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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与君aa-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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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我是什么人?他敢这么对我……等郡主回来,定禀报皇上,有他好看……”

“杖击三十。”车内那好听的声音又起,声音依然温和,全然不带愠意,然话中之意却冷情得叫人心尖都颤了一颤,又叫人不能抗拒。

005 美手墨梅

即刻有人上来,当着副官的面,将端妈妈按了,不理会她杀猪般的叫,就地一五一十的打了起来。

杖击三十,体弱些的女子已经能去了命,在他口中说出却轻描淡写,简单的如同吩咐人去摘枝花束。

马车缓缓启动,向侧门驶去,这里发生的事竟象与他无关一般。

副官方才还对端妈妈客气非常,这时竟不敢上前讨半句情,慢慢后退,让出道来。

小厮看了地上挨打的妇人,丢下一句,“晚些衙门自会过来提人,处决该是明日午时。公子说了,你不服,还有时间去向王妃申辩。”

也不等端妈妈回应,追着马车去了。

无忧也死过一次的人,自不是什么善心圣母,这时脚底也升上一股寒意。

紧盯着那遮得严严实实的车帘,心里砰然乱跳。

这个妇人虽然可恶,但转眼间,就被判了死罪。

在她还是公主的时候,便知道这世间‘人命’是最轻薄的东西。

到了二十一世纪,过了那些年,思想已有些转变,可是这才将将回来,便经历了一次人命薄如纸的经历。

倒抽了口气,以后得万事小心啊……

端妈妈挨完打,连嚎的力气都没了,被人象死狗一样拖拽着进门去了,围观的人也各自散开。

副官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对洪凌说话也客气了几分,“王爷……”

“我这就去向王爷请罪。”洪凌声音仍然冰冷不带波澜,回头朝无忧睨了一眼,便自向门口大步迈去。

无忧望着洪凌笔挺的背影,呼吸有些紧促,自己才将将回来,便累人为自己受罚,心里紧巴巴的难受。

然自己现在对府中之事一无所知,冒然出头,只怕反而适得其反,张了张嘴,欲喊,又没敢喊出声,一时间踌躇不定。

千千见洪凌就这么走了,这一去,生死难料,眼眶发烫,追了一步,“喂,谢谢你救我。”

他脚下丝毫不停,更不回头望她一眼。

千千想着刚刚挨过打的端妈妈,打了个寒战,扁了嘴,竟象是要哭,担心地向无忧问道:“他丢了郡主,是不是会被打死?”

虽然不知那个端妈妈的底细,但转眼间一脚就迈进了鬼门关,可见这府中手腕是极强硬的。

而他丢了常乐郡主,罪自是小不了,这么进去,怕是难得周全。

无忧心知肚明,常乐的失踪与自己回归脱不了关系。

初来乍到固然要自保,但怎么能忍心脚将将触地,便淌着别的人鲜血而过,何况还是如此血性的一个少年男子。

深吸了口气,反正早晚要见人,倒不如赌上一把,或许能救他一救。

扯了将头脸蒙得实实的裙幅,扬声叫道:“洪凌,你是不是在寻我?”

洪凌转过身,向她望来,尚没反应,身边来往下人已跪了一堆下去,口中战战兢兢的唤着,“郡主。”

无忧六岁前虽然身处冷宫,但终究是公主,这些排场司空见惯,全没有不自在,神色淡然,不看跪了一地的下人,只看洪凌。

洪凌看过两侧跪着的下人,才望向无忧,“你就是郡主?”

无忧轻额了额首,淡淡道:“我是。”

副官听这边又闹腾起来,不耐烦的转头看来,一看之下惊出了一冷汗,慌乱奔了回来,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末将恭迎郡主回府。”

洪凌这才不再怀疑,略一整衣衫,单膝着地跪下,垂头,“侍卫队长洪凌见过郡主。”

他固然恭敬,神色间却全无奴相。

无忧不看副官,心里却是暗暗吃惊,这副官看盔缨,官职也不算小,竟给她这么小小一个郡主下跪,实在猜不出这八年来是什么样的一副政局。

她默着不出声,下面的人也不敢动弹,个个身体僵直,大气不敢出一口。

副官终于憋不住了,“端妈妈……”

“你是想代她求请,还是想给自己脱身?”无忧眉头一皱,眼里多了一抹不屑,不再搭理他,对洪凌微微一笑,“你起来吧。”

洪凌并不犹豫,也不多话,径直起了身,立于一侧。

副官弄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怪他方才没给端妈妈求情?又急又屈,额头上冷汗津津。

府中上下无人不知,那位以墨梅传令,是可以先杀后奏,绝不容人反抗。这是女皇的亲准,就算到了王妃面前,王妃也得口软,说不得不是。他不过是王爷身边的一个参将,岂敢多嘴?

