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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新唐遗玉-第5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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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玉亲自将晕晕乎乎的程小凤送到王府门口,派平彤和她一道去程府报喜。

目送马车走远,遗玉转身回门,想想程小凤这莽撞劲儿,眼下怀了孕,不定得让齐铮和程夫人怎么操心,无意扭头看见跟在一旁的平卉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怎么了,看你从刚才就像是有话要说。”

平卉藏不住话,挠头道:“主子,齐夫人比您虚长三岁,这个年纪有孕也不算早了,您、您还年轻着呢,住后日子还长着。”

听出她话里安慰,对孕子一事已然想开的遗玉哈给一笑,拍着她肩膀,道:“是啊,这日子还长着呢,走,咱们上后花园去走走。”

六月的花娇,早上的阳光正好,暖而不热,艳而不炙,遗玉路过戏鱼池旁,望见那边墙下的秋千花架,起了玩趣,便领着几名侍女去打秋千。

这秋千的绳长,能荡的老高,遗玉坐在上头被推的忽上忽下,听着四周丫鬟吱吱喳喳的嬉笑声,眯着眼睛看着头顶忽近忽远的蓝天,轻松的仿佛心都要跟着飞扬起来。

“主子,今儿的天真好,要是到了晌午还不热,吃罢饭就出门去,到城南坐船游湖如何?”

平卉摇着秋千,见遗玉脸上有笑,便提议道,打从洛阳回来,王妃这几个月都没怎么出门去玩,除了墨莹文社一个月一次的聚会,就是往宫里头跑,再不然便是窝在翡翠院里写字看书,没得一刻清闲。

遗玉想了想,上午见过阎婉,今天就没别的要事,书可以迟一天再看,勤文阁的书单也不急着整理,点头应了。

“好,下午没事,咱们就去游湖。”

一群丫鬟喜的拍手跳脚,遗玉素来待她们和善,只要是规规矩矩做事,从没无故挨罚的,有几个胆子大的便趁她这会儿心情好时撒娇道:“王妃,奴婢也跟着去侍候您好不好?”

“奴婢也想去。”

“王妃,王妃,带上奴婢。”

遗玉瞧瞧这在场的也就是七八个人,拿个面露期色,虽是多了点,介时租条画航就能坐下,便云袖一挥:“好,都去。”

丫鬟们自是欢天喜地地呢喳去了,说起南湖上有什么好玩的,这几天正热闹如何如何,就这高兴的工夫,门房有人找了过来。

“启凛王妃,工部侍郎阎大人府上小姐求见。”

丫鬟们识趣地小了声音,平卉扶稳了秋千,接过名帖送到遗玉手上,她扫了一眼,对平卉道:“去请她到这儿来。”

平卉撅撅嘴,不情不愿地矮身应“是”,就同门房一起去了。

“好子,你们都先下去各忙各的,别在这儿围着,平云和平霞留下。”

一群人乖巧地应了,没再像刚才那样咋咋呼呼,规规矩矩地散开。

魏王府宅那是极大的,从前庭走到后院,走快了都要一盏茶的工夫,遗玉就轻摇着秋千,等了阎婉约莫一刻,才见着小桥那头过来人。

老远就看见穿着一身竹青孺裙的阎婉,轻飘飘跟在平卉后面走来,一路低着头,直到她面前。

“拜见魏王妃。”

“免礼。”

遗玉坐在秋千上,阎婉稍稍抬头,便能看见她一张血色不足的脸,那眼底因缺眠而生出的层层阴影,无脂粉遮掩,让人一目了然,这副憔悴之态,刚一见面,就让遗玉吃了一惊。

出于职业习惯,张口先问道:“阎小姐气色不佳,近来休息不好吗?”

阎婉盯着遗玉质地柔软的裙摆上一簇用银丝精工绣成的夜来香,一反三个月前在洛阳时谦恭有礼的态度,不咸不淡地应道:“我是否休息的好,同王妃有何关系。”

这有些无礼的行径让平卉大皱眉头,轻斥,“怎么说话的?”

遗玉挑挑眉,抬手制住平卉的责难,“你们都先到一旁去.我有话同阎小姐说。”

将遗玉和李泰那天吵架的原因归结到阎婉身上,平卉瞪了阎婉一眼,便被平云和平霞一起拉走了。

“你们瞧她那个样子,活像是主子欠她什么,也不想想三个月前是谁救了她,若不是——”

平卉嘀咕了一半,想到事关女子名节,突然住嘴,平霞好奇地追问,“若不是什么啊,平卉姐姐?”

