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aa-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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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世间有第二个能弹出与他完全一样音韵的人,不信子言真的没了,自己还活者,为什么他就不能?哪怕就是自欺欺人也不愿相信。
等她走远,不凡才从树后转出,望着仍在摇晃,显得空荡荡的秋千,眸色黯然。
无忧一口气不歇的直跑进郡主府,直到耗尽了肺中最后一口气息,才停下来,手扶着身边树干,弯着腰捂着胸口,怎么她吸气,都喘不过气来。
一边喘息,一边抬眼望向前方廊下轮椅上的清萧侧影……那琴声……那冷然的眼角……无忧眼中滚着泪,青色的背影慢慢迷糊。
什么身份暴露,什么性命难保的顾虑早抛到脑后。
深喘了口气,提了裙子便要奔上前去。
树后伸出一条手臂拦住她的去路,无忧绝望之中蓦然听见这琴声神智迷糊,一门心思只想靠近那人,将他好好的看个清楚,问个明白。
有人阻路,全无想法,本能的错身让开。
她快,然树后错出的身影却比她更快,完完全全的挡在了她面前。
无忧正要再避,已被对方上前一步逼到树下,惊得一抬头,对上开心低垂下来的审视眼眸。
开心屈着手肘撑在她头顶,额头搁在了自己小手臂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深褐的眼牢牢的将她锁住,象是要将她由外到里的剥开来,看个明白,低声问道:“你是谁?”
无忧的心砰然乱跳,无暇回答他的问题,探头从他身侧望出。
宁墨已擦觉这边的动静,停下弹奏,朝着长廊那一头缓缓远去,只留下沉重笨拙的木轮声响。
无忧长呼出口气,慢慢冷静下来,这样贸然闯上去,什么也不能得到。
在这府中一天,这个兴宁还得扮下去。
不能为着峻珩的一番话,就乱了方寸。
如果子言当真没了,起码还得看一看,换秋千的人是谁,就算不是子言,也该是与他有关的人,或许是那个姐姐也不一定。
既然回来了,不管为了自己,还是为子言,也得谢人家一声。
等宁墨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收回视线,抬头冷看进开心的眼:“早上的冷水澡,还没泡得过瘾?”
“你是谁?”他神色不变,直接将她的嘲讽略过。
无忧此时身上疲软不堪,实在无意与他纠缠,将脸别开:“让开。”
他不但不让,反而欺身向她身体压近,不容它可以脱身而出:“你不是常乐。”
无忧倒抽了口冷气,不动声色,重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我不是常乐,还能是谁?”
“这就需要你来告诉我。”他勾唇笑了笑:“常乐的事,与我无关。你冒充她到这府中做什么,我不关心。你只要告诉我,你是谁,我就放了你,今天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你在这府中的日子和往常不会有什么不同。”
“无稽之谈。”无忧伸手推他。
“三年时间,如何能练得落地无声。”他眸子半眯,闪过一抹嘲讽,早晨千千给他送衣裳,进来的时候,小心的如猫儿一般,凝神静气,只差点没将自己隐了形,她的脚下也是刻意放轻了的,但与密室中女子相比,仍是相差甚远。
他故意赞她轻功不错,她方回过神,出去时故意放重了脚步,如此看来,她的脚下功夫也只得进门时的水准。
那时便想到密屋之中所见,并非千千,同时想到无忧去灭迷香时的无声无息。
方才路过,听见有人急奔过来,来人跑得气喘吁吁,明明踏着枯叶奔来,却只听得枯叶声响,却不闻枯叶碎裂之声。
府中能有这么轻步子的人,实在数不出几个,念头一闪,藏身树后,来的果然是她。
无忧暗暗心惊,她还从来没遇上过有如此耳力的人,平时所作所为,可以胡搅乱缠,蒙蒙混混。
过去的训练,难免受伤,身上留下不少去不掉的伤疤,手掌更是因为长年拿捏武器出不少茧子,幸亏打了个时间差,恢复到十四岁时的身体,那些伤疤尽数除去,手掌也细软如初,只剩下后腰处一道,在她四岁时险些要了她的命得箭伤。
正因为这道疤,她才知道自己是完完整整的回到这世上,而不是鬼上身,占了兴宁的身体,潜意识中感觉到兴宁仍在世间的某一处。
得知兴宁不会武,已是处处小心,绝不露出会功夫的痕迹,象开心这么无礼,换成以前,他早将他摔个八荤八素,哪能容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每每这时,心里没少骂兴宁不学无术,怎么就不学点功夫防身,还得自己也跟着她遭这罪。
他撇脸‘呲’了一声,这女人,这浑劲,与那该死的女人实在是如出一辙,蓦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垂着眼睑,视线扫过她的唇,轻舔了舔微干的唇,或许可以试试。
然再看看这张与常乐儿时还没出麻疹前酷似的脸,终将唇一抿,将她的头别过一边,另一只手去拂她耳鬓发束。
无忧对他所为,本是怒极,但知道他这么做,是想查看她是否易容,忍了气,让他看个明白,也好死了他这个心。
这时天已昏暗,再加上在树荫之下,换成别人,定难看得清楚,但难不倒惯于在黑夜中行动的他,寻遍了易容所能隐藏的痕迹,却无一发现,心一点点透凉。
世间只有双生子能长得一摸一样,但常乐何来双胞胎姐妹?
