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第13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周蕊以死相胁的时候,沈剑堂就知道要坏事。李泰是最讨厌被人威胁的,就算是面对红姑,他也不曾妥协过,被一个小小的奴婢威胁,尤其又是个该杀不能杀的,不生气才怪。
可气也不用这么大的气啊!沈剑堂坐在他身边,最是能感觉到那让他发毛的气势,一瞅见李泰眼神的变化,心中就有些不怎么美好的记忆冒头,才当下闭紧嘴巴,生怕被殃及。
但他没想到的是,遗玉竟然好死不活地为周蕊出头,甚至差点让李泰百年难有一次的怒气再飙高一节的预兆,更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为那对倒霉的兄妹默哀的时候,李泰竟然一声不响地走人了,就像是刚才飙冷气飙的他头皮发麻的不是他一样。
若是放在寻常,沈剑堂的五句话,李泰能理上一句就是不错了,可这会儿却因为沈剑堂这句自言自语,微皱了一下眉头,闷声道:“我不知道。”
多少从他声音里听出点郁闷情绪的沈剑堂,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往床边一趴,上半身凑了过去,一手朝他额头上摸去,因怕被他扭断手腕,只是挨了一下,便又“嗖”地收了回去。
“嘶——没烧啊,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依着沈剑堂对李泰十年的认识,总共也就见过他三种情绪,生气,高兴,当然他最常沉浸的还是一种毫无情绪的境界里。
因此这会儿听到他话里露出些许同郁闷差不多的情绪,又怎么会不惊讶,直觉便是他喝多了。
李泰没有理会他,将手里的酒杯递给他,沈剑堂接过去,还挺沉的,没喝几口的样子,那就不是醉了。
沈剑堂拿着酒壶,心里揣摩着,这人的情绪会变化,不是因为物,就是因为人,李泰没有喝醉,就不是酒的原因,那就是人了?
——人?
脑中突然闪过一张带笑的小脸,同记忆中某样东西慢慢契合,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眼神一晃对上李泰异色的眼眸,快速打散刚才凝聚在脑袋里的人影。
“怎么?”李泰手中握着空掉的酒杯,难得主动询问一次沈剑堂。
“没、没、没什么!”沈剑堂摇头摆手了几下,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快步朝外走,“我今夜就走,周蕊带上了,有事让人到醉江南去寻我。”
第199章 下棋的方式
卢智跟着遗玉回到西屋,让平彤和平卉两人下去,拉着她面对面坐在书房下棋时用的梨木矮案边后,绷着脸问道:“方才为何那般冲动?”
遗玉伸出食指在棋盘上划拉着,小声道:“大哥都说我是冲动了,哪来的为什么。”
每个人心里都有最惧怕的事情,哪怕是面对亲人也没办法说出来,她是不会告诉卢智,自己在看到周蕊崩溃之后,有多么害怕有朝一日她也会感到绝望。
卢智知道她没说实话,板着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笑了两声,伸手越过隔在两人之间的矮案在她头顶按了按。
“去将额发修一修,等下大哥指点你的棋艺。”
兄妹俩在马车上已经商量过,遗玉要参加五院艺比,是不可能在九项之中只参加书艺一项的,拥有十五年历史的五院艺比,还从没参比人选放弃过两项以上的比试,她当然不能做这个出头鸟,御艺不用说她肯定是要弃的,那么剩下八项她只能再弃一项。
用卢智的话说,剩下的八项里有一半,她都不怎么样,若再不临时磨下枪,到时候绝对是去垫底。
遗玉在五院艺比上要做的就是让查继文博士的夸赞变成名至实归,最起码要把书艺一项的木刻拿到手,好在其他参比的四十四个人鲜少有人是九项全能的,总有短缺的地方,对于不擅长,她只要不垫底就行,
“嗯。”卢智没有追问遗玉替周蕊求情的原因,让她松了口气,喊了守在门外的平彤进来,让她帮自己修剪额发。
遗玉坐在卧室的妆台前,平彤不知从哪寻了把精致的小剪,一手拿着木梳,一手捏动小剪咔嚓咔嚓给她修整,屋里点着纱灯,平卉另捧了支烛台站在她们跟前,以免看不清楚剪坏了。
平彤手艺不错,花了不到一刻钟就将她的额发搭理整齐,遗玉拿着一柄铜镜来回照了照,看着镜中眉眼清晰起来的小姑娘,还算满意,接过平彤递上的热帕子擦了擦脸,便到小书房去找卢智下棋。
