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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新唐遗玉-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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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滋润地多了。

说是妻妾等级分明,可是归根结底还要看男人的心在哪,虽然当朝对女子要求比起清明来说要宽松的很多,但女人始终都是男人的附庸,是随时可能被厌恶和失宠的。

那她呢,再过几年,她也就到了该出嫁的年纪,难道也要忍受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丈夫么。

伴着这个让她困扰的问题,遗玉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遗玉这觉睡醒之后,已经是天白大亮,她睁眼便觉得酸涩难忍,脑子晕晕乎乎的,嗓子也干的发疼,等到那股晕乎劲儿过去,才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从床边小案上的茶壶倒了杯水,竟然还是温的。

温热的茶水流入喉间,略微缓解了她此时的不适。遗玉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又回想一遍昨夜同卢氏的谈话,柳眉之间皱了又开,握着茶杯的白嫩小手紧了又松。

“醒了?”卢氏一手托盘,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遗玉睁开仍是酸涩发胀的眼睛扭头冲她可怜兮兮地一笑,“娘,眼睛疼,嗓子也疼。”

卢氏笑着走了过来,将手中托盘放在床边小案上,“可不是该疼呢,昨个儿嚎了半夜,不难受才怪。”

卢氏说着便取了托盘上冒着热烟的薄荷茶递给她,待她喝完又去拧了条热毛巾回来小心搭在她眼睛上,“可是饿了?”

遗玉轻轻摇头。

“那就再睡会儿,等午饭好了,娘再喊你起来。”卢氏的声音柔柔的,一只手轻抚在她头顶。

遗玉刚才看见她脸上轻松的笑意,放心之余便在她的轻轻抚摸下又睡了过去。

太极宫从霜殿

偏殿之中,一身橘红金彩曳地绣裙的少女歪坐在波斯绒毯上,手中拨拉着身旁银盘中婴儿拳头大小的红果,直至捏了一颗看似硬实的,才捡了起来。

少女身前一丈远处横跪了一排八名宫女太监,个个小意地双手撑地、脑袋微扬,好让头顶上的托盘不至于掉落。

“嘭!”地一声,少女朝着他们其中一人使劲砸出手中那颗红果,可惜没有丢到托盘里,反而惨兮兮地砸中了那名小宫女的额头,顿时鲜红的果汁流了那宫女满脸。

见到少女并未砸中,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身子皆有些微微发抖,果然下一刻那少女娇美的小脸上变得狰狞起来,双手胡乱抓起银盘中的果实朝他们身上砸去,一边砸,嘴里还一边骂着。

“贱人!该死的贱人!以为把我养在这殿里,我高阳就真成了她的女儿不成!痴心妄想!还敢当着父皇的面训斥我,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方才她那般辱我,却连个敢出声的都没有,我要你们何用!”

吼到这里,她干脆将手中空空的银盘使劲儿地掷向了对面一名容色秀丽的宫女面上,那宫女也不敢躲,任盘子猛地砸在脸上又“嘭”地一声反弹开来,清秀的小脸上两道刺红的鼻血缓缓流了下来。

“公主息怒。”包括这名正在流血不止的宫女在内,八人齐齐扑倒在地,脸贴地面。

长孙娴和柴天薇被宫女引进来时,刚好看到的就是这幅公主大怒的场面,两人面上表情不一。

柴天薇快一步走了过去,一张可爱的小脸上满是笑容,“表姐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高阳看见来人,稍稍平息了心中怒火,轻喘了一阵才重新坐回地毯上,咬牙切齿道,“还不是杨妃那个贱人!”

柴天薇扭头同长孙娴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道,“今日是你生辰,她还来找你麻烦?”

不说还好,这么一提,高阳面容又是一阵扭曲,“那个贱人!就是专挑了这个时候来的,她当着父皇的面斥责我在母妃忌日大摆宴席,害的父皇将我好一顿骂!她还有脸在我面前提起母妃,若不是——”

“公主!”长孙娴适时开口打断了高阳的话,又对柴天薇皱了皱眉,这些后宫私密可不是她们能随便听的。

柴天薇收到了长孙娴的示意,忙又笑嘻嘻地蹭到高阳身边坐下,一手扯了她的胳膊亲昵地拉着,“表姐别生气了,这都申时了,你怎么还不换衣裳,人家盼你的生辰宴都好久了呢。”

高阳听到宴会的事情,被气的通红的面色好了一些,“哼,今天晚上咱们可要好好玩玩,找些乐子,也去去我身上的晦气!”

