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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田缘-第3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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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主看着杜鹃目光奇异,她真怀疑之前的传言。

因对杜鹃笑道:“杜鹃你太厉害了,回头教教我们。”

面对各种夸赞,杜鹃不肯承受。

——捧得越高跌得越重!

所以她对正元帝等人笑道:“皇爷爷,别这么夸孙女,孙女承受不起。”

黄贵妃忙道:“怎么承受不起?郡主别太谦虚了。”

杜鹃解释道:“这兰桂会别的项目还好。就是这厨艺,好像是为孙女量身定做的。我从小到大,像这玉米饼啊家常饭菜什么的,都做十几年了,当然熟了。所以孙女取巧了。”

说着又转向九公主道:“刚才九姑姑说了好几样点心。我就都不会了。正想好好跟她学呢。所以说,我们各人都有专长,不是我厨艺才好。皇爷爷说我能跟御厨比,那太抬举我了。”

接着,又狡黠地把做玉米饼而不是做面饼的关节说了,众人听了发呆。但也说不出什么,因为谁都看得出她虽这么说,但手底下是有硬功夫的。不然,再会捣巧也没用。

九公主轻轻拍了她一下,小声道:“就你鬼精!”

声音里带着亲昵。与先前口气完全不一样。

杜鹃朝她眨眨眼,也低声道:“九姑姑,明儿教我做点心吧!”

九公主点头道:“好!明天我去坤宁宫找你。”

十公主急忙道:“我也要去。杜鹃,我喜欢吃你做的饼。”

杜鹃看着她忍笑点头。

她有些明白了:皇上为何赏宝匕给这个十姑姑,她又为何转送给她,因为她就是她前世所谓的“吃货”。对吃很讲究和执着,因此推己及人。觉得把匕首送杜鹃割烤肉是最合适的。

堂上,正元帝龙心大悦。他就喜欢杜鹃这率真的性子。

换任何一个儿孙这般出彩,都不知怎样开心呢,偏她生怕人不知道她捣巧了、把她抬高了,把内情都说了出来。

一高兴,就想赏她。

可是刚才她从叔伯和嫔妃那儿得了许多奇珍异宝,他都不知再赏她什么了。

想了下,忽然高声道:“靖安郡主听旨:青龙王在大靖的财富和产业,原本由你太婆婆和你娘掌管,如今她们都不在了,就由你继承吧。”

杜鹃很自然地上前拜谢道:“谢皇爷爷。”

她继承她娘的财产,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所以她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丝毫没意识到整个紫月轩都静了下来。

炎威太子眼睛一亮,跟着又恢复平静。

众皇子看着杜鹃,活像看一座宝库。

杜鹃恍然不觉,对冷霜使了个眼色,说要出去。

皇后知她要更衣,忙命人好生跟着去了。

杜鹃出了大厅,就四处张望。

“参见郡主!”

暗影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杜鹃吓一跳,接着听出是林春的声音,忙欣喜道:“我正要找你呢。”便示意他跟她走。

一旁张圭过来笑道:“郡主有何吩咐。”

杜鹃小声道:“来,有好东西给你们。”

当着人,她也不好撇下他的。

张圭和林春对视一眼,都跟了上去。

林春只一看见杜鹃,纠结的心就化开了。

他脚下轻飘飘地跟着她走,真想一走不回头。

三人走到不远处一个小亭子内,在石桌边坐下,杜鹃当着他们面从袖中掏出一个、两个……掏完左边袖子掏右边,一共掏出六个热腾腾的玉米饼子。

张圭咽了下口水——不是馋的,而是惊的——看着她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感动的同时,又意识到这并不是为自己藏的,又失落;跟着又想她能叫上他。分明对他另眼相待,才又欢喜起来。

林春鼻子猛一酸,眼眶湿润了。

幸亏头顶有树枝遮挡,月色凄清,看不大清楚。

先是心情郁结不开。现在又心情激荡,他健硕的身体正承受前所未有的情志伤害,他却毫不自知。

杜鹃将饼分给他们,“这是甜的,这是咸的……”

分完又笑道:“哎哟,刚才烫死我了!偏皇爷爷又赏我。我急着要出来,又不得出来,袖子里热烘烘的,热得我冒汗。唉,现在都不热了。这饼要热乎乎的才好吃。”

她只顾说。张圭和林春异口同声问道:“可烫伤了?”