再说刚才郡主可是自个在一旁立着的,也不见出面干涉。

不过郡主惯来喜怒无常,行为荒诞,不是他所能揣摩。

就算她方才只图看戏开心,这时回过味牵怒于他,去上头告上一状,将他逐了,他也只能缩到墙角,独自抹泪。

一颗心七上八下,正寻不到落处,听头上声音传来,“你也起来,都散了吧,我想自个进府,都别跟着。”顿时长松了口气,这官算是保住了。

无忧到了这门口,自没人敢动她一根毫毛,安全不必担心。

洪凌见叫散,转身就走,连眼梢都不向无忧瞄一眼。

无忧嘴角一抽,这态度……

眼角斜飞,伸臂一把捞过呆若木鸡,愣杵在一边的千千,挑眉,皮笑肉不笑的将她睨着,“三包……”

“你……你……你是冒牌的吧?你……你可是和我一块掉下来的……”千千白着脸,两眼发愣,唇直哆嗦,苦差,真真的苦差……

如果是正牌的,就凭她这一路下来的八卦和方才的那句‘不是东西’,就够她剐上千层皮。

无忧堆出一脸的笑,甚阴沉,千千一哆嗦,扯了嘴角陪笑,模样甚傻。

“郡主……大人大量,不计小人过……”

无忧无语望天,当真是见风使舵啊,啐了她一口。

千千抹把脸,即时住了嘴,脸上假笑时间久了,有些发僵,模样越加的憨。

无忧手臂收紧,将她的脖子箍得更紧些,脸上笑意更浓,

“你想不想少受遭些罪?”

千千懵懵的点头。

“想不想日子过得舒服些,少受些打骂?”

千千又点头,现在想的可是保命啊……她说啥,是啥……

无忧眼里笑即时一敛,“那就把从上头掉下来的事烂在肚子里。”

千千忙连连点头,这话不用她吩咐,也是要烂在肚子里的,要不然定会被人当成失疯症,胡言乱语,不烧死也得打死。

“另外,去打听方才车里那位的底细。”无忧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眸色微敛,那人怕是不好糊弄,在他面前露出马脚,闹不好当真要死无全尸。

千千脸一苦,皱成了包子,“奴婢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

见无忧沉了脸,忙改了口,“我去,我去,这就去。”恨不得改名‘不包打听’。

无忧满意的放开她,为她理了理歪过一边的衣领,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千千脚底生寒,跌跌撞撞的寻着角门,扶着门框,苦闷的朝无忧望了望,侧身溜了进去。

无忧略整衣襟,慢慢走到大门前站定,抬头望着大门上高悬着的‘常乐府’三个镶金大字。

浅浅一笑,子言,我回来了。

继而抬手捂上凹凸不平的脸,神色黯了下去。

大门洞开,出来一人,朝她一揖,“严申恭迎郡主回府。”

无忧回脸下来,对上一张酷似钟馗的脸,眼一眨,“夫君?”

那人身体一僵,抬起脸愣看着她,即时呆住了,连拱着的手也忘了放下。

这时门里又出来一个人,“怎么还愣在门口,不赶紧着请郡主进府?”

无忧看向来人,正是那些画像里的张飞,牙根一抽,后悔当初没问多一句,这谁大谁小,现在简直糊得象一锅粥。

千千说过常乐对她那些夫郎可是宝贝得紧的,那么口气温和些想必不会错。

干巴巴的打含糊,“我一时贪恋途中美景,自行去游玩了一番,回来晚了些,让夫君担心了。”

将将出来这人小眼瞬间大睁,也愕住了,半晌才干咳出声,“陆毅恭迎郡主回府。”

无忧见身边众人神色不对,隐隐感到哪儿出了错,不过这时实在不是能细究的时候,刚要抬腿迈进门槛。

身后又有马车停下。

与方才那位一样,也是套的两匹马,不同的是,方才那辆朴华无实;而这辆,马匹披金挂银,车顶四角飞着浮云雕花角,车帘上坠着琳琅佩玉,珠佩相击,叮当轻响,从头到尾可用‘奢华’二字形容。

