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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与君aa-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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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墨隔着窗格,看着无忧落寞的侧影,指间拈着的棋子卷入掌中,紧了又紧。

半晌,将棋子抛入棋盒,坐到桌边,轻拨琴弦,行云流水般的琴声漫漫扬开。

无忧静静听着,熟悉的曲韵仿佛将她引到儿时,眼前是俊秀清雅的少年,两滴晶莹的泪从眼角滚落,脸上却浮起一抹迷离的微笑,那些恨和痛却在琴声间慢慢流逝。

“好曲子。”

琴声随着一声喝彩嘎然而止。

风卷着一抹紫色身影自门外进来,凤止轻摇画着红牡丹的白玉骨折扇,风情万种,缓缓走来,“真是郎情意妾……可怜此时此刻,有人却生不如死”

无忧忙拭了泪,看向来人,脸上淡淡地,已寻不到半点凄楚模样,“你狗鼻子真灵。”

“只需跟着王妃,自然能找到你们。”凤止站在台阶下,收了折扇,顺手摘了枝桃花放到鼻边轻闻,笑了一下,“真香。”

无忧收了悲楚,心智渐渐清明,“你找宁墨?”

“自然找你。”凤止往屋里望了望,扬声道:“我想你不会介意,借美人一叙?”

屋里无人应答,只是琴声再次扬起,宁墨垂头只看琴弦,就算阻止得了她的人,也阻止不了她的心,倒不如由着她。

无忧冷笑,“你既然跟着王妃而来,就该知道,我并非常乐郡主,与‘常乐府’也不再有任何关系,你我也就没什么可谈。”

“我只是代人转交一封信。”凤止从袖中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字体鸾翔凤翥,内敛含蓄,却又入木三分,正是不凡的字迹。

无忧呼吸一窒,伸手去拿,手指刚触了封信,凤止捏着信封往旁边一让,令她拿了个空。

“不忙。”

“你想要什么?”无忧伸出的手握成拳,就知道这家伙不会白给人跑腿。

“隔墙有耳,不如进屋谈。”凤止不等无忧让路,从她身边走过,进入客房,自行在桌边坐下,瞥了眼宁墨,笑道:“不必劳烦斟茶,我坐坐便走。”

“也好。”宁墨侧目,冷冷望来,“可需在下避开?”

“这倒不必,横竖也不是太要紧的事。”凤止笑看着跟在他身后进屋的无忧,握着桃枝比了比身侧空凳,“请坐。”严然,他是主,而无忧是客。

无忧不照着他的意思坐到他身边,而是坐到八仙桌对面,“有屁快放。”

凤止‘啧啧’两声,“民间长大的女子,果然……不拘小节。”

无忧瞪了他一眼,继而伏身向八仙桌面,拽了凤止的衣领,将他拉近自己,笑道:“听说峻衍是假的,你上了他那么多侍儿侍妾,不知峻衍为了保命,会不会口不择言,把你给供出来?”

凤止漫不经心,扳开她的手,捻碎朵朵桃花,缕缕幽香自他指间碾转,“我可是守身如玉,并没碰他们。”

“手指沾染,也是沾染。”无忧捧着半杯冷茶,笑嘻嘻地看着他。

宁墨向他们望来,无忧才坐正身子,收敛了些无赖像。

在无忧看来,宁墨如同玉人一般清新雅净,在他面前说这些浑话,实在不该。

凤止脸上有些挂不住,咳了一声,“无关的话,也就不说了,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是否还想着与不凡双宿一起飞?”

无忧嘴笑微翘,仍在笑,眼里却冷了下去,“这是我与他的事,不必仙巫费神。”

“就算他逆天而行,被天下人不耻,人见人诛,即便是死后,也只能魂飞魄散,你也无所谓?”

“我已经说了,这件事,与仙巫没有任何关系。”无忧胸口蓄压着的痛苦象是利刃要刺破他的胸膛,脸上却越发的淡漠冷然。

凤止半眯了眼,用眼角挂着她瞅了良久,道:“无论你听与不听,我都想告诉你。”

无忧抬眼,冷看向他,等他开口。

“他如今的模样,无人识得,到了南朝,自会为他建府封王。因为他执意不肯与兴宁成婚,所以以后,他再不是常乐郡主的二夫,更不是什么什么天女夫君。但无论他再怎么掩饰,只要你一靠近他,这一切都会化成乌有,他的逆天之行,便是铁板钉钉。”

无忧纹丝不动,连睫毛都不曾有一点颤动,“说完了吗?”