卢智没像昨日那样以输赢为目的同她下棋,而是每走一两步便对她讲解一番,遗玉虽然耐性不错,但如此过了两刻钟,颇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卢智眉头一皱,“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嫌无聊了,昨日下棋时候不是挺有精神的,我还当你真是转了性子,喜欢起棋艺来了,该不是只有那么半会儿的劲头吧。”
遗玉捏着手里抓了半天都没能落下的黑子,小声道:“下棋和学棋又不一样。”
说来也奇怪,同样是被指点棋艺,那日晚上同李泰下棋时候她就没有犯困的感觉,反而精神集中的很,李泰不像卢智这样,每隔一两步就停下告诉她该如何走才好,他只是提供几处落子的位置让她记忆,至于落子在哪出,全凭她自己选择。
她棋艺的基础不好,最容易跳脱出章法,李泰似是给她画了圈子,让她不至于跑偏,却也不限制她自己思考,许是因为这样,少了被操纵的感觉,她才觉出趣味。
“大哥,你看这样行吗,你只把可以落子的地方告诉我,让我自己选。”遗玉觉得,还是用同李泰下棋时的方式她进步比较快。
卢智也发现用自己的方法,讲十句她顶多听进去两句,还不见得能用得上,听她提出来这么个法子,略一思索后,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对她点头道:“好,咱们试试。”
两刻钟后,卢智一手摸着下巴,扫了一眼棋局,眯眼看着正盯着棋盘记忆的遗玉,问道:“你同魏王下棋时候,就是用的这法子?”
“嗯。”遗玉应声后,已经记下位置的她,捏着黑棋落子。
卢智落下一颗白子,然后指出了五处可供她挑选的落子处,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不得不对李泰生出那么点佩服来,能够准确地揪出遗玉不喜下棋的症结,然后想出这么个方法,先引起她的兴趣。
遗玉肯定不知道,若是李泰随便指出几处可供落子的地方,根本就对提升棋艺没有什么作用,只有纵览棋谱之人,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指出最有效的几处落子点,每五六步形成一个套路,让她在记忆那些看似无用的位置同时,记住了棋谱中的精华。
阿生亥时来喊人的时候,兄妹俩一盘棋刚刚下到一半,遗玉入棋正酣,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狠狠盯了几眼下到一般的棋,然后被卢智拉着到小楼东屋。
说实话,在一个时辰前刚刚捋了李泰这只老虎的须后,这么快又要同他共处一室,遗玉实在是有些尴尬。
阿生站在半开的屋门边,保持着一手引请的姿势,看看立在门外呆住不动的遗玉,小声唤了她一句:“卢小姐?”
遗玉扭头望向卢智,后者正立在走廊边上把玩着刚才从书房带出来的两颗白色棋子,对她挑了挑眉,似乎在说:吃饭那会儿你不是胆子挺大的。
她小脸一耷,转身走进屋里,阿生将门掩上,退到走廊边上,卢智往他身边挪了挪,两人站在老位置上,你问一句我答一句,低声说起话来。
一刻钟后,遗玉就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思索,正在艰难地同卢智“聊天”的阿生,顿时松了口气,看着两兄妹离开的背影,心里琢磨着明日晚上这个时候,是不是要事先点了自己的哑穴才好。
遗玉和卢智回到西屋,便坐在案前继续先前下到一半的棋局,半局完后,平彤从客厅走进来,询问遗玉是否要铺床休息。
遗玉先问卢智:“大哥,你若不困,咱们再下两局。”
卢智点点头,扭头对平彤道:“去准备些茶点,拿条薄被来。”
平彤应下,出去和平卉一同准备,卢智见她将帘子放下,才出声询问,“刚看你从东屋出来时候,脸色不对,魏王难为你了?”
按说出言干涉一位王爷惩罚下人,的确是有插手王府内务的嫌疑,李泰就算不难为她,也应该不给她好脸才对,可让遗玉奇怪的就是,刚才在东屋两人独处,李泰就像是没有发生过晚上那件事一样,照样同她说了几句话,便沉默到睡去。
“没有,”遗玉身体朝前一趴,托腮靠在案边,眼神有些茫然,“大哥,你觉不觉得,王爷似乎对我有些不同?”
一次两次,她不是傻子,不管李泰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他对自己的不同,只要仔细想想别可以感觉到。
卢智映着烛火的目光轻轻跳跃了一下,哼笑一声,不以为然道:“哪里有不同,魏王的毒因为你才能解,你受到礼遇也是正常。”
“……”可关键是,她在帮他解毒之前,他便待她有些不同啊!