“没事没事。”

平卉虎着脸不肯再说,反拉着她们两个在桥头站好,张望着秋千那边动静。

遗玉不想一开始就威气凌人,但见到阎婉这态度,也觉得没有了客套的必要,脚尖跟着地面晃了晃秋千,道:“阎小姐可知,我今日找你来作何?”

“王妃找我作何,我是不知,但我来见王妃,却是有话要问个明白。”

“哦?”

遗玉昨日是有设想过今天同阎婉会面的场景,只差她这一种态度,敏锐地察觉到阎婉的敌意,对她的问题有了些兴趣,便不急着直奔主题,转而道:“说说看,你想问什么?”

话刚落,她便见阎婉抬起头,用那双泛着青痕的眼睛,逾礼地盯着她,并不说话,只是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在告诉遗玉.她现在的隐忍和愤怒:“敢问王妃,为何要设计陷害,毁我清白?”

这一声,直接把遗玉问倒,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话,可遗玉硬是花了一会儿工夫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

“你说我陷害你,毁你……清白?”

不是阎婉的表情太过认真,又是这副憔悴之态,遗玉简直都要怀疑她是在同自己开玩笑,她陷害她,什么时候,怎么她自己都不记得有这一回事?

“王妃不必同我装傻,上个月底,你写信邀我到舒云楼一会,我初一赶到赴约,却被你暗中下药迷倒,被人污毁,你为不让魏王纳妃,竟能如此不择手段。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宽容大量之人,不想却是道貌岸然之辈。”

遗玉现在的感觉,活像是捉贼地被贼反咬了一口,这凯舰她丈夫的女子掉过头来反骂她道貌岸然,是她没睡醒吗?

“你说我写信给你,那信呢?”

阎婉有备而来,她一问出口,便从袖里抽出一封笺纸,横手递到遗玉面前。

遗玉打开扫了几眼,便递还她:“同为小楷,有七分相似,可不是我的字。”

“这当然不会是你的字,”阎婉并没有接信,冷脾着遗玉,“像王妃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留下什么把柄让人拿捏。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这都改变不了你陷害我的事实。”

若是放在平常,面对一个不幸失贞的女子,遗玉一准是会先去同情对方的遭遇,然后心软,可眼下情况,别说是心软,她连同情都少的可怜。

剩下的全是“农夫救蛇”的荒唐感。

“我且问你,若是我有心陷害你,那天在洛阳围场不管你便是,何须这么大费周章,等回了京城再设计你?”

在洛阳围场那晚,太子在湖边企图染指阎婉和薛可芹二女,被遗玉撞破后救下,后来太子诱惑,此事声张的结果最可能便是导致李泰和阎婉的婚事作废,可当时为了维护这两个无辜女子的名节,遗玉根本没有考虑。

这番解释,听在阎婉耳中,却没半点效果,她转过身,背对着遗玉冷笑道:“若当时王爷没有在场,王妃那副大度之态又给谁看?”

这一句话,彻底打散了遗玉对一个失贞女子所剩不多的怜悯。

“你既认定是我做的,那便没什么好讲了,”遗玉将手中的信笺折好,若有所思道:“难怪王爷那天回来,同我商量要许了同阎家的亲事,还说你愿意有名无实地嫁到魏王府来,想必你在舒云楼那天的遭遇.王爷也已得知。”

遗玉所阐述的事实,刚巧踩到阎婉的痛脚,她捏紧了拳头,猛地转过身,眼泪蹿下,冲遗玉低吼道:“他当然知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让他亲眼看见我那个样子,让他亲眼看见……”

她掩面而泣,在遗玉面前蹲下,颤抖着双肩,压抑的哭声传达着她的悲伤和绝望,让遗玉不禁动容,这才有些了解为何阎婉会如此愤恨,若单是被玷污,不至于这般歇斯底里,那是被心仪之人看见最难堪的一幕,才会有的绝望。

“我只是…只是想要待在他身边,哪怕每日能看上他一眼也好,可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我还能妄想什么,我还有什么资格?王妃也是做儿女的,可能知道,这事若我爹娘发现,该叫他们如何是好,若是我死能不叫他们伤心,我又岂会多活这几日。所以我瞒着爹娘,厚着脸皮去求四殿下,求他答应这门亲事,如今也只有他能帮我……可他拒艳了,他不肯要我这个累赘,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已走投无路,才会来质问你,王妃,你且告诉我,你把我害成这样,我该怎么办?谁来给我指一条活路?”