这时,渐近的细碎脚步声,传来王妃的声音:“银狐当真没有出现吗?”
“确实没出现。”
“难道我们真的想错了?”
开心还在扒拉着无忧发际的手停下。
无忧乘机抓住捏着自己下巴的大手,低头在她手掌上狠狠咬落,在开心吃痛分神之际,飞快的一个巴掌掴在他脸上,又重又狠。
一声‘叭’的脆响,王妃和她亲信麼麼的话音顿时打住。
开心俊脸瞬间涨红,握了她的两侧手掌,沉声道:“我跟你说过,男人什么都可以打,就不能打脸。”
“我就打,你能怎么着?你还能打回我不成?”无忧借着王妃就在近前,开始拧着劲使横耍泼,在他身上又掐,又拧,连踢带踹,不能动真格的揍他,就用无赖的,总不能让他白欺负。
开心将她牢牢地固定在树干上,瞪着她吹即可破的粉脸,眼里都喷火。
但要他出手打一个女人的脸,就算眼前这女人,再浑,再可恶,他仍是扬不起手。
咬了牙:“我警告你,快住手,要不然,我不客气了。”
无忧现在就是指着闹来脱身,听了这话,越加来劲,嘴都动上了。
“你这属狗的。”开心被她咬得急了,蓦然将她提起屈膝蹬在树杆上,将她往大腿上一搭,扬手在她屁股上就是一巴掌。
065 开心
无忧卧趴在结实的长腿上,所有动作随着屁股上的一痛,完全停止,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屁股。
实在不敢相信,这个无赖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
眼前是酒红的曳地阔摆长裙,抬起头,两步之外,姨娘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刹时间,无忧的脸红过耳根,扑腾起身,动作过大,重心不稳,又往后坐倒,开心眼疾手快地将她提了起来。
无忧站稳,越加地恼羞成怒。
后退两步,指着开心,狠声道:“姓白的,你太过份了,你等着,我不会要你好过的。”一跺脚,也不向姨娘见礼,飞窜着跑走。
“郡主。”嬷嬷唤了两声,没有反应,只得作罢。
王妃捂了捂额头:“还真是伤神。”
开心把腿放了下来,晃到王妃面前:“丈母娘,你女儿太浑,咬得我一身的伤,按理她该赔我疗伤费用,不过看在您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了。”
说完,丢下哑口无言的王妃,吹着口哨晃荡着走了。
※ ※ ※
无忧除了上次在陈府密屋,被银狐占了便宜,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回到‘慕言轩’越想越气。
坐到书案后,脱下袜子,将开心的头像画在袜子底上,等墨干了,再穿回脚上,踩在地上,来回走动。
现在打不到他,踩死他,来回逛了几十圈,憋闷的心情才算好了些。
重新做回案后,才发现之前的绝望郁积被开心这么一折腾,竟淡去了些,扳起脚板,看着脚底的头像,扁了嘴:“看来,你还真没起错名字。”
又提了笔在头像旁写下‘开心’二字。
千千进来看见,下巴险些掉了下来,指了她的脚底:“白……白……”
“白开心。”无忧瞥了她一眼:“我画得好不好?”
千千‘扑哧’一笑:“人家是将心上人的画像收在荷包里,挂在胸前。郡主思慕情郎的方式真的好特别,居然是画在脚底。”
情郎?无忧翻了个白眼:“仇人。”
千千一愣:“是白公子昨夜太过粗鲁,让郡主饱受痛苦,所以因爱转恨?”
