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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虎狩月-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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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假作清高,你会不知道你进府来是做什么的?”他毛躁地箝着难以控制的小身子,渐渐被这阵缠斗引发欲火。“我才在抱怨百祯最近进来的货色怎么愈来愈乏味.没想到马上就挑个亮眼的小辣椒来了。”   
  “滚开!”竟想拿他油肥双唇抹她的脸。“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人过来!”   
  “怎么、你喜欢跟大伙一起玩吗?”纵使冰雅听不懂他的话,也看得出那副笑容有多淫秽。“那你就尽管叫人来吧,只要能让我尽兴,你爱怎么玩都没关系。”   
  她忍无可忍,抓向自己发钗便狠狠刺进他手掌,痛得他骇燃尖叫,发狂似地紧握钉着发钗的右手又吼又跳,引来远处的家仆。   
  “抓住她把她给我抓起来!我要砍了这贱人的手!”   
  “大贝勒!”赶来的家仆无一不凛然。“这……这是怎么弄的?您又要奴才们替您抓准?”   
  “还抓准!当然是抓百祯替我买来侍寝的臭丫头!’他骂后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号。   
  在林荫掩护下逃窜的冰雅被这阵狂吠冻住了心。侍寝?她是个专门用来侍寝的女人?那种廉价而下等的货色?她猝然明白自己在刚苏醒时何以会遭到百祯极尽羞辱的对待,也顿悟到百祯为何总不正面回应她他这个师父究竟是负责教什么的。   
  怎么会这样?她的人生怎么会是这样?   
  连日来的焦虑与恐慌淬然一拥而上,混乱地挤进她脑中。她在被带来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是否早被许多男人碰过,是否卑贱且堕落?否则为什么棗   
  冰雅一个失神,一头撞上一株突兀的粗壮大树,痛得她眼冒金星,旧伤复发。   
  “玩得这么开心呀。”大树淡淡笑着。   
  百祯师父!她愕然抬望着高高在上的俊美笑容,痴痴傻傻地呆看了好一会,才被自己内心奇怪的悸动惊醒。看到他有什么好高兴的!他丢着负伤的她不管,十几天来完全不闻不问,让她急得到处乱跑,害她被可恶的大胖子毛手毛脚,如今还有脸站在她跟前笑!   
  百祯挑眉观赏她不断变换的鲜活表情,这小东西实在有意思。   
  “不过去跟我大哥这个歉吗?”   
  “该道歉的人是他。”   
  “你啊……”百祯独具魅力的叹息慵懒逸出。“真拿你没办法,那咱们就回房去吧。瞧你,才养好的伤又给撞裂了。”   
  “托你的福。”也不想想是谁突然蹦出来挡她的路。   
  百祯双手环胸,闲散睥睨着宁可盯脚趾也不屑抬望他的冷悍娃儿。家仆搜寻的呼喊着逐渐朝这方向前进,他俩却不为所动地继续对峙。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不用你管。”   
  “谢谢你这么替为师的省功夫。不过,少了一条胳臂的娃儿对我来说有点累赘,可以的话,你就好人做到底,彻底了结了吧。”   
  冰雅瞪视他递来的一柄匕首,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和煦的笑容。   
  “你以为我大哥说要砍你手臂是说假的吗?”   
  “只是这样……就要砍我的手?”   
  “大哥他从小脾气不好,一不高兴就会胡乱行事。否则你以为我为何老忙着替他找女人?”   
  难道那些女人都……   
  “大哥喜欢破坏东西,却不喜欢有一丁点瑕疵的东西,更何况是被他斩手砍脚、挖眼剁耳后的残缺美女?”   
  冰雅几乎呕吐。   
  “所以为师的建议你,如果不想跟我走,就赶快自我了断吧。否则被活生生砍下手臂的滋味,可比撞破脑袋痛快多了。”   
  渐趋围近的嘈杂声加重了她的恐惧。她抓紧自己双臂,瞠目直盯着百祯手中匕首发出的寒光。怎么办?没有其他路可走了,怎么办?她不想死,也不想白白失掉一条手臂。但要她在这时候向师父低头,她宁愿一头撞死。   
  “怎么样?”他持着刀尖朝她上下甩着刀柄,悠哉挑衅。   
  不必向他这种人求救!这副态度,分明是在嘲弄她。   
  “找到人没有?”家仆们的吼声交错逼近。   
  “我们改往这儿走,你们朝那儿搜,来个两面包抄!”   
  “谅她也跑不掉!”   