凤止眉头微蹙,好狠心的女人,“也罢。”抖袍起身,将信丢在桌上。

向门口走去,走出两步,回过头来,突然一笑,“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他封王之时,便是纳妃之日,准王妃,我昨天有幸见着,真是个美人。”

无忧冷眼看着桌上的信封,不伸手去拿,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氤氲,每一下吸气,都象一刀钢刀绞过,无法抑制的剧痛在胸腔中翻涌,痛不可抑,

终于开口,“你的目的是什么?”

凤止一笑,抛掉手中残枝,一撩袍子,坐了回来,抖开折扇,媚眼如丝,“我一生中乐趣不多,与他从小斗到大,却是人生一大快事,我不想失去这个乐趣。”

无忧笑了一下,“你来,就是想得我一句话,再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是吗?”

凤止不屑地笑了一下,摇着扇子扇风,“这时正痛着,你自然会答应的爽快,但过些时候,伤口结了疤,也就忘了痛,又怎么能保证你不会再去寻他?再说,又或许哪**们不期而遇,旧情复燃也只是一刹之事。”

他收了扇子,手指合拢,再放开,做了个放开的动作,“到时结果也是一样。”

“这么说,是想我死?”无忧冷笑。

“我最爱惜美人,如何能做摧花之事。”凤止从怀中取出一个血玉小瓶,放进她手中,“这是‘今生忘’,只要服下,这一世的所有记忆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宁墨手一顿,琴弦自他指间断去一根。

凤止斜睨了宁墨一眼,邪媚的眼角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看回无忧,接着道:“你只要将他从你的生命里完全忘记,嫁我为妻,他对你就会死心。你们之间便什么也不会再有,他做他的王爷,我与你逍遥人间,岂不快活。”

无忧‘哧’地一声笑,将血玉小瓶在指间慢慢转了一圈,“确实好主意。”

凤止一边的眉稍轻挑,抖开折扇,笑摇了两摇,转身宁墨,还没开口。

无忧脸一沉,“可惜,我没兴趣。”将血玉瓶抛回给他,“请回吧。”

她不收,在凤止的意料之中,握住血玉小瓶,仍有些失望,又从袖中摸出一支小小的竹管,轻放在桌上,“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转身离去。

无忧认得那支竹管是用作发信号弹的东西。

这个年代没有电话,传递信息的方法五花八门,信号弹便是最常用的方法之一。

一些大的家庭和组织都会有自己特有的信号弹,信号弹发出,在信号弹能见范围内便会有人在看见信号弹后,接着再发信号弹让下一个点的人看见。

所以信号弹在这时候是最方便和快捷的方式之一。

等凤止离开,无忧拿起桌上的信封,信封很薄,轻得没有什么份量,无忧的手却微微的颤抖,象是拿不住。

375 兄弟坦承

信封上只得“忧忧亲启”四个字,无忧手指抚过仍鲜亮的字迹,如同轻抚爱人的面庞。

良久,眼里的柔情被痛楚渐渐换去,长叹了口气,点燃身边烛台,将信封凑上艳红的火苗。

宁墨不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边,这一刹间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不看看吗?”

无忧不看宁墨的眼,微微一哂,“宁墨,虽然你不爱说话,但我知道,你一直是最知我的人,甚至不但知道我的人,还知道我的心。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烧去,为何还要阻止。”

宁墨微诧……她为何会如何觉得?

无忧转眼过来,看着他惊愕的俊容,她眼中的痛还没能消去,却又是一笑,“其实我也不知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但直觉如此,我知道你懂我。”

宁墨眼中的诧异慢慢褪去,她体内流着他的血,有所感应也不足为奇,“你想看的,只是怕自己看了更难割舍。”

“他是天女的夫君,我不能不舍。”笑在无忧嘴角化成一抹凄然。

宁墨长叹了口气:“不管信中什么内容,即便是现在让你很痛,让你更难割舍,但无论怎么痛,真了舍了,便会有新的开始。但如果现在你不看一眼,便毁去,心中必存下遗憾,那将一辈子都无法释怀。无法释怀,压抑着的哀恸总有一天会爆发,到那时,你又将如何?”

她儿时与子言相依为命,这份情虽然不同于男女之情,却无人可以代替。

等她长大,看着身边姑娘们懵懵的男女之情,想的全是那个对她全心爱护的少年。

渐渐地,对那个已故的人,生出爱恋。

她爱上了一个心中存着的影子。

那些年,她心心念念的只是那一个人,后来即便是遇见他,偏偏他与子言长着一样的眉眼,她看着他,想到的仍是那个人。

理智告诉她,他非他,于是对他说过,给她时间忘记那人,忘记那人,便能全心的待他,如今叫她还能如何忘?