遗玉看着她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无助地质询自己,并没有被这过分伤痛的目光逼退,回望着她,竟在这时开始跑神。

直到她肩膀被阎婉抓住猛烈地摇晃,一凝从暗处出现把她拉开,平卉她们急匆匆从桥头跑过来,她才从秋千上站起身。

遗玉走上前一步,看着被一凝反扭住手腕,不住挣扎的阎婉,将手里的信笺顺着她衣襟塞进她怀里,轻轻拍了拍她心口。

“回去吧,你这么聪明,还需要别人给你指路吗?”

第281章 还没作准的事

平彤送程小凤回来,进门就听平卉说起之前阎婉在后花园跟遗玉哭闹的事,几个丫鬟以为回屋去躺着的遗玉心情不好,下午游湖的事会作罢,不想午饭时候,遗玉便主动让她们收拾东西。

京城的番邦住户尚在大整顿中,李泰分担了礼部的公务,中午并不回来用膳,遗玉留下话给门房,便领着一群丫鬟出了门。

南湖就开在朱雀西大街边上,比翡翠院前头那座小湖要大上几圈不止,站在岸边,朝南一眼望不到头,湖边绿都成荫,间亭台阁楼,投入湖上波光倒影,嶙峋节次,船游最佳。

岸上行人往来,偶有席地叫卖者,湖中几处船影,能闻琴声曲声,歌声语声,随风夹来,忽近忽远。

“船家,我们要租船用,挑一条敞亮些的航船。”

“姑娘看看那边那条如何,这是新漆的船楼,游到日落只需十贯钱,若要布上酒菜,需得再加五贯。”

“酒菜就不用了,我们自己带有,只要地方干净就好。我再多给你半吊钱,去挑两个老实的来撑船。”

“好勒,我这就去喊人放船,姑娘这边请。”

平彤同船家说好了价,才回头去扶了遗玉从马车下来,后头另外一辆车里坐着丫鬟们也都提着酒菜篮子和杂物从车上下来,规规矩矩地跟在平卉她们身后,只是眼睛忍不住偷偷地左顾右盼。

魏王府治下严格,非是负责采买,或被主子派出去做事,这些位份不高的奴婢鲜有出门的机会,吃住都在王府里。

“快瞧,今儿是什么好日子,连见许位佳人,前头刚坐船走了两拨,这又来一群,啧啧,不晓得是哪家大户女眷。”

遗玉这主仆一行,丫鬟们个个生的清秀端正,举止有度,前簇后拥着她这个丝衣绣履的貌美主人上船,不免引得岸上游人争看。

平彤对岸上投来的视线不满,暗恼这城南的游人大胆,一上船便将四周纱帘都放下,轻飘飘一层,半遮住外人视线。湖面有风,有船篷遮阳,凉爽请透,不比搁了冰桶的抱厦间里差到哪去,遗玉惬意地半躺在铺了软枕的竹席上,小口地缀着果酒,听着远处飘渺的琴音,悦耳是够悦耳的,可惜不是她喜欢的调子,便对一旁打扇的平彤道:“我记得你琴弹得极好,去舱里看看有没有琴张,抱过来拂一曲给我听。”

“是。”听见远处琴声,平彤是也有了乐趣,便将扇子递给平霞,进去里面找了琴出来,遗玉指了窗边让她坐下,随她任弹一首轻快的曲子。平彤会意地抹弦轻捻,曲调果然轻快活泼,很快就将遗玉耳中那惆怅的琴声压过去。

一曲将罢,船已游到湖心,见平彤落弦,遗玉才放下杯子,拍手赞道:“不错,不错,很好听。”

见她喜欢,平彤高兴,跪坐起来,“这是奴婢将家乡小调改来的,还有三段,主子若是喜欢,奴婢接着弹给您听。”

湖中听曲实乃雅兴,遗玉乐得享这耳福,便让她继续奏下去,然而平彤刚起了个调子,船外便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这是谁家的船?停在这湖心乱弹调子,还不驶远些,莫扰了我家主人练琴。”

平彤琴声一顿,抬头见正在饮酒的遗玉并未叫停,就一边继续弹奏下去,一边同平卉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放下酒壶,走到一旁撩开砂帘,就见离她们这条船不远处的湖心上停靠着一艘画航,船桅比她们租来这条高上一些,一看便知是有钱人家的私人船只。

船头上立着两个绿衫粉卦的侍女,个头高些的那个正仰着下巴尖,指点着她们这边,催促她们驶离。

对方一上来便是颐指气侯的模样,平卉当然也不会客气,掀开竹帘走出船舱,隔着湖面扬声道:“这湖心宽敞,只许你停就不许我们停吗,南湖又不是你家挖凿的,好没道理。你若嫌我们的调子乱,那就堵上耳朵,若嫌这里不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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