  冰雅的倔强神情被一道冷汗划破。   
  “师父,我……,我真是被你买来替你大哥暖床的吗?”   
  “我想你现在恐怕没那个荣幸。”他流露遗憾的笑容。“大哥不会把一个惹毛他的女人带上床去,也许在你被剁掉手臂前会草草糟蹋一阵吧。不过我觉得他会把你丢给他的手下们当众糟蹋,因为对他来说,这样子报复的乐趣比较大。”   
  这是所有女人的最大梦魇,冰雅的脸上也几乎没了血色。   
  “你别以为我那么好骗……被你三言两语地就给吓倒。”   
  他轻叹,弯着爱怜的笑眼。“你老把为师的看得那么不堪,我真是白疼你了。”   
  “你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里十多天还谈什么疼!”她娇声痛斥。   
  “寂寞难耐了,嗯?”   
  她气愤的红脸差点爆掉.百祯则啧啧有声地摇着脑袋低笑。   
  “好个小浪货。”   
  一个巴拿不由分说地霍然击去,狠狠打中他俊美无暇的面容。他只是淡淡地偏头闭目,似在享受,又仿佛是故意让自己被她打中。   
  冰雅毫不犹豫地由他左侧擦身而过,直接奔往另一处院落,探寻出口。途中正巧碰上大贝勒的搜索人马时,赶紧装出一副受惊吓的小婢女模样,遥指另一个方向,谎称见到那儿溜过鬼鬼祟祟的女人身影。   
  反正根本没人知道大贝勒要抓的女人究竟长什么德行。   
  溜出府不难。大凡王府府邻,其内拥有的大小仆役多达百人之谱,扮做婢女蒙混出去,十分容易。京中贵族的府邸又有严谨定制,格局多半大同小异,只要抓出南北方位,逃出这里简直轻而易举。   
  但是,她为什么会本能性地知道这些?   
  冰雅茫然伫立萧条大街上。逃出来了,可是,情况却仍和之前一样。她不知道她是谁,不知自己从何处来,不知该往何处去。逃出来又有何用?街上稀疏的人影各有各的归处,她好想抓个人来问:她该到哪里去,往哪里走。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方向,只有她,孤立在广阔的街口,不知所措。   
  好冷……原来又开始飘雪了,她真该偷件棉袄再逃出来。   
  师父没有阻止她逃走,也不追来,为什么?   
  路边一个热呼呼的包子摊,冒着滚滚白烟与香气,冰雅这才意识到她好饿。可是,她没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处境?   
  雪花片片飞落她身畔,沾在她身上的,随着她的体温融为一股寒意。她一步一阵哆嗦地前行,缩着双肩快冻成小球。师父根本不来找她,可见得对他来说,她算不了什么。那当初何必救她?死了都比当个废人来得痛快。   
  “姑娘,我看你脸都发青了,坐下喝碗热茶吧。”   
  冰雅颤抖转望一旁的小茶铺,粗朴的胖妇一脸诚恳地擦拭着脏围裙。虽然胖妇毫无敌意,冰雅依然防备森严。   
  “姑娘?”   
  “我没钱。”   
  “啊……你一定是钱掉了或被人扒走了,对不对?”看她这孤零零的模样,实在教人心疼。“不然这样,这茶我不算你钱,你就进来暖暖身子吧。”   
  “大嫂,那咱们的也可以不用算钱了吧?”小茶铺里的人们暖烘烘地开起玩笑。   
  “啥,凑什么热闹!”她转向冰雅关切道:“姑娘?”   
  冰雅扫视茶铺里的人,一抿双唇,冷然转身。   
  “哎,姑娘?你别急着走啊,你好歹也可以先烤烤火再……姑娘?”   
  冰雅快步抛开温暖的呼唤,摆脱人情纠缠。她不想要任何人接待她,特别是在她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的时刻。她讨厌自己,讨厌被人同情怜悯,讨厌路人频频朝她注目的狼狈感。   
  肮脏的女人,肮脏的人生……死掉算了。就这样冻死、饿死在路旁,跟着冰雪一同消融腐烂,或被丢到哪个乱莽岗去也是不错的下场。反正她没人要,连她也不想要自己。   
  好,那就去死!   
  突来的明确目标让她找到了方向,即使是死路也起码不再令她迷惘,她要的就是这种确定的感觉!   
