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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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忙不迭地点头。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墩就找村委会批了一块地。
如今乡下不比从前了,不准随意占用土地盖房子。但村长感激他们肯来这偏僻的地方教书,再说这儿跟外面不一样,没人费事多占地,所以多批了些地给他们。
二人在村里村外四处转悠,选中了南向山坡上的一块地作为新房地基。小溪从坡下二十米处流过,背后林木茂密,左边有块空地,正好将来当菜地。
砖瓦都是从村里买的,土窑烧的,外面运不进来,总共也就花了一万多块钱。
这里盖房只能请村里农民帮忙,又请了些婶子大娘来烧饭,忙忙碌碌的,第三天就开工了。
杜鹃完全插不上手,只跟孩子们混。
傍晚收工后,李墩回到小学宿舍,用大锅灶煮饭炒菜,锅上一把锅下一把地忙,不许杜鹃帮忙。
杜鹃在旁看着,不好意思地对李墩道:“我什么也不会做,拖你后腿了。”
李墩温声道:“什么都不用你做,你就看着。这才两个人,有什么好忙的。等将来有孩子了,我一人忙不过来了,你再学做事。女孩子,年轻时总是青春美丽的。等成家了,成了别人的妻子了,再操持家务。”
杜鹃将手撑在灶台上,快乐地蹦了两下,笑道:“你整天累,都变粗糙了,不帅了。”
李墩道:“那正好。泯然众人,省得你担心我出轨。”
杜鹃问:“你这么惯着我,把我养得水灵灵的,就不怕我出轨?”
李墩头也不抬地回道:“你要是发现有人比我好,我放你跟他走,不用出轨。怎么我放了你四年,你也没跟人走呢?”
杜鹃就不吱声了,只是笑。
过了一会,杜鹃又笑问:“为什么不用电饭锅煮饭呢?”
李墩瞅了她一眼,柔声道:“电饭锅煮饭你还没吃够?柴火煮饭你肯定没吃过。你到这来为什么来了?”
原来,他是专门费事煮给她吃的。
杜鹃欢喜极了:对呀,她就是来过田园生活的嘛!
于是,他在锅台前忙,她就像尾巴一样跟前跟后、问这问那,如何烧火,如何炒菜等,说是要先观察仔细,往后做起来才不陌生。
李墩洗完米,指着塑料盆里乳白色的淘米水对她道:“这水给你洗脸。你在这,不需要用化妆品了。那些都能省下来。”
杜鹃没明白他的意思,乖乖地点头道:“在这地方,是不需要用化妆品,白浪费钱。”
李墩并不解释,等饭煮开锅后,又舀了一碗浓浓的米汤,加了些红糖,端给她喝,“这个最好的。”
怎么好,也没解释。
两口锅,一个煮饭一个炒菜,饭里还煮了两个带皮鸡蛋。
起锅后,剥开一个鸡蛋,水晶嫩滑的蛋白,热气腾腾的,交给她,让她在脸上滚动,说是美容。
这个杜鹃也知道,便美滋滋地做了起来。
滚完,把蛋白剥了,单吃蛋黄。
等饭菜端上桌,只有三个:韭菜炒虾米,碧青的青菜,还有嫩笋炒腊肉……
杜鹃看得狂吞口水,疯吃了两碗。
晚上,他们相偎着坐在窗前,也没亮灯。山村已经陷入沉睡,连狗都不叫了,唯有风过林梢、水流潺潺等天籁的声音。
杜鹃道:“这里好是好,可是我们的孩子将来怎么办?”
李墩轻声道:“咱们两个还教不了孩子,一定要上名校、请名师?依我看,都是没事找事。再说,现在讯息这么发达,怕什么。我小时候,条件比这差多了,我不是一样成材了!”
杜鹃满意地点头,觉得什么事被他一说,都不算事。
这样的春夜,她窝在李墩的怀里,心中柔情缱绻,抱紧他使劲蹭,还觉不够,仿佛要钻进他身子里才满足。不自觉地小声咕哝道:“我……想开封了!”
李墩听了身子一僵。
这时候,他似乎应该化身饿狼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可是,他心里柔柔的,竟然想笑,又怕她羞恼。
沉默了一会,亲了她一下,用低沉的嗓音哄道:“等房子盖好了,咱们就结婚。现在人喜欢跑在前面,恋爱的时候就同居了,来的太容易,失了好些乐趣。结婚是人生大事,得慎重。咱们先亲手建造家园,然后选日子结婚。等待的时候,每天都充满期盼、渴望,你会觉得生活像涨满风帆的船,一个劲往前漂。等到结婚的时候,洞房花烛夜,那该多美……”
杜鹃立即抬头,兴奋地嚷道:“好,就这样!”