宁墨的话象一根烧红的烙铁,直接烙上她的心脏,皮焦肉烂得痛,痛很快窜向四肢百骸。

宁墨又道:“有很多时候,我也想逃,可是事与愿违,根本逃不掉,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无忧愣住,面前仍是她熟悉的那张绝美无匹的冷峻面庞,这少看看似柔弱,却有堪比磐石的坚韧。

他坦然地承认自己的懦弱,也正是他能无畏地看待自己的懦弱,才会有那般坚不可摧的坚强心性。

无忧捏着信封的手微微地抖,似乎拿不住信封,下意识地握紧,信在手中揉皱。

宁墨直视着无忧忍痛的眼,慢慢放开她的手腕,“我的琴弦断了,备用的琴弦不在身边,我得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暂时顶一顶。”

失去力气的牵扯,无忧身子一歪,跌坐在身后三脚圆凳上,看着宁墨坐在轮椅上的背影离开客房,缓缓压过小院中的石子路,最后消失在院门外,只剩下被风吹落的桃花瓣飘飘扬扬。

一片粉红的桃花瓣从窗棂飘进落在她手中的信封上,颤颤巍巍徘徊一阵,不舍得滑落下去。

无忧轻嘘了口气,“也对,既然要痛,倒不如一次痛个够,然后潇洒地放手。”

握着封的手紧了又紧,最终松开来,慢慢抹褶皱,小心的拆开。

信上内容只得缪缪三个字,“石墓见。”署名竟是“子言”。

时间竟在她偷听峻衍和峻熙与鬼面密谋之前。

嘴角轻抖,原来他早做好安排,给凤止留下信函。

又怪不得,她要回府,他丝毫不加阻拦。

那是他事先做好准备,她回府后可以从凤止那里得到这封信。

她得知鬼面就是子言,一定会前往桫椤林寻他,而他只消打完这仗。就可以回去与她相聚。

可惜她心里只有一个执念,阻止鬼面杀害不凡,回府后交待完事务,就匆匆离开。

没有空出一点时间来等凤止,这封信与她终是擦肩而过。

心底如同燃起阴柔的火苗,燎得五腑六脏如焚如炙,或许真是天意。

将信纸用心叠好,在烛火上点燃,丢入身边火盆。

看着熟悉的字迹在火苗中扭曲,被吞没,开裂的心脏上再次被滚油浇过,一下一下地抽搐。

火焰渐小,最终熄去,只剩下星星赤红的灰烬。

她一吸鼻子,望向远处,“这样也好。”

城西宁府西院

清儿从屋中奔出,声音微哽,“宁公子,我家公子真的醒了。”

宁墨目如冷潭,只是轻点了点头,看不出任何喜乐。

清儿绕到他身后,帮他推了轮椅,絮絮叨叨地道:“我昨儿照着宁公子所说,熬了参汤候着,到了酉时,公子果然就睁开了眼,还知道要水喝。都说沙华医术如何了得,我看宁公子的医术才是真好。”

宁墨由着他絮叨,并不搭话,到了床边,手指搭上不凡手腕。

不凡慢慢睁眼,昏迷这许久,虽然转醒,眸子里却仍然没多少神彩,笑了一下,道:“我又欠你一条命。”声音渗杂着破哑的沙沙声。

宁墨睨了他一眼,只是示意清儿揭开不凡身上所盖锦被,解了绷带查看他身上伤处,面无表情地道:“既然有力气说话,那么我将你胸口伤口重新挖开,也该受得。”

清儿瞅了眼已经渐渐长扰的伤口,倒抽了口冷气,急道:“这不是长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再挖开?”

不凡神色泰然,微微一笑,“虚有外面,外面看似长好了,里面却是一包烂肉浓血,我说的对么?”

宁墨轻瞥了他一眼,久病成医,他伤得多了,对自己的伤情也是了如指掌,然他这么不爱惜自己,还能撑得了几回?

吩咐清儿去多备清水和干净布带。

清儿又看不凡伤口,明明已经长了新肉,以前烂融融的肌肤也日渐光滑,怎么能是烂的,虽然想不明白,仍是飞跑去准备宁墨所要的东西。

不凡看着宁墨从药箱中取出匕首,在火上灼烤,问道:“她怎么样了?”

“还好。”宁墨专注自己手中活计。

“你以救我为条件,令长宁不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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