“千千。”无忧将笔一撂,这丫头真是腐得不是一般二般。
千千忙知趣地转了话题:“王妃叫奴婢给郡主传话,说明天你皇姑婆祥月公主要来府中,说是要看看你那些个夫郎们,叫你好好领着给她看看。”
“皇姑婆?”无忧眸子一亮,过去在宫中只有母皇寿辰,才会离开后宫,前去请安,见过的实在没几个,而这个与世无争,从来不理国事的皇姑婆祥月公主却是见过。
这皇姑婆虽然平时闲养在宫外,从不过问政事,但凡男人见了,却无不头痛。
唇角一勾,眼里闪过狡诈笑意:白开心,这下你死定了。
“另外还有事吗?”
千千点了点头,凑到她耳边,一阵耳语。
无忧眸子瞬间大睁:“当真?”
“当真,我亲耳听见的。据说是南朝的皇女,这些年南朝攻打北齐的战略,就是她在指挥,不知怎么中了计,被皇上的人捉住了。”
“她现在关在什么地方?”
“不知关押在哪里,说是怕出意外,连王妃都瞒着。如果不是王妃察觉有异,向惜公子买来消息。这件事,连王妃也不知道。”
“惜了了?我娘向他买消息?”
“我听说惜公子是无所不知,只要惜公子肯接的买卖,几乎是没有打听不到的。”
无忧微诧:“他还有这本事,那我娘将他收在府中,那岂不是……”
“那倒未必,惜公子虽然是你的夫,但他的买卖是自由的,接不接全在他愿不愿意,而且收取的报酬也千奇百怪。如果不愿意,就算你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不会搭理。如果愿意,或许一只草扎的蚱蜢也能成事。”
无忧瞅了她几眼,看来‘三包’称号真不是白混来的,到这世上也没多少日子,竟知道了这许多事。
“惜了了也打听不出来在哪里?”
“惜了了不接这桩买卖。”
无忧默了下去,惜了了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消息能卖,什么不能卖。
“你偷听的时候,可有人发现你?”
“这能被人发现,还能被人称得上‘三包’?”千千对无忧的问话,小有不满。
无忧轻飘飘地看着杵着不肯离开的千千:“说吧,想要的报酬是什么?金珠?”
“金珠以后又带不回去。”千千撇嘴,从袖子里掏了张立着表格的小纸出来,讨好笑道:“我要这个。”
无忧看着表格里的写着的身高、肩宽、胸围、腰围,迷惑道:“这是?”
“白公子的。”千千微红了脸,难为情的指了指最下面一栏:“特别是这一栏,也不用明确的尺寸,特点明白就好。”
无忧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险些喷了出去:“你花痴啊?”
千千皱了篦子:“哪能,是天上那帮女人花痴,只有这样才好卖钱。”眨了眨眼,竖了手指头:“要两个尺寸,一大一小,如何?”
无忧望了回天,这天上地下,也没什么不同啊:“你确定你凭记忆画下了,能有几分像?”眉头拧紧,千千看到的就是画像,这时的画像凭着一支毛笔,难象二十一世纪画像那么逼真,再翻画过来,再失几分真,与真人不知还能有几分相似。
“我过去就靠这吃饭的,自然能有九分。”
无忧又瞥了那张尺寸表,无语的摇了摇头,默默的收起来,放入袖中:“你和了了倒是很象。”
千千不等吩咐,已经开始自行磨墨:“这是他的地盘,我能挣挣小钱就满足了。”
无忧看着纸上很快成型的速写画像,神色慢慢凝重。
画中女人大约二十岁上下,凤眼,瑶鼻,微抿着唇,极为漂亮,只是头发凌乱,显得很是憔悴,眉宇间竟像是八年前用自己调换子言的那个姑娘。
无忧咬了咬唇,将画像点着,抛入火盆:“不必再画了。”
千千搁下笔,搓着手:“那我的报酬,什么时候能领?”
“五日内。”无忧翻了翻眼皮,真是不肯吃亏的丫头。
手指轻敲桌面,如何才能寻到她的下落。
“郡主,王妃有情。”
无忧和千千对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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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可有跟你说皇姑婆要来的事?”王妃慢搅着茶杯,神色怡然,好像根本没看见院子无忧和开心的那场闹剧。
“将将说了。”无忧心理七上八落,姨娘这时寻他,不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