他总是能将普通的日子过得如诗一般。
接下来十几天,他们的新房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
李墩是总指挥,房屋设计、屋里屋外的规划布置,都是他一手完成。
乡亲们在他的安排下垒起了一座小院、四开间平房,外带厨房厕所;连旁边的菜地也都开垦出来了,烧了草灰,掏出一条条垄沟,种上各种时令蔬菜。
李墩忙的时候,杜鹃在学校教课,带孩子们玩。
房子盖好后,又买了些简单的家用电器。——还好这里通电。大件的,只买了冰箱——雇了几个老乡抬进来——连彩电都没买,反正他们有手提电脑。
婚期定在五一节。
杜鹃家人没了,也不打算通知亲戚。
李墩说等暑假带她回老家再办一次婚礼,目前父母他们正农忙的时候,不能来。
于是,只有他们两人结婚了。
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幸福的心情,忙里偷闲去山上玩。
对着满山的绿树红花、谷中清溪,他道:“常看这些,你的眼睛会更加水润灵活。”
杜鹃开心大笑。
他用这明秀的山水,把她养得白嫩粉红,面色就像桃花瓣,虽然她每天只搽最普通的面霜。
村里的妇人们常说她皮肤粉嫩的能掐出水来。
下山的时候,她走累了,他就背着她。
碰见村里人,他面不改色地说道:“杜鹃把脚崴了。”
这消息传开,顿时许多人上门探望,送鸡鸭的,送鸡蛋的,送腊肉的,送香菇的……把个杜鹃惊得合不拢嘴。
李墩一律都收下,谢过,送走了人,转头对她笑。
“开心不?”
“开心!”
“明天杀鸭给你吃。清炖还是红烧?”
“我要吃清炖!”
……
五一前的一天,是礼拜天。
早上,杜鹃带着隔壁两小姑娘上山掐花回来插瓶。
在孩子心中,杜老师就跟仙女一样美。
一个小姑娘道:“杜老师,你比红杜鹃还漂亮。”
杜鹃不满意地摇头道:“老师不是红杜鹃。你们李老师说我是黄杜鹃。”说着指给她们看。
满山的火红中,一簇娇艳的黄杜鹃恣意绽放,典雅、大方,且活力迸放,比红杜鹃另有一种内敛的火热!
于是,小姑娘就专门找黄杜鹃。
老师要结婚了,家里一定要弄得美美的,要插多多的花儿……
跑上山顶,她发现山崖旁有一丛黄杜鹃,那地方离山崖还有两米,很安全,就过去采。
可是,她踩中了一颗圆滚滚的石头,跌倒了,向下滚去。
她吓得大叫,忙乱中扯住一丛草,才止住下滑,挂在悬崖边。
杜鹃听见,立即冲过来,被眼前的情形吓坏了。
因山崖前是光秃秃的坡地,无法借力,若是用手拉的话,两人都要掉下去。她便命小女孩不要动,然后小心绕到她旁边,踩在一棵灌木上,把小姑娘往上托。
小姑娘爬上去了,可是她踩松了那灌木根,掉下悬崖。
杜鹃没有听见学生惊恐的大叫声,她只看见李墩冲了过来,满脸决然,毫不犹豫地跟着她往下跳。
半空中,他紧盯着她,跟游水一样划拉手脚,加速下跌,想要赶上她。
流星有多快?
那也没有快过李墩!
那个男人,如流星赶月般,终于追上她了!
在落地前的刹那,他抱住她,用力一个翻身,变成他在下,她在上,重重撞在谷底的乱石上!!!
时空刹那静止!
为何山花依然烂漫?
为何春风依旧和煦?
……
杜鹃从未如此沮丧过:为什么这山崖这么矮呢?
要是再高一些,他们还能说句话。
可是,她依稀只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好像在说“活下去!”
活下去?
对于乐观的人来说,生死的选择从不是难题。
这一刻,杜鹃只希望和心爱的人一起躺在这谷底,让野花野草将他们埋葬,他们的皮囊会肥了这片土壤,等来年,再开出绚烂的黄杜鹃……
沉入黑暗前,她觉得她如愿了。
即使有李墩当肉垫,她也没能幸免于难。
……
山下的新房已经收拾得井井有条:碎石铺成的台阶,从坡下一直延伸进入小院;篱笆墙内,青灰色的砖瓦房,古朴中透着自然,窗户和大门上方都贴上了大红喜字。
明晚,杜鹃要“开封”呢!