卢智见她眼神失焦,伸长手臂,曲指在她脑门弹了一记闹崩儿。打断她的思绪,“别乱想了,等梦魇毒解,咱们就离开。”
遗玉点点头,她大哥说的对,等梦魇毒解,李泰就会回他的魏王府当他尊贵的王爷,介时怕是一年也难得见一面,的确没什么好想的。
过了一会儿,平卉便端着热茶和点心掀帘进来,将茶点放在两人手边,平彤讲薄被盖在遗玉腿上,又拿了件外衣给她披着,以免坐久了着凉。
遗玉和卢智喝了热茶,继续对弈,直到子时过半,才各自回屋去休息。
长安城,昭华府。
半夜,平阳公主沐浴后,躺在软榻上翻书看,公主府的副管事急匆匆地打门外走了进来,躬身对平阳低语了几句。
“为本宫更衣。”平阳听完她的话,皱着眉头让侍女为她套上外衣,随意地搭上披风,大步朝外走去,屋外守着的几名侍女连忙提着灯笼跟上。
一行人穿过小花园和游廊,进到后花园,沿着花园中的小径朝深处走去,拐了几道弯,路面一宽,便见前方不远处立着一栋花树环绕的阁楼。
平阳还没走到楼下,便听见楼中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夹杂着少女的怒骂还有隐隐的哭声。
“公主息怒……”
“哭什么哭!若不是你们多嘴,本宫今日就能出去……谁敢躲,本宫回头就向姑妈要了谁,扔到西郊喂狗!”
平阳脸色一黑,大步走到阁楼外,守在楼外的两名侍女远远见着她来,连忙躬身行礼,在她推门进到阁楼后,两人抬起头相视一眼,皆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自从这阁楼里住进那么一位,她们都接连好几日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二楼小厅,高阳翘着腿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挂在墙上装饰用的马鞭,一下下地鞭打在跪倒在她跟前的两名侍女背上,这马鞭虽细,但真使力的话,抽在人的身上是既痒又痛,因此两名侍女身上虽不见血痕,却都难受地哭出声来。
平阳上到二楼时候,见到的正是这幅场面,原本就黑掉的脸更是带上寒色,在毫不察觉的高阳又一鞭甩下后,冷声斥道:“李玲!”
第200章 闲听八卦
“李玲!”
突然的一声厉喝传来,高阳持着鞭子的手抖了一下,扭头朝着出声的地方看去,见到平阳公主站在楼梯口冷脸看着她,五指一松,鞭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姑、姑妈。”
高阳有些慌张地站起来,脸色发苦,她从尼摩塔出来没有几日,便被进宫的平阳撞见她对宫女用刑,直接请了旨,把她带回昭华府管教。
头三天高阳表现的还不错,在平阳面前都乖乖的,但晚上回到阁楼后,却会拿下人出气,原本国子监开学她就能回宫去,可屋里两名侍女却把她夜里责打下人的事情抖到平阳那里,于是平阳连学里都不让她去,将她拘到昭华府里,非要磨下她的戾气不可。
今夜她也是晚上多喝了两杯,才会忍不住又对下人动手,却不知道平阳早让守楼的盯着,再遇上这样的事就第一时间告诉她。
平阳大步朝她走来,肩上的披风在背后翻着滚花,在离她两步远的时候,一手高高扬起,带着破空声,朝她脸上扇去。
“啊!”高阳被她吓得双手捂头缩起脖子,但这一巴掌却在离她头上只有一寸距离时,停了下来。
“你们都下去。”平阳出声让小厅里的侍女都退下,于是不管是跪着的还是站着的,都赶紧拎了裙子,从楼梯退出去。
平阳眯眼看着高阳慢慢从手臂间露出半边脸偷看她,沉声问道:“怕吗?”
高阳抿着唇,一边点头,一边朝后退了一步。
平阳环视了一圈屋里被摔的凌乱的摆设,最后又回到她的脸上,冷声斥责:“你也知道害怕?我看你是白被关在尼摩塔三个月,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你当我为何要把你从宫里领出来!”
高阳长到十三岁的时候,也就被她父皇打过一次,之后还赏赐了好些东西补偿,平阳是第二个敢她的人。
第一次是当着众人的面掌掴了她,事后她到皇上那里去告状,反被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