林春就要拉她手看,又想不可造次,又缩回手。

杜鹃摆手道:“没有没有。我里面还有一层衣裳呢。”

灵隐、灵烟和冷霜一齐走上来,请郡主去更衣。

事实上是想查看她受伤没有。

冷霜看着杜鹃嘴唇抖动——

她就没见过这样的主子!真的!

杜鹃很不满意:丫鬟不是该跟小姐一条心吗?

所以她对灵隐灵烟道:“冷霜在这陪我,你们去那边看着人。我坐一会就走。这么些人跟着呢,还有小王爷呢。”

张圭正吃饼,闻言咳嗽了一声。

原来她是拿他做掩护的?

顿时看她的目光有些幽怨。

杜鹃却没留心,吩咐过了丫鬟。就笑问两人:“怎么样,味道好不好?你们吃了吗?要是没吃,我去催一声。再叫送些吃的给你们。”

张圭忙说早吃了,林春也吃了。

跟着又夸这饼好吃,咸香酥脆。

林春却没吭声,对着手中的饼细细咀嚼。

杜鹃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有些清淡,或者说清冷。还带点感伤,忙问道:“林春你想家了?”

他有几年没回家了呢。

林春摇头。轻声道:“没有。”

这时才抬眼看她,黑眸在亭角悬挂的红灯笼映照下。折射出无数光芒,就像头顶的星海,都照向她。

他先跟如风在一起时,吃了许多烤肉。

这会子吃饼,依然很香,“饼好好吃!”

他对她笑道,又打量她,觉得如神女一般。

杜鹃见他笑了,放了心,道:“等明天我再做些别的叫人送你吃。就叫灵烟送。”

林春急忙道:“别费心!当心人说你。”

张圭也劝道:“郡主在宫里是要小心些。”

正说着,从紫月轩内又出来一群人,当中有人叫:“靖安姐姐,要开戏了。”

身后冷霜便催道:“郡主该去更衣了。”

杜鹃只得站起身,想要对林春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他又不能进去看戏。顿了一会才道:“待会要放烟火呢。”

林春朝她点头,道:“我在外面看。”

他们不能站在一处看烟火,却能看同一个烟火,也是一样的。

杜鹃就笑了,转身随着冷霜等人去轩内侧室更衣。

净面洗漱后,又换了一身衣裳,才去堂上听戏。

演了好几出戏,又放烟花炮仗,一时间湖心岛上火树银花,璀璨坠落,喧闹声一波接一波。

晚宴直到四更后方散。

次日十六,宫中依然热闹非常,这日是各诰命夫人入宫朝贺,由皇后主持宴席。

八月十七,京城和皇城还是一片喜庆。

连续数日狂欢,杜鹃都有些晕头了。

她从恬静的深山古村,陡然间被打入京城繁华富贵地,几乎以为又穿越了一回,又是一段人生。

无他,实在是前后生活反差太大了!

十八日早晨,她清醒后没有急着起床,而是赖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床顶想心事。

正想着,听见外面有动静。

转脸一看,是皇后娘娘进来了。

皇后来到床前,见她醒了,笑道:“还不想起来?这几日累坏了吧?”

说着在床沿边坐下,看着她鲜艳的脸颊,禁不住爱怜地摸了一把。

杜鹃朝她笑道:“这算什么?这么玩有什么可累的!”

然紧接着就对她撅嘴道:“是心累!皇祖母,我过不惯这日子。玩几天还行,要是叫我一直过这样的日子,我怕不行呢。”

说着坐了起来,满头青丝从肩头散落。

王皇后听了这话,静静地凝视她。

好一会,才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你放心!当年皇祖母为你父亲的事伤心得够了,再不想伤心了。况且你又不是男儿,只是个女儿家,这样都不能让你遂心如意过日子,祖母这皇后也白当了!”

她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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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猜测

杜鹃得皇后奶奶撑腰,心情十分好。

早膳后,她去了东宫。

东宫已经收拾妥当,炎威太子已经住进去了。

杜鹃到的时候,他正召任三禾张圭问话呢。

问的是当日十三皇子派蒙面人掳杜鹃的详情经过。因其中有个放炸药的暗中相助,竟查不出是谁;再结合三年前黄蜂岭被炸塌一事,太子不能不关注,因此查问。

杜鹃求见,立即被宣了进去。

炎威太子也没瞒她,还将详情告诉她,又问她当时情形,可有什么线索没有。

杜鹃震惊,仔细问张圭,她被最后一个蒙面人凌燕带走后,那山上又发生的点点滴滴,心头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

见她发怔,炎威太子忙问:“可是想到什么了?”