院子里,一群刚孵出的小鸡娃“啾啾”欢叫。
厨房里,新搭的土灶有两口锅,都是烧柴草的:外锅的早饭已经焖好了,里锅热水里温着一碗米汤,加了红糖,旁边还有个带皮鸡蛋;小方桌上摆着好几个菜,都用纱罩罩着;洗脸架上一盆淘米水,浓浓的浑白,那是留给杜鹃洗脸的。
水缸盖上,小篮子里洗好的青菜还没炒,这是要等吃饭之前再炒的。
李墩说,现炒的青菜碧绿嫩脆,味儿鲜甜。
再也没有人回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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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野外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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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靖朝荆州治下的竹溪县境内,巴山深处有个泉水村,以山溪纵横、泉水众多得名。
四月,泉水村周围山野一片山花烂漫。它们之所以如此茂盛,乃是因为这里林木被村民们砍光了,因此树下的灌木花草才能得到充沛阳光照耀。
从后山往西,转过两座山头,便是密集的树林了,茫茫林海一直铺向巴山深处。
松林中,有个大肚子村妇正在忙碌,将干枯金黄的松树枝桠用弯刀剁成一段一段的,理顺了堆在一处;下面垫着葛藤,方便等会捆绑。
这妇人姓冯,约二十七八岁年纪,眉目还算端正,尤其是那两道眉毛,漆黑修直。许是操劳的缘故,面色晒得有些黑。她绷着脸,紧闭嘴唇,像在跟谁赌气似的。
从她身形来来,已经怀孕七八个月了。
乡下女人,就算怀了身子,也没法娇养,照样挺着大肚子洗衣做饭,上山砍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以往上山,都是几个妇人相约一块出来的,今天只有冯氏一人。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家里柴草经过一冬,都快用完了。丈夫要忙春耕,闺女又小,全都指望不上。她自己眼见要生了,心里着急,想赶在生前把家里柴草攒足。
靠山吃山,山里人不缺柴烧,只要勤快。
泉水村的人都是烧松枝的,这东西耐烧。大家先用镰刀将松树枝桠勾断,堆在山上放几天,等干枯了,再上山来收拾了挑回去。不然活树枝桠死沉沉的,当时挑下山太吃亏。
上次她砍了两棵树,已经放了五六天。要是再不来弄回去,被别人弄走了可就白忙活了,所以她才不顾身子沉重,独自上山来收拾。
冯氏将那些松枝都收拾完了,捆了两捆圆滚滚的长筒,这才用袖子擦了擦汗,坐着喘气歇息。
过了一会,她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已经移到正当中,忙用手撑地,挺着肚子费力地往起爬,准备回家做晌午饭。
谁料才站起来,忽觉肚子一阵疼痛。
已经生过三个孩子的冯氏顿觉不妙:这是要发作的兆头!
她虽然慌,看看四周寂无人声的山林,也只好静下心思量:这柴肯定是挑不回去了,只能她自个先往家走。就算不能赶到家,能走得离泉水村近一些也好,不定就能碰见村里人上山,那时就能帮着回村叫人了。
想罢,等这阵痛过后,她便提起弯刀往回走。
山里人,制一样农具不容易,所以刀是万万不能丢的。
咬牙往前挨,走了不到半里路,二次疼痛又袭来。
冯氏倚在一棵被劈光了枝桠的笔直松树上,脸色煞白。
她再也不能走了,感觉双股间有热乎乎的液体往下流,瞬间湿透了裤子,遂颤抖着慢慢滑坐到地上。
村妇黑眉微蹙,眉宇间带着倔强,用手撑地,费力地挪动屁股,换了个平坦的地方,背靠树干,让自己坐的舒服些,并解开裤子,张开了双腿。
那一阵紧一阵的疼痛令她想放声大哭大叫。
她却根本顾不得,咬牙脱下外面的上衣,准备用来包孩子;再随手从旁边搂了一抱松针铺平,扯了几片大青叶子垫上,再挪过去坐好……
生活在山里的人,将大自然优胜劣汰的法则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们比富贵人家有更强的适应和生存能力,包括生孩子。
冯氏自嫁到黄家后,总共生过三胎,都是顺产。
可是,生儿容易养儿难,头两胎是儿子,生下来不满百日就死了;第三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