  “你怎么会在这里晃荡?”一个状似跑堂倌的少年赫然拉住她。   
  “干什么?”她怒斥地愤然抽手。   
  “我老远就看见你,还以为看走眼了。”他焦急地压着嗓门左顾右盼。“你疯了是不,怎么大白天地就跑出来抛头露面?我已经派人去知会大爷,他马上赶到,你快回茶楼里躲着!”   
  “你认识我?”她眯眼审视。   
  “你这模样我还能不认识吗?”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地低哮,好像她没穿衣服就跑出来似的。“现在情势这么紧张,你还散散闲闲的,想害死我不成?”   
  什么情势紧张?他刚才又说了什么大爷?   
  “快走快走,用……用这把脸遮一下!”他连忙自肩上扯下油腻腻的毛巾差在她头上。“我的姑奶奶,你行行好吧。你这么不小心,自个儿遭殃倒也罢了,怎么不想想我们这些会受牵连的小角色?”   
  受什么牵连?   
  冰雅一路被他拖着跑,在小巷这里东奔西窜,经过一个个弯、一扇扇后门。她试图拼凑起破碎的讯息,可状况仍是一片混乱。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她刺探。   
  “这一带全是咱们的眼线,我会发现不到你?”少狗眼看人低了!   
  眼线?冰雅边跑边疑惑,猛然间,她注意到这些小巷里的后门都不大对劲。有的充斥着下注的叫闹、吃喝、酒气、酸臭味儿,有的则是低俗的唱唱笑笑,女子尖嚷与撒娇,恶心的廉价香粉气息与后门的腐菜味交杂在一块。   
  他要带她去哪里?冰雅顿时有股想抽手逃走的冲动,她不想再深入这些污秽的巷弄。但是不行,就算再怎么逃避,这终究是事实,她必须正视自己的命运。   
  “哟,小二,怎么跑到这儿来厮混了?”三两个妖娆女子攀在楼上台边娇笑。   
  “厮混个头,滚回大厅做你们的生意去!”   
  “小二好大的脾气呀,想必在床上也很够劲儿吧。”女子们乐得花枝乱颤。接下来的两头对嚷简直不堪入耳,冰雅拒绝再当他们双方叫骂揶揄的对象,甩开跑堂倌的牵制,转身就走。   
  “喂,你想到哪去?”   
  “别碰我!”她厌恶地挥开扣在她肩上的污手。   
  “就是啊,小二。这种上等货色,哪是你碰得起的。”一具粗矮壮硕的身躯堵住他俩去路。   
  跑堂倌连忙拉过冰雅,护在身后。“把毛巾围上,快!”   
  冰雅错愕地拉起滑至肩头的油腻毛巾挡住面孔。这是怎么回事?   
  “让开,我老早就看见她长什么样了。”大汉毫不遮掩满脸的邪念。   
  “她是……我妹子,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女人。”   
  大汉吐掉齿缝间咬着的细签,好笑。“你妹子?说她是你主子还差不多。”光气质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来挡他,你快乘机回茶楼去。”跑堂倌朝冰雅耳语后,立刻抽出腰间两把菜刀,拉开阵式。“这位大哥,大伙各做各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你也未免太不懂规矩。”   
  大汉弯身抓起门边斧头,笑容狰狞。“我就是这条街的规矩。”   
  斧光猛然重重砍下,楼上女人惊叫不已,但见跑堂倌交叠成十字的两把菜刀准准地架住斧头,卡在双刀间,令大汉砍也砍不下去,抽也抽不回来。   
  “臭小子!”大汉抬脚扫向跑堂倌肚腹,跑堂倌原地一蹬,飞踢大汉的胆门,顺势向后腾空一翻,灵巧着地。   
  “你站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棗”跑堂倌刚向冰雅吼完,立刻被楼上跃下的妓院打手狠踹一记,跌了个狗吃屎。   
  “打死这小子,把那娘儿们抓过来!”三、四名打手应大汉的怒喝,霍地杀向冰雅他们。   
  “快走!别在这儿碍我手脚好不好?”跑堂倌一面力战群雄,一面咆哮。   
  “你要我走到哪去?”冰雅又急又恼。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跟我开玩棗喔!’跑堂倌赫然被人击中后脑,跪倒在地。   
  “喂!你棗”一只快手倏地抽走她脸上蒙的毛巾,啧啧浪笑。   
  “哪儿来的上等货?难怪大哥会兽性大发。”打手们转而围住冰雅。   
  她蹲扶在半昏眩的跑堂倌身旁,愠怒地冷睇周围人渣。   
  “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凭你们没经许可,就打老子后门经过。”大汉暗暗挑眉。呵,这小妮子居然没被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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