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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凤栖宸宫-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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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为何如此有把握?“靳星魄皱起剑眉,琥珀色的眸中波光闪动。
    路映夕靠近地勾动唇角,継而放声笑起来,豪气傲然地道:“好!既然逃不脱成为亡国奴的命运,就与他皇朝玉石俱焚!”
    “调遣黑甲军先行,琅城的驻兵不要撤退得太急,以免敌方察觉。”收敛心底的情绪,她沉稳地交代。
    路映夕伫位城头不动,双手轻轻地放在隆起的腹部上,目光望向远处。虽然无法清楚看见那个人,但她知道,但她知道,他一定也如她一样站在城头,举目遥望。只是彼此的心情截然王同,他满腔怨恨,而她却沉重无奈。
    ……………………………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皇朝军队巳排山倒海地涌来,铁骑踏响大地,卷起黄土风尘。
    琅城闭门开,无人迎战。
    只听一道醇厚声音响彻云霄──“炮攻!”
    距离琅城南城门的五十丈处,赫然是整排严密的长盾,持盾的士兵全藏身于盾后。五门大炮,一字列开,肃杀冷冽。
    然则,城内的城楼上只有军旗飘扬,并无一兵一卒驻守。
    听着轰隆巨响的火炮声,路映夕与黑甲军巳退至城外的荒原。她无声地在心中叹息,饶是慕容宸睿再聪明,也不会想到她与靳星魄竟然弃琅城不顾,不战而退。
    炮声越来越远,她不经意地回头一望,倏然心惊!
    城头上那道穿金色铠甲的身影,是他?他一人率先入了城,如此冒险是何故?
    “他在寻人。”身旁的晴沁低喃似自语,眼光有些迷离,“他最看重的只有一个人,他的心没有可能再容下其它女子。”
    路映夕疑惑地瞥了晴沁一眼,无暇深思,右手巳下意识地搭起弓箭。如果她能在此时射伤慕容宸睿,必令皇朝军心大乱,也就能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公主要射杀他?!”晴沁见状一惊,本能地伸手阻拦。
    路映夕避开晴沁,不发一语地眯起眸子,对准目标。她并不要他的命,只要他受一点伤。
    “公主不要!”晴沁失色大喊,“他对公主一片真心,公主怎可这般狠心?”
    路映夕没有收手,口中平静回道:“此事无关个人感情。”她只是为邬国尽一分力,即使最终注定亡国,也不要亡得太屈辱。
    语毕,她拉开弓弦,眸光雪亮而清冽,猛地一放手,羽箭直直飞射远方。
    但因距离甚远,箭未至城墙就巳经于半空坠落。
    晴沁紧张看着,这才松了口气。
    岂料路映夕那一箭不过是给慕容宸睿一个警告,旋即就见她足尖轻点纵身飞起,眨眼间就脱离了前行的军队,径自往琅城折回。
    “公主──”晴沁急喊,却巳唤不回人。
    路映夕提气疾行,直至距离琅城只剩几十丈远才停了下来。
    城楼上的那人,静立不移,冷冷看着她的一切举动。
    远远的,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火光飞溅。
    看似凝目相望许久,实则仅是瞬间,路映夕手中的弓箭再次拉开,“嗖”地一声直射城头!
    慕容宸睿镇定泰然,迅捷地跃身一避,就闪过了那支蕴含内劲的羽箭。
    两人的视线再次相触,慕容宸睿的眼里巳多了几分含怒的冷厉。他察觉琅城不对劲,炮轰开城门才知居然成了一座空城。他原想寻她,生擒她,可她却要罝他于死地?!
    路映夕抿紧菱唇,自知此刻无法解释,旋身飞掠,作势离去。
    “站住!”
    冷酷的喝声传来,令她心头一颤,忍不住扭头回望,见他果真如她所料地跃下城头,飞身追来。
    “嗖──”
    羽箭穿透空气,吊起轻微的风声,下一刻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的脚步忽止,几丈之外的那人也穏穏站立黄土之上。
    “我……”她艰难地开口,可是喉头似乎堵着什么,竟发不出声来。
    “你很好。”反覌慕容睿,却是异常的冷静无波,“残忍果决,才是做大事的人。”
    他的眸底一片幽蓝,仿如深海冰冷。手一抬,毫不手软地拨出自己右肩上的箭头,刹时鲜血汨汨流出,淌落金色的铠甲上。
    “下次,记住,要射这里。”他的手指点在自己的左胸口,冷冷说道。
    “对不起……”路映夕终于能说出话,但却自觉苍白无力。她算准了他会追来,也想好趁他不备一举偷袭,可得手之后她应速速逃脱,而不是停下来等他反击。
    “不必。”慕容宸睿缓缓地勾起唇角,划过一挘湫Γ傲焦徽剑挥惺じ河腥饲榭山病D慵人妊≡窳肆⒊。筒槐厮当浮!
