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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墨鼓-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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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再不来,骜儿就死了!”太后言语虽厉,可笑容却依然是明丽动人,无懈可击。

皇帝敛眉垂目,低声说:“城郊殴斗的事,想必母后也已经听说了。如今百姓群情激愤……”《|WrsHu。CoM》

皇帝话音未落,却突然被太后打断:“军士与百姓私斗固然该死,可刁民乱法一样可使国无宁日。他奚、陈、李三族死了亲人,为什么不去雍州郡守衙门喊冤,反而自己抄着家伙就和护军干上了?说白了,他们这起子贱民,私斗乱法,更为可恶。哀家提醒你,尚骜他不是一般宗室,普通藩王。他是先帝第十子,是你亲封的赵王,是你的手足兄弟!你一刀将他宰了,那些围在雍州郡守衙门外的老百姓是高兴了,可他们回头又会在背后怎么说你?为固皇权心狠手辣,连手足兄弟都不放过……这就是老百姓的嘴皮子,翻过来是一套,翻过去也是一套,你要深思!”

皇帝重又将棋匣中的棋子取出来,拿在手中把玩,闲闲说道:“母后教训的是,是朕欠考虑了,那好……赵王尚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下旨削他爵位、撤他藩地,贬为庶民,让他也去尝尝当‘贱民’的滋味。”

“不行!”太后秀眉皱起,面露不悦之色。

皇帝看着太后,竟是笑了:“母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赵王他惹了那么大的祸事出来,朕还要赏他不成?”

“尚骜不能杀也不能废,这里头有两层原因。其一,你登基不过三年,情势都尚未看清,赵王藩地一撤,别的藩王犹如芒刺在背,他们会怎么想?这招杀鸡吓猴,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藩王中,胆子小势力弱的,固然会夹起尾巴来做人。可胆子大势力大的,只怕就会狗急跳墙了……这于国于你,有什么好处?其二呢……”太后说到这里,竟突然停了下来。

“儿子特别想听这其二到底是为了什么?”皇帝将身过来说话。

“母亲不瞒你。”太后突然改口称自己为母亲,让皇帝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我大庆年间进宫,不过是个小小的良家子。当年我因尚不明白内廷的规矩,无意中冲撞了皇后王氏的凤驾。王氏氏族出身,是何等的盛气凌人……她根本不屑同我说话,只让她身旁的女官将我一顿臭骂,还罚我在中宫的外场整整跪了三日。这些年,每到刮风下雨,我的腿脚还会痛,太医说已成顽疾,这辈子是治不好了。就是这份痛,让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三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太后的眉眼深处,未能藏住那些时光久远的无助往事,让皇帝一时颇为动容。

“那三日,内廷所有的人因畏惧皇后,没有人敢来看我,也没有人敢给我东西吃,惟有尚骜的母亲秦夫人看我堪堪欲倒,走过来扶了我一把……后来我蒙受帝宠,在内廷足可以和王氏抗衡,人人都来讨好我,那些奉承的话和矜贵的礼我听过不少,也收过不少。可直到今日,惟一能让我想起来的恩情和帮助就是秦夫人当日的相扶之恩。也正因为如此,我与秦氏一直交好,我还保她去赵地当了封国太后。你母亲向来恩怨分明,你若杀了尚骜,废了他的王爵,你让我如何去面对秦氏?”

阁中沉檀细细,香气温和绵软。皇帝和太后一时无话,皆盯着金砖上窗格的淡淡投影,各有心情。

半晌,皇帝先站起来,开口说:“今日听母后一番回忆,朕才知道往事唏嘘。可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更应该珍惜今日的一切,因为这一切得来不易。对赵王削爵撤藩固然风险重重,可眼下变生肘腋,轻则引起民变,使得朝廷与百姓离心,重则给他人以可乘之机,动摇社稷根本。”

皇帝言语未尽,悠悠长叹一声道:“事有轻重缓急,人有亲疏远近……母后向来睿智,眼下,究竟是该维护秦夫人的儿子,还是母后您自己的儿子,请母后定夺。”

太后眯起眼来,久久地凝视着皇帝,半响之后忽地粲然一笑:“好!那就撤了赵地,废了尚骜!”