杜鹃勉强笑道:“想到什么?啊,想三年前也是有人放炸药帮我呢。父王你说,我多好的运气,走哪都有高人暗中庇护。这是我人品好,得天庇佑!”

任三禾和张圭都笑了。

炎威太子也笑了,道:“虽然他对你没有恶意,但这手段非凡,还是小心些为妙。”

说完转向任三禾,道:“你对那里情况熟悉,此事便交由你暗中查访。”

任三禾躬身道:“是,殿下。”

杜鹃有些呆愣,想说什么,又没说。

一时任三禾与张圭退出,炎威太子起身,对杜鹃道:“来,父王带你四处瞧瞧。再看看为你安排的住处。要是不喜欢,再叫人换。”

杜鹃忙随了他出去,往后院走去。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园子,里面满是争奇斗艳的菊花。

炎威太子信步闲庭,这里看看。那里望望。

“鹃儿,你说,会不会是黄元?”

他忽然转头问杜鹃。

杜鹃吓了一跳,惊问:“父王说什么?”

炎威太子见她走神了,忙问:“看你精神不大好,是不是这两天累着了?今儿你好好歇歇。别再出去了,也别见人了。”

杜鹃一听急了,忙道:“我不累!父王,我想出宫。我这是闷的,一出宫肯定就精神了。父王要不让我出去。那我更没精神了。再说,皇爷爷不是把我娘的财产给我了么?我得去瞧瞧,正好也能逛逛。”

炎威太子听了,沉默一会才道:“也好,是该去看看。”

他接着道:“叫张圭和任三禾带人跟着。青龙王府的情形任三禾最清楚,也能为你解说一二。”

杜鹃连连点头。

敲定了出宫的事,她才又问道:“父王刚才说黄元,什么意思?”

炎威太子道:“父王想来想去。觉得这个人或许是黄元。嗯,就是放炸药的人。”

杜鹃心里一跳,迟疑地问:“为什么说是他?”

炎威太子弯腰折菊花。各色的都掐了些,凑成一大捧,递给杜鹃拿着。

杜鹃对着他笑,“谢谢爹!”

炎威太子这才柔声道:“你跟他好歹也相处过一段日子,该知道他。这人是个奇才!除了他,父王想不出别人了。”

杜鹃就沉默了。无意识地揪扯菊花花瓣。

隔了一会才道:“可是,以前从没听他说会配炸药。”

炎威太子道:“父王说了。他是个奇才。”

他背着手,漫步在花径上。似乎自言自语:“纵观历史,本宫从未见过有这样杰出的少年才俊。三元及第并不是最难得的,难得的是他在朝中周旋处事手段,实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该有的。”

杜鹃听了心神恍惚:是李墩吗?

他记起来了?

如果是,那天救她的就是他了,还差点被凌燕打死?

她满心复杂,心绪难明,眼睛却湿润了。

就听前面太子话语幽幽传入耳中:“……说起来,鹃儿你跟他牵扯真不一般。当年父王不知你母亲将你托给何人,送往何处,曾派人在那山中仔细搜寻,泉水村当然也去了。原以为凭空多一个孩子,是怎么也瞒不住的,定然一问就问出来了。谁知世上事就是这样巧:你养母偏偏一天后在山上生了黄元,偏偏黄元又被狼叼走,再被杨家救了回去,如此阴差阳错你们俩掉了个个儿,叫人怎么想得通其中渊源?幸亏任三禾心细,他是你娘身边护卫的人,竟然凭你的样貌认定你的身份,留下来守护你,才没让你出岔子;换上另一个,肯定也是错过了。”

杜鹃轻声道:“我娘是在前一天生的我吗?”

炎威太子点头,转过身面对她道:“你娘前一天跳崖的。冯氏是后一天生的黄元,这中间隔了一天。”

杜鹃不禁滚下泪来。

她已经明白当时情形了:当时太子之女肯定没挨过去,夭折了,正好被她穿了来附身;同一时间,黄元出生,被狼叼走,也被李墩附身,只是不知为何却丧失前世记忆好多年。

炎威太子抬手,用帕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低声问:“鹃儿,你喜欢黄元吗?”

杜鹃道:“我……”

她竟然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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