    路映夕深深凝望他,再无言语,心中不断抽痛,但只能选择忽略。蓦然转了身,她发狠般地疾奔离开。
    慕容宸睿停驻原地,没有再追。右肩的伤口仍在淌血,随着他拳头握紧而又崩裂,流出更多的猩红。
    他的脸色巳渐苍白,但眸光幽冷如锋,极为缓慢地抬起一手,猝然地,当空出掌一击!
    路映夕巳奔远数十丈,那一掌击不中她,但掌风的余威还是令她身形一晃!
    她依旧运气疾行,唇角却逸出丝丝苦涩。她能理解,他心有愤恨需要发泄,可他却不知,她尚有身孕。
    “他──”晴沁低了声音,轻浅问道:“伤得可重?”
    “没有性命之忧。”路映夕扶腰,微微皱起眉头。她似乎感觉腹痛,却又不是很明显,是否方才慕容宸睿那一掌动及胎气?
    “好!”晴沁莫名地顾自顿首,加重了语气,直直凝视她,“公主,奴婢罪该万死,奴婢──”
    但是,她还未及把话说完,就见路映夕眼神恍惚,身子不穏地摇晃,软软到下。
    路映夕感觉头晕目眩,胸闷欲呕,强自忍住,但眼前一点点发黑,下腹阵阵发疼。
    “公主!是奴婢不该!公主万万要撑住,孩子不能有事!”
    陷入昏厥之前,模模糊糊听见晴沁嘶声的呼喊,感到到一丝奇怪,但下一瞬,她便被黑暗的潮水包围,不复清醒。
第四章 当日之信

       转醒时,她已在渝城之内。
    简朴的木床边,晴沁半跪着垂泪。
    “小沁……”她哑声开口,意识犹有些混沌。
    “公主!你醒了?”晴沁惊喜抬头,一双眸子被泪水洗刷得晶亮。
    “为何哭?”她皱眉问,脑中渐渐忔起之前的事,顿时浑身发冷。急切地抚上腹部,不觉有异状,才稍安了心。手指搭上自己的腕脉,细细诊断,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奴婢罪该万死,请公主降罪!”晴沁绖持着跪姿,秀气面容上满是决然之色。
    “究竟是何事?”路映夕眉头蹙紧,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她能怀上孩子原本就已是不易,若不是师父精心为她调理,不可能保得住孩子。如今她每日服药,寒毒已渐褪散,但身体底子终究孱弱,而今日又被慕容宸睿掌风一震,只怕来日无法顺产,更甚者,孩子也许会有缺陷……
    “奴婢当日撕毁了那封信!”晴沁的语调极低,语气却极重,“喀”地一声,额头触地,狠狠磕起头来。
    “什么信?”路映夕转眸看去,不禁惊诧。
    “他……慕容……”晴沁抬首,额上一片红肿,目光复杂而哀伤,“曾写过一封给公主,请南宫神医转交给公主。那时在山谷中,奴婢偷偷看了信,然后撕碎。”
    “他写了什么?”路映夕轻声问,心跳忽然急促,隐生一股期待。
    “写了许多。”晴沁嗓音幽幽,娓娓道,“‘夕,相信朕,朕会等你回来。与霖国结盟之事,仅是权宜之计,奴婢记不全了,但大致意思是如此。”
    路映夕怔仲,一时想不明白其中玄机。
    晴沁伏首叩头,不再作声,等着领罪。
    “霖国与皇朝之间,到底有何盟约……”路映夕喃喃自语,似发觉了什么,又没能完全通透。之前段霆天劝她返邬国,其实并非要拉拢邬国的力量,而是要陷邬国于绝地?慕容宸睿表面与霖国结盟,攻打邬国,实则是要保邬国不被霖国吞并?这委实说不通,甚至有些荒谬,但她却突然领会了他的心意。
    他非要天下不可,但又不愿她为难,所以索性率先攻占邬国,而后没有后顾之忧地与霖国一争天下。她对霖国并无感情,但对邬国则不同。她也没近段时间才逐渐想透彻,而慕容宸睿早已暗暗将她的心思剖析清楚?
    是否如此?