白府院中,黄菊盛放,秋意盎然。

乐歌服侍完乐申吃饭后,见日头不错,便将饭桌挪到院中,煮了一锅白粥,拼了四样小菜,在一旁等着白子安练完功来吃饭。

月余来,乐申的身体恢复神速,竟可以在旁人的搀扶下,出来走走。太医局安裘断言,只须几日,乐申就可以痊愈。白子安肩上的伤本就不算特别严重,在乐歌的悉心照料下,他心情愉快,能吃能睡,身体竟比先前还更好了些。

此时,他正在练剑,勾挑挥划,起腾挪跃,剑气寒光掠影,撞在院中的花树上,发出“嘭嘭”的闷响。他偶有回头,便见乐歌青裙玉面,正低头在一旁摆放碗筷。

白子安凝视良久,突就想起自己早年在北军历练时,也曾和同袍在星空下饮酒,互诉心事。对男子来说少年心事,无非是家族功业、青史留名。偶有人提起娇妻爱侣,都被会大家轮着耻笑一番。他往昔的人生中,从来不觉得女子有多可爱,更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对某个女子朝思暮想,求而不得。

他正想着,乐歌突然抬起头来冲他一笑,唇角微微扬起。这笑容犹如一掬春水缓缓流入心涧,充盈了他的四肢百骸。良辰美景,槐荫树下,她为他洗手做羹汤,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家”的感觉。

乐歌见白子安收了剑,只盯着自己看,脸立刻就红了。她连忙找了些话题来说,用来消除尴尬:“我一个月都没出过门,不知赵王案如何了结?”她一边说一边将菊花百润汤盛了出来,放在桌上,示意白子安过来喝。

白子安将剑搁在一旁,撩袍坐下,拿起碗来先喝了一口汤,连声赞了她一番,后又恢复神色,淡淡说道:“始作俑者赵王护军首领贾自奇被凌迟处死……参与殴斗案的百名赵王护军都被绞杀。那日在刑场上可以说是血流成河,雍州城的老百姓几乎人人都争着要去观刑,所以,白河邢场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比每年一度的赶集日都要来得热闹。”

“那赵王呢?”乐歌坐下又问。

“赵王可就惨了……藩地被撤,爵位被削,如今只是庶民身份,连自家的宗庙祠堂都永远不能再踏足一步。赵王之母秦夫人因赵王之事,大病了一场,前两日听说已经殁了。”

乐歌听到这里,心中一凛,赵王之事让她不得不又想起了雍王。这次护军百姓殴斗大案,固然是赵王驭下无能,犯了失察之罪,可排挤骨肉兄弟,向来是尚隐的行事作风。帝王之家,没有手足之情,而帝王之心又是这般难测,有时候责罚不见得就是厌恶,恩宠也未必就是欢心。

“皇上的‘罪己诏’真挚诚恳,情致感人,如今雍州城的老百姓人人都在夸赞皇上虚怀若谷、才德昭昭。”

“哼……白大人久经官场不会不知道,这些不过是礼官大夫的一支笔而已,矫情造作,官面文章。”

乐歌尽量想控制自己,不要在白子安面前评论尚隐的为人和政德,可每每还是控制不住。

白子安放下碗筷,长叹一声说:“你对皇上有些偏见……我与他一同长大,他还是陈王的时候,我们应该算是亲密无间,彼此心事皆不隐瞒对方。他行事做人,控制有度,这说难听些叫做心计深沉,步步为营,可说好听些却是长于谋算,运筹帷幄。为人君者,高高在上,眼界想法都与我们不同,也应该与我们不同。”

“你与他情份不同,所见所得自然都是好的。”

“他以一片挚诚待我,风光霁月。再说了,我们之间也不是一时一刻,都相处好多年了。”白子安深深地看了乐歌一眼,心中惊疑不定,突然语出惊人:“你不甘心,也从未甘心过……那日在寒山,你让申儿发誓不报仇,可你自己却一直在寻找报仇的机会?”

乐歌与他对视,目光极是平静。须臾,她又微微一笑,明眸流转,目光盈盈:“我乐家不能不振兴,谋逆之冤也不能不被洗雪,可这一切都要靠申儿去实现。我没有任何企图,我的余生只为申儿活着,照顾他,支持他,我从未想过报仇。”

“听我的,不要报仇。”白子安眸色渐深,缓缓对她说:“且不说报仇之事能不能成功……人活这一辈子,要日日夜夜怀着仇恨,这本身就是一种痛苦折磨。我希望你永远开开心心的,不要用仇恨来束缚自己。你瞧这珍馐美酒,清风明月,世上有那么多美好的事,你该好好体会。”