长孙娴轻移莲步,坐在她们身旁的绣墩上,柔美的小脸上神情淡淡,“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些往日的把戏。”

高阳见她拆台也不生气,反倒是一旁的柴天薇眼珠子转了转,“表姐,你上次和我说今日带了那东西出来给咱们瞧瞧,可是真的?”

高阳娇哼一声,“自然是真的,放心吧,我已先派人先送往芙蓉园去了,晚上就给你们开开眼——对了,我还请了几个庶民来,若真是无聊,咱们也能耍着他们玩一玩,你不知道,那个傻小子现在越来越有意思了,不光敢对我顶嘴,还会发火呢。”

柴天薇立马来了兴趣,轻轻摇了摇高阳的手臂,“快跟我说说……”

坐在一旁的长孙娴端着宫女奉上的茶盏看了看嬉笑的两人,又冷冷扫向仍跪在一旁的一地宫人,瞥见远处一团触目的鲜红,眼中升起淡淡的厌嫌。

第69章 芙蓉园夜宴

一辆外观普通的马车正缓缓驶向长安城南的启夏门,车厢里坐着的正是赶赴芙蓉园参加宴会的卢家三兄妹。

卢智正在给两人讲着入宴的注意事项,卢俊大咧咧地时不时插上两句话,遗玉则乖乖地坐在卢智身旁,任他说一句,自己便应一句。

对于卢智,遗玉现今在敬重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怜惜,只要一想到卢氏讲述的那段往事,她就很难抑制住心中淡淡的酸涩。

卢智这时还不知道卢氏已经把当年之事全数告诉了遗玉,见她眨巴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纳闷地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脸。

因公主的生辰宴要举行到深夜才会结束,她同卢氏在几日前已经商量好,宴毕她先在长安城暂居一夜,等第二日再同卢智和卢俊一起回家,介时再开诚布公地同两兄弟就那位爹爹一事好好谈谈。

兄妹三人在曲池坊北下车,步行上了雁影桥,一路走来卢智见到了几张熟人面孔,都只是简单点头招呼。走过长长的雁影桥,在桥头宫人的引路下他们一路经过几处华苑香阁才到了公主宴请的地点——芳林苑。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遗玉一进到苑中,四周环境陡然变化,眼前一条大甬道两旁,数以百计的五彩莲灯远远挂去,耳中隐隐府乐歌声,再往前行,鼻尖渐有撩人薰香,又闻乐声中掺杂的男女哗笑声。

直到踏上一地红毯,走上几十级台阶,耳中乐声笑谈声逐渐清晰,眼前浮现的一幕端的是无比奢华。

两侧四排宴席上摆的是各式鱼肉蔬果,席间每隔三座便有一根半人高的细体彩绘立柱,上置拳大的一颗夜明珠,露天宴席上空尽是纵横交错的上等红缭纱,席西设有一乐台,叮呤仙乐如泉水般流泄而出。

席中已近满座,宾客或与邻座交头接耳,或起身到他席敬酒欢言,手捧各式佳肴的粉妆宫娥垂头来回在席间进退。

遗玉一眼便看到了正北处主席位上托腮而坐的少女,一身洋红搭金的华丽宫装将她衬托地娇艳无比,她身侧各坐了一名华衣少女,一个正端坐轻摇玉杯,一个则凑在宫装少女耳边说些什么。

高阳这场宴会请的大多是现今太学馆的学生,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也有几位师者在座,却都远远隔开了。

将携来的礼物交给迎上来的小太监,又被他照着卢智的帖子上寻到三人的座位,却没想竟是在主席位左侧第二席,离那高阳也只有十步之遥,卢智和遗玉皆是有些讶异,就连卢俊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正懒懒回应着柴天薇的高阳余光瞄见正要入席的卢家兄弟,立马扬声喊道:“智哥哥!”

一时间满座宾客全都朝着刚入宴的兄妹三人望了去。

毕竟是堂堂公主的生辰宴会,身为平民的他们也不好过于朴素,两兄弟皆着了上等丝绸面料制成的同款不同色的深衣,衣襟袖口处的镶纹均为卢氏亲绣,虽比不上描金抛银的华服,却在两兄弟一俊一秀的外形映衬下,生生拔高了一筹。

女客中有不少识得两兄弟的,今夜见了他们不同以往的着装,不少都颊飞红云,有些胆子大的,更是同邻座的小姐妹指点着他俩笑谈起来。

遗玉则比在座衣着华丽的女客们要显得要素净许些,头发清雅地盘了蝶髻,仅选了那套蝶蓝首饰的一支珠钗别在髻上,宝蓝色的蝴蝶刚好露出耳侧,衬映着她白润的小耳朵上那只银色点珠蝶形耳坠轻盈欲飞。