方才那位,覆手间判人生死,走的却是侧门入内;而这位径直停在了大门口,可见身份又自不同。

车刚停稳,便有家人上前搭脚凳的搭脚凳,打帘子的打帘子,一阵忙乱,越加显得这位身份不凡。

车帘一撩,下来一位四十来岁,大腹便便的黑面人,模样依稀便是画像中的李逵。

无忧苦笑,兴宁这张脸虽丑了些,但这么些个夫君,也着实叫人郁闷了些。

再扫过身边二位,年纪也都在三十以上,唇边的笑越发的苦。

006 初见丑夫

瘪了嘴,都能当自己现在年龄的爹了,怎么宝贝得起来?日后逢场作戏的难度也委实大了些。

一想着日后要将这些看似‘爹’的男人当心肝,就禁不住连打了三个战粟,爬上一身鸡皮,抖也抖不去。

李逵瞧见门口杵着的无忧,喜笑颜开,迎了上来,“郡主回来了?”

无忧勉强挤了个笑,“不凡?”按他的排场和二夫的身份倒是登对。

李逵顿时如雷击的鸭子般怔在了那儿。

周围终于有人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又忙自垂首强行憋住,气氛变得极是古怪。

无忧一眼瞥过去。

那些人打了个哆嗦,头埋得更低,肩膀却止不住的轻轻耸动,忍笑忍得好不辛苦。

无忧一撇嘴角,“想笑就笑出来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下人们脸色惨变,齐齐跪倒下去,气都不敢再喘一口,别说笑了。

无忧眉头微敛,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进了大门,“你们都别跟着了,我自己走走。”说多错多,跟着的人越来,露出的马脚也越多,倒不如自己独自去摸索。

愣杵在那儿的李逵直到看不见无忧的身影,才缓缓回神,“这是怎么一回事?”

门口那两位面面相觑,一起摇头。

片刻后便有话传开,郡主离府三年,脸没治好,却又添了失疯症,性情大变,要保性命,一定要慎言,慎行。

一时间人心恍恍,府中上下都算计着郡主可能去的地方,能避就避,只求不被她瞅见,以免惹祸上身。

☆☆☆☆☆☆☆☆☆☆☆☆☆☆

无忧顺着一处满种睡莲的渔塘拂柳漫行。

初进这间硕大的宅府,路不识得一条,本指望着进了门,摆脱那些人,随便捉上一个来问问路。

哪知一路走来,凡是见到的人,都是大老远的就绕了道,连唤人的机会都不给她。

走了半天,硬是寻不到个人带带,偏又在这院子里迷了路,曲曲拐拐就是走不到头。

烦闷的用力扯下身边一片柳叶在手中把玩,拂开眼前挡了视线的柳条,呼吸一窒,定定的望着前方,目光再挪不去别处。

池塘边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转过身,他的模样算不上有多惊艳绝美,然他一顾一盼间,如清风拂柳,沉香漫袭,又象是能将世间一切洗涤一空的清旷绝秀之气却比任何的美艳更叫人心醉。

墨黑如缎的长发整齐的束着,没束冠,只是用了条三指宽的白色帛带束着,帛带与他鬓边发束一同随风轻扬,如远山幽谷般沉静出尘。

身上只是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白麻帛衣,但那种温文儒秀的清雅高贵之气却已非世上任何锦衣玉带的美貌公子能比。

就连在整形医院泡了不少日子,自认阅人造美女俊男无数的无忧见了,也不觉心神皆荡,瞧得呆了。

他朝她望来,漆黑不见底的眸子里象是撒了一把碎星,清亮照人,仿佛世间再找不到比这双眼更干净纯洁的东西。

对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那双眼嗔视含情,淡淡的笑能直接暖入人心。

无忧望着他那双眼,越加看不去别处,‘子言’二字差点从口中溢出,好在即时忍住,方没能失言。

少年视线微错,看向她紧攥着柳条的手上,轻摇了摇头,唇边浅笑中带了丝无奈。

向她走近,抬手扳开她的手指,视线落在她被细茬刺破的手指上,手上微微用力,挤去她指上一滴被枝条污了的鲜血,放到唇边轻吮。

无忧怔怔的看着他的动作,竟忘了缩手,甚至没想到问他是谁。

他从唇边移开她的手指,如小扇子一样的浓密长睫微微一颤,唇上沾了她指上鲜血,凭添了一抹妖娆。

无忧喉间莫名的干涩,呼吸愈发不顺畅。

轻风吹过,带了他耳边一缕发丝拂上他的唇,搔得她心尖都痒,忍不住伸了手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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