“白大人先前说,皇上对你挚诚一片,风光霁月,可我不禁想问一句,若有一日,挚诚不再,信任不存,你会怎样?”乐歌咄咄之言,让白子安语塞,两人相对,又是一时沉默。

“……那,或许就学英宗朝的‘战神’楼望,挂印辞官,找个心爱的人,隐居山林。”白子安说罢,紧紧地握住乐歌的手,长久都不曾放开。

他目光中的浓烈和热切,让乐歌很不自在,她欲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白大人,你对乐家恩同再造……我愿和申儿一样,唤你一声白大哥。”乐歌边说边站起来,想逃开他的桎梏,却被他用力拉近,一把抱在怀中。

“你……”乐歌在他怀中,只觉得他的心跳热烈而有力,她心中又慌又乱,用尽力气想把他推开。

白子安注视着她,眉目间似喜似叹:“你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你明明就知道我根本不想做你的什么大哥……我想娶你!”

“宏远听说你大好了,怎么还不出来见朕哪?”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只见一人长身玉立,简袍缓带,从容举步而来。

44

44、一言惊梦 。。。

每年藩王觐见之后,便是各地孝廉推举之时,大齐疆域所辖,国中共有二十一郡,各郡国每年推荐孝者、廉者各一人,等待朝廷的考核任命,已成定例。

韦璧自博学馆派任陈留,又从陈留回到雍州,一直督管人才选任之事。晨时,他在朝房刚拿到今年孝廉的推举名录,便见上头已有数人被落笔圈定,当下就皱起眉头来问左右小吏:“这是谁的意思?”

“邢侯。邢侯说了,供侯爷参详。”

“这个老匹夫!”韦璧不由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他知邢度舟素来擅权,把控军政、克扣御贡不说,竟还把手伸到选仕上来了。这份已圈定好的名目,美其名曰是让他参详,说白了就是逼他答应。他沉思片刻,将名录收在袖中,便去广弘殿见皇帝。

韦璧途经外场,见白子安远远而来,便走上前去对他笑道:“怎么,身子才刚好些,这是赶着去哪儿啊?”

白子安停下脚步,将公文拿在手中掂了掂说:“皇上命我出趟远门。这不,赵王封地撤了,国相韩仁为了避嫌,自请先回雍州来了,邯郸郡守又尚未到任……邯郸留下来的烂摊子,总要有人去理。”

“这事又何须宏远你亲自出马?”韦璧对皇帝的安排颇为不解,藩事虽然是白子安所辖,可一般都是统筹调度,政令借公文之便往来于藩地和京畿之间,藩属里里外外有不少官吏,'。 '又何须白子安舟车劳顿,亲自去藩地打理事务?

“皇上恐怕自有深意……想来是因为我曾跟随父亲在封国多年,熟稔具体事务,又或许赵地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被撤的封国藩地,较为看重吧。”白子安被临时受命前往邯郸,心中也颇感纳闷,可他向来不计较尺寸得失,倒也不以为意。

“这一月来,近水楼台,不知道宏远心愿可了啊?”韦璧突然走近来,面带促狭地盯着白子安看。

白子安俊面微红,佯装不知:“不晓得你在说什么。”说完拔腿就想走

“自家兄弟,这也不能说?”韦璧哪肯轻易放他离开,只紧紧拽着他不放。

此时外场之上,多有官吏往来其间,见此情景皆窃窃私语,掩袖而过,看得白子安一阵好笑:“得了,先前传你和寡妇纠缠不清,再下去就要变成和我纠缠不清了……怕了你了,我和她说了。”

“她答应不答应?”韦璧的好奇心被勾动起来,越发对他追问不休。

“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时机不对,皇上来了。”

韦璧怒其蠢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调侃道:“佩服啊佩服,一个月……整整一个月!换了我洞房都入好几回了。”

“她如此伤心,我又怎能提起这事?”

“你们的事,你同皇上求了没有?”

白子安被韦璧一问,眉眼间涌起几分淡淡的黯然,轻声说:“求了,皇上说再想想。”

“还要想什么?是怕一个宫婢配你委屈了?还是你光禄勋白大人配不起乐氏嫡女?”

白子安心中倒也能理解皇帝的想法,叹道:“你也说了,她是乐家人……皇上必须顾忌着涵碧殿那位。”

韦璧低头沉思片刻,突就想起赵王护军与奚、陈、李三族殴斗那夜,他曾有心成全白子安的相思之苦,顺水推舟玉成他和乐歌的婚事,可皇上他……

“宏远,天涯何处无芳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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