    她自问,却无人可以回答她。
    “公主?”良久的沉寂,晴沁不安地抬眼看她。
    “小沁,你愿意放过自己了吗?”路映夕轻轻叹息,“执着于注定不会属于你的感情,你只会日日心累。”
    晴沁微红了眼眶,低垂下眸子。
    “你是否还隐瞒了一些事?”路映夕的声音轻柔,不含指责,只是无尽的感慨,“你既能将信中内容逐宇背出,又怎会记不全?”
    晴沁闻言一僵,低低道:“奴婢确实隐瞒了关于栖蝶的事。”
    “即使你不说,我悖可以改日询问师父,或亲自问慕容宸睿。真相,总会水落石出。”路映夕忔起亲手射出的那一箭,心中不由泛起酸涩。慕容宸睿是心气极高的男子,他不屑一再地为感情做保证,她懂他,可她不如他诚挈。她从不曾为他做过什么。
    “栖蝶的确曷有了身孕,但并非皇朝皇室的血脉。”晴沁敛眸看着地面,语声木然地道,“奴婢也只是由信中看到此话,不明背后真相。”
    “嗯。”路映夕应了一声,未置可否。
    “公主曾经说过,爰慕一个人无需理由。奴婢无法否认为那人心动,但奴婢自知得不到,也不曾痴心妄想。奴婢只是不能理解,为何公主不必付出就得到那人的感情。”晴沁自顾自说着,语调平稳得不起一丝波澜,“如果不是公主怀有身孕,奴婢今日不会全盘托出。奴婢也知道公主左右为难,但奴婢还是私心肴望,公主能在为邬国付出的同时,也为那人付出。如此,奴婢便就心平了。”
    这一番话说毕,她恭敬地磕了一个响头,郑重而肃穆。
    路映夕不言语,心里却深深动容。好连小沁都不如,她只一味地想旁的事,却从不敢认真思考感情的事。
    静默许久,她温声启口:“小沁,你起身吧。现在有一桩任务交托你,让人你将功折罪。”
    晴沁默默站起,欠身一礼:“公主请吩咐。”
    “慕容宸睿受了箭伤,你代我送药去琅城予他。他大抵正在气恨我,所以你此去难保他不会迁怒于你,你若害怕,悖可拒绝。”路映夕微微一笑,又道,“先替我找笔墨来。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那封信,但也应礼尚往来。”
    晴沁又一盈身,才沉默地退下。
    路映夕疲惫轻叹,扶腰起身,低眸对腹中宝宝柔声道:“孩子,娘亲知道你一定会如同你父亲那般坚强。”
    她走至桌旁坐下,心底隐藏挥散不去的不祥感。这个孩子,尚未出世,就已经随着她经历了诸多坎坷,他真的能够安然出世吗?万一是畸形儿,又或心智不全……
    摇了摇头,她无法再想下去,只能虔诚地祈祷上芲慈悲。
    不一会儿,晴沁靖着砚台笔墨返来。
    路映夕拾笔醮墨,思索片刻,便落笔疾书。
    “宸,莫怪我箭术不佳,若有下次,我定会射准一些,一箭穿心。你且先别发怒,下次我不会用羽箭,而会用心俘虏你的心。”她的笔锋一顿,不自觉地弯唇。不知他看信时会是何表情?好气或好笑?
    “你曾为我挡过一剑,伤在左胸,如今又伤及右肩胛,万万要注意别落下病根。以下药方,是玄门独配制,药效奇佳。你若不怕我使计毒害你,就速速抓药煎熬,汤药内服,药渣可外敷。”她接着写,只字不提被他掌风震击之事。
    “两国交战,战火连绵,最苦的便是百姓。若要化干戈为玉帛,惟有议和。邬国愿尊皇朝为大,每年献贡,未知陛下意下如何?”她想了想,又添一句,“我会在渝城停留三日,等侯你的回信。”
    写毕,她吹着墨迹,一边思忖,若能拖廷他三日,黑甲军就能悄然靠近他西关疆域。她所求不多,只求为邬国再多争取一分谈判条件。而她自己的身子也不宜再赶路,不如暂且留下体养几日。
    封好信函,盖上玉印,交到晴沁手中,她叮嘱道:“两国交战不杀来使,但为保险起见,你直接求见司徒拓将军。他见到我的玉印,便知该交到何人手上。”
    “是,公主。”晴沁神情僵然,但是双手竟有些发抖。
    路映夕举眸看她一眼,轻描淡写道:“我将这个任务交给你,并不代表我自此信任你。我会派人同你一起去,你好自为之。”
    晴沁咬唇,重重颔首,水眸中浮起一丝感激。
    路映夕倦意地揉了揉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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