家。
那婆子手里拎个包袱,青玉瞧着眼熟,正待要说话,那婆子已经一把就掷过来扔到了青玉脚下:“我们夫人说了,沈大姑娘是个清高的,只怕这房子您也不屑住,就叫老婆子我替姑娘把衣服都搁置好了,趁着天还早,沈姑娘早些寻个住处去吧。”
青玉一时有些回不过弯来,喃喃道:“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这婆子冷笑一声,道:“凭什么?老婆子倒要问姑娘一声,您凭什么住我家夫人的房子?如今夫人要把房子收回去,把你的东西还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说完也不废话,径自拿着钥匙扬长而去。
青玉回过神来,脸就涨的通红。她从前不计较这个,只当是任舒啸侠肝义胆,肯出手相助。可这会想起来,非亲非友,无缘无故,他凭什么要把这房子白白的给她住?
从来不知人情冷暖,不知世事险恶,青玉这会只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了。
活该。谁让自己缺心眼呢。她这样万事不计较,可不代表旁人都和她一样想的做的光风霁月,说不定任夫人和任家的下人们正在背后数落她多么的不知羞耻,竟然主动的把自己送上门给任舒啸呢。
谁信她是清白的?好好的姑娘家住在别的年轻男人提供的房子里……
青玉脸红如血,心头乱跳,眼泪涮一下就流了出来。她这会只恨自己,白白的让自己成了别人羞辱的对象。
青玉抹了把脸,捡起地上的包袱。她没空在这懊恼、悔恨,当务之急是下一步该怎么做。她最该回家,跟娘唠叨一通,大哭一通,过几天把这事彻底忘了。
没有谁,她也得活,她不光要活,还要好好的活,她还有爹娘要奉养呢。
青玉在这城里谁都不认得,只得先去找陈先生。
陈先生见青玉拎着家当来的,就是一怔。他待青玉,如同对待亲生女儿一样,见她面色不好,便亲手倒了杯水递过去,温声问:“你这上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就这样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青玉被问的哑口无言,喝了半杯水,才把今天的事简单说了说。
陈先生有些难过。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任舒啸对青玉的情意,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知道他们是没有缘份走到一起的。虽然说话本戏曲里惊天动地,感人肺腑的爱情总能传唱千年,但那是虚幻的,不是真实的。真实的就是,普通夫妻,讲究的还是门当户对,光有爱情,是没法生活的。
青玉是个什么性子,陈先生从前就了解一二,最近几个月的相处,更是知之甚深,青玉看上去聪明伶俐,可为人处事,人情世故上实在太天真,她就跟个孩子一样,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从来不会背后给人下绊子,也不会在背后说人是非,更不会明着一套,背后一套,她说什么,她做什么,你只需按明面意思理解就对了,千万不可以旁人、小心之心去揣度她。
但问题是,这世道上的人千千万万,不是谁都能用这种宽容的心态对待青玉的,就比如任夫人。若以世俗眼光来看,青玉所作所为,的确有诟病之处。
但说到底,也是任舒啸主动所为,而且有失厚道。
他看似生性洒脱,实则毫无章法,不管初衷是什么,他到底还是把青玉一个姑娘家推到身前做了挡箭牌。任夫人或许对儿子无力,但却着着实实的达到了羞辱青玉的目的。
任舒啸和青玉,已经再无可能。
陈先生比青玉老道,通过这件事,他想到了一个更深远的问题。
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