一袭鹅黄素褶长裙,上配窄袖葱绿短襦,臂弯处松松搭着一条蓝彩轻纱披帛,更衬她身形娇纤。

听到高阳的喊声,遗玉转身看去,恰迎一阵微风袭来,长长的蓝纱披帛轻轻被托起,耳垂上的蝶翅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身侧彩柱上那颗夜明珠的柔光映在她俏丽的小脸上,一瞬间,她的身姿仿若一只蝶影划过了在座许多人的心间。

这一幕落在高阳眼里,就不那么是滋味了,她从没见过遗玉,虽总听卢俊在她面前夸夸其谈,对遗玉的印象也不过停留在面貌清秀又识得几个大字的小户农女上。

之前邀请卢家兄弟时顺带上了他们的妹妹,也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罢了,她这几日疯玩起来早就把这事情忘在了脑后,现下看见两兄弟身边这娇俏少女,才想到有这么一回事。

看着眉眼仍显稚嫩可难掩娇态的遗玉,想着卢俊言犹在耳的夸赞,少女高阳的心中奇异地升起了一股不满来,尤其是遗玉回头看着她的那双晶亮大眼中,竟然半点也不带敬意,只是那么淡淡的,微微的一笑,就仿佛此刻望着的不是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反倒像是个寻常的陌生人一样。

心里不舒服,高阳面色自然也难看起来,卢俊卢智听见她的叫声顿了片刻便走了过来,停立在高阳席前对她躬身轻拜,各说了两句祝词。

冷着一张小脸的高阳抬眼瞥了他们一下,余光却瞄向掩在两人身后垂头而立的遗玉,见她连句祝词都不上来讲,更在心里落实了她的不敬之罪。

若是遗玉知道高阳此刻心中所想一定会大呼冤枉,来这里之前卢智为了以防万一,特地交待了她不用出声,一切任由哥俩应酬,因此她才站在他们身后一语不发,却不想就这么简单地被高阳看不顺眼了。

卢智抬头看见高阳面上的阴色,又见她视线望着的方向,心中咯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高阳已经冷笑着开了口:“躲在你们后面的就是那个什么小玉了吧,平日总听卢俊吹嘘,怎地今个儿来了,反倒藏头露尾起来,是她见不得人,还是不想见本宫?”

听到高阳自称“本宫”,就连迟钝的卢俊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坏心情,下意识地往卢智身边站了站,倒把遗玉遮地更严实了。

没曾想这一举动却一下子就把高阳惹怒了,她重重地将手中盛酒的杯盏摔了出去,恰落在卢俊的脚边,酒水瞬间溅湿了卢俊的衣摆。

刚才还觥筹交错的宴席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席西的乐师停止了敲打,端盘送碟的宫女太监也都跪了一地。高阳的脾气在座的不少人都领教过,就算没有亲眼见过的也都听人说过,当下各式目光投在了站在主席位前三兄妹身上,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亦有看好戏的。

遗玉低头看着从卢俊脚边滚落到自己跟前的玉杯,第一个反映是这杯子还真结实,第二个反映便是莫名其妙。她自然是不清楚高阳的心理,虽听两个哥哥说过这人刁蛮任性又易怒易暴,可只凭着卢俊多次同她斗嘴却安然无恙,遗玉下意识地并没有将她想地多坏,现下再看,却是心头一紧。

高阳有些尖锐的声音在这一片寂静中响起:“既然不愿见人,那要脸何用,来人——”

就在高阳一句“要脸何用”讲出口后,卢家三兄妹均是面色一紧,心道不妙。却不想没等高阳把话说完,在这席间却响起了另一道人声,生生打断了她尚未脱口的命令。

“还当就我来的迟,原来已经有三个来迟了被罚站的。”

众人皆朝着出声之人看去,心道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应生生地插了高阳的话,三兄妹也都闻声回头望去。

就见一人单手撩摆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缓缓步入席间,一袭白底鎏银绸衫,腰扣紫玉云纹银带,发挽灵芝竹节玉簪,面若冠玉,身形修纤,体态潇洒,品质翩翩。

遗玉静静地看着这人在一片莲灯照耀下含笑走近,眼中闪过一丝迷离。

第70章 全是熟人

正在盛怒中的高阳被人抢了词,一时卡在那里,小脸憋地通红,待要发飙,却在看见来人后瞬间蔫了下去。

若说她堂堂高阳公主在这世上还有不能惹的的人,除了当今皇上,便只有两个,一个是她四哥,另外一个就是眼前正缓缓朝她走来的翩翩公子,四哥是她不敢惹,这个则是她不想惹。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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